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對於背叛,我疼得更狠

第260章 對於背叛,我疼得更狠

「師父?疏影是你女兒?為什麼你要這麼做?」夏雨根本不敢相信,這世上還會有這樣狠心的父親。她以為自己有這樣的母親,已然是世上最悲涼的事,可沒想到疏影竟然比自己更慘烈。

這算不算,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朱成切齒,「既然你要她死。那我只能為她報仇。」他提掌,「丫頭,怪就怪你不該是東方越的女兒。恨就恨你是睿王的心頭好。」

夏雨退後半步,「師父不是為了疏影而殺我吧?」

朱成微怔,不語。

「都給我出來吧!躲躲藏藏算什麼本事?打從我進門我就知道,這裡頭有埋伏。」夏雨正了顏色。捂著微微生疼的胸口,「你們是想拿我來對付我爹和趙老九,這才是真正目的。」

「很好!」孫啟冷笑著從外頭領人進門,「沒想到你還不傻,不過今日你既然來了,就別想再走出去。」

「你們以為,讓我師父暗算我,便是成功了嗎?」夏雨冷然,「只是一掌罷了,你們就那麼確定,能贏得了我?」

孫啟狠戾的笑著,「你受了傷,肚子里還帶著趙朔的孩子,能跑到哪兒去?再者,你確定你師父那一掌。只是隨隨便便的一掌嗎?」

夏雨微微一愣,「你什麼意思?」

「姑娘,掌心有毒。」孫啟切齒,「是你們百花宮自尋死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殺了櫻娘。本來,我還能留你一命,讓你活著來牽制趙朔。可現在,不單單是我要讓你死,連你師父都容不得你。」他掉頭望著面色慘白的朱成,「還愣著幹什麼?你不想為女兒報仇了?」

朱成望著夏雨。而後看了看自己漆黑的掌心。

夏雨再不濟,那也是他看著長大的。

雖然殺了自己的女兒,可夏雨與他的情分算起來比疏影還親。方才夏雨明明可以躲開,他看見她抬起的掌面,轉瞬間放了下去。

這丫頭,到底是心善的。

疏影做的那些事,朱成也不是不知道。

只不過千錯萬錯,自己的女兒永遠都不會有錯。

掌面,微微抬起,朱成蹙眉望著不遠處的夏雨。

「師父,你真的要殺我?」夏雨微微哽咽,「我跟著你十多年,師父,你真的要為疏影報仇。要殺了我嗎?不管我肚子里是誰的孩子,那都是你的徒孫。師父你真的忍心嗎?」

她不是贏不了,只是不管是誰動手她都可以狠心,唯獨朱成。

那是她的師父,江湖人講的就是道義,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朱成教會她這一身的本事,雖然不務正業,可那也是師父,受教之恩無可替代。

朱成抬起的手,在半空中輕微的顫抖著,那雙猩紅的眸微微的淡去。

夏雨挨了她一掌,明知他掌心有毒,還是未有反抗。否則以夏雨的功夫,他怎麼可能暗算得逞?是夏雨有心放他生路,也是有心與他賠罪。

「朱成,你還不動手清理門戶,更待何時?」孫啟冷劍出鞘,「今日夏雨不死,就是你的死期。」

朱成一咬牙,「丫頭,別怪師父心狠,怪只怪你生不逢時。」

夏雨苦笑,「師父當真要清理門戶了,為何都要逼我呢?」她仰頭長長吐出一口氣,「既然如此,別怪我下手無情。疏影如此,師父也如此,你們不仁就別怪我不義。疏影說,我錯就錯在多情心軟,師父覺得呢?多情本無錯,但對於那些要殺我的人,我從未心軟過。」

音落,夏雨微微抬起雙手,突然拍了三掌。

頃刻間,牆外百花宮門人從天而降,手起刀落,直接與孫啟帶來的茂王府暗衛糾纏一起,廝殺不斷。

「你?」孫啟愕然。

「師父教過的,防人之心不可無。師父好端端的出現,我自然要防備一些。只是我沒想到,師父要為了疏影報仇,更沒想到師父會跟茂王府的人在一起為非作歹。」夏雨冷然,「這世上總有一些人,死不足惜。」

她盯著眼前面色微白的孫啟,「櫻娘是死在我手裡,不過她是自盡的。孫啟,你要為櫻娘報仇,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你拿什麼身份為她報仇?就因為你是他的同門?她是為你受牽連的吧?男人,但凡有一點擔當,就不需要女人來做犧牲。」

孫啟啞然無語,卻恨得咬牙切齒,「我們之間的事,不需要你來置喙!納命來!」

冷劍出鞘,劍走游龍。

夏雨沒想到,孫啟的武功這麼好,一直以來都當他是趙譽身邊的走狗,沒想過他竟然藏得這樣深。孫啟一出手,朱成也跟著對夏雨下手。

「少主小心!」踏雪飛身從屋頂落下,直逼孫啟而去。

卻有一道黑影,如風掠過,一掌推向朱成。

朱成心驚,駭然抽身退開。

手底下走過三招,朱成面色驟變,「是你?」音落,縱身飛躍,幾欲逃離。

「朱成,哪裡走?」黑衣人緊追不捨。

眼見著形勢不對,孫啟一聲厲喝,「撤!」瞬時所有的暗衛迎上來,護住了孫啟,孫啟趁著空擋飛身離去。

「踏雪!」夏雨一聲喊,「窮寇莫追,我娘他們呢?」

踏雪收劍上前,「尋梅和阿奴已經帶著人離開了京城,在城外與咱們匯合。少主,你為何不讓我去追?」

「他對趙老九還有用處,現在殺了他,趙譽那頭就會斷了與烏托國的聯絡。」夏雨快步走出去,「去找朱成。」

「是!」踏雪跟上,「可是少主挨了毒掌,還是先」

夏雨一笑,已經飛身而去。

僻靜的林子里,黑衣人到底還是趕上了朱成。

四目相對,朱成面露懼色,「是你?」

「還記得我?」黑衣人冷劍在手,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虧你還記得我!」

朱成退後半步,「你、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恨意闌珊的眸子,死死盯著眼前的朱成,「你當然巴不得我死,只有我死了,當年的事才不會被人發現。朱成,你背信棄義,竟然拋卻了咱們往日的誓言,出賣我」黑衣人咬牙切齒,「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我全家老小一個都沒逃出來。」

「你和賈大海,完好無缺的離開了京城,卻把我賣給了東方越,讓我生不如死的受盡折磨。如果不是睿王收容我,不是他偷天換日救了我,也許在十六年前,我就已經死在了斷頭台上。可你們呢?」

「我一直以為賈大海是叛徒,如今我才知道,他什麼都不知情。而你朱成,才是我們三個人當中,唯一的叛徒。皇天后土,朱成,你真該死!」

「不不不!」朱成連連後退,「我、我是萬不得已。如果我不那樣做,我跟賈大海根本逃不出京城。你要知道,如果讓孩子落在東方越手中,他就會變得肆無忌憚。我們是為了先帝,為了大燕朝的江山。身為殿前三將軍,不是早就做好了視死如歸的準備嗎?」

黑衣人緩緩扯下臉上的黑布,「那你告訴我,我這樣,算不算視死如歸?」

那是一張被大火焚燒得面目全非的臉,五官幾乎扭曲到了一處,根本分辨不清最初的容顏。除了那雙眼睛,還有被火燒得幾乎融化的唇,露出的血紅色牙床,讓人看著觸目驚心。

「我再問你,你這樣貪生怕死,也算得上視死如歸?」他是孔宣,一個十六年就已經心死如灰的人。腦子裡除了報仇還是報仇,他要找出當年的叛徒,當年出賣一百禁軍的叛徒。

朱成面色瞬白,「你」

「原本,大家都可以逃生。可你呢?為了能讓東方越相信,所有人都死了,你竟殺人滅口。讓人把我們引到了火坑裡,你可知道烈火焚身是什麼感受?那種疼痛,還有兄弟們的哀嚎,多少年了一直出現在我的夢裡。」孔宣切齒,「我們一百多人的無辜喪命,換來的是你的逍遙。」

「而現在,你還要背棄對先帝的承諾,助紂為虐,幫著茂王趙譽為虎作倀。朱成,你對得起我們一百多個禁軍兄弟的拚死相護,對得起先帝的在天之靈嗎?」

朱成撲通跪在地上,「我知道我對不起先帝,所以這些年,我甚至不敢面對賈大哥,不敢出現在他面前,生怕他又問及當年的事。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們,可當時我若不這麼做,東方越窮追不捨,我們都會死無葬身之地。我們三個當中,唯有你孑然一身,尚無子嗣保全。我當時也是沒辦法,我我承認我貪生怕死,可這事不能全怪我。怪只怪東方越趕盡殺絕!」

夏雨站在不遠處,聽得這一番話,突然覺得眼前的朱成像極了疏影。

或者說,是疏影像極了朱成。

都是一脈傳承,責任永遠都在別人身上。

「事到如今,你還能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孔宣握緊了手中冷劍,「只怪我與賈大哥瞎了眼,看錯了你。沒成想,你貪生怕死到這樣的地步。為了活命,你想殺的不單單是我,還有賈大哥。不過很可惜你們真的跑出來包圍圈,而你又害怕再次被人找到,所以你乾脆連自己的女兒都棄之不理。」

夏雨僵在當場,這恐怕是她聽到的,最恐怖的真相。

一個父親,為了自己能活命,又害怕自己的兄弟起疑心,所以乾脆把自己的女兒放在兄弟的眼皮底下。可又怕交給自己的兄弟,來日自己的兄弟會以此威脅自己。

所以思前想後,唯有把孩子丟在青樓妓館,才是最不會令人起疑的。

青樓妓館,多的是孤兒,多的是沒人要的孩子。

「我沒想到,海叔竟然也沒有攔著你。」夏雨緩步上前,眼底是濃烈的失望。

「你沒事?」朱成錯愕。

夏雨苦笑,「師父是覺得我會死在你的毒掌之下嗎?」她微微扯開了衣襟,「看見這是什麼了嗎?我說過,但凡男人有一點擔當,都不會讓女人去做犧牲。趙老九把先帝御賜的東西,給了我。」她摸著自己還微微作痛的胸口,「等於把命也給了我。師父,你對自己女兒都做不到,何況是別人。」

朱成愣住,「軟衛甲?!」

「我挨你一掌,不是因為我覺得自己錯了,我是想給你一個機會。我是殺了疏影,所以我虧欠你一個女兒,但不代表著疏影不該死。」夏雨深吸一口氣,「師父,欠債還錢,欠命還命。那一掌,算我還你的。而剩下的,就是你們之間的恩怨了。」

她轉身離開。

「丫頭?」朱成疾呼,他驚懼的望著眼前的孔宣。

孔宣握緊了手中冷劍,三個人當年結拜,賈大海的武功最高,其次是孔宣,最後是朱成。朱成的武功其實並不怎樣,只是為人狡詐一些。畢竟他的專長是偷雞摸狗,是鎖扣,是逃生。

夏雨頓住腳步,回眸看他。

「我是你師父,你你還認我這個師父吧?」朱成期待的望著她,帶著對生的渴望。

如此的貪生怕死,甚至都不敢擔當他自己昔年犯下的錯。

「師父是要我救你?」夏雨定定的望著他。

朱成看了一眼孔宣,而後朝著夏雨點了點頭。

夏雨苦笑著,「我答應,可也要問債主答不答應。」

「朱成,你真讓人失望。」孔宣冷笑,「事到如今,你還要躲,還要逃。女兒都死了,你還不知錯,還要躲避到何時?」

朱成跌坐在地,突然抓起地上的一把泥沙擲向孔宣。嗎在私巴。

孔宣駭然伸手擋在眼前,避開泥沙迷眼。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明晃晃的亮光,奇襲孔宣而去。

「師父?」夏雨一聲喊,正欲阻止,卻見孔宣的劍也跟著刺出。

夏雨這一愣,沒想到脖頸上一涼,身後的踏雪驟然疾呼,「少主小心!」

朱成的短刃就架在夏雨的脖頸上,冰冰涼涼的刀刃,鋒利得可以在頃刻間讓她身首異處。夏雨只覺得失望,徹底的失望,她已經在想著要救人了,可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原來是真的。

孔宣可不管那麼多,冷劍直逼夏雨而去,卻被踏雪拔劍擋去,「你瘋了,傷了少主,我要你命!」轉頭狠狠盯著朱成,「放開少主,否則我要你死無全屍。」

「放我走,我就放了她。」朱成勒緊了夏雨的脖頸,冰冷的刀刃已經劃破了她脖頸,有少許血跡微微滲出。

「師父,你真卑鄙。」夏雨說的很輕。

朱成深吸一口氣,「師父教過你,無論何時無論何地都不能赴死,都必須讓自己活下去,你忘了嗎?」

「我沒忘。」夏雨垂眸,平靜得彷彿放下了心頭的石頭,「只不過師父沒告訴我,為了活命,能挾持自己最親近的人。也沒告訴我,對待自己人,也要如此卑劣不折手段。我一直以為,這些伎倆,都是用來對付別人的。」

「除了自己,誰都不可信。」朱成切齒,拖著夏雨往後退去,「什麼最親近的人?自己的骨肉尚且可以不認,何況是旁人。丫頭,師父教你多年,這一次就當是你欠我的,一次性還給我。」

夏雨笑得絕冷,「師父,你跟疏影說話的口吻真的很像。是不是你們都覺得,自己做的都是被逼的,而旁人對你們的好,都是應當的。往常對你十分好,若有一分未及,便是罪大惡極?可你想過沒有,這一分便是未及,也從不相欠。世上沒有人,真的欠你什麼,只有真心假意。」

「廢話少說,把馬牽過來,放我走!」朱成慌不擇路。

「師父,你可知錯?」夏雨問,「你若知錯,我便送你一條生路。」

「狗屁。」朱成切齒,「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只是想活著,活得很好,何錯之有?」

「師父,我本欲走,你卻出賣我引來了孫啟。」夏雨冷眸,「這份情誼,夏雨心領。」音落瞬間,她忽然提起真氣,一股強勁,瞬時綳斷了架在脖頸上短刃,直接將毫無防備的朱成震飛。

拂袖轉身,眸光利利,容色未減。

夏雨孑然傲立,「師父,你太讓我失望。」

「少主你怎樣?」踏雪急忙上前查看夏雨脖頸上的傷口。

「事不過三,我給了你三次機會,是你自己不要的。」夏雨退後,孔宣上前,冷劍直指被傷得不輕的朱成。

「丫頭,我是你師父。」朱成聲音劇顫,勉力撐起身子。夏雨的發勁很重,這次是真的動了氣。她沒想到師父會如此卑劣,表面上是去襲擊孔宣,實際上卻是來挾持她。

那一會,誰都沒料想到朱成的虛晃一槍。

「如果我還是當初的夏雨,如果我沒有武功,那麼現在師父還會說這句話?亦或是,我已經死在你手上了。」夏雨垂眸,「師父,在外頭,我幾乎很少吃虧,因為我比任何人都懂得保護自己。可這一次來了京城,我就沒好過。疏影有句話說得好,對於背叛,我痛得更狠。」

她跪在地上,畢恭畢敬的朝著朱成磕了三個響頭,「師父再造之恩,我已還清。以後你是你,我是我,至此再無相干。」

語罷,夏雨起身離開。

「夏雨!」朱成厲喝。

夏雨沒有停留,有些人不值得停留,也不該停留。好像來了京城,她一直吃自己人的虧。這一次離開了京城,應該就不會再重蹈覆轍了吧!

「朱成,受死吧!」孔宣長劍直指。

夏雨沒有回頭,耳畔聽見了朱成的哀戚呼救,但終歸隨著一聲悶響,和孔宣的收劍歸鞘之音,所有的一切業已塵埃落定。

她頓住腳步,依舊沒有轉身去看。

「少主?」踏雪低語,「你沒事吧?」

夏雨搖頭,深吸一口氣,大步離開。

師父,以後我走我的人間道,你過你的黃泉路。下輩子別再重逢,免得孽債不清,再來糾纏。

那一劍,算是了斷了前緣。

孔宣駐足原地,低眉望著死在自己劍下的朱成。一劍穿喉,乾脆利落。沒有痛苦,也來不及痛苦。不像他,輕柔的撫上自己的臉,殘損的容臉,模糊的過往。彷彿這一生除了記憶里的仇恨,再無其他。若不是這些仇恨支撐著,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勇氣活到今日。

可以後呢?

以後該如何?

「你雖不義,我卻不能不仁。」孔宣低語,「到底也是兄弟一場。」曝屍荒野不是孔宣想要的,如今大仇得報,也願意給朱成三尺黃土,埋去此身。

漸行漸遠,夏雨離開京城的那一刻,回眸去看京城的城門樓。高高的城門樓子,巍峨,氣魄,充滿著繁華的誘惑。盛世錦繡,象徵著國運昌隆。

可轉瞬間,繁華即將破滅,這國運昌隆也將變成命運多舛。

天堂與地獄本沒有區別,區別只在人心。

一念善,一念惡,一朝榮,一朝恥。

林子里,兩輛馬車停著。

夏雨一掃眉目間的陰霾,緩步掀開了一輛馬車的帘子,袁勝海靠著車壁坐著,身上還纏著厚厚的繃帶。虎子來看他之後,他便自爆經脈,幾欲尋死。所以虎子來找夏雨的時候,提及父親便是眸中帶淚。所幸趙朔沒讓他死,救了他一命,只不過這一身的功夫都廢了。

以後,他不過是個尋常的老人家,再也不是什麼殿前三將軍。

「海叔,你自由了。」夏雨笑了笑,「對不起,我沒能把虎子帶回來。不過,我會替代他,好好的孝順您老人家。」

袁勝海眸子輕垂,「阿雨,你很好,海叔知足了。」

夏雨苦笑,「謝謝海叔。」

很多事,大家都心照不宣,仇恨蒙了袁勝海一生,也讓他備受煎熬。如今他什麼心愿都沒了,親生女兒已歿,養子也死了,他這一生都在找東方越報仇,可到了最後這一雙兒女都死在東方越的手裡。臨了臨了,命運還跟他開了個莫大的玩笑,輪到東方越的女兒,來侍奉他終老。

這一番輪迴,莫不是應了那一句:冤冤相報何時了?

最後看一眼繁華錦繡的京城,來時帶著怎樣的期許,與興緻盎然,去時卻帶著意興闌珊。這裡頭,除了趙老九和東方越,夏雨忽然覺得,再無什麼可以留戀。

「少主?」尋梅道,「走吧!」

夏雨看一眼下了馬車的阿奴,「保重。」

阿奴圈紅了眼眶,「一路順風。」

「回去告訴趙老九,我夏大爺走了,讓他保重自己。」夏雨快步上了馬車,車內她兩位娘親都在,還有兄長夏禾。雖然阿麗娘還沒蘇醒,可是能離開這個傷心地,也算是極好的。撩開車窗帘子的那一瞬,她看見了站在城門腳下的一個乞丐,白髮覆面,就這樣靜靜的站著。

她張了張嘴,卻喊不出聲來。深吸一口氣,夏雨取出袖中的帕子,伸出手朝著那乞丐揮了揮帕子。

爹,保重,我走了。

這輩子,我都不會再回來。

你既然不願跟我走,那就各自珍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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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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