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印記

「暗影？」

「是的，我是暗影騎士。」

卡爾蹙了蹙眉，跟〝聖光騎士〞比較起來，〝暗影騎士〞一聽就不是什麼好工作好嗎？

看到霍克利難看的臉色，安東尼奧想了一下原因，不由得失笑，「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又知道我想得是哪樣？」卡爾沒好氣地回道，他現在全身痛得要死，還要跟這個討人厭的傢伙在這裡討論他的身分問題，真是讓人從身到心都處在嚴重的不爽狀態中。

「聖光騎士一般不會離開教皇和樞機主教的身邊，他們負責保衛的工作，我不喜歡被局限住，所以自願成為暗影騎士。」

「得了，不用跟我巴巴的跟我解釋那些有的沒的，我只關心你的特殊身分會不會給我的妻子跟孩子帶來不好的後果。」

如果有人知道他是暗影的話，還真不好說，但是在沒人知道他為教堂做事的情況下，他能給安妮一家帶來的只有好處。安東尼奧真的很想跟那女孩維持一輩子緊密的關係，即使是透過她的孩子也好。

「至今還未有人發現我跟教堂的關係。」他就是個虔誠的天主教徒，所以經常上教堂而已。

卡爾：……

資本家先生的大腦快速的分析起安東尼奧兩層身分帶來的利弊，即使再違心的想將眼前這個勁敵逐出他們的生活，卡爾也不得不承認，跟侯爵先生扯上關係目前看來利大於弊。

卡爾不說話，安東尼奧也不開口，他默默地喝著杯中的紅酒，知道需要給這個褐發男人一些時間考慮。

「……世界上真的有死神嗎？」他們這些特殊人士，應該知道更多的消息吧？

「什麼？」

安東尼奧訝異地抬起頭看向依舊站著，居高臨下俯視著自己的男人，這人即使受了傷也依舊站得直挺帥氣！不過，他們不是正在談他的身分問題嗎？是他聽錯了，還是那個男人傷口發炎開始發燒說胡話了？

「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死神？」資本家先生耐著性子重複了一遍他的問題，即使面對的是有特殊力量且身分地位皆高於自己的情敵，他驕傲的性子依然不改，抬高下巴，用眼角掃視侯爵先生。

安東尼奧將酒杯放下，驚奇地看向忽然轉變話題的男人：「你問這個做什麼？」

「泰坦尼克號倖存者有一千七百二十六人，在這四個月內，一千七百二十六人中有二百七十八人死去……。」

他甚至在調查名單上看到了傑克道森的名字！

也正因為如此，讓卡爾更確信了他跟羅勃的推論，安妮遭遇的事情，背後一定有一隻黑手(死神？)在操控一切，說不定這次遇到狼襲也是那隻黑手的緣故？

跟剛剛的情形掉了個個，現在換成卡爾自說自話，不理會安東尼奧的問題。

「弗洛斯特，安妮在下船之後也遇到了幾次差點死亡的意外，我和安妮的哥哥查了點資料，懷疑跟死神有關。」

因為牽扯到金髮少女，原本不想在身分這個話題之外多談的侯爵先生嘆了口氣，開始在腦海中搜索起他曾看過的關於死神的文獻。

死神？！

安東尼奧揉了揉額頭，如果牽扯到黑暗世界的話，那可就有點麻煩了。

不過，〝希望〞的失蹤也就有了解釋。

安妮結婚前他和尼爾回過英國一趟，原本是想將〝希望〞交給人帶到梵諦岡，好讓它能每日接受聖水和禱告的洗禮，可是過沒多久，傳回來的消息是〝希望〞在半路上失蹤了。

安東尼奧想起在船上時，他明明將〝希望〞封印在盒內，最後它卻神奇的出現在安妮的手提包內的事，如果真的如霍克利所說，那麼安妮一定是在更早的時候就被死神給盯上，而〝希望〞大概是跟死神達成了什麼協議？

不過這次他們遇到狼人應該跟死神沒有關係……

「安妮是不是早在下船前就一直發生意外？」

卡爾肯定了安東尼奧的猜測，從安妮被綁上船、下船后的大理石到最近會講話的黑狼等事情全都脫盤而出，希望能從安東尼奧這裡知道該如何才能讓安妮不再遇到危險。

隨著事件一樁樁的被翻出來，侯爵先生的神色也明明暗暗。

「黑狼的事跟死神沒有關係。」頂著資本家先生一副你如何能肯定的眼神，安東尼奧告訴他：「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自從你們結婚之後，安妮就沒發生過意外？」

當然有注意到，而且我和羅勃還懷疑待在我身邊安妮就能安全呢----直到遇到狼襲。

對於能保護安妮這一點，資本家先生一直隱隱有一種自豪感，但是安東尼奧下一句話就讓他挺起的胸膛像戳破的氣球一樣，bui地軟了半截。

「我想，這是因為你們一結婚安妮就懷孕的緣故。」安東尼奧盡量讓自己不要去想男人怎麼讓女人懷孕，但是那實在是太困難了，所以他決定再給自己來一杯紅酒。

卡爾：(_)……不是因為我嗎？

尼爾很快地上前取過侯爵早已空了許久的杯子。

「我也要。」

看弗洛斯特的確是知道些什麼的樣子，一直站著的資本家先生終於打算坐下來詳談，這是他受傷的第二天，身上的傷口一直隱隱作痛，他需要一些酒精來麻痹神經。

尼爾替兩個氣勢相當相對而坐的男人送上飲品之後，又退回到不引人注意的角落。

「死神的規矩之一，不能剝奪該死之人以外的生命，所以在這十個月內，安妮會是安全的，直到她生下寶寶。」

本來這次樹林里的遭遇讓卡爾開始質疑是不是連待在他身邊也不安全了，但是安東尼奧這樣一說，野狼是個意外，是不是表示他還是能保護好安妮的？

「待在你身邊就沒事？」

聽霍克利拿安妮在自己身邊的情況和在姐姐身邊遇到危險相比較，安東尼奧搖了搖頭，「沒有這種說法，死神不會因為什麼人而手下留情……」不過，的確有一種例外。

「怎麼？」

看出安東尼奧好像想起其他事情的樣子，卡爾追問，為了安妮的安全，他不會放過一絲一毫的線索。

「……除非，你身上有撒旦印記。」

「什麼意思？」

撒旦印記？那是什麼？

「雖然我覺得你這種人應該是上不了天堂，但是要得到撒旦印記也不容易。」

安東尼奧忍不住先挖苦了一下卡爾，才繼續將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訴他。

「你知道吧？有些人不經審判就註定要下地獄，像是殺人犯、偷盜、搶劫等罪犯，還有貪污收賄、與人通、奸、褻瀆神靈者等等，這些幾乎都是本身犯有過錯的人，但是，有一種人，即使他一生行善積德，沒做過一件壞事，也是註定要下地獄的。」

「自、殺、者。」安東尼奧注視著資本家先生，一字一句地說到。

「我曾看過典籍，在地獄里，地位最低下的就是自殺而死的人，他們會被其他惡靈和惡魔壓著欺負，因為通常會自殺的人都太懦弱。」

「這也是神最不喜歡的一類人，因為他們罔顧了神讓他們轉生為人的恩賜，要知道，人類是天選者，是神最為眷顧的種族，自殺者的行為簡直就是在打……嗯哼，你懂得。」

卡爾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但他面上仍力持鎮定地問道：「然後呢？懦弱的自殺者能得到撒旦印記？因為撒旦要平衡地獄？所以要保護最弱的地獄居民？」

「怎麼可能！」安東尼奧否認了資本家先生的猜測。

「地獄是弱肉強食的地方，撒旦的寵兒當然是力量最強大的黑暗生物。」當然，如果還能有點美貌更是再好不過，因為本身長相的緣故，撒旦是個顏控主義極端擁護者。「而且，要得到撒旦印記也沒有這麼簡單。」

「只要誠心悔過，任何人都可以進入天堂，哪怕是殺人犯，也會有機會，所以，上帝跟撒旦有了協議。」

「在逢魔時刻自殺的人，如果本身有著強烈的不甘和願望，那麼撒旦會在他的身上作記號，將他從地獄中放回來，再給他一次機會。」

「做為交換，將有一名誠心悔過的罪犯，噢！通常是十惡不赦的罪犯，能得到上帝的寬恕，進入天堂。」

「但是逢魔時刻哪有那麼好遇上呢？」講完一大段秘辛的安東尼奧吐出一口酒氣，「每天的逢魔時刻時間點都不一樣，不說凡人到底知不知道如何計算，就說死亡時間要精準到〝秒〞，又有多少人辦得到？」

「更何況，我看你就不像是個會自殺的人。」安東尼奧沒好氣的再度以挖苦資本家先生做為總結。

殊不知表面淡然的卡爾霍克利現在簡直后怕萬分，差一點，只差一點他就要淪為地獄最底層的階級！

他當初為何要自殺？

不就是不想成為人類的底層階級嗎？

他抖著手將杯中紅酒一口氣喝乾，深呼吸了好幾口氣開口問道：「有撒旦印記，死神就不會來找麻煩？」

「你一直追著撒旦印記問幹嘛？難道你想自殺？」安東尼奧沉重地搖頭，「奉勸你不要這麼干，雖然文獻上是這麼說的，但是真是假根本沒有人知道，而且我不知道逢魔時刻的時間點是如何計算的。」

安東尼奧將內心的陰暗渴望給壓了下去，其實霍克利也可以嘗試看看，如果回不來，他可以幫忙照顧安妮和孩子。

一向公正陽光的侯爵大人苦笑，愛情真是太可怕了，居然讓他有如此齷齪的心思！

「我沒有不代表我不能僱用個有印記的人在安妮身邊守著。」

安東尼奧吞下苦澀，用看白痴的眼光看著卡爾，「你傻了？還是你當別人傻？誰會告訴你他死而復生過？你又如何確對方身上真的有撒旦印記？」

「試著找人我又不會吃虧！你只要告訴我，是不是只要有撒旦印記的人待在安妮身邊，她的安全就能有保障？」

「對！撒旦是地獄的最高統治者，被祂記住而又放過的人，黑暗界的生物都要禮遇幾分。行了，我回答你了，你滿意了嗎？」

「你還可以讓我更滿意，那隻會說話的狼是怎麼回事？」

安東尼奧：……

「你今天的問題可真多！怎麼，不急著走了？」別當他看不出來資本家先生一開始不耐煩的舉動。

卡爾冷笑：「你碰到一隻會說人話還想吃人的怪物，會不想搞清楚那是什麼東西嗎？」

「……那是狼人，你應該有聽說過吧？」

「狼人？會變成人的那種狼？」有死神，有狼人，難道連吸血鬼也是真實存在的？傳說故事裡，提到狼人就不會忘記吸血鬼。資本家先生覺得自己頭有些暈，他都快要不認識這個世界了。

「他逃走了，會對我和安妮有什麼影響嗎？」

「他交給我解決。」安東尼奧思考了一會兒，還是不太放心，「不過，狼人很記仇，為了預防他先回來找你們麻煩，我會讓尼爾給你和安妮兩把特製的手槍，你最好抽時間教安妮如何瞄準射擊，記住，只有特製的子彈才能對他們造成傷害。」

「好了，你還有什麼問題嗎？」他們已經談了半個多小時了，比他預計得時間還多出許多。

「有，既然你能隱瞞暗影騎士的身分，那麼，也別叫人發現你是我孩子的教父。」

這是卡爾起身離去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他思考再三，以目前的情況來看，跟安東尼奧扯上關係並沒有壞處，至少從今天的情形看來，的確是多虧有他，但也僅只於此。

卡爾大致能猜到安東尼奧工作的危險性，除非他們一家都有自保能力，不然就是分分鐘被那個奇怪世界的居民捏死的節奏，所以最保險的方法就是不讓外人知道弗洛斯特是他孩子的教父，。

另一層更深的理由，就是資本家先生是個又想佔人便宜，又不想給人名分的惡棍！

卡爾輕手輕腳的回到他和小妻子的卧室，重新躺回安妮身邊，他面朝少女，看著她不甚舒適的睡顏，告訴自己，只要他還活著，死神就別想再對安妮下手！

將拜訪者送走，並將房門重新關好，尼爾才上前詢問：「侯爵，告訴他這麼多事情，沒關係嗎？」今天侯爵說了太多普通人不應該知道的事。

「他是個聰明人，只要我能給他們帶來好處就不用擔心霍克利。」

即使他再也不能提供什麼好處給霍克利，他也沒留下任何證據來證明他的特殊身分，連給安妮喝的那一瓶聖水他也收了回來。

安東尼奧敲了敲沙發把手，「那隻黑狼，有下落了嗎？」

「從樹林離開之後，他攻擊了兩位出門散步的老人，之後再度消失無蹤，警方判定兩位老人死於飢餓的凶獸襲擊。」

那兩位可憐的老人，屍體都殘缺不全。

聞言，安東尼奧不忍地閉了閉眼，沒有當場殺掉那隻黑狼就是這種後果，他救了霍克利一家和小孩，就會有其他人代替他們成為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