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第九十七章

秋日的御花園,沒有一分蕭索反而依舊生機勃勃,前些日子不遠萬里剛從杭州移植過來的梔子花更是開的正好,楚謹原本對地方上送過來的什麼花花草草的一點都不關心,可那日在看到江浙一帶今年欲往京里送梔子花的時候竟是鬼使神差的批複了一句此花甚好,以至於地方上甚至內務府都把這件事當成了一件大事去辦………

此時站在這開的璀璨的黃白花朵前,不需刻意的就能感受到這些梔子花濃郁的淡淡清香,這花確實不錯,他從小到大早就看厭了各色花花草草,也賞煩了名品野趣,對這些早已視若無睹,然那天僅僅是看到梔子花這三個字腦中就不自覺的想到昔日那個嬌笑着的女人一邊興緻勃勃的和他描繪梔子花的美好之處,一邊姿態優美,筆鋒瀟灑流暢的在紙上畫出意境優美,花開燦爛的優秀畫作。

當時他不以為然的搖頭失笑,除了感受着她愉悅的心情以及看她璨若朝霞,美艷無雙的臉蛋外對花兒真心沒感覺,不想時隔一年,自己竟是只能這般對着這不感興趣的花思緒萬千,睹物思人了………可嘆那些人大費周折的把弄好這些花當成了天大的事,還各種琢磨的想知道他到底滿不滿意,還有後宮的那些女人們,竟是也都一瞬間的喜歡上了這梔子花,彷彿一直都愛似的,誰能想到他如今不過是借花思人呢………呵呵他這個皇上做的,還真是有些可悲。

從御花園回去的路上,楚謹好巧不巧的聽到兩個小宮女在議論南木萱以及曦華宮,他的腳步不由自主的慢下來直到頓住,聽到是關於那個女人他就忍不住去聽,跟在楚謹身邊的趙德福本欲上前小小的教訓下這兩個不守規矩隨便非議主子的宮人,然見皇上這個樣子就知道主子怕是準備偷聽了。

趙德福都有些替皇上頭疼,明明對那位上心的不行,卻是偏偏強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折磨自己折磨他們這些奴才的,何必呢,真不知道這兩個嘴碎的宮女會說些什麼,要是說點什麼那位不好的話,估計她們兩個以後也就不好了,那位縱使惹的皇上肝疼,現在看起來是失寵了,可人那還是在皇上的心裏扎的深著呢,皇上自己冷落是一回事,要是別人有所怠慢得罪怕是落不了好,這些趙德福也是最近才琢磨過味來的,皇上和暄昭儀冷戰之後開始頻繁寵幸後宮的女人,可偏偏陸才人雨露最多,為什麼,還不是陸才人那雙眼睛長的最像暄昭儀,有些不太聰明的性情方面也和暄昭儀那種自我脾性相同,而且陸才人從沒說過暄昭儀的不好,這些才是皇上寵她的原因,那個原本皇上看起來挺感興趣的黃美人,只是那麼隱晦的提了一句暄昭儀恃寵而驕便被皇上在不想起了,還有皇上對一向偏著暄昭儀的皇后觀感越來越好,對三皇子越來越重視,這裏面有多少暄昭儀的影響趙德福不知道,但他絕對看出來暄昭儀的對皇上的影響來了,可以說後宮的女人里,那位是獨一份了。

兩個宮女偷說閑話自然也是左右探望避著人的,然四周看了一圈自覺安全后才繼續開口,絲毫不知皇上就在隔着假山一角的身後。

只聽其中一個壓低聲音道「你不知道,聽說暄昭儀這次是得了了不得的重病,怕是會傳染人也說不定,沒聽曦華宮的玉溪姑姑連三皇子都不讓過去了嗎」

趙德福聽的直愣,只見另一個宮女聞言也是一臉震驚「沒想到這麼嚴重,怪不得皇上原本那麼寵愛暄昭儀卻………一定是早就知道了,不過到底是暄昭儀,即便得了這樣的重病曦華宮的風頭也還是有的………」

楚謹聽着這些宮女隨口胡說的誅心之語真是又可氣又覺得可笑,同時還有那麼一點點的擔心,他一直都有從側面了解到那女人這次的病似乎有些嚴重,太醫院好的幾個太醫都被驚動了,他同趙德福想的自然也是一樣的,裝病什麼的絕對不會是那女人能幹出來的事,可偏偏他自始至終也不曾直接把太醫叫過來問個清楚明白,就是從皇后那裏得來的消息也是模糊不清的,只道暄昭儀身子弱,用藥需要斟酌而已,可這些天過去了,竟半點沒聽到暄昭儀的身體有好轉的情況,反而太醫那裏總是改換藥方。此刻又聽這宮女說暄昭儀重病,楚謹的心裏竟有那麼一小絲慌亂。

其實想想自己也挺莫名其妙的,那女人一向愛耍小性子,雖然大多時候都耍的可愛又有分寸,可到底也不過是個矯情愛鬧的性子。自己對她又一向縱容的厲害,她也曾在最親密的時候和他說過好多兒時趣事,記得她曾說自己小時候對着親戚賓客她表現的越好不過證明自己裝的越好罷了,每每對着最寵她的人反而不講道理的厲害。

其實那天自己也是被她突然的暴怒情緒沖昏了頭腦,也隨之怒氣沖沖的起身就走,說到底也挺沒意思,或許對自己,她也不過是因為把自己當成親密之人了吧。而自己當時竟是連問都沒問上她一句,相處這麼久,其實他也能看出來,那女人骨子裏另有一番自己的高傲,雖然隱藏的挺深,但到底兩人相處日久,也是有端詳的,想來,自己當時一氣之下甩手就走的行為她也是惱的吧,所以竟是連台階都不願給他遞一個了。

說過小話的兩個宮女已然離開,楚謹卻還站在原地一臉的所有所思。

一陣清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楚謹搖頭嘆氣,暗自想到,罷了,罷了,自己何必和她置氣呢,也不過是折磨自己而已。

到底是有所牽掛的,所以楚謹終究是沒有忍住,還是決定親自去曦華宮看看。

曦華宮裏,南木萱裹着厚厚的披風裏,渾身上下只露出一個腦袋,坐在領窗的床榻上一副弱不經風的樣子,她這幾天還真是受了些好罪,頭暈噁心不說,人也沒精神,身體也沒什麼力氣,還鼻涕眼淚的一頓亂流,弄的自己都快有些嫌棄自己了,倒是玉溪絡兒她們一個個的一點都不嫌棄她,反而照顧的各種周到,也管的各種嚴厲,今天這是說盡了好話才讓她在窗戶邊坐一會,還不忘把她裹的嚴嚴實實的。

原本雖然生病了難受,但南木萱前段時間的各種煩躁壞情緒因為反而慢慢沒有了,腦袋也清晰了很多,本以為自己這是往好的方向發展,病也會吃幾副葯難受兩天就會好起來,可偏偏這小小的風寒感冒反而嚴重了起來,不但吃下去的那一碗碗苦口的湯藥沒有什麼作用。她的身體也越來越難受,腦子也從清晰變得越來越昏昏沉沉的,甚至某天她腦中有一閃而過的惡意,她都有那麼一絲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麼□□之類的,當然她也把自己的這種猜測和玉溪說了,也暗自查了很多,注意了很多,但是貌似是她多慮了………

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些懊惱,自己竟然病的這麼嚴重,兩輩子加起來也是少見的,這種非人力可以扭轉的無能為力感真心不好受。這幾天太醫還反反覆復的換藥方,南木萱其實很疑惑,可太醫們說來說去還是那幾句,也真是讓人無語。其實有那麼一刻南木萱是真想把楚謹叫來了,至少若是那人在,就算她得了了不得的重症太醫也只能如實稟告。

當然這想法也就一閃而逝,她病了這麼多的日子,也算鬧的滿宮動靜了,他若有心,但凡有那麼一點牽掛怕是早就來了吧,然而並沒有,她其實還是有自信若是她派人去找他哪怕說一聲他是絕對會來的,只是到底她心裏還是不願,說她固執也好矯情也罷,心裏確實是有這麼一個彆扭的,她目前境地還好,願意慣着自己的那點矯情,那點不願,所以終究沒派人去找他。

「主子,錢太醫過來了」南木萱正對着窗外的藍天思緒萬千的時候,玉溪上前請人出去外室了。

是了,最近各位太醫來的勤快,不說天天一個也差不多了,錢太醫前個來過,今又來了。

南木萱攏了攏披風,聽話的去把脈,病不由人,她如今也只能任這幫太醫折騰了,只但願快點好起來。

收眉斂目,錢太醫把脈把的專註,南木萱只是不經意間淡淡的把目光向錢太醫掃去,竟是見那人露出一個稍顯怪異的笑容,然後便聽那人的吩咐換了一隻手,在然後,便是那人帶着顫音的喜悅聲音「恭喜暄昭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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暄和皇貴妃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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