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樓玉妥協

夜色闌珊，銀輝泄地，一道黑影閃過，一掌朝着正在對月飲酒的樓玉凌厲劈下。

樓玉神色不變，雙指夾住橫批而來的手掌，力道輕輕一帶，偷襲的人毫不反抗的順着力道傾身倒下。樓玉輕斜了一個眼神，在人倒下之前閃身離開了座椅。

魔君在座椅上翻滾了半圈，乾脆順勢躺下，看到一旁石桌上的白玉酒瓶以及斟滿酒水卻未喝的酒杯，不客氣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辛辣的酒水入喉，刺激的魔君微微眯起眼睛，一雙桃花勾人雙目頓時變得水潤盈盈。

樓玉平靜的移開目光，雙手附於背後轉頭看向星羅棋盤的蒼穹。

等口中的辛辣逐漸淡去，魔君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感嘆道：「御仙酒，玉仙酒，好久不曾喝到了，真是久違了啊。」

魔君也不等樓玉出聲，直接開口說道：「你為何不答應他？」

樓玉心知他會消耗力量現身而來，就是為了說服他，可是心中還是難免有些不悅：「這是在冒險。」

魔君嗤笑一聲：「冒險？這算哪門子的冒險？有你護陣，一切事物都已經具備齊全，已經可以算是萬全了，比起我當年自生自滅，這算什麼冒險？莫非這平靜日子將你的血性磨沒了？這不像你啊樓玉，想當初你單槍匹馬都敢隨我去闖龍領深窟，那時你可是相當意氣風發什麼都不放在眼裏啊。」

魔君站起身來，走到樓玉面前，月光下的樓玉完美的猶如天神，令魔君不自覺的沉淪，一點點靠近，想要得到更多。

樓玉卻是一把抓住他伸向自己衣襟的手，沉靜的目光中蘊藏着濃烈的風暴，這不像他？的確，這麼畏手畏腳自然不像他！想當初哪怕落到這天道被毀的星域，身為真仙他自然也不怵任何人任何事。在他眼裏這裏全都是一群猶如螻蟻的凡人，一群凡人有什麼值得真仙去忌憚的？

可是當初哪怕身為真仙的他，不一樣因為驕傲自大未將這群凡人放在眼裏，最終動了凡心，卻也失去了自己的所愛。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能換來愛人再次站在自己面前，如今讓他去冒險，他豈敢......

即便短短的三十年在真仙的一生中當真是轉瞬即逝，可是當初將這個孩子帶回身邊，看着當年成為魔君之前的愛人的單純天真，他就忍不住愛屋及烏的想要保留他這美好的一切。當關注一個人逐漸成為習慣，那麼想要不將人放在心上都不可能。

「你可知道，若是事情不順利，那麼我將要親手抹殺掉他。」

魔君眼神一變：「你不捨得了？」

樓玉還未說話，魔君便冷哼一聲：「鬧到如今這個局面是誰的錯？要怪都怪你！若非你多事收徒，那麼時光回溯之後繼續放任我走上一世的軌跡，哪怕我的記憶慢慢蘇醒，也能逐漸融合，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打從一開始就是兩條完全不同的人生軌跡，形成了兩個完全不同的人格，你知不知道這在z星上叫什麼？這叫人格分裂！」

樓玉看着面前頗為氣憤的魔君，有些無可奈何，這人總是有本事弄得他火冒三丈卻又發不出火來，還總是給他安插一堆的罪名讓他不得不去背鍋。

面對魔君的指責，樓玉冷淡道：「是你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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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不由得想起上一世，他被人追殺成狗，渾身血肉模糊好不容易避開了追殺他的人，喘|息著撿回一條命，一轉頭就看到一身白衣永遠那麼高貴如神祗般的樓玉，頓時羨慕嫉妒恨道：「看來你的串珠也不管用了啊，我被人追殺了一次又一次，他們見你沒出過手，謊言不攻自破啦，雖然咱們非親非故的，但茫茫人海相遇，每次都被你看到我最狼狽的樣子，也算是取悅於你了吧，你就不能有點同情心，就算咱們不是師徒，假裝一下對你又沒有什麼損失。」

樓玉冷漠的回視，看他滿身傷痕眼帶嫌棄，幾隻小螞蟻的爭奪，何須他出手。而且每次都能在生死一線的時候撿回一條命，不得不說這個傢伙氣運當真不錯。但這也不值得讓他出手。

看到樓玉嫌棄的目光，魔君無奈的朝地上一趟，生無可戀臉道：「好吧好吧，你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樓玉，我是人見人殺的小螻蟻，咱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您那高貴的手可不是為了我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出的，現在我這麼個小loser不想看到你這個winner，慢走不送。」

樓玉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不過他語氣中的遺憾還是聽得非常清楚的，於是鬼使神差的問道：「你當真想做我徒弟？」

魔君不客氣的斜睨了他一眼：「這不廢話嗎，人生在世，誰的後台硬誰才能過的滋潤，你看看那些天之驕子們，哪一個是沒後台的，看看他們走哪都受到擁護，受到追捧，穿的光鮮亮麗，吃着最上等的美食，住着最奢華的宮殿，我呢，走哪兒都被追殺，夜宿深山野林那是家常便飯，就像現在，人家在那兒聲色犬馬，我在這兒垂死掙扎，他們一句話，我被殺成狗，我要是也有一個牛逼的後台我至於這麼慘么，你還好意思過來看風景，說風涼話。」

樓玉看着魔君沒有說話，他從不收徒，也沒收過徒弟。而且這人雖然說着羨慕的話，但眼裏卻沒有絲毫羨慕的意思，估計又在不正經了。他就沒見過這麼不怕死的人，誰在他面前不是膽戰心驚怕的要死或者明裏暗裏巴結討好，但這人偏偏當真沒有，還總是那麼輕浮，當真不怕自己一掌拍死他么。

原本微微有些軟下的心腸，再次硬|了起來：「我從不收徒。」

魔君聞言側身背對樓玉開始嚶嚶嚶了：「沒良心的負心漢，始亂終棄，嚶嚶嚶，看到我被人追殺還一個勁看熱鬧，良心大大的壞！」

樓玉見他越說越離譜，冷哼一聲消失在原地。

等樓玉離開之後，躺在地上的魔君這才撐不住的吐出一口淤血出來，倒出丹藥服下后，躺在地上看着湛藍的天空，嘴角扯出一抹諷刺的笑容：「後台，後台再硬終究會垮，什麼都不如掌握在自己手中強。」

..........................回憶完畢.............................

突然想起上一世的這一茬，魔君有些哭笑不得：「你就是為了我當初說的那些話才鬧出如今這麼多事的嗎？你不是說你從不收徒的嗎，堂堂樓玉，說話居然出爾反爾！」

魔君勾著樓玉的脖子，用鼻尖蹭了蹭樓玉的下巴，月色醉人，美色越發醉人，魔君眼神有些迷離道：「不過你能將我隨口說的話記得那麼清楚，我很高興。」

樓玉不自覺的摟緊魔君，世上哪有兩全其美的事情：「你真的想冒險？」

魔君無奈的嘆了口氣：「如果可以安穩自在，誰願意去冒險，可是不只是他不想等，我也不想，我跟他雖然不存在爭取身體主控權，但...我想吻你，樓玉，好想好想。」

樓玉看着魔君，最終還是妥協了。強大如他，依舊有不能碰觸的軟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