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第138章 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百官議論紛紛,誰都不知道皇帝突然來了這麼一招,到底是先帝附身,還是突然開了竅?尋常這小皇帝,只攻木藝,從不理朝政。朝堂大事。但凡不是太過,總是由攝政王東方越與睿王爺趙朔處置。

怎的這一次?皇帝倒生出七竅玲瓏呢?

「咳!」趙朔一聲輕咳,原本喧鬧的金鑾殿,瞬時鴉雀無聲。

趙朔蹙眉,「本王近來偶感風寒,嗓子有些不太舒服,各位大人莫要見怪。」

「不敢!」百官行禮。

伸個懶腰,趙朔起身,緩步朝著門口走去,「怎麼還沒回來?」

趙祿快步從龍椅上走下來,「皇叔莫要著急。已經去了好一會,約莫過會就回來了。」

趙朔指了指東方越,「微臣不著急,只是擔心攝政王著急了些。睡了一覺果然神清氣爽,皇上若是無聊,也可小睡片刻。這事橫豎都擺著呢,急不得也慢不得。」

「皇叔所言極是,急不得,也慢不得。」趙祿頷首。

「肅正朝綱,乃是皇上的職責所在。天命所歸,豈是人力可以逆轉。」趙朔似是而非的說著,「看。來了。」

外頭,梁以儒領著一批人跪在了金殿外頭。

趙朔雙手負后,「皇上見過這樣的場面嗎?」

趙祿搖頭。

「微臣倒是見過一次。」說這話的時候,趙祿愕然扭頭看他,卻見趙朔的臉上,浮現著一種極為怪異極為複雜的情緒。

似懷念,似回憶,又好似恨到了極處。冷到了心底。

語罷,趙朔快速走回自己的位置,趙祿也緊跟著回到龍椅上。

梁以儒跪在金殿內,「啟稟皇上,臣已將所有的證人證供齊集在殿外,隨時等候皇上傳召。」

「宣。」趙祿忙道。

東方越嗤冷,「那些無法無天的刁民。豈能隨意上殿?若輕易就能面見龍顏,置皇上威嚴於何地?置朝廷之威於何處?」

趙朔眉頭微蹙,「選個能說得清楚的人,上殿面君,苦主就不必進來了。」

「是!」梁以儒行禮退下。

不多時,便帶著一名男子上了金鑾殿。

這男子青衣布衫,約莫三十齣頭,面色有些發白,許是也不曾見過這樣的陣仗。跪在那裡只知道給皇帝磕頭,卻也明白,沒有皇帝的恩准。身為平民百姓,是不許抬頭面見龍顏的。

「你叫什麼名字?」趙祿問。

男子道,「小民城郊王家莊的理正,劉三名,參見皇上,皇上萬歲。」

趙祿頷首,「劉三名,朕且來問你,你糾集那麼多的村民,包圍京兆府,幾欲鳴鼓喊冤,到底所為何事?」

劉三名伏跪在地,「草民率眾鳴冤,並非鬧事,實在是有天大的冤屈沒有地方申訴,不得已才會領著村子里的村民,包圍京兆府。」

「今日朕在這裡坐堂審案,你且說來聽聽。」趙祿不敢太過大聲,眼角餘光,時不時的瞥向一旁黑著臉的東方越。

梁以儒躬身,將一份白布血書捧在雙手之上,「啟稟皇上,這是京城內外,十里八鄉村民的聯名上書。上頭記著,有關於攝政王府私縱府內惡奴,擄劫少女,逞私慾,拿活人試藥的事實。」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若說有些顫抖,那也是因為義憤填膺的緣故。

那麼多條人命,那麼多的家庭,能不能報仇雪恨,都在他的手上端著。

「試藥?」百官愕然,面面相覷。

東方越狠了眸,「胡言亂語!我攝政王府若真的要拿人試藥,什麼人不能找,何以偏偏去找那些少女?」

「攝政王著什麼急,這不是還沒說完嗎?王爺這一著急,可就有了不打自招的嫌疑。」趙朔揉著眉心,「放心吧,待會有的是時間,留給攝政王辯駁。」

梁以儒繼續道,「試藥地點乃是北峰山山澗,所謂瘴氣林乃是百花宮的軟煙羅,旁人不得門竅,自然進不去。有一俠士冒死闖入,拼得一身剮,將少女悉數救出,並取了試藥典籍,包括還處於試藥期的苗疆蠱毒。如今,人證物證皆在,皇上可傳召人證一一驗證。」

這一言語,瞬時掀起了軒然大波。

追查了那麼久的少女被劫殺一案的兇手,竟然出自攝政王府。那些百姓命如螻蟻,若是死了也就死了。

然這樁案子,卻還涉及六任被殺的官員。暗殺朝廷官員,阻撓朝廷辦案,這可是殺頭死罪。還連殺六任,這罪可就大了去,怕是千刀萬剮都不夠。

「哼,你們說是我攝政王府做的,證據呢?空口白牙的構陷之罪,誰來擔當?」東方越冷然輕笑。

趙祿坐立不安,「先、先把狀子呈上來,讓朕看看。」

梁以儒俯首,快速將狀子呈遞趙祿。

「回、回皇上的話,草民有、有證據。」誰都忘了,殿上還跪著一個劉三名。

這一開腔,趙祿愣住,「什麼證據?快呈上來。」

東方越直起身子,眯起危險的眸子。

只見劉三名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一個令牌,還有被布輕輕包裹著的陶罐碎片,「這是那位俠士從北峰山地牢里取出的北峰山密道圖紙,以及煉藥師身上的令牌,以及密室里醋罈子的碎片。上頭,皆有屬於攝政王府的圖騰印記。」

東方越快速起身,誰知趙朔快了一步,將圖紙握在手中,氣定神閑的笑道,「北峰山是個好地方,可惜啊藏污納垢,成了人間煉獄。瞧瞧這圖紙上的九曲十八彎,想必費了不少心思才能找到這個地,做了這麼個密室。」

「不過是一張紙,何以見得就是我攝政王府之物?」東方越並沒有在圖紙上看到任何屬於攝政王府的印記。

趙朔大拇指的指腹輕輕摩挲著圖紙的左上方一角,「想知道嗎?」他抬頭,「來人,拿個火摺子來。」

不多時,便有侍衛快速將火摺子地上。

「諸位卿家看好嘍。」他將紙的左上角置於火焰之上,稍稍熏烤,左上角竟漸漸的浮現出「攝政王府」四個細小的字跡。

「怎麼會這樣?」東方越不敢置信的盯著圖紙。

「難道王爺不知道,官家用紙和百姓用的紙張,原就不同。朝廷有專門的造紙坊,所生產的紙張,皆是有暗印標記的。」趙朔將圖紙扳直,「諸位大人可以過來看仔細一些。」

梁以儒走下來,拾起那塊令牌,「想必攝政王不會陌生,這個可是王爺隨身內侍獨有的令牌。據說,大燕朝能有此令牌的,不超過五個。不知道是王爺身邊的哪位大人,有幸能走上金殿面君,把這個拿回去?」

東方越快速接過令牌。

「王爺可手下留情,你要是一用力,這東西可就沒了。」趙朔伸手去取。

東方越豈肯放手。

雙手緊握,趙朔邪肆輕笑,一雙桃花眼,極盡妖嬈傾城色,只聽得趙朔惋惜道,「王爺這是打算毀屍滅跡?」

他縮了手,東方越眸色狠戾,「趙朔!」

百官皆驚,只看見東方越攤開手,令牌已成粉末,撒了一地。

「王爺這又是何必呢?」趙朔輕嘆,「不過是個手下,就算王爺有心維護,也不必如此著急。」

梁以儒拾起地上的醋罈子碎片,「眾所周知,官用酒罈醋罈,皆是由朝廷專供,經過一層層嚴密把關,才能妥善的送到官員家裡。尤其是攝政王府,對於飲食方面,更是與宮中無異。這醋罈子碎片,是那位俠士從密室里取出來的。王爺不會不知道,官用罈子的內部都會刻有各府各院的專用字樣吧?」

這就是位高權重的下場。

什麼都是專用的,所以一旦被人抓住把柄,就成了最大的威脅。

「這種東西,隨處可見,也許是你們去攝政王府偷盜而來。」東方越咬牙切齒,此時此刻,恨不能將趙朔與梁以儒食肉寢皮。

「瘴氣林中的軟煙羅,必須用濃度高於尋常廚房專用醋的十倍以上,才能化解。可是這種醋,釀造得極為不易,而尋常飲食也用不著如此酸澀之物。王爺不會是想說,平素喝的就是這些吧?」梁以儒不卑不亢。

「混賬東西,我攝政王府之事,用得著你來插嘴?」東方越拂袖欲走。宏狀休才。

「攝政王慢走,還沒見過證人,就這樣走了,天下人還以為你是做賊心虛呢!既然行的正坐得端,王爺不妨坐等結果。既然是構陷的污名,聽著聽著,也就有了漏洞,自然會不攻自破。」趙朔慢條斯理的說著,朝著梁以儒笑道,「這些證據都看過了,讓證人上來吧!本王倒是新鮮,這些大難不死的女子,若然看見攝政王,會是什麼模樣。」

梁以儒頷首,快速出去,親自領了那些被救的少女進入金鑾殿。

少女跪地,高呼萬歲。

其中,還有昨日身負重傷的百花宮門人踏雪。恨極的眸子,狠狠的盯著殿上的東方越,恨不能吃他肉,喝他血。

可是她也知道,自己此刻前來的目的,不是殺東方越。殺了東方越,少主會有危險,所以為了少主,百花宮決不能輕舉妄動。

所有人無一例外的指正攝政王府行兇,而且所描述的歹人外貌,竟與景明十分相似。

東方越這才明白,趙朔的最終目的,不是自己,也不是攝政王府,而是攝政王府的暗衛,是他東方越的左膀右臂。

可是等他想明白,一切都來不及了。

「這似乎是攝政王身邊的那名隨侍吧!」趙朔蹙眉,「啟稟皇上,微臣與那人打過幾次照面,現下眾人描述的,應當是景明。」

「傳景明上殿。」趙祿開口。

傳旨太監匆匆離去,東方越沒有阻攔,他已經能猜到景明的下場。而事實上,這件事既然被抖出來,還牽扯上攝政王府,若沒有人擔當,自己就會引起眾怒。

眾怒難犯的道理,東方越還是知道的。

天下百姓若是群起而攻之,別說他的攝政王府,只怕這大燕朝,也會危在旦夕。

梁以儒刻意讓數名攝政王府內侍上殿,然所有人都將矛頭指向了人群中的景明,可見絕無認錯的道理。

明面上是梁以儒的仔細問案以防疏漏,實際上卻讓景明吃了個暗虧。

而景明,確實拿不出令牌。

令牌丟了,就等於默認了這樁案子,景明便是嫌疑人。

「皇上,卑職冤枉。」景明叩首。

踏雪瞧了身邊的幾名女子一樣,突然有一名女子站起身來,沖著東方越泣聲怒罵,「我知自己是個平民百姓,鬥不過你們攝政王府。可是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爺會讓你們遭報應的。我和那些慘死的姐妹,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說時遲那時快,她突然筆直衝向雕龍玉柱,瞬時鮮血噴濺。百官驚慌失措,場面剎那間亂作一團。

侍衛火速衝進金鑾殿,高喊著,「救駕!保護皇上!保護王爺!」

那女子的身子,緩緩滑落在地,額頭上鮮血噴涌。

金鑾殿上,觸柱而死,可見貞節!

侍衛快速上前,一探頸動脈,愕然抬頭,「啟稟皇上,人死了。」

趙祿驚恐的瞪大眸子,「什麼?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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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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