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喜歡大叔孤單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喜歡大叔孤單

喬汐追出來的時候,容珩推著輪椅在等電梯。

「容珩……」她赤着腳,站在他身後輕聲喚他。

嗓音被燒灼得有些粗噶,但說不出來的輕柔。

他明顯怔了下,手放在輪椅上,緊了緊,卻沒有回頭,只漠然的問:「你出來幹什麼?」

從他身邊繞過去,面對他,「你今天腿怎麼樣?」

「你瘋了嗎?成心想病死是不是?」她的話,突然被他厲聲打斷,他的眸子帶着薄慍冷覷着她踩在地上那雙白希潤澤的雙腳上。

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她才猛然發現自己此刻正光着腳。

難怪寒氣一直往上冒!

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她被凍得發紅的腳趾窘迫的動了動,尷尬的交疊在一起。

「我……出來得太急,所以……啊……」解釋的話,變成一聲低呼。

她驀地被他打橫抱到了腿上,由於身體失衡,她雙臂下意識的緊緊環住了他脖子。

他的氣息,帶着絲絲冷冽,如薄荷一般,灑在她臉上。

她心跳加速,躺在他結實的胸膛里,能看到他堅毅的眉峰此刻緊緊擰著,覷着她的深眸里儘是不悅。

許是他們的姿勢實在太過奇怪,長廊上來來往往的人都將視線投向他們。

喬汐有些不自在,縮在他懷裏,弱弱的提議:「你先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跑回去好像會比較快。」

她也擔心,自己的重量壓傷了他的腿。

「閉嘴!」他臉部線條緊繃着,只涼涼的吐出這麼兩個字。

見他對自己的話完全充耳不聞,喬汐撇了撇嘴,換了個話題。

「你昨晚什麼時候過來的?我怎麼會一點都不知道?」

聽到她的問話,他眉峰皺了下,低下頭來,目光幽暗的鎖住她。

顯然……

她已經知道昨晚自己就來了。

「我來的時候你睡得像頭豬。」他便不再隱瞞,說出這話的時候,心裏竟一下子覺得輕鬆了很多。

壓抑某些東西,原來,竟讓他這樣難受……

他的視線,僅在楚夢寒臉上定格了半秒便移開,面無表情的把喬汐放到*上,還沒來得及蓋上被子,她一下子又坐了起來。

「你做什麼?」容珩問她,長臂將她按住。

「我想喝點水。」她盈盈黑瞳望着他,「喉嚨都幹得發不出聲音了。」

楚夢寒站在門口,有些不高興,「為了不相干的人,何必呢。」

喬汐看着他的表情,明顯是說給容珩聽的,她趕緊圓場道,「也沒有那麼嚴重。」

「怎麼不嚴重?病成這樣還敢這麼跑出去!明天嚴重了看你怎麼辦。」楚夢寒搶先一步去倒了水遞給她。

「謝謝。」她笑着接過。

容珩只是不動聲色的看着他們一來一去的互動,狹長的眸子眯了眯,變得幽暗無比。

「我先去公司了,你自己注意身體,晚上我在來看你。」楚夢寒拿起外套準備走,視線掠過容珩,變得有些狠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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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一下子只剩下他們兩人。

她捧著水杯,坐在*上,熱水氤氳着她清澈的眸子。

他坐在一旁,徑自低着頭,似在想什麼,又似什麼都沒想。

空氣里,靜謐得不可思議,她輕聲打破這份沉窒,「你感覺好點了嗎?」

「恩。」

「昨天的復健有去做嗎?」

他抬頭,薄唇輕抿,「沒有。」

她眉心輕皺,「為什麼不去?堅持做治療,你的腿很快該好了。」

「看起來他對你很好。」彷彿沒有聽到她的話,他突然問。

鎖着她的眸子,忽明忽滅。

「什麼?」他沒頭沒腦的問題,讓她有點摸不到頭緒。

「我說楚夢寒。」他語氣冷了幾分,「你們感情很好。」

「還好吧。」她抿唇笑了一下。

他一直是她的好朋友,是她的知己。

徑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維里,一抬頭,對上容珩一雙不悅的眸子,她下意識解釋:「那個,他一直很照顧我。」

「是嗎?」他漫不經心的添了句,「cookie呢?為什麼沒見到他?」

「在夢寒那裏。」喬汐半躺在被子裏,咳了一聲。

他眉頭擰了下,幾乎是下意識的拿開了她手上的水杯,將被子替她拉高。

她心裏一暖,怔忡的看着那雙大掌。

昨晚的守夜,還有現在……

「他們父子……感情一定很好吧?」蓋好被子,他又沒頭沒腦的問了句。低沉的語氣,明顯有着不愉快。

喬汐怔了下,才點了點頭。

卻發現他的眉宇蹙得更深了,她問:「你在生什麼悶氣?」

他愣了下,瞥她一眼,「沒有。」

「你在吃cookie和夢寒的醋?!」她試探的問,又幾乎是篤定的語氣。

果然……

被她一語戳破心思,他顯得有些惱,拿眼狠狠瞪她。

不知道為什麼,見他那樣子,喬汐一下子就笑了。

心頭,泛起的是無限的欣然和安慰……

還好,他並沒有真的討厭cookie,這樣,小傢伙就不用傷心了。

「人家是父子,我有什麼資格吃醋。」

一句話,讓喬汐臉上瞬間就暗沉下去——

落寞得毫無瑕疵,就那樣落在他眼裏,狠狠牽動了他的心,讓他有片刻的出神。

「等你出院陪我去做復健。」這樣的要求,幾乎是脫口而出。

他愣了下,也讓喬汐愣住。

她有點迷惑的看着他。

「不願意?」他臉色沉了沉。

喬汐覺得自己此刻沒有拒絕他的能力,而且,他的腿畢竟跟自己有關係,「好,我陪你去。」幾乎連考慮都沒有。

他的神色,因為她的回答,即刻緩和了許多。

恍然間,昨天的冷厲、爭吵、傷害,似乎已悄然淡去……

「叩叩叩——」突然的敲門聲打斷了他們的二人空間,男醫生一身白袍走進來,後面跟着一個*。

容珩稍微讓了讓,空出位置來給醫生。

他沒有走,只是安靜的坐在窗邊,外面薄薄的陽光,透過玻璃灑進來,淡淡的投射在他身上。

彷彿替他鍍上了一層耀眼的金圈。

依然那樣俊朗非凡。

「喬小姐,麻煩你把被子稍微掀開一點。」醫生吩咐她。

她聽話的把被子掀開一個角,醫生隔着衣料,將聽筒貼在她左胸上。

大概二十秒,他收起工具,笑着問:「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喉嚨有點不舒服,又癢又澀。」

「比起昨天已經好很多了。」醫生邊記錄邊說。

「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容珩問了一句。

「出院的話,不如還過兩天吧,觀察一下,免得反覆感染。」

「其實沒關係的。我身體一向很好,這次完全是意外。」喬汐趕緊說。

「喬小姐要是不願意留下觀察的話,今天下午就可以……」

「留下來。」醫生的話,被容珩突然打斷。

他看着喬汐,語氣乾脆得不容辯駁,「這兩天就呆在醫院裏。」

「可是,過兩天我該去上班了。」她有點為難的瞅著容珩。

「工作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他的語氣絲毫不動搖,「公司里我會替你請假。」

既然他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喬汐也不好再反駁,只扁了扁嘴,噤了聲。

那醫生邊開藥單,遞給身後的護士,邊笑着打趣:「看來還是男朋友的管制比較有效,現在醫生的話,大家多半都不放在心上了。」

「您誤會了,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老闆。」喬汐不想容珩尷尬,便主動解釋。

想了一會,才艱澀的想到『老闆』這個用詞。

這兩個字,大約最適合形容現在他們之間的關係吧!

下意識側臉去看容珩,卻發現他正陰沉着雙目望着她。

那雙諱莫如深的眸子忽明忽滅,讓她全然看不懂他此刻的情緒。

「原來是這樣。」聽了她的解釋,醫生恍然大悟,「能有這樣體恤下屬的老闆,也是喬小姐的福氣。」

醫生走了后,喬汐從*上爬起來,手上還吊著點滴。

*頭放着醫生留下的藥丸,她想去倒點水,把葯吞了。

礙於點滴,她只好笨拙的移動着那鋼筋座。

「你亂折騰什麼?」容珩勉強從輪椅里站了起來,神色不悅的把她手裏的杯子奪了過去。

喬汐有些委屈的努了努嘴,「我要吃藥。」

他哼了一聲,走到飲水機面前,接好了水,又把水遞給她,在*邊的沙發上坐下。

「你是不是那天晚上着涼了?」他嚴肅的望着她。

她把熱水捧在手心裏,來回吹着,聽他這麼問,她微頓了下,偏頭看他,神色有些澀,「還好,也……不是很冷。」

他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喬汐定定的看着他,擰起的心,千疼萬疼,「如果那天,我跟你說,cookie是你的孩子,你會怎麼樣?」

興許……他皺着眉,緘默了一會,似在思考這個問題。

但回答她的卻是,「我也不會相信,當年你不可能懷我的孩子。」

他說得直接而坦然,甚至有些殘忍,她心抖了下,鼻尖一下子就酸了,眼神漸漸暗淡,肩膀微微地塌下去了。早料到是這樣不是嗎?她又何必多次一問,讓自己死掉的心再死一次嗎?僅僅因為他*的關心就孤注一擲的自己是多麼可笑!

這種時時刻刻懸著一顆心的感覺,讓她覺得深深的疲倦……

她嘴唇掀了掀,終究沒有說下去。說與不說,其實沒什麼區別的不是嗎?事實已經無法改變。

容珩望着她小臉上那失望的樣子,心裏突然變得有些慌,又有點亂。

還有,很多很多的失落……

他傾身過去,一下子抓住她的下頷,讓她綴著淚的雙目對上自己摻著薄慍的眸子,幾乎是咬牙的問她:「你這算什麼?明明該生氣的是我,該憤怒的也是我,怎麼看着你卻是這麼的委屈?」

他的氣息,噴在她臉上,她吸了口氣,避開他的視線,「算了,我們不要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下去了,其實那天我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是嗎,你從來都沒有愛過我,不是嗎……」

她別過臉,抽噎著。她不懂,為什麼說了那麼絕情的話后,又可以坦然得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的話,讓他一震。凝著那張滿是淚痕的臉,他腦海里一團亂。

許久,鬆開了她,他靠到沙發上望着她,那雙眼一下子變得漠然,「好,那就如你所願,以後我們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吧」

她咬着唇,很久沒說話。

「然後呢?你打算辭職?離我遠遠的?我們老死不再相見?」

「沒有……我並不打算辭職。」

「是嗎?」他精銳的視線,緊緊逼着她,「那你是什麼想法?」

他的語氣,一點都不像是在徵求她的意見。

她深吸了口氣,似下定決心,抬眼看着他,「我們……就保持上司和下屬的關係吧。」

這樣清清楚楚,不會讓她對他再有半點不切實際的遐想。

他瞪着她,結實的胸膛微微起伏。

她低下頭去,依舊感覺到他壓迫伴着惱怒的視線緊緊逼着自己,森冷得讓她打顫。

「好。」好久,他終於開口,字句僵硬得和石頭沒有兩樣,「明天開始上班,我要出差,你跟着一起去!」

話丟下,他走到輪椅那坐上去,推著自己就出了病房。

背影,冷硬……僵滯……

喬汐嘆了口氣,心裏,空了一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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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珩說明天要出差,依他的個性,絕對不是隨便說說的,喬汐只好辦了手續出院。

住院的費用,醫院裏一分都沒收,全是楚夢寒打點好了。

她出了醫院,便給楚夢寒打電話。

「不是在跟前夫敘舊嗎?怎麼有心思給我打電話?」楚夢寒接電話語氣也是悶悶的。

「你心情不好嗎?」喬汐下意識的問。

「是啊!看你和別的男人勾勾搭搭,心情怎麼會好?」他語氣里完全就是一副開玩笑的樣子,喬汐放下心來,「看你還有心情還玩笑,就一定沒事了。你在家嗎?我過去接cookie。」

「你出院了?」楚夢寒一改剛剛閑適的語氣,聲音都拔高了好些。

「嗯。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這兩天真是麻煩你了。」

「你好什麼好!你馬上回去躺着,聽見了沒有,發燒那麼嚴重可不是鬧着玩的,弄不好會引發併發症。」

「行了,別啰嗦了,我已經辦完出院手續了,現在想回去躺着也不成了。」

「辦完出院手續了?怎麼這麼快?行了,辦完出院你就再重新辦住院,趕緊給我回去躺着。」

「我真的不能再住院下去了,我明天要出差,現在要回去收拾東西。下午還要讓公司去辦點資料。」

「出差?你大病還沒好,就出什麼差?」楚夢寒在電話里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喬汐當然知道他對自己的關心,只聽他在那邊語氣漸漸着急,「汐汐,我沒有跟你開玩笑,昨天醫生跟我說,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要好好調養……是不是容珩為難你?那我去跟他說好了。」

「夢寒,你千萬別去。這是公司調配,沒辦法。」

「可是他知道你在生病!不行的話你還是辭職吧」

「就算辭職也不是現在,我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好。」喬汐拒絕道。

楚夢寒知道喬汐的個性,雖然表面上柔弱,內心卻是十分堅強的,她決定的事情,簡直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好吧,既然你要出差,那cookie就先放我那好了。這幾天我會給你好好照顧著。」

「可以嗎?」喬汐原本還發愁cookie的去處。

「放心吧,cookie不是經常在我這裏嗎,我帶他又不是一天兩天了。」

喬汐頓了一下,才說「夢寒,你這樣只會讓你越來越歉疚,越來越不知要怎樣面對你的這麼多好。」

「你跟我之間哪有誰欠誰的,」楚夢寒回她,「你現在在哪?我去接你。」

不忍心再拒絕他的好意,喬汐便說自己還在醫院裏,坐在一樓大堂里等了十分鐘,他便風風火火的出現了。

上上下下將她打量了個透,眉頭還擰著,問她,「到底能不能出院?」

「真能!」喬汐點頭如搗蒜。

「葯帶着沒?」

「都裝好了。」喬汐看得出他關心自己,心裏覺得很感動,很溫暖。

「那就行。先上車,冷死了。」他把自己外套罩在她身上,她也沒矯情的推卻,進了車,車裏的暖氣吹過來,她就把衣服還給他。

「出去幾天?」他發動車,送她回家,邊問他。

「不知道,還沒說。臨時接到的通知。」

「不管去幾天,你記得把葯都帶着。今晚就先查好天氣。冷就多帶點衣服過去,別舊病沒好,又添新疾。」

聽他嘮嘮叨叨,喬汐在一旁笑着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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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汐回家收拾了下,睡覺前和小傢伙通電話。

「媽咪,你不要生大叔的氣了。」對於他們吵架,cookie明顯耿耿於懷。

「寶貝,媽咪知道。你別擔心,大人的事總有大人的處理方法。」她輕聲安慰他。

小傢伙稚氣的嗓音低低的,「媽咪不要丟下大叔,大叔一個人會很孤單。cookie不喜歡大叔孤單……」

小傢伙的話,讓喬汐的心沒來由痛了下。腦海里劃過容珩的身影,也忘不了他被痛苦折磨時那倔強得讓人心疼的樣子。

掛了電話,喬汐的心裏一下子惆悵了許多。

在*上翻來覆去折騰了好幾個圈,才迷迷糊糊睡去。

晚上做了一個噩夢——

容珩一身孤傲,筆直英挺的屹立於前,隱身在朦朦雨霧之中。漆黑的雙眸靜如止水,黑漆漆的眼底深邃似海,沒有一絲波動的注視着她。

天地驟然變色,海天間佈滿是陰沉的昏暗。猛勁的風呼嘯著瘋狂的捲起了巨大的浪潮,洶湧的浪濤一次次驚駭的侵襲上斷崖,飛濺的海水如雨般片片撒落。風雨無情的吹打在身上,喬汐就如一縷青絲般微弱的搖搖欲墜,孤寂的停靠在殘破的天地海闊之間,隨時都會消散。只要再往後一步,便是萬劫不復的無底深淵。翻滾的波濤,驚駭的浪潮,殘忍的吞噬。

她驚慌了,伸出雙手。不斷的尋向他,可是總差那麼一點。

張開的大手越來越模糊,朦朧的煙雨漸漸濃重,慢慢的將他完全淹沒掩蓋的無影無蹤——

她最終被丟棄在那片混亂翻騰的海天之間,無盡的痛苦將她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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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愛成婚,薄情老公請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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