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 第三六一章 容貴妃

361 第三六一章 容貴妃

第三六一章容貴妃

陸城剛剛離開的時候,賀長安躺在產房裡,只覺得一切都還好。可是沒過多長時間,疼痛便再一次襲來。有過三次生產經驗的賀長安明白此時決不是大呼小叫的時候,便用牙關緊緊地咬著被褥。豆大的汗珠一層一層從她的額頭滾落,夏□□裳本來就單薄,那汗水不一會兒就已經浸透了她的衣衫。

靳娜在產房裡面看著滿臉痛苦的賀長安,心下也有些煎熬,忙問接生的婆子:「不是說王妃胎位很正嗎?怎麼會這般痛苦?」

那接生婆便是當初為戀姐兒接生的那一位,對於賀長安也是熟悉,忙道:「王妃這一胎胎位確實很正,只是小主子在王妃府中將養得太好,胎兒有些大,因此王妃可能是要吃一點苦頭的。」

胎兒過大,這便是太醫來開了葯,也沒有辦法減輕賀長安的痛苦的,靳娜雙手握著賀長安的手陪著她一同用力,只盼望著這樣能讓她緩解一些。

看著面色蒼白的賀長安,靳娜本來想說什麼,卻又止住了。就在江明為了籌備萬壽節而搬去宮中住之前,曾經特意叮囑她,這段時間可能有關係到江山社稷的大事要發生,萬壽節那天,一定要保證秦王妃和她腹中小主子的安全。

自從而此人成親以來,生活一直是蜜裡調油的,江明何曾這樣嚴肅地去叮囑她一件事情呢?靳娜嗅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味道,卻見江明不肯告訴她原委,立刻回到娘家去見了父親靳忠。彼時靳忠正坐在書房中自己和自己對弈,看到女兒衝進書房,卻也不覺得驚訝,只是淡淡問了一句:「可是女婿和你說什麼了?」

「爹,江明跟我說要出事,可是卻不肯跟我說要出什麼事,他跟我說要護好了秦王妃,那這件事情一定與秦王有關係對不對?你一定知道的,對嗎?」靳娜看到父親雲淡風輕的樣子,心下越發的如刀絞一般的疼痛。因為她知道,父親表現得越是不在乎,就越有大事要發生。

「瓦木娜,來。」這還是靳忠時隔多年,第一次用南安話稱呼靳娜:「你看,咱們本來是南安人,可咱們在南安過的是什麼日子,咱們都心知肚明,不提也罷……自從咱們歸順了秦王殿下,承蒙殿下不棄,我還能在大宣繼續戎馬馳騁,這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如今你也嫁出去了,爹也就沒有什麼牽絆了。如果這一次爹回不來了,你和江明,還有妞妞,你們一定要好好兒活著。不用擔心爹,爹這一條命,早在土木堡就應該沒了,這已經是多活了許多年呢!」

想到這裡,靳娜還是忍不住流下淚來。賀長安看到靳娜流淚,心裡明白定然是出什麼事了。可是如今她不能去問,因為只會徒增擔心。她在心裡默默和孩子說:「寶寶,你要堅持住,如果你堅持住了,相信咱們娘倆就能一起等著父王回來!」

與此同時的晏清宮中,正是一副歌舞昇平、河清海晏的景象。

五十而知天命的隆慶皇帝,這幾年明顯老得很快。可是在今日這樣好的日子裡面,他的狀態也是非常好,紅光滿面,整個人喜氣洋洋。容貴妃和倪貴妃分別坐在隆慶皇帝的左右下手,容貴妃不停地給隆慶帝斟酒,而隆慶帝則是來者不拒。

一旁的倪貴妃有些不悅,雖然說她與皇帝實則並無幾分夫妻之情,可是灌酒有哪能這樣,不由得蹙起了眉頭:「陛下喝多了,不妨先停杯暫緩,先飲一盞酸梅湯醒醒酒吧。」

「不用……朕沒喝多……」隆慶帝一拂袖,便打翻了倪貴妃正端著的那盞酸梅湯:「何以解憂,唯有杜康。何以同歡,唯有杜康,朕今日高興,來,愛妃,再給朕滿上!」

這話卻是對著容貴妃說的了。

陸垣一隻手攜著杜若,另一隻手端著酒杯,笑吟吟地來到帝座之前,將手中的金樽高高舉起:「今日是父皇五十壽誕,兒臣僅以此杯,恭祝父王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隆慶帝笑著從容貴妃手中結果酒杯,一飲而盡。

卻見陸垣又接過了杜若遞來的酒:「這第二杯,兒臣敬容母妃。兒臣如今開府住在宮外,不能日日侍奉父皇,都虧了有容母妃時時刻刻在父皇身邊侍候著,兒臣在外面住著也能安心。容母妃,兒臣敬您!」

容貴妃看著陸垣那雙和李氏非常相似的眼眸,眼底裡面閃過一絲厭惡,卻也只是一閃而過,在沒有任何人覺察到的時候,就笑吟吟地給自己倒上了一杯酒,也算是接了陸垣的敬酒。

敬酒一貫是按照長幼順序來的,輪到陸城的時候,他抬眸看著隆慶帝,捕捉到了他眼底清醒的神色,才算是放下心來:「兒臣恭祝父皇福如東海長生柳,壽比南山不老松。」

容貴妃看到陸城身邊空空蕩蕩的少了一個人,有些訝異:「秦王妃今日怎麼沒來呢?」

「哎,你是不知道,今日朕應當是要雙喜臨門呢!老二他媳婦兒每次生孩子總是那麼會挑日子,他家那三個閨女也是一個比一個聰明可愛。今兒一早,老二就一個人入宮了,說是他媳婦兒本來是要跟著他一起入宮的,可是沒成想,還沒走出王府,就要發動了。如今正是在府中待產呢!」隆慶帝一隻手輕撫著容貴妃的手,眼神卻不知道看向何方:「朕又要當祖父了,而你也又要當祖母了……」

已經退回到自己座位的陸垣,聽到賀長安即將生產,此時並不在宮中,手一抖,那白玉酒盞便掉在了地上,盞中的酒四散飛濺,濺在硃紅色的殿柱之上,那顏色,殷紅可怖如鮮血一般。

待三個皇子和兩位公主都敬過酒之後,容貴妃便靠在隆慶帝身旁,嬌滴滴地道:「陛下,您之前賞給了臣妾一架海月清輝琴,臣妾想在今日這樣好的日子裡面,親自為陛下撫琴一曲助興,不知陛下可願意給臣妾這樣一個機會啊?」

此時的隆慶帝,已是醉眼朦朧,微微點了點頭,就算是應允了。自然有小宮人把容貴妃事先預備好的海月清輝琴抬上來,容貴妃略一拂袖,清冽婉轉的琴聲就在她的指尖傾瀉而出。

「阮琴斜掛香羅綬。玉纖初試琵琶手。

桐葉雨聲乾。真珠落玉盤。朱弦調未慣。

笑倩春風伴。莫作別離聲。且聽雙鳳鳴。

朔風吹散三更雪,倩魂猶戀桃花月,夢好莫催醒,由他好處行。

夢好莫催醒,由他好處行。」

伴著琴聲的,是容貴妃低低的吟唱。剛聽到曲調和唱詞的時候,陸城有些疑惑,可是越聽,越覺得有些吃驚——這曲調,這唱詞,似乎就在他的記憶深處,雖然遙遠,卻依舊清晰。

就在這時,陸城的思緒被突然站起的隆慶帝打斷了,只見他晃晃悠悠走下帝座,來到正在撫琴的容貴妃身邊,一把按住她正停在琴弦上的手:「倩雲,你回來了,你回來了是不是……」

窗外,一聲炸雷響起,那震耳欲聾的聲音,彷彿直擊陸城的心上。是了!自從知道顧子恆開棺並沒有見到他母親的骸骨的時候,他就在想,如果顧子恆的母親就是他的母后的話,如今他的母后應該在哪裡。可是暗中查訪下來,卻一直都沒有結果。

眼前的容貴妃,雖然她眉梢眼角和母妃並不是十分相似,可是這首曲子,明明白白就是他小的時候母親曾經哼唱給他聽過的!細細比較時間,一直隱匿於宮中悄無聲息的董貴人突然得寵於帝前,可不差不多就是顧子恆父母落水去世的時候?

容貴妃緩緩抬起臉,凝視著隆慶帝,那雙美眸中,此時已經蓄滿了淚水:「我是董念嶸,可是陛下,你應該沒有想到吧,我也是白倩雲……」

「倩雲?真的是你?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隆慶帝眼中熾熱的神色,陸城已經許久沒有見到過了,可是此時他卻不敢妄動,因為他不知道下一秒他的父皇可能做出什麼樣的舉動。而事實上,他也實在是很想知道,為什麼他的母妃同時成了顧子恆的母親,此時又變成了宮中榮寵無邊的容貴妃。

容貴妃搖著頭,眼裡出了淚光,還有一絲絕望:「你問我這是怎麼一會事?你是不是特別希望你自己聽錯了,我根本就沒有回來?是了,從你和太后,和李家聯手,想要置我於死地,想要讓老二把太子之位讓給陸垣的時候,你就從來沒想過我還有活著回來的那一天!你是不是特別吃驚?我告訴你,那是連老天爺都覺得我死得冤枉,所以才會給我機會讓我重新活過來,以董念嶸的身份重新活過來,好讓所有害過我,害過老二和可兒的人都付出代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此時的容貴妃,笑容已近癲狂:「李氏現在算是徹底完了,整個李家,也都徹底敗了。陳敖這個付了我可兒的畜/生,現在骨頭都已經爛成渣滓了吧,哈哈哈哈,都是要付出代價的,現在該輪到陛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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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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