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歐氏兄妹

正談得投機間，樓下忽然傳來一陣喧囂之聲，李煜坐的位置最為靠窗，往下看去，只見一群人正呼喝著追趕著幾個少年，口中喊著抓小偷，幾個少年身體瘦小，在人群中像游魚一般飛快向前擠，而身後追趕的人似乎各個武功不俗，見前面擁擠的人眾多，為了儘快抓住這幾個逃跑的人，都忍不住使用武功，將周圍的人震向四周，引起場面的混亂。

被追趕的有三個人，似乎並不是一夥的，一人專往人多的地方擠，看樣子他的經驗非常豐富，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空隙向前鑽，不片刻便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而另外兩人年紀似乎不大，一男一女，衣著都很襤褸，在另外一人消失后，這兩人便成了追趕的中心。他們兩人的經驗明顯並不豐富，在後面追兵的圍追堵截下很快被追趕到一個死角，無路可逃。

周圍的行人紛紛朝這邊望來，卻在這班凶神惡煞般的傢伙面前調轉目光，望向別處，免得受到牽連，因此場面出現了非常奇怪的一面，一方面，路上的行人依舊眾多，依舊看燈的看燈，猜謎的猜謎，但在一個靠牆的角落，一群惡仆正圍著兩個小孩，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周圍的行人卻不敢靠近，反而主動躲地遠遠地。

看來這兩個人是在偷東西的時候被發現，才被圍追的，在這種熱鬧的時候，正是小偷們渾水摸魚的好時機，每年的元宵節，端午節等節日的時候，小偷總是很猖獗。

李煜不禁為這兩個可憐的小偷默哀，但也不準備加以援手，看來偷東西是偷到不該偷的人身上了，受些教訓也是無可厚非的。不過他忽然在這些人當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引起了他的興趣，這不就是他的「老朋友」曾元吉嗎？

惡仆的包圍圈中，一男一女顯得非常無助，這兩人的年紀都不大，男的大些，看樣子也不過十六七歲，女的年紀小些，只有十三四歲的樣子，由於營養不良，這兩人都十分瘦弱。

「小子，偷了東西還敢跑？知不知道我們少爺是誰，居然敢偷到我們少爺身上！」一個惡奴狠狠地說道，一巴掌甩了過去。

「大爺，我們真的沒有偷你們的東西，是剛才另外一個人偷的！」少年護著懷裡發抖的女孩，有些無奈地辯解道，由於剛才挨了好幾巴掌，連說話都有些口齒不清。

「呸！還敢狡辯，你們就是一夥的，快把少爺的錢袋交出來！」惡奴一腳踹過去，將兩人踹到在地，周圍一圈人拳打腳踢，拳頭像雨點一樣落在他們身上，少年努力將女孩抱在懷中，身上挨了不知多少下，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哥，你怎麼了？嗚嗚嗚……求求你們別打了，要打死人了，我哥哥要死了！」女孩哭著伏在少年身上，向周圍的人求饒。

「不要打了，這裡人多，打死人會比較麻煩！」曾元吉皺著眉頭問道，「錢袋不在他們身上么？」

兩個惡仆走上前去，在兩人身上搜了個便，除了一個裝了兩個饅頭和幾文銅錢的包袱，再也搜不到別的東西，一個僕人打扮的傢伙走到曾元吉身邊，小聲稟報道：「少爺，錢袋不在他們身上，應該是被另外一個逃走的人身上。少爺，我們叫他們兩個帶路去找逃走的傢伙！」

剛才被打昏過去的少年此時悠然轉醒，聽到僕人的說話，虛弱但又倔強地說道：「我們根本就……就不知道剛才那人是誰，又……怎麼去找？」

曾元吉氣惱地看著眼下這個倔強的少年，要不是上次被人扒光衣服之後行事有點收斂，他說不定就要著人把這不識抬舉的傢伙丟到秦淮河裡餵魚去了，偷東西居然敢偷到他的頭上！他的目光忽然看到少年竭力保護的女孩，這女孩子相貌清秀，身材雖然比較瘦弱，但也看得出是個小美人的胚子，只是由於她衣著太過破爛剛才一時都沒有看出來，嘖嘖，真是不錯！

曾元吉一雙賊溜溜的眼睛逡巡過小姑娘的周身，熟悉他作風的幾個僕人立刻知道了主子的想法，一人呼喝道：「既然你們合夥偷了我們家少爺的錢袋又還不回來，按照大唐的律法可以將你們充為奴僕抵罪。算你們好運，有機會攀上我們主子，還不趕快下跪謝恩！」

兩兄妹眼中露出驚慌的神色，少年正要開口說話，卻聽到傳來一陣聲音傳來：「這不是曾公子么？咦，各位在幹什麼呢？」

曾元吉扭頭一看，卻見有五六個人正朝他這裡走來，帶頭的一個正是在臨仙舫有過一面之緣的陸公子，他身邊還有幾個人，除了上次看到的他的隨從外，其餘幾人都沒有見過，但看這幾人的相貌舉止，個個不俗，應該也不是一般人等。

「哦……呵呵，原來是陸公子，真是幸會幸會！」曾元吉用眼色示意幾個手下擋住這對兄妹，但這陸公子眼尖，卻先說道：「曾公子，適才我等在天然居上，正好看見你在樓下……哦，地上這兩個人是誰？」

曾元吉見無法掩飾，只得說道：「這兩個小賊，剛才偷了在下的東西，被我的幾個下人追上，正在要他們交出所盜之物。」

「我們沒有……」少年嘴被打腫了，含糊不清地辯解道。

「還說沒有，剛才你跟另外一個小賊走在一起，還有交談，我們少爺發現錢袋沒有之後你們撒腿就跑，另外一個小賊逃得快，讓他跑了，要不是你們做賊心虛，那你倆跑什麼？」

「是這樣么？」陸公子望著這兩兄妹，露出鼓勵的神色，那少年見陸公子面色平和，壯著膽子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

原來這兩兄妹姓歐，原本是吳越國人士，得罪了當地豪族才逃到金陵，他們來金陵也不過2日而已，正好遇上元宵燈會，便一起來看看熱鬧，正好遇上一個年紀跟他們差不多大的少年。少年自說也是從吳越國來的，他鄉遇老鄉自然顯得親近，三人便聊了起來，聊到一半那少年忽然在他們耳邊說有個金陵惡少看上了他妹妹，兩兄妹回頭一看，果然看見不遠處幾個人朝他們沖了過來，大驚之下他倆無暇多想，同那少年一起逃跑，少年似是其中老手，鑽進人群就不見了，可憐這兩兄妹沒有經驗，被人堵在這裡，這才有了剛才的一幕。

李煜問道：「那你們知道那個自稱老鄉的少年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嗎？」

少年搖頭道：「我們只聽他說起他叫小三，住在城東一帶，其他我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

李煜盯著少年看了半晌，發現他目光清澈坦然，隱隱透出一股孤傲之氣，應當不似那等小偷小摸之輩，李煜點點頭，轉頭向曾元吉說道：「曾兄，在下覺得這兩人不似說謊。不如這樣吧，曾兄能否賣在下一個面子放過這兩人，適才曾兄丟了多少錢，在下替這兩人還了如何？今日是高興的日子，曾兄也不要為了這點小事鬧得不愉快了。」

徐鉉和周英等人暗暗點頭，他們對於李煜能為這兩兄妹出頭的做法很是欣賞，他們也瞧出這兩兄妹並不是那種偷盜之輩。

曾元吉想了想，點頭說道：「既然陸兄都發話了，這點面子在下是不能不給的，況且上次在臨仙舫陸公子教訓了那自視甚高的張洎，讓在下不至於受他所辱，在下還欠陸公子一個人情，這事便就這麼作罷吧，反正錢袋裡也沒有多少錢。」曾元吉頗有點心疼地想著，雖然錢是沒有多少，但是裡面有幾張好不容易弄來的極品春畫，丟失了也太可惜了。

事情就這麼帶過，少年掙扎著起來，在乃妹的攙扶下向李煜道了聲謝，蹣跚地走開了。

曾元吉加入了李煜一行，當他得知李煜身邊的那個中年文士居然就是聲名顯赫的吏部侍郎徐鉉時，一雙眼睛都亮了起來，知道若是能同此人搞好關係，對於他即將開始的仕途是非常有好處的，因此一路上都不停的巴結。

有了曾元吉的加入，談話的氛圍立刻變味了，四人都覺得沒有什麼意思，徐鉉兄弟便找了個借口，向李煜行禮之後這就告辭了，周英也覺得頗為無趣了，便帶著齊伯也告退，李煜也跟曾元吉應酬了幾句，便也就打道回府了。

回去的路上，一直沒有說話的柴克宏忽然說道：「殿下，那周英公子應該是大司徒周宗家的晚輩。剛才跟在周英身後的那個老人是跟隨周宗幾十年的老人了，名叫齊恆，本是黑道大豪，後為周宗所救，感恩之下便投入周府做下人，武功頗為強悍。這周英能動用這等高手相陪，應當是周家嫡系的人。」

李煜點點頭，並不奇怪，他知道張洎是周宗的遠房親戚，上次聽張洎叫周英表弟便猜出周英乃是大司徒周宗家的人了。

柴克宏見吳王殿下不以為意，正要說話，忽然眉頭一皺，對著不遠處的一條小巷子低喝一聲：「誰？出來！」

===========================

抱歉抱歉，今天下午和晚上都有活動，可能不能更新了。

海潮碼了一個早上，才寫了3000多字，希望大家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