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真相!!!
包廂內光線不算強,一盞迷幻的巫師燈照耀在頭頂。
男人的臉,一半在明,一半入暗。
喬予笙看到一道暗影斜抻到旁邊,談梟薄唇淺漾,露出些許陰柔,細長的眼尾,內勾外翹,每一個動作都展現的很是好看。
喬予笙目光細膩的凝視他。
談梟向她招下手,「過來,我告訴你。」他想要她主動靠過去,喬予笙猶豫著,也就那麼做了。
她臉蛋湊近,陪著他一塊隱進黑暗。
男人一手將她攬過去,讓喬予笙渾身緊貼到自個兒胸前,她鼻尖劃過他嘴角,聞見談梟身上一股好聞的味道。
性感,誘人,介乎於煙草香之間。
濃烈的男人味,充斥鼻腔。
喬予笙一陣驚慌,抓住玫瑰隔開中間的位置,「你說啊。」
「讓我親下。」
談梟提出無理的要求,他心想著依她個性該是要拒絕的,想不到喬予笙若有所思片刻,主動送上雙唇。
啵兒~
軟綿綿一個香吻。
男人有些意外。
喬予笙張嘴,「行了嗎?」
「當然不夠。」
得寸進尺。
好不容易把她騙到這兒,怎麼可能輕易放開?
狼,都是喂不飽的。
談梟傾過來,喬予笙猝然起身,兩腿還未站穩,男人已先一步握住她胳膊往旁帶去,喬予笙順勢栽入沙發,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道強健的體魄,緊緊將她壓在身下,喬予笙動彈不得,散落的玫瑰花瓣凌亂一地,最後跌落在地上靜靜躺著,她就知道他會來這手,說什麼心平氣和,不該信。
「談梟,你又想來強的?」
男人舉起她雙手按在兩側,「合法。」
喬予笙握緊拳頭,縱然再怎麼使勁,也敵不過一個健碩的男人,「你忘了我們今天見面的目的了么?」
談梟坐在她腿上,笑意邪魅,淬得一對眼眸茶色更濃,「忘了。」
「……」
他還真敢說。
喬予笙氣結,「起來!」
「笙笙。」男人勾笑,內眼尖而深邃,眼尾細而略彎,他的眼型似若桃花,近乎完美,「這三十多天,我還真夠想你的。」
喬予笙手腕用勁,始終睜不開束縛,一縷燈光從男人細密的短髮間穿過,洋洋洒洒落在她臉上,喬予笙仰起頭,脖子白皙水嫩,每一寸都是誘惑。
談梟喉結輕滾,潭底的視線燒灼起來,越發沸騰。
喬予笙別開臉,「我懷著孩子,你別亂來。」
「摸摸還不行了?」
「你再這樣,我要喊人了。」
「老公在,喊誰呢?」他高舉她一雙手,左手虎口一把攫住,騰出的另一手掠過她衣角,微微朝上。
喬予笙情緒激動,臉頰火辣辣的,「不要臉!」
男人唇瓣淺彎,「手感還是這麼好。」
「談梟!」
「多喊幾聲,越聽越好聽。」
喬予笙氣得不行,現在的模樣就像沾板上的魚,任由宰割。
她平躺在沙發內,整個後背因承重而下陷,男人似乎並不滿足於這種需求,乾脆撩開喬予笙的裙底,手掌探入,在她肌膚上帶過一陣溫熱。
喬予笙羞愧難當。
眼角逼出一滴淚,她不再奢望能從談梟手心掙開,攤開身子,喬予笙閉上雙眼,像根木頭似的軟下來。
察覺到她的身體變化,談梟頓住動作,茶色眼眸極深,似要將人捲入一般。
「我的觸碰,讓你這麼難受?」
喬予笙面前黑無源頭,她不願睜開眼,冷笑道,「是。」
一個字,鋒利成劍,狠狠刺進男人胸口,四處攪拌。
「看著我!」他拉起喬予笙上半身,目露凶光,「我們之前做的愛還少嗎?」
「那只是你一個人在享受而已,我沒有。」
談梟眯著左眸,唇色綳直,薄成一條線,稍微拉扯,那根弦隨時都有斷掉的可能。
「喬予笙,你是吃准了我愛你,所以才敢這麼肆無忌憚,是么?」
「我不稀罕你的愛。」她嘲諷道,「令人噁心!」
談梟潭底逸了抹狂狷。
她的目光直視過去,「談梟,你痛了嗎?」
原來,你也會痛。
一個沒有心的野獸,能嘗到這種滋味,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他痛又如何?
她痛的時候呢?
男人瞳仁內,一塊塊溫熱碎掉,被陰鷙和嗜血所覆蓋。
「哼。」
他伸手一推,傾身站起,喬予笙重新栽回沙發。
地板上的玫瑰變成種諷刺。
談梟一腳踹飛!
花瓣破碎,慘不忍睹。
「你不就心心念念著宋賢嗎?」
喬予笙坐起來,雪地靴平踩在地板上,「我和你之間,別總是扯上別人。」
談梟一根一根捏響指關節,俊臉呈現無情的血色,惡魔的秉性暴露無遺,「是不是宋賢死了,你的心才能看見我?」
「談梟!」
喬予笙赫然立起,伸出雙手推下他,「你這個瘋子!」
男人退後兩步才停穩,「我他媽早就瘋了!」
「同你在一起,我無時無刻都覺得沉重,你明白嗎?」
談梟漾起冷笑,右手放回褲兜中,「你知道你為什麼會沉重么?」
喬予笙揚起淚眼。
談梟抿唇,「因為我的心在你身上,你不願意把你的心給我,便要承受兩倍的重量。」他挑了挑眉,左手伸出,「喬予笙,你想過的輕鬆,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你的心放到我這裡,這樣我們之間,都會平衡。」
她視線垂下,盯著他遞來的玉手,男人的掌心白皙乾淨,紋路清晰。喬予笙知道他的手金貴,握起來時,裡頭裝的便是權勢。
她只消把手放上去,就什麼都有了。
男人靠征服天下而征服女人,女人靠征服男人而贏得天下。
喬予笙低著頭,劉海散下,素麵朝天,身上的韓版寬鬆毛衣長至大腿,將她緊緊包裹在蕭瑟中。
「笙笙。」談梟冷不丁開口,眸底的斑曜滿滿溢出,攫住喬予笙臉上的倔強,「我把所有驕傲和自尊踩在腳下,換你的回眸一笑,好嗎?」
他性感的嗓音,柔情似水。
喬予笙一怔,面色晦暗不明。
「讓我放手是不可能的,你只有這一個選擇。」
喬予笙偏過頭,談梟卻並不給她逃避的機會,甚至霸道的抓住她,帶入懷中,「你總說我沒有心,那麼你呢?」
她下巴靠著男人肩膀,雙手無力的落在兩側,似乎花了很大勇氣,才開的口,「讓我想想。」
談梟揚起笑,勾勒在嘴角很淡很淡。
的確,女人這種生物,只要他想,只需勾勾手指,要什麼樣有什麼樣。於她們而言,能夠爬上他的床,多麼值得炫耀。
獨獨,沒有喬予笙。
他最想得到的那個,不在名單中。
「你的心,真的捂不熱?」
喬予笙閉了閉眼睛,「我不知道。」
「沒關係,冷的我也要。」
回去路上,漫天雪花飄落,談梟認真開車,一雙眼盯向擋風玻璃外,喬予笙側身靠著窗戶,顯得疲憊不堪。
某些時候,人都是這樣,不到黃河不死心。
未逃出七號院之前,她始終心存僥倖,對離開他抱有希望,可經過一番嘗試之後,才發現,兜兜轉轉不過枉然。
現在,她的雙腳已經踩到黃河盡頭。
不管她怎麼努力,都難逃他的五指山。
既然如此,還有什麼意義?
她的精力早就耗盡,過多的掙扎,換來的只是更加絕望。
這次逃跑,讓她完全認清了這一點。
南城都匯,談梟在輔道內停住車,「你考慮好了給我打電話。」
喬予笙點點頭。
「要我送你上樓嗎?」
「不用了。」
談梟未再多說,解開她的安全繩,喬予笙推開門,細腿走下時幾乎頭也沒回,透過後視鏡,男人睨著她逐漸變小的身影,抽出根煙點燃。
車窗降下,一陣冷風魚貫而入,談梟指尖遞出去彈走煙蒂。
許久,蘭博基尼的影子才消失。
喬予笙取出房門鑰匙,進去后便看到坐在沙發內的魏痕。
男人兩指摁著眉心,看樣子已經等很久了。
喬予笙走過去,「魏老師。」
魏痕丟開手中的半截煙頭,動了動薄唇,「吃飯了嗎?」
「還沒。」
魏痕起身,拉著她向外走,「我帶你去。」
喬予笙兩腿撐立不動,「我就在家裡吃。」
恰在此時,王秀蘭從廚房出來,手裡握著鍋鏟,「予笙,你怎麼樣?」
「很好。」她莞爾。
王秀蘭總算放下心,眉間爬上笑容,望向魏痕挺拔的背影,說道,「魏老師,留下一塊吃中飯吧。」
魏痕繃緊臉色。
王秀蘭忙著鍋里的火候,退回廚房。
喬予笙將包放在一旁,魏痕見她拿著個空水杯走向飲水機,他擰起潭底隱忍的怒火,輕喊道,「予笙。」
喬予笙小半杯溫水下肚,扭頭睨視他。
魏痕長腿逼近,俊顏陰沉,「你去見他了嗎?」
「魏老師。」她說,「我別無選擇。」
「予笙,你要想清楚,你當初是費盡心思才逃出來的。」
「就是因為費盡心思,才讓我明白,無論我付出多少,最終還是在他的手掌心。」
魏痕眉角冷凝,「我說過,我會幫你。」
「你幫不了我。」
喬予笙頓覺全身無力,她這會兒正被所有媒體推上風口浪尖,就連魏痕這棟南城都匯的保護屏障都被攻破,現在只要上網一搜,關於她的新聞鋪天蓋地。
她是談梟要定的人!
誰都改變不了。
「魏老師,你再這樣只會受到牽連。」
魏痕覺得好笑,「你以為他真能動得了我?」
「你也動不了他。」
既然不相伯仲,又何必兵戎相見?
到最後,不過兩敗俱傷。
男人唇峰拉扯開一道冷峻,「予笙,幸好你的心不在談梟身上,否則,你這麼替他說話,真讓人吃醋。」
喬予笙巴掌大的小臉別向茶几,眼神毫無焦點,魏痕揚起下巴,清晰的五官罩上層薄薄的朦朧,復后,男人折過身,修長指尖勾起掛在衣架上一件西裝外套,邁步離開。
王秀蘭端著燉排骨出來,門口已經傳來陣關門聲。
王秀蘭瞅眼倚桌而立的喬予笙,將菜放下,「吵架了?」
「沒有啊。」
她若有所思,盯著碗中的騰騰熱氣發獃。
王秀蘭嘆口氣,「予笙……」
「姥姥。」喬予笙即刻打斷,某件事壓在心頭像一塊沉重的石頭,她今天不問清楚,鐵定是睡不著的,其餘的都可以先擱到一邊,唯獨這個疑惑不行,「談梟說他救過我的命,這是怎麼回事?」
聞言,王秀蘭大驚失色。
喬予笙將她臉上的表情捕捉得清清楚楚,更是深信不疑,「你早就認識他,對嗎?」
「是他說的?」
王秀蘭瞳孔輕睜,只有一邊眼睛覆著異彩。
喬予笙點頭。
「姥姥,我想知道真相。」
王秀蘭側身靠向桌沿,眸中水霧漸漸散開,她先前根本不知道,予笙招惹到的是那家人,若非新聞曝光,她至今仍舊蒙在鼓裡。
王秀蘭抬手擦擦眼角,斟酌再三,下過決心之後,才將那段塵封的記憶說出口,「予笙,在你六歲那年……」
*
蘇堇端了盆熱水上到閣樓,柒嬸放了年假,今天一大早就收拾行李回了老家,臨走前特意交代她一定要把三樓的上鎖房間打掃乾淨,據說這裡是談梟的禁地,一般人不能進來,只有柒嬸能一個月進出清掃一次。
蘇堇環視一周,沒覺得這裡有什麼不同,到處都是書,她隨手翻閱,多以商政為主,全英文著實看不懂。
不就是一間藏書閣么?
她撇撇嘴,拿著雞毛撣子左右擦了擦。
書房上,丟棄著一本雜誌,看得出主人對它並不愛惜,甚至說有些不屑。
蘇堇的目光挪到雜誌封面,傾倒眾生的男人。
她近身過去,小心翼翼拿起它。
有一種人,生就令人甘於服從的氣場,不消言語,鋒利的眉宇間也摜著窒息的壓迫感。
談梟就是這種人。
蘇堇一瞬不瞬瞅得出神。
她猶記得,他深褐色瞳仁內的逼仄,以及,很難見到的,大雪初霽般的笑容。
這些,早以被他慣有的冷漠取代。
不知道在面對予笙的時候,他是不是也這樣?
興許,是不同的吧?
蘇堇抿出個笑,食指點了點他面無表情的眉鋒,「真帥。」
她將雜誌重新放回去,雞毛撣子靠在肩頭,逐一掃了遍灰塵。末了,又用帕子把所有桌櫃擦洗完,連著地板都弄得乾乾淨淨。
做完這些,蘇堇累得不行,她乾脆坐在地上盤腿休息,並隨手抽出背後書架中的一本書翻開。
啪——
夾在書頁內的一疊照片散下來,掉的她腿上地上到處都是。
蘇堇埋下頭,好奇的執起其中一張。
照片中有個女孩,約莫十二三歲,身穿校服,手中握著瓶礦泉水舉在半空,就被人用相機偷偷定格住了畫面。
她鳳目圓睜,一眼便認出,「予笙!」
蘇堇難以置信。
予笙小時候的照片,怎麼談梟會有?
她趕忙將墜落的照片全部拿起來看。
每一張,僅有同一個女孩的影子,十歲,十八歲,甚至連幾歲的都有。
所有照片背後都有日期,從十五年前開始,喬予笙的任何變化都在照片中,稚嫩的,懵懂的,青澀的,正臉,笑臉,側臉,背影,一一不曾落下,而且,這些角度全都是偷拍的,看得出主人公並不知情。
蘇堇翻找出最近一張日期。
是一年前!
予笙正準備告別校園生活,迎向社會的時候。
也只有這一張照片背後寫了字——
好,你是我的了。
黑色鋼筆字跡,蒼勁有力,一筆一劃入木三分,似被狠狠鐫刻上去一般。
蘇堇咬著一邊嘴唇,想著予笙可能很早很早就被談梟監視,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她心口怦怦直跳,到底是做賊心虛,忙將照片塞回去。
書頁翻開,她玉手還未往裡伸,竟在此時發現了夾在裡頭的一張紙。
這是什麼?
蘇堇鳳目盈然有光。
紙頁很薄,看上去年代已久,微微泛黃,蘇堇將折起的一張紙漸漸攤開。
是一張醫院開具的榮譽證書,時間在15年前,估計那個時候沒有電腦,證明的單子上都是用鋼筆手寫的字體,最後蓋了某醫院的印章。
蘇堇讀了遍上面的文字。
爾後,觸目驚心!
一顆心,差點擠至嗓子眼。
那個時候,談梟16歲,而予笙,只有6歲。
紙張自蘇堇指尖滑落。
她震驚的半天合不攏嘴。
那些年的醫療規矩她不懂,也不知道雙方身份是不是真的能夠公開,但她清楚,憑藉談家的權勢,拿到這張證明單子輕而易舉。
只見上面赫然寫道:
骨髓捐獻者,談梟。
受捐人——
喬予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