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唐白出手

俞小恩之所以敢這麼堂而皇之和唐白談條件就是因為看中了林子淼身上的價值，還有林子淼對唐白的價值。

她倚靠在病床上，笑得些微有些得意。

林子淼忍無可忍翻了個白眼，「俞小恩，你這樣行不通你知道嗎？我想要洗脫你跳樓的罪名必須要你出馬配合我，你這樣和我談條件，跟我說你的信息不能公開發布，那我拿什麼去讓人家相信我？行，就算不公開你身份，你也得配合著露個臉吧，要是我一個人能完成這些事情，我還找你幹什麼？」

「沒有辦法，林子淼，我必須那麼來，其餘的就是你們的事了。」俞小恩看向唐白，攤了攤手，「唐會長，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嗎？」

「俞小恩，你不要太過分了！」

林子淼身子朝前一傾，被唐白拉住了手腕。

「林子淼。」唐白沉聲，「我們先出去。」

他十分理解俞小恩的意思和目的。

「唐白。」

「聽話，我會處理。」

俞小恩軟硬都不吃，不能和她正面上，否則她會狗急跳牆。

拉著林子淼往外走，唐白警告段鈺遠：「看好她，在事情解決前，她要是再鬧出點什麼來或者做出對林子淼不利的事情來，別怪我採取強硬措施。」

「呦，你這是……」

「四爺，永遠別忘了我是唐白，我想要的只有順從和毀滅這兩種選擇。」

目前他選擇懷柔政策，遵從規矩一步步來處理這件事，但並不代表他是個規矩的人。

他可以給女人面子，但也絕不會讓這個女人為非作歹到一定程度。

任何事情都是有底限的。

拉著林子淼一路從病房走到蓮霧辦公室，唐白的臉色冷凝肅然。

林子淼心裡憋著一股氣，一路上也保持默然。

直到進了辦公室，她才背靠門扉鼓起了雙頰，一臉的不樂意，「這世上為什麼會有俞小恩這種蠻不講理的人？」

唐白回身瞧著她，見她臉頰氣鼓鼓得像條金魚一樣，放柔了神色，「你平時的冷靜去哪裡了？」

「我心裡很煩，唐白，她說話永遠不和我在一個調子上，永遠和我反著來。」

「這件事有幾個疑點。」唐白在蓮霧的辦公椅上坐下來，一轉椅面，對準俞小恩跳樓的那面窗戶。

這時候過了飯點了，陽光很大，透過潔凈的玻璃窗照射進來，一色暖意。

窗戶對面的醫學系報告大廳里的窗帘拉得嚴嚴實實，從這裡看不透那邊。

唐白盯著那棟大樓，慢慢說：「學校里雖然裝了監控，但並不是每個角落都能拍到，就像對面那個報告大廳，有人站在窗口拍照，是沒法被監控拍進去的。而且那時候你和蓮霧都站在這裡，也沒有發覺有人在對面拍你們，證明對面有人躲在窗帘后拍的。我讓蓮霧打聽了一下，俞小恩跳樓的那個時間裡那間報告大廳里正好有一個系十來個班的人在上形勢政策課，正所謂人多雜亂，很難找出拍照的人是誰，而目前靠著那三張照片無法明確證明放出照片的人是不是刻意要針對你。」

「報告大廳里沒有監控？」

「有監控，但是你也知道這種場所除了有重要會議，一般是關閉監控的。大廳入口處的監控是開著的，但是僅憑著那個監控是無法排查拍照者的。」

林子淼是個聰明人，但目前事關自己，又被俞小恩氣昏了頭腦，唐白已經不指望她能多機智了。

在來金鹿棠之前，唐白已經在心裡對這件事做了反覆的思考，整理出了三個思路：徹查拍照者和造謠者，確認這起事件是不是故意針對林子淼，調查俞小恩的來歷。

他擅於分析，對事情的方方面面考慮得很周到，心下已經有了斟酌。

林子淼靜了靜，問：「能找到是誰拍照並散播謠言的嗎？」

「能。」唐白很明確地回答。

「那俞小恩那裡……」

「我來處理，你先別接近她。」

俞小恩是吃准了林子淼，林子淼一見她就衝動，說不定鬧起來還吃暗虧。

她現在抓住了他們的弱點有肆無恐，唐白也不緊張，他總有辦法反把她壓得死死的。

林子淼的臉色終於緩了一緩，慢慢走上前靠在唐白椅背上，彎下腰從身後摟住了他的脖子，「你怎麼好像永遠很冷靜的樣子，是不是沒什麼能讓你動容？」

「誇讚？」

「謬讚。」

一問一答，兩人笑了。

唐白握住她的手把她拖到身前來，精緻的眉眼暈開一點春水融化的柔意，暗地裡嘆息了一聲：「只是你還是有一個習慣。」

「什麼？」

「遇到困難永遠想著自己先沖一衝，從不會第一時間想到我。」唐白把她拖到自己膝上坐著，從身後抱住她的腰，「以前是，現在也是。如果這一次不是蓮霧先告訴我，你是不是也想一直瞞著我？」

從很早的時候，剛認識她的時候，他就發現了她這個習性，遇到事情，她會先一個人衝上去，等到實在扛不住了才開始求助邊緣的人。

像以前走私案和義大利黑黨事件，她都是和她師傅師妹合作，一點消息都沒透露給家裡，等到實在熬不住了到了必須坦誠的時候才會把一部分事實告訴她父兄。

還有那次南城路名宴里俞小恩找她麻煩，她不讓身手柔弱的謝彎彎上，也為了避免傷到旁人，她可以硬生生挨俞小恩好幾記打。

以前唐白覺得林子淼這個小痞子老愛算計自己，包括之前那個雨天在歸巢酒吧里被烏魃幫的那群混混打，消失了好幾天，唐白覺得她那是在撩撥自己，其實回過頭來想一想才發現那不管是不是算計，但這一定就是林子淼的性格，她受了委屈，她不會和別的女生一樣和人訴苦，也不會求助於誰，她會先自己衝上去解決，不管解決不解決，她都閉口不言。

直至今日，他們關係已經很親密了，她遇到困難依舊不會先打電話求助他。

他可以慢慢改掉她冷硬的性子，卻無法改掉她這個習慣。

他抬臂摸她的頭髮，輕柔地在她耳邊嘆息：「林子淼，我是你以後的老公啊，你怎麼就不能依賴我？不論發生什麼，我都會保護你，我會保護你，沖在前面的人是我，而不是你，你知道嗎？」

從他喜歡她以來，發生了很多生死攸關的事情，她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傷，他一直想把她納在自己羽翼下保護，免她驚擾和苦難，可她卻一直站在他的羽翼外笑看他。

他伸出兩指夾她麵皮，「林子淼，你是個傻子。」

她不動，背對著他，望著窗外的藍天白雲漸漸怔神。

因為重生，所以堅強，也不習慣被人保護。

說白了，就是因為上輩子的殘虐害得她這麼拚命。

天上的白雲往左邊挪動了一點位置。

她眨眨眼，抓住他的手，半真半假地說：「那是因為努力的人運氣都不會太差。」

這輩子她也算努力了吧，所以老天獎勵給她一個全能男人唐大少爺。

「努力？」他反抓住她的手指，握緊了。

「我從小沒有媽媽，爸爸和哥哥又都很忙，如果不是一個人沖在前面，誰會帶我往前跑？」

等著秦悅再害她一回嗎？

「寶貝。」唐白抱緊了她的腰身，轉過她的臉親了一口，「從今往後，老公保護你。」

林子淼別過頭，臉紅了，「大白天的，不要親。」

而且還是在蓮霧的辦公室里，萬一他進來看到……

林子淼思緒剛轉過，辦公室的門就猛然被人打開了。

蓮霧捏著一份文件大跨步走進來，眼剛一抬，整個人就像定住了一樣頓在門口。

「唐，唐，唐會長！」他堵在門口，昔日的毒舌打成了結，不利索了。

林子淼坐在唐白腿上，扭著頭，面色緋紅，唐白一隻手還掐在她臉上，氣氛說不出的曖昧。

蓮霧略微尷尬，雖然他聽過唐會長很寵林小姐，但平日里端莊而瀟洒的唐會長如此抱著林小姐……

蓮霧臉上的斯文裂了縫，輕咳一聲，一手掩飾性扶了下眼鏡，一句話都不說，退了出去仔細關好門扉。

林子淼臉色更紅了，一下子從唐白身上跳起來，退避三尺遠，「靠，沒臉了。」

唐白面色不變，笑了一下，「你臉皮真薄，情侶間這舉動很正常，又不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見她退得遠遠的，他笑意更深，撫平了西褲上的褶皺，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蓮霧就站在外頭走廊里，並沒有走遠。

一見唐白出來，他就轉過身呈上了手裡的文件，大概還是想到剛才辦公室里的場景，他開口前又咳了一聲，「唐會長，按照你的要求給醫學系的學生做了篩選，剩餘一百零一個人有嫌疑。」

唐白接過文件翻開來看了一眼，又還回去，「這個範圍太大了。」

「唐會長，實在是查不到更細的了，根據監控器沒有辦法查的太細。」蓮霧推了一下金絲眼鏡，「其實查起來很困難，沒有人肯自願承認，因為誰都知道會長您介入了，而且之前網上又說沒打馬賽克的圖片不經當事人允許就流傳出去是侵犯了當事人肖像權和*權的，這樣一來，更加沒人願意承認了。或許拍照者是無心的，但是我們這邊查的嚴，那個學生就害怕了，被我們逼得躲起來了。」

「有心無心，我自有定奪。」唐白冷笑了一聲，「既然監控器查不到，也沒人願意承認，那我還有第二個第三個辦法，一定會查到水落石出為止。」

他不會允許有人平白誣陷林子淼。

蓮霧又推了一下眼鏡，嘆口氣：「那我該怎麼做？」

「你也是當事人，蓮霧，這段時間，校醫院進進出出的人多留意一下，沒事別出去。」唐白抬腕看錶，「時間差不多了，我該回去了，把林子淼也帶走，學校里的事還有俞小恩那邊你注意點，出了事你看著辦。」

唐白帶著林子淼離開金鹿棠，把她送回家后，自己又回去上班了。

下班后，他回了唐府。

唐遠然在家裡，看到唐白走進來，一臉驚奇：「小白，怎麼突然回家了？」

「有個事，需要二叔幫忙。」唐白站定在唐遠然面前，開門見山道：「二叔還記得那個皇城裡的小白臉俞小恩嗎？」

「四爺要的那個？」

「不錯，之前四爺是不是讓二叔查過她的來歷？」

「怎麼？小白也感興趣了？」唐遠然摸了摸下巴，笑眯眯，「依二叔看，小白好囂張跋扈女扮男裝的那一類女生。」

唐白冷笑：「得了，我有一個林子淼就夠了，俞小恩那款我還真瞧不上。」

「你瞧不上，別人可瞧得上。」唐遠然也笑了，摸出煙遞給唐白，「抽不抽？」

唐白一手夾過煙坐下來，一手脫了西裝外套，輕輕鬆鬆靠在沙發背上。

唐遠然用打火機給他燃了煙，笑道：「俞小恩我查了，查的很仔細，但是因為是要和四爺做交易，我沒有把她的消息全部透露給四爺。」

「怎麼說？」

「俞小恩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嚴實，我只知道她有一對離婚的父母和一個姐姐，北都人，父母叫什麼，姐姐是誰，都不詳，但是……」

「但是什麼？」唐白抽了一口煙，轉眼看他。

「但是她和一個人關係匪淺，剛開始查到的時候我甚至有些猶豫要不要把她繼續留在四爺那裡。」

但是為了歐紫，他還是選擇自私地保留了那個消息。

俞小恩待在段鈺遠身邊，那就是段鈺遠的責任，和他們唐家無關。

唐白問：「誰？」

「北都李家的大少爺李景初，現任財政部國防司司長。」唐遠然伸手倒了一杯酒，慢慢啜飲，聲音低緩，「北都有四大軍政之家，李段尹尚，我以前在北都工作的時候和這四家都打過一點交道，但和段家關係最好。李家嘛，三代任軍政要職，李老是元帥，李恆陽是海軍長官，李景初是李家獨子，很有本領，三年之內做到國防司司長的位置。」

「和俞小恩什麼關係？」唐白彈掉煙上的煙頭，神色冷淡。

「聽說俞小恩害死了李景初的女朋友。」唐遠然喝著酒，笑起來，不知是嘲弄還是懷疑，「打探到的消息就是如此，李景初派人到A市抓捕俞小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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