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皇宮密室

第六十章 皇宮密室

在這種環境下,還能睡得著的,也只有沐顏歌了。

沐顏歌閉眼前是這麼想的,與其坐著等死,還不如抓緊一切可利用的時間在夢裡潛會水。可憐的小九,也不知什麼時候會醒來,她們這對苦命的母女,會不會就此在睡夢間陰陽兩隔了?

沐顏歌東想西想,半睡半醒間被一陣痒痒給撓醒了,睜開眼睛,是一張放大無數倍的美男臉。

靠,差點把老娘嚇個半死,這,這……

「你是人是鬼啊!」沐顏歌悚然睜眸,望著這張自己再熟悉不過的臉,冷汗直嗖。

容墨好整以暇地望著沐顏歌,手中轉動著一根奇醜無比的狗尾巴草,沐顏歌一眼就認出了那草正是方才某人對自己實施惡作劇的工具。

「有這麼美的鬼么?」某人眨眨眼,眉梢輕挑。

吼吼,看樣子是貨真價實的人呢,只是他是怎麼進來的?沐顏歌皺了皺眉,又捏了捏臉,還有痛感,說明這不是一場夢境。

見沐顏歌半信半疑,容墨傾身逼近,朝她輕輕吹了一口氣,笑容蠱惑,「是人是鬼,親上一口就知道了……」

此言一出,沐顏歌著才轉眸即笑,嘿嘿,如此厚顏無恥,斷然不會是鬼界之人,看來只有她那位神通廣大的「帝師夫君」了。

「帝師夫君,你好厲害哦,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帝師夫君,你好神奇哦?這銅牆鐵壁的,你是如何進來的?」

「帝師夫君,那個我們是不是好走了,這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對於容墨的從天而降,沐顏歌顯然是太高興了,一時間諂媚、奉承、巴結地說了一大馬車的話,咳咳,她知道自己的一時任性闖了大禍,所以……

「馬失前蹄?自作聰明?胸大無腦?夫人覺得哪個詞來形容你比較好?」某人傾身靠了過來,玉眸輕晃,柔柔一笑,如蘭的氣息輕吐在蘅卿的面龐,讓她竟有些莫名的顫慄。

那笑容雖是潤如春風,卻讓沐顏歌感受到了如寒冬般的凜冽。

某人生氣了,沐顏歌暗自咋舌,卻想這人在節骨眼上還有心情和自己置氣,這心眼也真夠小的。

「你不想著怎麼帶我們母女逃出這暗無天日的鬼地方,卻只顧戲嘲我,莫非是想讓我們一家子在這一室之中呆上個十天半月?」沐顏歌挑了挑眉,撇撇嘴。

「一家子?這種時候就記起我們是一家人了?偷偷摸摸走人的時候,只怕恨不得從此與為夫天涯相隔永不相見吧?」容墨眉眼間閃過一抹溫涼的笑意,分明是清淡如水的聲音,卻偏偏字字鋒芒,尖利無比。

這人怎麼還沒完沒了,這些話留著回家再說不行么?她被束縛在凳子上呢!小九還昏睡不醒呢!這人怎麼就分不清輕重緩急呢?

「容墨,你有完沒完,若不是你欺負人,我會受辱離家么?你,你就是個混蛋!」沐顏歌氣急,小臉漲得通紅,像是在控訴某人的罪大惡極。

「我怎麼混蛋了?我有把你怎樣么?你這女人還真是不知悔改!」容墨溫涼的眸光染上微沉的色澤,如一汪漩渦,深不見底,隨後打量了下四周,冷聲一笑,「你看這裡幽僻無人,你又無法動彈,你若再張牙舞爪,信不信我就在這裡,將我們這盆生米煮成熟飯?」

那人眉眼輕挑,唇角微微地上揚恰到好處的弧度,如凝脂白玉般的肌膚在微燈下閃發著淡淡的光暈,氣息危險而邪魅。

「流氓!」沐顏歌晃了晃神,低咒了聲。

容墨怔怔地盯著她看了許久,臉色愈漸冰冷,須臾,幽幽一嘆,「你這女人,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來看看是何種顏色?沐顏歌,你有沒有想過,若不是太子忽然闖進了清翊宮,若是我晚來了一步,事情會落到何種田地?或許,你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可你是否想過你周圍的人?譬如,小九,還有我……」

那人的聲音極輕極淡,卻如一聲聲有力的雨滴直墜沐顏歌的心間,激起漣漪陣陣。他這是什麼意思呢?是在為自己憂心焦急,是在告訴自己若她遭遇了意外他亦會傷心會難過?是在向她提醒,她對於小九對於他而言,無可取代?

沐顏歌沉默良久,內心震撼無言。她從未對自己與某人的關係進行過深究,只想著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掛在他這棵可以遮風擋雨的樹上得過且過。或許,自己早已有過動心尚且不知,或許,她的這種長期霸佔便是一種主權的宣誓……只是,她還真沒有想過「永遠」二字,永遠有多遠?永遠意味著他們要將生米煮成熟飯,意味著她同他被綁在一起一輩子,意味著她要陪他一起謀權篡位,一起經歷血雨腥風……

咳咳,就是眼前這個人么?沐顏歌發現自己竟是從未有過的慌亂,對於這個問題,竟交不出一份答卷。她崇尚自由,選擇委身於他,不過是一時權宜,這人背後是黑暗未知的權欲世界,若沒有足夠的勇敢,她哪敢說「永遠」……

沐顏歌細微的表情盡數落入咫尺之距的某人眼中,容墨神色微傷,百般情緒堵在胸口,隨同流瀉在地面的微黃光亮,一同逆流成河。

「別告訴我,你對我不曾動心過?」某人一字一頓,語聲暗啞。

「容墨,我....」沐顏歌動了動嘴唇,喉間已有乾澀。

那人已是側過身去,不再看她。氣氛陡然凝結,空氣中亦無任何波瀾,安靜的就像是沒有人的天地。

沐顏歌一急,瞪眼嚷道,「你還不給我解開繩索是幾個意思?這,這談情說愛也要講個環境氛圍吧?」

這個男人也未免太較真了吧?若她不說她愛他,他是不是就打算把自己一輩子就扔在這裡了?

「我知道你氣我、惱我,但你說什麼也不能對我實施冷暴力吧,你這樣虐待我們母女,我...」沐顏歌「我」字還未鬆口,身上的繩索竟「嘩」地一下落到了地上,她能動了……

沐顏歌有些傻眼了,剛才還緊緊的,怎麼一下自己全開了呢?這人某些方面的能力還真有些出神入化呢!

「喂,你不覺得以背示人十分不禮貌么?」沐顏歌用手指戳了戳某人,像是示好。

某人卻依舊不理不睬,儼然視她為空氣。這算什麼情況?這傢伙不會是專程來找存在感的吧?不搭理自己也就算了,這不想辦法脫離困境又是幾個意思?

沐顏歌自討沒趣,只好尋個角落,在鋪滿乾草的地上坐了下來。

就在沐顏歌以為某人再無動靜之時,容墨取出玉笛,橫列唇畔,清暢疊宕的曲音自蔥雕般的指尖流瀉出來。繚繞在幾丈之地的翻綠香波宛若九曲迴腸的清澗之流,穿過石壁高牆,縈迴在薄情寡意的幽寂夜色里。

這曲沐顏歌是識得的,昔日陳王曹子建的《箜篌引》,她在現代也曾聽到過。除了二十三弦的箜篌,秦箏同齊瑟亦是可以彈奏,只是用玉笛吹奏,卻是頭一回聽得,倒也別具意境。

她當然不會以為某人是在月夜抒懷,他的心思,她現如今亦能窺得幾分。他們這對「契約夫妻」之間的默契,尋常人自然無法比擬。

只是不知,這引蛇出洞的對象,將會是何人?

曲靜音寂,容墨在靜靜地等待,神色淡如春水,目光靜如悠雲。

細不可聞的聲響,若非內力深厚之人,自然是察覺不到正在逼近的腳步聲。

一牆之外,叩擊聲清脆有力,極富節奏。

「公子,」牆外男子的聲音低順而冗沉。

「尋聲而來時可泄露了行蹤?」

「公子放心,一切安妥。」

這兩人均是以內力傳聲,數丈之外的人自然是不會聞及分毫。容墨居然將細作安插到了大內皇宮,這倒是讓沐顏歌有些始料未及。

十年前他不過一青稚孩童,卻已著手撒網天下,布下無孔不入的隱衛,這等詭密莫測的心思,試問當世誰能再出其右?

還有當初他死乞白賴地接近自己,當真只為護她安好?只怕是他有令有所謀罷了。

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一切卻漸漸偏離她的預先軌道。這種失去掌控的感覺,讓沐顏歌不悅至極。

動情折智,說她恰如其分...沐顏歌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上回讓你留心的事探聽得如何?」容墨的聲音極低,神態涼淡如水。

「稟公子,蘭嬪想要將東華的小公主送到暗閣,至於夫人……」那人的聲音亦是漸漸低沉下去,沐顏歌倒有些聽不大真切了。

「哼,想要她的命?那也要經過我的同意...」

「公子卯時之前最好離開此地,太子已令英離手下的人馬在宮內暗下密搜。只怕公子到時會疲於應對...」

「嗯,知道了...」

「這間密室的暗關是一枚銅錢大小的荷花圖騰...公子,此地不宜久留,屬下退了...」

暈淡的光無聲無息地落入容墨的眸中,瞬即被那抹漩渦吞沒得無蹤無影。

沐顏歌剛想側身說些什麼,還未開口,一陣酸麻來襲,人已是昏睡過去。

這女人還是睡著的時候比較可愛,容墨望了一眼某人安恬的睡顏,無奈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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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師太妖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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