第一百五十二章 南柯一夢

雨水打著行人們的臉。一團團飽含雨水的烏雲，在低空慢慢地移動。

繁華的城市被一望無際的的雨幕所掩蓋。樹木陰鬱地站著，不時的有綠葉被風雨打落。路燈也光著枯瘦的身體站在街道兩旁，一動也不動。

秦莉娜所部駐地辦公大樓孤獨地隱在雨幕里。裡面，靜悄悄的，看不到一個人走動。深夜的行動讓警察們都很疲累，除了一些人被指派繼續工作之外，其餘的都在睡夢之中。

車輛川流不息，街上充滿了轟隆隆的聲音。

一直到傍晚時分，風雨也還沒有要停息或者減弱的跡象......

邪-惡的黑暗勢力不甘心就此落敗，他們迅速地集結起一支暴徒隊伍，在這風雨肆虐的鬼天氣里向警察發起了又一次的攻擊。

藉助雨幕的遮掩，暴徒隊伍氣勢洶洶地撲了過來，準備將這裡夷為平地。

大門口處一名值班警戒的警察首先成為了他們的攻擊目標。『轟隆——』一聲巨響過後，只見那名值班警戒的警察被劇烈的爆炸撕成碎片，碎片、硝煙、血水還有雨水向四周飛濺而去！

隱隱約約的聽到爆炸聲，秦莉娜抬起沉重的腦袋，四周看了看，房間里一如既往的安靜，什麼也沒有發生。「哪裡來的爆炸聲？」

邁開沉重無比的雙腿，昏昏沉沉地走在走廊上，她要找出爆炸聲是從哪裡傳出的。

很快，暴徒隊伍攻進了大樓內部。一時之間，爆炸聲此起彼伏！到處都是烈火濃煙。睡夢中的警察沒有絲毫還手之力，他們還沒有來得及醒過來就稀里糊塗的魂飛天外。

一個暴徒出現在秦莉娜面前，用槍指著她的腦袋。

秦莉娜甩了甩腦袋，想要看清楚那人。無奈，腦袋沉重的厲害，卻怎麼也看不清楚。

暴徒扣響了手中的槍械，「呯呯呯...」一連串槍聲響起。

秦莉娜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眼看著自己倒在了血泊之中。人生中最輝煌的時段剛剛開始，便猶如曇花一現般迅速的消亡！「天吶！我就這樣死了！不——不——」驚駭不已的秦莉娜在心中拚命的吶喊著。

「呯呯呯...」

讓人顫慄不已的槍聲響個不停！

此刻，這個馳騁刑界一時之久的小姑娘心中已死。什麼遠大理想，什麼偉大抱負，通同都隨著四散的煙霧遠去了，隨之消散的還有她那堅強的意識。

「隊長——」

隱約之中，秦莉娜聽到人有在喊叫自己。

可她剛想動身，卻發現身體已經不屬於自己支配了。

「隊長——」

又一次傳來了喊叫聲！這聲音彷彿來自遙遠的另一個世界，但是，卻又那麼真實。

槍聲、雜訊、喊叫聲，都還在響個不停。

本來正要遠去的這些聲音卻又愈來愈近了。

「隊長，您在嗎？」

這聲音彷彿是在耳邊響起的。

一瞬間，秦莉娜感覺四周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不見了。

「呯呯...」

門外的敲門聲不時響起。

「是誰？」伏在桌子上的秦莉娜終於睜開了雙眼。

方才所經歷的一切，原來竟是一場真實無比的惡夢！

「晏、江有事前來彙報！」門外傳來了晏殊的聲音。

秦莉娜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說道：「進來吧。」

門打開了，晏殊和江雲飛二人走人進來。

「事情可有進展？」秦莉娜望著站在門口的二人，問道。

晏殊和江雲飛二人渾身都被雨水打濕，雨水順著衣角往下滴著。

二人相視一笑，晏殊首先說道：「確有進展。但若論其性質，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

秦莉娜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開口對二人說道：「你們過來坐吧！」接著，她又說道：「你們兩個負責事務不同，單就情況緊急與否而論，晏殊先陳訴吧！」

「是！」

二人並列坐下之後，晏殊開始訴說，道：「端木雄的行蹤我已經調查清楚了。此人確是昨天傍晚潛逃無疑！根據空中客運管理部門給出的資料顯示，此人於今日凌晨時分登上飛往國外的航班，目標國是x國，現在，他已身在目的地。」

陳述完這一番話，晏殊便住口不語，他直視著秦莉娜，靜候命令的下達。

聽完這簡短的一番話之後，秦莉娜陷入了沉思之中。彷彿，她遇到了什麼棘手的問題。

問題確實不怎麼好辦。

查到了端木雄的行蹤，這的確是個很不錯的消息。但，此人卻沒有在國內...

良久之後，她才問二人：「就端木雄一事，你們怎麼看？」

晏殊與江雲飛相視一眼，江雲飛動了動喉嚨，沒有說話。晏殊亦是張了張嘴巴，之後才說道：「一切盡在隊長的掌握之中，我等只管聽命隊長下達的命令行事。」

秦莉娜張嘴笑了一笑，說道：「你這是在誇獎我嘛！」

晏殊聲音鏗鏘有力的說道：「不，我不是在奉承上司，我這是對隊長您的信任。」

秦莉娜起身來回渡起了凌亂的步伐。

面對這個殘酷的事件，她也只能無可奈何的站在原地束手無策。可是，這個時候的她跟本不知道，只這一件讓她痛苦不已的事情，其實，只不過是惡魔的暖身遊戲、某一項序曲罷了。

她長長嘆息了一聲，面色略有些黯淡的說道：「這個叫端木雄的，確實厲害！但是，不管他逃到什麼地方，都要將他緝拿歸案。可眼下，此人身不在國內，單憑我們這區區一隊警力想要抓他卻又心有餘而力不足。事已至此，也只好求助於刑事偵緝部門了。」

聽到這裡，晏殊站起身來，看著秦莉娜，聽候著命令的下達。

只聽秦莉娜不緊不慢的對晏殊說道：「今晚我就擬一份公文，你帶著公文去一趟刑事偵緝部門，將緝拿端木雄的任務委託給他們。」

「是！我這就親自去找國際刑警組織的人。」

「這個不著急。」秦莉娜揮了揮手叫停正往外走的晏殊，說道：「連續一夜一天沒有合眼了，你今晚好好休息一下，等我寫好了公文，你明天一早在帶著公文上路。」

晏殊面色堅定的說道：「案情如火，我還是今天就出發的好。況且，在行進的路上，我也可以趁機睡上幾個小時。」

「嗯！」看到晏殊如此堅決，雖然她關心下屬，但也沒有在勉強。

晏殊轉身走回到江雲飛的身邊。長椅上，他方才坐過的地方上已經被他的衣服染濕了，他用濕透的衣袖抹了一下上面的水珠，重新坐了下來，靜等著一紙行事公文。

「江隊長，你那邊的事情可有新的收穫？」

一邊問著話，秦莉娜倒了兩杯白開水走到二人跟前，二人趕忙起身接過。

手中緊握著暖和和的杯子，江雲飛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開口說道：「還是老樣子，不管怎麼查，都得不到想要找的情報。」

「唉！」聽聞此言，秦莉娜又是一聲嘆息！「意料之中...」

一天的時間調查，能會有什麼收穫！之前那麼長時間的調查都找不到那些黑暗背面所存在的一些東西，更何況是這一天的時間呢！

看著頗有些精神頹廢的秦莉娜，江雲飛微微一笑，說道：「但要說一無所獲也不盡然！有的時候，新線索也會自己出現的。」

「哦~！」

秦莉娜走回去坐了下來，目光直視著江雲飛，傾聽著下文。

「方才歸來之時偶遇端木雄的父親，此人是來要見隊長你的，他現在正被阻止在外面。我不敢貿然帶他來見你，所以，只好先進來請問過隊長了。」一邊說著，他站起身來，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里掏出幾紙資料放在秦莉娜面前的桌子上。「端木雄的父親名叫『端木正吾』，是本地一家頗具名望的財團的總裁。這些是他的個人資料，請隊長過目。」說完，他又走回去從新坐了下來。

秦莉娜拿起那幾張資料，詫異的略看幾眼，隨即放在一旁。「此人就是那個憑一已之力攪亂一城之政務、警務、商務的端木雄的父親！果然是虎子無犬父啊！」說完，便開始考慮要不要見上一見這個傳奇似的人物了。她慵懶的靠在柔軟的椅背上，腦袋枕著雙手，眼睛獃獃的停頓在潔白的天花板上。良久之後才悠悠嘆息一聲！又思忖半響之後，方說道：「我們與本城各部公務人員、商務人員，皆無來往。時至今日，這個端木正吾的來臨只會是個麻煩，決不會是什麼意外的收穫！」

江雲飛也介面說道：「沒錯，我也是有所顧忌於此。」

一旁沉默著的晏殊此時忍不住笑了，說：「依我看來，這正是一個時機。我本要去逮捕此人，正愁出師無明呢！眼下，他自己送上門來，這焉能不是天賜良機啊！」

「不！」江雲飛出言打斷晏殊，道：「依我看，這個端木正吾的來意必然不簡單。」說完，他又轉而對秦莉娜說道：「隊長若要不見此人，我立刻遣他離開。隊長若要見，那麼，見了面之後該說些什麼，該怎麼說？」停頓了一下，他又接著說道：「端木雄現已背負上『以商亂政』的罪名，依我判斷，此人必是為了他兒子的事情而來的。換而言之，他的兒子都能將一座城市長期玩弄於股掌之間，又怎麼能夠對他等閑視之呢！對於此人，無論如何都不能小覷。」

晏殊大手一揮，說道：「無妨！隊長直接喚他進來便是，且看他能耍什麼手段。」

「不——」江雲飛緊鎖著的眉毛下面，兩隻眼睛炯炯發亮，他對秦莉娜說道：「他的兒子雖然已被定罪，但他卻一身清白，如果非要給他加個罪名的話，那也無非就是『教子不嚴』之過罷了。現如今，我們沒有掌握到此人絲毫的罪證，也無法給他定罪。雖然我們已猜到他的來意，但是，就這件事情本身而言，還有很大的變數深藏其間，像這樣波譎雲詭的事情，在沒有鐵定之前，后發則制人，先發則很可能為人所制。」

秦莉娜微微探起身子，問道：「那麼，依江隊長之意，又該如何，見是不見？」

江雲飛說道：「當然要見！且看他能說些什麼。」

「那好。」秦莉娜點了點頭，起身整了整衣冠，說道：「引他到大廳相見。」

「是。」

在會客大廳里，秦莉娜見到了端木正吾。

此人是一個氣質儒雅，衣著考究的中年男子，一眼看去，給人一種公務人員的感覺，倒不像是個商人。

一腳踏入大廳，秦莉娜看到正端坐在沙發上的端木正吾，心中不禁感慨：「果然氣質不凡啊！」

看到秦莉娜走進來，端木正吾坦然起身，說道：「秦隊長，你好！」聲音有些沙啞，但鏗鏘有力，話音之中隱隱有一股攝人心魄的力量。就好像，他說的話都是不可違逆的一樣！

「很好。」秦莉娜點了點頭，亦是一臉的坦然之狀。

江雲飛端上茶水，便和晏殊一道退了出去，立在門外。

秦莉娜站在端木正吾的對面，二人中間隔著一張不大的玻璃方桌。她臉上略帶疑問，十分明知故問的說道：「閣下是——？」

端木正吾臉上帶著微笑，謙誠的說：「鄙人複姓『端木』，名『正吾』。」

「哦~！」秦莉娜亦是滿臉笑容，說道：「原來是端木先生！快請坐。」說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請——」

兩人對面坐下之後，端木正吾話不中斷的接著又說道：「這一向，久聞秦隊長大名，如雷貫耳！只是，這一直身務繁忙，無緣得見。今日有幸得見芳顏，鄙人，倍感榮幸！」

端木正吾說話文縐縐的，誇獎人的言語說的也特別好聽！讓人聽的心中十分受用。

秦莉娜卻不以為意，只是淡淡一笑，道：「我的名聲哪裡有這麼響亮，頂多也就是一幫好事的傢伙訛傳而已。」

端木正吾笑說道：「秦隊長真乃謙虛之人！」

「端木先生過獎了。」秦莉娜對這些虛偽的客套話沒什麼興趣，她話鋒一轉，直接就切入正題，道：「今日此來，先生不只是沖著莉娜的虛名而來吧！如若攜有另情，還請直言。」

「既如此，那就恕鄙人直言不諱了！」端木正吾端端的坐著，直視著秦莉娜，正色開始說道：「當今現代，縱觀官侍，獨警務危險係數為最，且薪俸極為欠佳！時代之下，無論白身與否，競相為商，投身商務；此亦為大勢所趨也！持身於此，既能足已，亦能造富於萬民也；其中之妙，妙不可言。秦隊長飽讀詩書，且久居要職，豈不聞，識時務者為俊傑，通機變者為英豪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