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回幽光

第一百一十五回幽光

第一百一十五回幽光

邵萱萱坐在椅子上,看著面前盤子里的熏雞肉和酒杯,眼皮跳了好幾下。

說不會餓死自己,果然不是撒謊。

這個石室里不但儲存了大量的食品、飲用水,居然還有酒。

這地方別的科技水平不高,釀酒技術倒是不錯的,甚至還有蒸餾過純度較高的土酒。

想起上一次喝酒之後發生的事情,邵萱萱舔了下嘴唇,謹慎道:「我吃點東西就好了,酒就不用了。」

秦晅瞥了她一眼,拍開封泥,自顧自倒了滿滿一碗,一口飲盡。

邵萱萱閉上了嘴,夾了塊雞肉細細地吃起來——誰的地盤誰做主,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

秦晅卻被忽視得更不爽了,心裡那點嫉恨的小火苗越燒越旺,簡直要把酒碗都點燃了。

「咔擦」、「咔擦」,邵萱萱渾然不知,還把酥脆的雞骨頭也給咬斷了。

秦晅扯了扯嘴角,又滿滿倒了一碗,推到她面前。

「喝。」

邵萱萱差點給雞骨頭噎到,乾咳了好幾聲才道:「我喝不了酒,還是你自己喝吧。」

秦晅的眉毛瞬間就豎了起來,臉也青筍筍的。

邵萱萱只做不見,埋頭繼續吃雞。

隔了好半天,酒碗才被他重新拖了回去,碗底摩擦著桌面,發出「滋滋滋」的聲音。

邵萱萱覺得那聲音簡直就跟塑料泡沫擦玻璃窗一樣扎耳,全身肌肉都緊繃起來,然後就見他一口把酒喝乾,猛地附身過來。

「干、幹嘛?!」

秦晅理也不理,一手抓著她肩膀,一手箍住她後頸,捏開嘴巴,濕潤的雙唇就印了上來。濃郁的酒氣一下子充滿整個口腔,邵萱萱伸手推了兩下,沒推開,乾脆捏了暗器出來扎到他身上。

秦晅吃痛地睜開眼睛,狠狠地咬在她舌頭上,口腔里的酒氣立刻就血腥味沖淡了。

邵萱萱躲也躲不開,乾脆破罐子破摔,又在他胸口、肩膀上扎了好幾下,滿手都是黏稠的鮮血。

酒鬼真是太討厭了!

喝完了還要找人麻煩的酒鬼就更討厭了,怪不得影視劇里一定把酗酒和家暴兩個元素捆綁到一起,估計連路邊的野狗都會嫌棄!

秦晅整個人都壓了下來,椅子發出「吱呀」的聲音,最終「嘎嘣」一聲斷裂。邵萱萱「啊」地驚叫出聲,後背和屁股摔在硬邦邦的地板上,火辣辣的痛。

秦晅也如沉重的木頭一樣直撞下來,整個壓在她身上。

邵萱萱都懷疑他是故意的!

「這酒味道不差吧?」

不差你妹啊!

邵萱萱疼得齜牙咧嘴,秦晅隨手將酒罈抄在手裡,又灌了幾口,依樣渡到她嘴裡。邵萱萱連嗆了好幾口,終於妥協著搶了過來,擦了擦嘴巴,直接拿嘴對著酒罈喝。

她擦嘴那個動作卻激怒了秦晅,恨恨道:「又不是沒親過,你裝什麼?」

邵萱萱身上被酒淋濕了大半,人還被壓著,終於也管住嘴:「我噁心你不行?!」

秦晅呼吸一窒,半晌說不出話來。

邵萱萱趁機推開他,爬起來找干布巾擦臉。石室內東西齊全,連換洗的衣服都有,邵萱萱便打了點清水,縮到走廊外簡單擦洗了下,換了身乾淨的衣服。

這酒上頭得厲害,就這麼一脫一換的時間裡,胃裡酸氣直冒,腦袋也暈的幾乎站不住。

她把臟衣服往角落一扔,扶著牆走回來,意外發現秦晅如剛才那樣還坐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她嫌惡地皺了皺眉,遠遠地繞過去,撿了包點心出來,想要把嘴裡的酒味吞下去。

悉悉索索吃了半天,舌頭疼得快麻木了,也沒見秦晅有動靜。

難道喝傻了?

坐著也能睡?

邵萱萱有點管不住眼睛,偷覷了好幾回,終於還是站起來,朝他走去:「喂,你沒事吧?」

秦晅仍舊紋絲不動。

她加快腳步,繞過碎裂掉的椅子,半蹲下來——

衣著華麗的年輕帝王半垂著頭,蒼白的臉緊繃著,雪白鋒利的牙齒死死地咬住了下嘴唇,殷紅的鮮血已經流到了下巴上。

「哎——」邵萱萱也有點不知說什麼好,猶豫了片刻,張開手臂鬆鬆的摟住他,「我開玩笑的啊,你都快把我舌頭咬斷了,我就那麼一說……」

見秦晅還是咬著嘴唇不放,她嘆了口氣,心想就當為升職加薪應酬一下吧,側頭將嘴唇印了上去,溫柔地在他唇瓣上輕舔了兩下。

口腔里的血腥味更重,簡直要跟酒氣媲美了。

秦晅這才慢慢鬆開牙關,改咬在了她的下唇上。

邵萱萱是真的不理解有人怎麼那麼喜歡咬,任憑她如何示好,他也只是不斷地改變咬噬的位置而已。

嘴唇、舌頭、下巴、耳垂、頸項、胸脯……衣襟被打開的時候,邵萱萱忍耐著握了一下拳,隨即便扭頭看向右邊的石壁。

夜明珠的幽光照在臉上,彷彿被海水浸泡過的月色,寒冷卻不刺骨。她感受著另一具軀體的溫度,呼吸噴在身上猶如冬夜的爐火,想到的卻是底下墓室里那盞籠著一樣寡淡顏色夜明珠的金絲縷燈。

不知那個看不到歲月流轉的人,守著那點並不可見的光芒,在黑暗裡熬過一個又一個的春夏秋冬時,是怎樣的一番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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