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三章:戰書

第七百九十三章:戰書

早上就鬧了這麼一出離家出走,這園子的氣氛是一天比一天,都熱鬧都床底下了,還在床底下尿褲子,也難怪她想走,在一個後輩面前尿褲子,如果不是沈風巧說開解,她恐怕以後都會有心理陰影。

心念著婉詞,便去尋她,路經花園,便見婉詞攙扶著一個小姑娘走過來。

「你慢點,我來扶你!」見到婉詞扶著一個傷號,急忙幾個箭步上去。

婉詞扶著的小姑娘正是那個西海少女,那日她闖入園子裏,無意中失足掉入墨畫道人潛伏的密道入口內,幸好墨畫道人沒有殺了她,但也因此摔斷了腳,此時見沈風跑過來攙扶,不禁氣哼道:「算你還有良心!」

沈風一臉擔憂地張開雙臂迎過去,走到末末面前,卻眼睛眨也不眨的錯過,然後抱着婉詞的腰肢!

見狀,西海少女一雙清澈的眼珠子惱着他,一時氣結道:「喂喂!」

沈風將她視若無睹,扶著婉詞坐下,一臉熱切道:「你自己都是傷員,怎麼還能照顧別人。」

「麻——」西海少女嘴裏想罵一聲麻痹,又急忙咽下,不知為何,說出這兩個字特別解氣,就是不知是什麼意思,憤憤不平道:「我才是傷員,你看不到嗎!」

柳婉詞領會他話里的意思,臉瓜子紅彤彤的,嗔怪道:「末末姑娘受了傷,勿要再欺負她。」

沈風斜睨一眼道:「我看到了,你是傷員,但關我什麼事?你不是自稱是鳥嗎,腿傷了不能走路就用飛的。」

「我什麼時候說過自己是鳥!!」末末氣得小拳頭連連拍桌,切齒咬牙道:「如果不是你放了我妹妹,我也不會傷了腳,都是你害的!」

沈風撤了一個欠奉的笑容:「你自己衝進來我的園子受了傷,我非常懷疑你是碰瓷的!」

「碰瓷——這倒是新鮮話,和我學來好像同出一門。」末末嘀嘀咕咕著,挺直腰桿道:「反正是你囚禁了我的妹妹,才害得我受傷,你們要負責!」

沈風瞪了她一眼道:「話不好好說,一隻鳥就說一隻鳥,說你妹誰都會誤會。」

柳婉詞急忙打了個圓場道:「不管如何,她始終受了傷,現在京城外面如此混亂,我們也不能將她一個女孩子趕走。」

沈風本來也沒打算趕走,但看這個鳥人一副賴定了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語調不咸不淡道:「收留她可以,本來已經收留了她妹妹,不差她一個,但在園子裏要規規矩矩,玩鳥玩雞可以,不要給我招來蛇蟲鼠蟻。」(蛇蟲鼠蟻:代表不好的事物,沈風話里有兩層含義)

末末一時氣結:「你!姐姐,他太可惡了!我又不是瘟神,我還是西海鸞族中重名鳥的嫡靈,可以驅除邪物!為族民帶來祥運,保佑族地免受災害。」(重名鳥:神話中的鳥,是吉祥物,可以驅邪)

沈風低頭瞥了一眼她那隻骨折的腳,嘲諷道:「還重名鳥的嫡靈,我看也不咋地,自己都摔斷了腿,你能庇佑好你就不錯了,還驅邪避災。」

「你你你你你!我要跟你決鬥!」

被戳中痛處,西海少女氣得七竅生煙,說翻臉就翻臉,不顧受傷的腿就要衝上去,不是她脾氣不好,是沈風說話實在太氣人,哪壺不開提哪壺嘛,她是惱羞成怒,忘記自己剛倒了一次霉。

柳婉詞連連勸道:「你腳才上好葯,切勿再動到傷處——」柳婉詞連連勸,轉而『管教』道:「沈大哥,她受了傷,你便讓讓她。」

「幸虧是受傷了,否則還不掀桌子了——」沈風忽然『反教』道:「婉詞,你該叫改口叫相公了。」

柳婉詞羞地滿臉通紅,驚心動魄道:「還有末末在,你勿要亂說話!」

末末白眼一眼,抗議地瞪着沈風:「本來看你便倒胃口,還這麼肉麻,我都快吐了!」

聞言,沈風倒沒生氣,只因她有的時候說話與眾不同,耐不住心中的疑惑,問道:「你這說話都是跟誰學的,特別是一些詞語。」

西海少女哼哼得意道:「我從鳥兒那裏偷聽來的,她們說話都不讓我聽,我趁她們不注意才學到的。」

這怪雞腦袋怎麼奇葩,估計這些話是她瞎編的,沈風好笑道:「我看你是得了幻想症,幻想自己是鳥兒,那你今晚睡鳥窩好了。」

哼!

西海少女氣得鼓著腮幫子,此時,那隻叫『盈盈』的鳥兒飛落在她的肩膀上,她扭看了一眼道:「你還知道回來,一玩便是一早上——哼,這個人太可惡,否則我怎麼會生氣!」

一人一鳥好像在聊天,柳婉詞看得新奇:「這隻鳥兒是你飼養的么?」

西海少女道:「不是哩,我與盈盈從小一起在族裏長大,盈盈是族裏的最調皮的鳥兒,經常到處亂跑幾天幾夜才回來。」

柳婉詞聽得一陣迷茫,直覺匪夷所思,但見她天真單純的模樣,不似在故意搬弄,真是難辨真假,只能付之一笑。

此時,嫿瑤帶着茵兒走過來,沈風急忙上去扶著,從動作到臉色都是規規矩矩,「我來扶你。」

每日清晨,嫿瑤便會帶着茵兒來園子裏來晒晒太陽散散步,沈風心裏發虛,站在一旁沒有說話,幾個人有說有笑,倒將他晾在一邊。

不知過了多久,柳婉詞才道:「嫿瑤,你便讓他坐下,我看他已反省了。」

紀嫿瑤向沈風望了一眼,他急忙站定身體,眼睛圓咕咕地看着嫿瑤,一副隨時聽候發落的模樣。

見他如此,莫名有些逗趣,嫿瑤忍不住笑了下,又立即藏住,「他想坐便坐,我可沒不讓。」

西海少女見他突然安分起來,完全沒有之前的氣焰,臉上不由得咯咯偷笑,哼,讓你欺負我。

琴茵輕笑道:「他是戴罪之身,不敢就座。」

柳婉詞見他一直站着,也沒人陪他說話,心念他怪可憐的,「沈大哥,你也坐下。」

沈風搖頭道:「過會兒可嵐也會過來,我就站在這兒陪你們晒晒太陽。」

柳婉詞忽然輕笑道:「說到可嵐,可嵐便來了。」

說話間,林可嵐帶着一筐針線過來過來,清晨幾女經常坐在園子裏,每人想給茵兒肚子裏的孩子繡衣服,這屬於中國特有習俗,古代女工可是女子最受重視的手藝,婚嫁時,男方家庭也十分看重女子的女工。

一些古代家庭裏面,經常看到一些婦女沒事就在家刺繡,漸漸發展以後,刺繡還變成古代婦女的社交活動,一邊刺繡一邊說些閨房話。

她們刺繡,沈風便站在一邊看着,其實他站在一邊看着她們有說有笑,心裏已經很滿足了,也不知道她們還能在京城裏多久,這段日子是她們在京城最後的日子。

女工需要細心和耐心,西海少女看了一會兒,便拄著拐杖去園子裏逗鳥兒,陪着她一起玩的人還有唐大小姐,唐大小姐可不會對女工感興趣。

此時,在不經意間,飛來一隻鳥兒,鳥兒向著沈風撲向而來!

什麼玩意!好嗆!沈風驚了一下,急忙掃了一下面門,隨後便聞到一股難聞的刺激性味道,好像吸入了胡椒粉,一下子鼻涕眼淚流。

相公!

茵兒見他忽然傷心難過得『鼻涕眼淚流』,還以為他是委屈得哭了,一下子慌了神,急道:「相公!」

嫿瑤可嵐與婉詞也見到了他在擦眼淚,那哭得叫一個傷心欲絕,紛紛慌了神,急急道:「相公,你為何如此傷心!」

琴茵氣惱道:「怪我們不好,怪我們不好,非要冷落相公,才令他如此傷心難過。」

沈風被嗆得說不出話來,只是一個勁地擦眼淚擦鼻涕,說來奇怪,鳥兒怎麼會突然朝他面門撲過來,還有一股這麼難聞的氣味,又辣又酸,和胡椒粉效果一模一樣。

林可嵐也自責道:「我們是否做得太過分了,否則他怎會如此傷心難過——」

「我——」沈風張口欲言,但被嗆得眼淚鼻涕又流了一把,急忙掩面抹淚,又不停地搖頭,實在難受。

紀嫿瑤眼睛泛紅,見他如此,心情也同感受,不禁黯然地嘆息一聲,心中極其難受

柳婉詞扶着他坐下,又急忙勸慰道:「沈——相公——我們知錯了,你勿要如此傷心,便是要罵我們也好,要打我們也好。」

沈風趴在石桌上掩面抹着眼淚,只能擺擺手,意思是想告訴她們不是她們看到的那樣,但在落在她們眼裏,就變成悲痛欲絕的舉動。

琴茵急紅了眼道:「嫿瑤,你快勸勸相公!」

紀嫿瑤臉色黯然道:「一切皆怨我,相公留在京城的日子不多,我們相聚的日子亦剩下少日,我卻還冷落他,他心中定是萬般悲痛。」

嫿瑤!真不是這樣,我剛才看你們刺繡看入了神,誰知道被一隻鳥兒偷襲了,沈風是有苦說不出。

紀嫿瑤仍是自責道:「夫妻本是一體,該為夫分憂,我卻怨念深重,才令他如此傷心。」

沈風不停抽著鼻涕,難受得要命,使勁擺着手,見他如此『悲痛』,幾個女人也跟着傷心流淚。

林可嵐坐在他身旁,輕聲道:「你與葉前輩之事,我們並非為此生氣,而是因你不顧性命去雪山,回來又負了重傷。」

琴茵倒是直接道:「說是沒有怨念,公子定然也不會相信,但我們絕然不是不懂人情不明事理之人,近日非是因怨,便如可嵐所言,只想讓你在外時顧念已身,你若多顧著自己一點,便是顧着我們。」

最後一句話,都是她們幾個人的心聲,四女齊齊如是說。

茵兒真好,嫿瑤真好,可嵐真好,好難受,沈風仍舊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四女跟他哭成一團。

好一會兒,嫿瑤又道:「其實你與師叔之事,我們心裏早便有所料——」

「我不是你的師叔了,我已離開師門。」葉絳裙也不知從何時走過來,耳朵還挺靈的,可能因為她的情商低,所以其他感官比較靈敏,雖然還未到廣音和草谷的程度,但已經超過尋常人許多。

聞言,嫿瑤歉責道:「師叔無須離開師門,嫿瑤並非阻攔你們,相公如此傷心,定然十分在乎你。」

葉絳裙看了沈風一眼,面無表情道:「他不傷心。」

嫿瑤不理解她話里的意思,嘆道:「相公心繫於你不顧性命,足見你對你情深義重,師叔也傾心於相公,我等不也是如此,可感彼心,可知彼情,自當理解。」

葉絳裙道:「不也叫我師叔,我已離開師門。」

嫿瑤驚道:「師叔不可再離開。」

葉絳裙道:「我不會離開,但不再與天府有分毫關係,便僅是如此!」

嫿瑤道:「若是師——你傾心於相公,我可為你們——」

葉絳裙道:「我不慣被俗事纏身,不必為我分勞,便當是我不喜歡他,如此可好。」她不在乎喜歡不喜歡,她只想在沈風身邊,有些人喜歡將戀愛儀式化,有些人則跟着感覺。

三女細細品味她的話,越是可感覺她話語中的豁達。

紀嫿瑤轉而欣然一笑道:「多謝指點。」

葉絳裙坐在他身邊,見桌上有針線,便也拿起來有模有樣的刺繡,她倒不是喜歡女工,只是在學習她們。

紀嫿瑤轉而柔聲道:「相公,我們已知悔悟,你勿要再傷心。」

葉絳裙道:「他並未傷心。」

嗆了好一會兒,終於能說話,沈風捂著鼻子道:「剛才一隻鳥兒撲到我臉上,然後鼻子眼睛就很嗆,好像碰到了胡椒粉一樣。」

聞言,眾女一下子哭笑不得,神情又羞又惱,沒有給他好臉色看,說翻臉就翻臉。

「難受死了——」

「我的刺繡!」

沈風隨手將桌上的綉布拿起來擦臉,這可是她們幾日來繡的,被他這麼一『糟賤』,眾女大惱紛紛上去粉拳伺候,雙拳難擋八乳,她們圍着沈風,沒將他揍明白,倒是被佔了大便宜,光晃就已經把他晃暈。

鬧過後,這幾個人反而是和好如初,連葉絳裙也在一旁安安靜靜的刺繡,唐大小姐與西海少女在逗鳥兒,這個場景,這個氣氛,才是沈風一直想要的,也是最後的安逸。

又過了幾日,這幾日沈風除了與她們一起,便是潛心研究整個戰線的佈局,幾乎是足不出戶,另一方面,遷都之事已進八九,京城變成一座普通的城池,只剩下一些京城老百姓想留在京城過完年。

京城溫差依舊很大,白天冷,晚上更冷,但沈園裏面的氣氛是幾個月以來最熱鬧的,特別是臨近除夕!

踏踏踏——

宅子外面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京城作為戰役後備城池,來往的馬匹絡繹不絕,馬匹在大門前停下,從馬下躍下一個穿着水墨色勁裝的女子,她袖口拉在手肘處,露出半截雪白的肌膚,腰帶將她的身材比例凸顯出來,使得這位女子明媚而颯爽。

「見過顧小姐!」

「你們家姑爺呢?帶我去找他,我有急事相告!」她從手中拿出一封書信,信封上面寫着『戰書』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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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世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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