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半塊玉佩

第109章 半塊玉佩

沈浩冷了臉,「胡言亂語什麼?小小年紀,懂什麼?什麼叫沒良心?如果我不往上爬,我早晚會被人踩在腳下。我好不容易做了官,眼看著就要做到尚書之位,豈能眼睜睜看著到嘴的鴨子飛了。如果我當不了官。你拿什麼享受?你如今的身份地位還榮華富貴,都是我給的!都是我掙的,你明不明白?」

「娘說過,窮要窮得有骨氣,就算將來有錢了,也不能忘了做人的本分。有的錢不該是我們的,就一分也不能要。夏雨姐姐對我有恩,如果不是她,我已經死在了街上。上次是她不顧性命救我的,你忘了嗎?」沈星倔強的昂起頭,「哥!」

「星兒。」沈浩換了口氣。蹲下身子,將手搭在妹妹的肩頭,「哥哥這麼做。也只是想讓我們的日子過得好一些。你只知道夏雨和梁哥哥的難處,可你懂得哥哥的難處嗎?哥哥也是迫不得已。」

沈星定定的看著蹲在跟前,神情黯淡的沈浩,「哥,要不咱回家吧!既然為難,咱就不當這個官。我會洗衣做飯,我能照顧自己。」

「哥哥除了寫文章,別的什麼都不會。哥還想給你攢點嫁妝,等你長大了,讓你風風光光的出嫁。」沈浩笑著抱住自己的妹妹,聲音哽咽,「娘臨終前讓哥哥好生照顧你。咱兩沒有別的親人了,只有彼此。若是連你都不理解哥哥,那我當這個官還有什麼意思?」

「哥,我想回家,我想娘。」沈星哭出聲來,「哥,我想回家。」

沈浩紅著眼眶。替妹妹拭去臉上的淚,「哥答應你,等過段時間,一定帶你回家。」

沈星狠狠點頭,「可不可以,不要傷害夏雨姐姐?」

「傻丫頭,你夏雨姐姐如今就在大牢里,如果我真的那麼狠心,她還能活嗎?」沈浩輕嘆。「徐福不是咱們自己人,哥哥那些話,都是糊弄徐福的。你知道,他是別人的探子,是故意來監視我們的,所以哥哥不得不那樣說。傻丫頭,怎麼連你都不相信我?」

沈星一怔,「哥?」

「夏雨跟以儒兄,幫過我們,我們不能忘恩負義。其實哥哥已經派人調查夏雨姐姐的案子,等到水落石出那一日,夏雨就會平安無事的出來。」沈浩涼涼的笑著。

「真的嗎?」沈星破涕為笑,「哥哥真好。」

沈浩點了頭,寵溺的颳了一下她的鼻子,「不過,星兒必須答應我,在這件事還沒有完結之前,你不許闖禍。這事非同小可,若有差池,哥哥也保不住你。你稍安勿躁,在家靜待佳音就是。」

沈星連連點頭,「好,我都聽哥哥的。」宏何長巴。

「只要星兒信我,比什麼高官厚祿,都值得。」沈浩起身,眸中寒戾,一掠而過。

沈星轉身離開,卻不覺身後的沈浩,早已變了臉色。一張臉,黑沉無比,冷到極點。良心?當他身份卑微受人輕賤的時候,那些人的良心在哪裡?當他一無所有被人唾棄百無一用的時候,那些人的良心又在何處?

這世上,本就肉弱強食,何來的公平正義。

突然高高在上,為人俯視,那種凌駕於人的感覺,何其美妙難捨。縱然知道身邊的人,都不過是阿諛奉承之輩,卻覺得那些話,依然格外的悅耳動聽。

已然是人上人,豈可再次跌落神壇,當下作的奴才。

沈浩最恨的,就是那些生來便享盡榮華富貴之人。為何同樣是人,他們卻含著金湯匙出生,而自己卑賤得命如螻蟻,從小就任人踐踏。

不過梁以儒,卻從未有過這樣的想法。

縱然生在官宦世家,半點都沒有高人一等的架勢。無論是在代州府家中,還是出門在外,他只記得,自己是一介白衣,儒生一個。

如今他為夏雨的事情四處奔波,從始至終也沒有拿自己的身份去壓過任何人。

主僕二人坐在樹下歇腳,相宜遞上水壺,「公子,喝點水吧!」

梁以儒拭去額頭的汗珠子,伸手接過水壺喝了兩口,「相宜,你也喝點。」

相宜頷首,「公子,這一帶咱們都走遍了,都說沒見過夏姑娘,看樣子是找不到線索的。」

「人是在這裡抓的,不可能做的天衣無縫。咱們再仔細找找,便是找不到阿雨的痕迹,若有人能看見死者的行跡,也是好的。」梁以儒環顧四周,皆是民宿。

當日,夏雨便是在這裡被誣陷殺人,人贓並獲。

有不少人看見了當時的場景,但梁以儒去追問,卻始終無一人看見案發經過。所言都不過是事後之景,對洗清夏雨的冤枉,沒有半點裨益。

相宜收拾好水壺,攙了梁以儒起身,「可是這樣毫無頭緒的找下去,要找到猴年馬月?」

「再難也要找。」梁以儒低頭輕嘆,「誰讓她是夏雨呢!」

相宜無奈的搖頭。

實在找不到頭緒,梁以儒決定去找沈浩,去看一看仵作的驗屍報告。他是文華殿行走,根本接觸不到刑部的文件,所以沈浩身為刑部侍郎,自然是比較方便的。

「公子上次連《千秋山河圖》都送出去了,也不見他辦事。這會還打算送什麼?老爺給的,就這麼幾件寶貝,公子別再送了。」相宜嘟嘟囔囔。

梁以儒頓住腳步,「錢財乃是身外之物」

「可老爺給的,就不算身外之物。」相宜頂嘴,「若是老爺將來知道了,以為奴才沒有攔著,不打斷奴才的腿才怪。」

「但凡有事,我擔著。」梁以儒瞥了他一眼,「這張嘴何時變得如此瑣碎,一刻也不消停。我爹在代州府,管不著京城之事。若他知道我這東西送出去,是為了救人,他縱然心疼也不會輕易責怪。」

相宜垂頭不語。

驀地,相宜一頓,心道,公子怎麼不走了?

一抬頭,竟然看見不遠處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黃公子身邊的奴才,叫什麼順子?」相宜蹙眉,扭頭望著梁以儒深思的模樣,心下不解,「公子?公子你怎麼了?對了公子,黃公子與你們是結義兄弟,他不就是在宮裡辦事的嗎?若是能讓黃公子走走關係,也許會事半功倍。」

「雖說是結義兄弟,但畢竟是一面之緣,沒有太多的實在交情,也不知道他肯不肯幫忙。」梁以儒辦事,素來小心翼翼。想了想,他取出懷中的半塊玉佩。這還是當日結義之時,趙祿掰碎了贈與梁以儒和夏雨的。

相宜不解,「公子,怎麼了?」

梁以儒伏在相宜的耳畔,悄然說了幾句,相宜重重點頭,接過梁以儒手中的半塊玉佩便快速跑開。

但願,世上之人,都未及涼薄之地,尚有情義未泯。

順子挑了幾件頗有新意的木頭物件,這才在一旁的麵攤處坐下。等吃完了面,再回宮不遲。

「客官,您的面。」老闆上了一碗熱騰騰的面。

順子拿起筷子便津津有味的吃上,哪知一眼就看見鄰桌手中的東西。

鄰桌坐的是個中年男子,相貌平平,只是看其服飾,應該還算小有錢財。他饒有興緻的把玩著手中的半塊玉佩,時不時放在陽光底下照著,煞有其事的查看玉質如何。

嚼了一口嘴裡的面,順子心中異樣。再仔細一看,那不是皇上的東西嗎?他打小伺候在皇帝跟前,皇帝的隨身物品,他是最熟悉不過。這物件,皇帝當時賞給了兩個平頭百姓,並與那兩人稱兄道弟。

怎的這物件會落在別人手裡?

快速放下手中的碗筷,順子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敢問這位爺,您這手裡的東西,是從哪兒來的?」

「怎麼,你喜歡?」那人抬頭。

順子一笑,「是是是,我家主子最喜歡收集玉石,我看你這個東西,晶瑩剔透,乃上上之品。敢問這位爺,哪兒能買到這樣的好東西,我也好去給我家的主子去買上一個。」

那人大笑兩聲,「有錢也買不到,這是我從當鋪里得來的。也不知是哪個不識貨的,竟然將這樣的好東西當了去,委實可惜。所幸被我遇見,便買了下來。」

聞言,順子身形一震,「當鋪?」

「是啊,是當鋪里買來的,怎麼了?」那人蹙眉。

順子笑道,「不知閣下能不能割愛,把這個讓給我,多少錢都沒關係。」

那人猶豫,「這麼好的東西,我為何要讓給你?」

聽得這話,順子慌忙從懷中取出兩張銀票,「我家主子早前也有這樣的一塊東西,我看著與你手中的好似是一對,若是真能湊的上,也算是緣分。」

「一對?」那人仔細打量著手中的玉佩,「好似是該有另一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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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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