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這眼神她再熟悉不過了,心頭一跳,不禁縮了下身子,不同以往,她的雙頰慢慢染上紅暈。

弓長嘯立刻捕捉到她臉上的羞意,總是對他冰冷以對的女人居然會害羞?這表示什麼?他不傻,他總算打動她了。

這個認知令他狂喜,而他向來是懂得把握機會的人,他低下臉,在她額頭上親了一記。

宮無歡愣了下,繼而臉更紅了,沒罵他也沒反抗。

他目光大亮,決定再接再厲,低下頭去親她的臉頰,被她瞪了一眼,但很快的,那眼眸又垂了下去,只是掮動著睫毛,沒有說話。

這是默許嗎?他想了想,接著又去親她的耳,將她的耳垂吮入口中,輕輕咬著。

宮無歡把臉轉開。「做什麼?」

這句輕斥帶著嬌柔的嗔意,他狂喜,又湊上臉親她,卻也不敢太急躁,就怕惹惱她。

幾番嘗試之後,總算讓他得了機會親到她的小嘴,發現她想退後,他立刻收緊雙臂,一手扶住她的後腦勺壓向自己,撬開她的唇,火舌長驅直入,纏著她的小舌,深深吻住。

宮無歡閉上眼,終於不再掙扎,承接他溫柔不失霸氣的糾纏,她的心也是悸動的,原本清冷的她,在他恣意撩撥下,多了平日沒有的熱度,還多了一分屬於女子的嬌媚。

雖然她打開了心防,願意讓他吻,但還沒決定把身子給他,許是發現他的動作多了些侵略性,她開始掙扎。

感受到她的緊繃,弓長嘯停下動作,將她牢牢抱著,他的呼吸急促,顯然正在用極大的意志力強忍著。

宮無歡知道他難受,不敢太刺激他,識相地讓他抱著,但她的呼吸也跟著紊亂,與他一樣情難自禁,需要平復心情。

許久之後,耳邊傳來他委屈的埋怨。

「回去后我就馬上娶你,不能要你,實在太折磨人了。」

我有說願意嫁給你嗎?她心中反駁著,卻沒說出口。嫁他嗎?她好像不排斥呢,嫁給這樣的強者,似乎也不錯……

她將臉蛋窩在他懷裡,所以弓長嘯沒看見,此時的她臉頰染上女子嬌媚的紅潮,嘴角淺淺笑著。

「馬的,君子真難當!」

聽到耳畔又傳來他的抱怨,她開始憋笑。

這一夜很長,弓長嘯真希望就這樣抱著她,雖然他將兩人身上的血污擦去,又把沾了血腥味的衣服丟到火堆里燒毀,但考慮到身處野外的危險,還是要先做準備。

他從包袱里找出保暖的皮衣,丟了一件給她,這時宮無歡才知道,原來他有另外準備衣物,不禁瞪了他一眼。

算他還是個君子,沒有瞞著她。她迅速將衣服穿上。

弓長嘯知道她出事時,便事先準備了這些東西以防萬一,包袱里還有乾糧,宮無歡早就餓極了,一看見乾糧,趕忙吃了幾口,雖不能填飽肚子,卻能充饑保命。

兩人交談了一會兒,她才曉得,原來弓長嘯是依循她沿路做的記號尋來的,也幸虧她當時有留下記號,否則那麼大的地方,弓長嘯不知何時才能找到她,要是他來得稍遲,她恐怕就要命喪在狼口之下。

原本兩人預計在天亮之前要稍做休息、養好精神,可惜天不從人願,才享受了片刻的安穩,這份寧靜便被打破了。

弓長嘯率先發現不對勁,從他渾身散發的戾氣,宮無歡才驚覺不對。

在野外,弓長嘯的靈識比她更敏銳,他肯定是發現了什麼,她尚未開口詢問,便看到他站起身,拔出刀,朝外頭暗處冷冷開口。

「閣下既然來了,便現身吧。」

宮無歡一聽,心頭涼了一半,弓長嘯不用說得太明白,她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果然,不一會兒,眾多灰衣人從暗處現身,足足有三十多人,圍住了洞口,將他們兩人困住。

想不到千算萬算,竟料不到對方如此頑強,對她糾纏不清,恐怕是隱藏多日,好不容易得此機會,這才向他們出手。

弓長嘯又化身為一頭猛獸,猩紅雙目瞪著那些灰衣人,他一手握刀,另一手解下腰間的劍遞給她,是那把削鐵如泥的寶劍,接著以內力傳音,用著只有他們兩人才聽得見的聲音對她命令--

「名冊在包袱里,我對付他們,你乘機逃走,用這把劍殺出去。」

宮無歡身子震了下,驚訝地轉頭看他,他沒看她,依然直勾勾地盯住灰衣人的一舉一動,繼續用內力傳音。

「我們之中一定要有人突圍出去,這本名冊關係到太多人的性命,不只你我,不只兩淮百姓,還有漕幫弟兄。」

說到這裡,她明白了,是了,從弓長嘯救她的那一刻起,漕幫早已無法置身事外,這些灰衣人代表的是幕後主使者的勢力,敵暗我明,如果她不能保住這本名冊,那麼所有努力便都白費了,犧牲的不只是他們,還有漕幫弟兄。

在生死大事面前,兒女私情根本微不足道,弓長嘯不愧是堂堂一幫之主,他分得清楚,能扛得起,亦能放得下,他早明白她負有重任,這是決定要豁出性命保她無虞。

宮無歡眼眶紅了,他們才剛經歷過與狼群的激戰,精力耗去不少,敵人卻選在這時循線追來,饒是弓長嘯再英勇,在內力已然耗損的情況下,還要對付這麼多人,明知活命的機會不大,他還是要以命相搏,助她完成任務。

如此堂堂男兒,她如今才真正看清他,上了心,卻已沒有時間與他相守。

猛然,弓長嘯如離弦的箭一般飛出,大刀橫掃,挾帶內力的刀風鋪天蓋地的朝眾灰衣人攻去,同時暴喝一聲。

「走!」

宮無歡奔出洞外,趁著弓長嘯攔阻那些灰衣人的同時,施展輕功,頭也不回地離去,只留下那飄然而落的一滴淚水,是她依戀不舍的心。

【第九章】

宮無歡拚命地跑。

弓長嘯為她殺出了一條血路,她不能辜負他的犠牲,否則這一切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茫茫雪地中只有她孤影一人,除了要防止灰衣人追殺,還要小心避開狼群和猛獸。

凜冽的寒風刮著她的臉,她跌倒了,再爬起來,抬起堅毅的面容,仰望天空。

幸好有明月相伴,不至於讓她失了方向,只要一路朝北,便能到達京城。

可惜天不從人願,她奔跑了一段距離,很快便發現有人緊咬著她的行蹤不放,當來人擋在面前,她終於看清了對方--

是榮少穎!

「無歡姑娘想去哪裡?這裡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冰雪蒼茫,猛獸環伺,不如我倆一塊兒結伴如何?」

榮少穎忽遠忽近的聲音傳來,夾雜著低笑,宮無歡感覺到那欺近的聲息,立即揮劍刺去。

「不必煩勞了,刀劍無眼,勸閣下還是離遠一點。」她聲音清冷,下手絲毫不留情。

她手上這把劍正是弓長嘯給她的那把,能斬斷榮少穎那詭異的絲線。

榮少穎自從上回著了她的道,對她手中的劍已有忌憚,上回雖然只是割傷手臂,但是那把劍上不知塗了什麼鬼東西,竟讓他的手臂就像廢了一樣,好一陣子使不得,直到他運行內力將毒逼出,手臂才恢復靈活。

漕幫幫主弓長嘯太難纏,將宮無歡保護得太嚴實,竟是教他接近不得,好不容易等到機會,他帶領手下循線追來,先讓其它人困住弓長嘯,他一人對付宮無歡已是綽綽有餘。

上一回是她運氣好,他也因一時大意小瞧了她,不過這次的情況是他大大佔了上風,他看得出她已累極,只憑一股毅力在硬撐著,而他則是守株待兔,以逸待勞,直到此刻才出手,看她還能如何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他不急,慢慢與她周旋著。

宮無歡一個踉蹌,跌在雪地上,忙用劍拄地,支撐著身子,大口喘氣。

「無歡姑娘何必自討苦吃?你若願意投降,說不定我會考慮饒你不死。」

榮少穎的聲音溫柔有磁性,如同男兒對心上人的輕聲細語,他越是如此,表示這人一旦陰狠起來,必是毒辣無情。

榮少穎既能追過來,表示弓長嘯無法擋住他,那麼多人對付他一個,不知他能否撐得住?

她忍不住回頭朝來時路看了一眼,眸中的擔憂溢於言表,這神情讓榮少穎盡收眼底,一雙桃花俊眸微眯了下,燃起一絲怒芒。

「那姓弓的只是個市井小民、粗鄙之徒,漕幫又如何?不過依仗人數眾多罷了,說穿了就是一群烏合之眾,跟山匪水盜沒什麼不同,在官位權勢面前,他們不過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螻蟻,我既能連水盜都滅了,自然也能滅了漕幫。」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無歡的纏郎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無歡的纏郎
上一章下一章

第二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