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急轉

其實很多事情，大家都明白。只是大家都不說，又或者是難以開口。但是，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期末考試再走一周的腳程才會靠近，但它的氣氛十分給力，在一個月前就空降了，瞬間還感染了很多人。

如果說是平時的尤瞳，她絕對會在考試兩個月前就嚴陣以待，而這一次就...

「小瞳，你怎麼了？」圖書館里，藤原晴沂坐在尤瞳的對面，輕輕推了推她的手。

「啊？」尤瞳今天已經第不知道多少次魂遊了，「對不起，我會認真複習的。」說著，她又似全神貫注地看著數學書。

藤原晴沂暗了暗眼睛，若有所思。

「叮咚」一聲響起，是他的簡訊鈴聲。

劃過放在桌面上的手機的屏幕，再點一下，看到了簡訊的內容。

明天吧。

很簡短的回復，藤原晴沂卻盯著了久。他很開心地笑了。這種回復的風格果然是藤原梨華該有的。

自從藤原梨華回來后，他老是約不動自己的哥哥。現在終於成功了，雖然推遲了一天。

鎖上手機，放進褲兜里。藤原晴沂笑著笑著的嘴角彎了下去。

他和梨華之間的問題解決好了，那尤瞳和梨華的呢？現在他有了陪在身邊的人，那他們呢？

濃密的睫毛如細長的扇子般往下扇，帶動了前日的清晰記憶。

尤瞳和梨華在植物園決絕的分道揚鑣，即使他之在遠處觀望，也能清晰目睹他們的黯然神傷。

還有，傳聞終究是會不脛而走的。藤原晴沂聽到了關於自己又救下尤瞳的英雄史，就如同其他同學那樣作為觀眾地聽著。

藤原晴沂自然不傻，肯定明白是怎麼回事，也很快得出事情的因果。

不就是梨華喜歡尤瞳，尤瞳也喜歡梨華嗎？只是...

漂亮的眸子正視尤瞳。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分明是在痛苦糾結著那件事情。

如今，藤原晴沂不能再憂慮那麼多了。他傷害尤瞳和梨華不止一次了，現在事情演變到這個地步他很難再繼續下去。

之前，藤原晴沂深知那個男生對尤瞳的重要，所以他對真相沉默。他以為那樣可以阻止尤瞳得知事實后的崩潰，受到二次傷害。

不過，梨華和尤瞳，始終還是又一次相互吸引了。

如果他再一次選擇什麼都不說，繼續欺騙她的話，對她，對他們造成的傷害會更加大。

藤原晴沂露出認真的表情，使上最嚴正的語氣，「小瞳，我有話對你說哦。」

尤瞳眨了眨眼。她沒有見過如此嚴肅的藤原晴沂，「晴沂？」

「你聽我說，七年前...」藤原晴沂慢慢開始說，決心就如赴刑場一樣。他不能再自私下去了。

「...」

「...」

尤瞳愣愣地望著藤原晴沂，猶如布偶，她聽到他好聽的聲音變得顫抖，變得內疚，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藤原晴沂他在說什麼？什麼是梨華？什麼不是他？古木？還有什麼？

她聽不清楚！聽不見！

尤瞳不能夠相信自己的耳朵，震驚的事實反射性地關閉了她的聽力功能。

她以為那樣就聽不到的，但是...

可愛的小臉失去了血色，煞白一片，瞳孔極度擴散，肩膀微微顫抖，貝齒咬下嘴唇，隱隱傳來一股腥腥的味道。

「不要再說了。」尤瞳猛地站起，煞住了藤原晴沂的話。

椅子背撞得倒地，發出響聲，在安靜的圖書館內沉重的回蕩。周圍的同學都看了過來，而後竊竊私語。

細長的髮絲遮蔽了尤瞳大半張臉，微細的間隔中透露出她臉上的陰鬱。

「不是你說那樣的。」她就低著頭立在那裡，就像暴雨中荷塘里被水衝擊得無處可逃的小葦桿，無力，無助，絕望，「我沒有弄錯。」

藤原晴沂也跟著起身，走到她的身邊，用手輕拍她的後背，安慰她。

這一刻，他比她更加想她沒有弄錯。至少那樣，她就不會變得失去魂魄，行屍走肉！

可是，事實就擺在那裡，不管他們想不想承認。

藤原晴沂愧疚到了極點，他對這樣的尤瞳於心不忍，卻又不得不狠。昔日的雙面天使斂去了笑容，中中正正地堅定道出一句話。

「你記憶中的那個人，一直都喜歡著的人，是梨華。」

頃刻，尤瞳徹底僵硬住，沒有了思考，沒有了反應，甚至也沒有了呼吸。

慢慢地，一股溫熱從臉頰邊劃過，帶出漂亮的弧度，往下掉落，凄美地灑落一地。

藤原晴沂心頭一緊，俊美的臉蛋難看地皺起。一時間，身為罪魁禍首的他真的想不到還能說些什麼安慰她的話。除了...

「對不起。」他用快哭泣般的語氣說著，滿滿是內疚。

藤原晴沂不求尤瞳和梨華原諒他。只想讓她不要受到更大的傷害。

尤瞳機械似的抬抬手，輕揮開藤原晴沂。

「小瞳，我...」突如其來的動作讓他緊張起來。

「我知道了。」尤瞳冷靜地說著，然後，她也不知道哪來那麼大的力氣，一下就撞開了藤原晴沂巨大的身軀，跑了出去。

「等...小瞳！」藤原晴沂沒料到尤瞳會跑，回過神來就不見了她的身影，只好馬上追了出去。

.....

尤瞳奔跑在樓道中，漫無目的。

而她的腦袋並沒有想象中的混亂。反而是很平靜。生平以來第一次的平靜！

那個她思念了六年的男生，不是晴沂，是梨華！她該告白的人，不是晴沂，是梨華！她該在意的人，不是晴沂，是梨華！

然而，如今她討厭過的人，避開的人，深深傷害的人，全部都是，梨華！

過往的回憶倒帶在尤瞳的眼前。她和藤原梨華再遇的場面，針鋒相對的情形，還有為了其他人大言不慚傷害他的情境。

藤原梨華到底是以什麼心情來面對她和藤原晴沂的？一定是痛苦極了吧？

她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最後停止。思考也定格在她和藤原梨華的再遇的對話中。

——「就算是死，我也不能容忍你頂著我喜歡7年的人的樣子行惡！你這惡魔！！」

其實惡魔，不是藤原梨華，是她，尤瞳。

是她的錯誤讓自己那麼多年的情感付諸於東流。是她的遲鈍，久久沒發現是他，才讓他受到傷害。也是她的所謂執著，讓她不能坦誠地接受其實自己又一次喜歡上藤原梨華的事實。

可惜，事到如今，她早已失去任何資格再對梨華說出那幾個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