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滴血驗親

第二十九章 滴血驗親

「哎呦,多大的人事兒,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女子傷了父子和氣值得么?」一聲嬌啼打破了場上的僵持不下,容墨眉頭一皺,開口是何人已是瞭然。

蘭嬪裊裊婷婷地靠近龍座,紅唇微開微合間,幾近嬌憨著搖著楚容天的胳膊,低頭露出羞澀的一笑。

容墨感到自己的雞皮疙瘩瞬間浮起,又簌簌般落了一地。

蘭嬪那明艷的小臉在掃到楚容天臉上似有浮起的怒意,轉而含嬌細語道:「臣妾斗膽為太子殿下說個情,這人哪都有情難自禁的時候,太子也是人,自然也會犯是人都會犯的錯誤,皇上也無需過多責備,至於那位姑娘和孩子,若不能入皇上的眼,大可驅逐出營便是,至於孩子,皇室血脈自然不能混淆,唯有滴血驗親方得一試。若是太子的,便留;若不是的,那女子和孩子全憑皇上處置,臣妾想太子殿下也不會有此異議!」

蘭嬪盈盈欲滴的水目里滿是沮喪,讓人忍不住想要憐惜,那聲音亦是嬌柔悅耳,入耳即化。

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啊,這女人兩面三刀的本事倒是不小,句句落在刃上,已然事情沒了迴旋的餘地……容墨暗自一嘆,眸光變得幽深無垠起來。

「哼,什麼滴血認親,蘭嬪這是對本太子有所懷疑么?」楚逸冷哼一聲,袖中的手指卻是微微緊了緊,內心自然是溢滿了不安。開什麼玩笑,這一滴血認親,顏歌還不完蛋?就知道這女人沒安好心,專出這種存心整他的餿主意。

太子此言一出,蘭嬪笑容瞬時一僵,尷尬不已,她不著痕迹地將眼神投向座上的皇帝,似有幾分幽怨。

「朕覺得愛妃的主意甚好,徐公公,還不去將那女人與小孩帶了上來!」楚容天斂了斂姿容,望了眼倨傲無禮的太子,冷冷沉聲。

「皇上,眼下夜宴未盡,依奴才之見……」

「哦?什麼時候徐公公也這般瞻前顧後,膽小怕事了?」

楚容天語氣驟然一抬,驚得徐公公微微一顫,陡生惶措。他心心念念為的都是皇上和太子的和睦,平日哪怕同皇上偶有意見不合,也未至今日如此這般。皇上的心思向來難以琢磨,可太子的模樣顯然也是不情不願,而他想的卻是如何在事情鬧大之前鳴金收兵,當然,這只是他個人的意願而已。

君心難測,對於太子,他亦是愛莫能助了……徐公公躬身退下時不免暗嘆。

容墨本在看似氣定神閑地獨飲著玉酒,在楚容天欣然應允的一剎那,他手上的玉盞微微一顫,瓊漿幾欲傾灑而出。

這滴血驗親,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進行的,本來挺簡單的一件事,被太子這麼一弄,竟然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了。這人哪,總是容易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對上楚逸投來的近乎求救的目光,容墨唯以一抹苦笑置之。

沐顏歌是在一堆嘈亂聲中被人架出了營帳,前來自稱是徐公公的人只要求她帶上娃娃跟他走一趟。

臨走之前,那名皇上身邊當值的太監用一種近乎同情的眼光看了她一眼,那無聲的眼神彷彿在善意地提醒她:姑娘,大禍臨頭,祝你好運吧!

走出帳門,一陣涼風襲來,沐顏歌不由瑟縮了一下,她奇怪自己這會竟會如此地平靜,這般逆來順受都有些不像她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沐顏歌望了一眼夜空高高懸起的明月,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在沐顏歌抱著孩子走入校場的那一刻,場內頓時安靜下來,眾人的目光齊齊地落在了沐顏歌身上。靠,這是『批鬥大會』么?明明是一場問話,怎麼倒讓她走出了視死如歸的感覺。

沐顏歌的身子微微有些僵硬了,想要保持先前的步履從容似乎也是不可能了。

一時間,驚詫的,探究的,漠然的,各種複雜的眸光紛紛落於她身,夾雜著紛繁錯亂的竊竊私語聲,令沐顏歌呼吸驟緊,手心已是薄汗微微。

這是什麼情況?不就是和郡主吵了一架么,後果有這麼嚴重?沐顏歌儼然被這詭異緊張的氛圍給驚了驚,心底猛然生出一種不詳的預感。

「皇上,老奴把人給帶來了……」徐公公低聲回稟,不忘朝沐顏歌使了個眼色。

「民女沐顏歌見過皇上,皇上聖安!」沐顏歌倒也還機靈,低頭斂眉盈盈上前,行了一個跪拜大禮。這場景在電視上屢見不鮮了,自然是難不倒她。

「抬起頭來……」清冷威嚴的聲音在沐顏歌頭上響起,沐顏歌抬眸,對上一雙探究的眼眸。

一襲耀眼的明黃上方是一張瘦削冷峻的臉,輪廓深邃,長眉斜飛,鷹目如鉤,眼神鋒芒銳利,不怒自威,竟讓沐顏歌沒來由地生出一種惶措。

楚容天看著眼前這張並不惹眼的臉,眉頭皺了皺,似乎有些微微的失望。

這女子的長相,清麗有餘,美艷不足,到底是哪裡吸引了逸兒呢?楚容天心裡閃過一絲惑然。

「你叫沐顏歌?何方人氏?」楚容天目光炯炯,攏眉問道。

哪裡的人?沐顏歌的腦袋極速飛轉著,想著該如何作答才是。

沐顏歌偷瞄了一眼案席間黑壓壓的人頭,總算在逮到了正襟危坐的容墨,還有容墨身邊那個面色不佳的楚逸。

兩人均是沒有朝她看過來,自然是接收不到她的求助信號。他奶奶的,這兩人是甚麼意思,把自己帶進狼窩就想撂手不幹了么?沐顏歌莫名地騰起一股子的火氣,顯然是對那兩人對她不負責任的態度極度不滿。

「姑娘,皇上問你話呢!」一道尖細的嗓音將沐顏歌遊離地思緒陡然拉回,寄希望於別人永遠是最愚蠢的行為,她定了定心神,迎上南涼皇帝意味不明的目光。

「民女原是涼國人,自小和父母走失輾轉流落到了東華……」沐顏歌言辭間盡量謹慎得體,唯恐有任何紕漏。

楚容天神色微怔,瞳孔變得幽深無垠起來,像是在細細考究一件可供玩賞的物品。

天子奇怪莫名的舉動盡落入他人之眼,眼下的氣氛,如同沐顏歌此會的臉色,皆是尷尬莫名。

這眼神,太過犀利,竟讓沐顏歌有如針芒在背。她臉上是有花么?還是她長得太迥異?她腿都跪麻了,怎麼還不讓她起來?

「起來吧……」良久,那人淡淡開口。

沐顏歌如蒙大赦,起身還沒站穩,卻被緊隨其後的問話弄得是當場呆若木雞。

「和太子是什麼時候好上的?這孩子是誰的?」楚容天的聲音泛著幽幽的冷意,裹著呼呼的夜風,顯得急迫而逼人。

沐顏歌當然不是被這位陰戾易怒的皇帝給嚇到了,而是被這話的內容給驚得眼珠子要掉出來了。

她和太子?這是哪跟哪?沐顏歌將驚疑的目光再次投向楚逸,卻見那傢伙神情訕訕,一臉無辜且欠揍的模樣,她當即恍然,自己還一直納悶著怎麼會被莫名奇妙給押走受審,竟然是被楚逸這蠢貨給坑了!

沐顏歌的眼神有如刀剮,恨不得將楚逸當場給大卸八塊,情急之下,只得連口否認,「民女和太子只是萍水相逢,這孩子同殿下無關……」

一語即出,引得座下私語紛紛,大伙兒像是鬆了口氣般,似乎在為太子感到慶幸。畢竟,以眼前這女子的出身與容貌,與高高在上的太子也難以匹配了。

楚容天的目光在太子和沐顏歌之間來回掃視后,陡然一笑,笑聲乖戾而莫測,「口說無憑,滴血為證……若是太子的,朕自然會將小孩留下,若不是的,你同小孩均是難逃一死,朕生平最厭惡水性揚花的女人……」

什麼?沐顏歌當即差點跳了起來,搞錯沒有,她自己的娃娃,為何要跟太子去搞個什麼鬼「滴血驗親」,先且不說這個東西有沒有科學依據,憑何不是太子的,她和娃娃就一定得死,這是什麼狗屁邏輯?未免太蠻橫無理加荒誕殘暴了吧!

「皇上,民女自己的孩子,生死為何要由旁人來定,民女一沒作姦犯科,二沒殺人放火,皇上有什麼理由要殺我們呢?難道只是因為和太子殿下吃過一頓飯,說過幾句話,就要死於非命?這未免太殘暴可笑了吧!」沐顏歌索性放手一搏,言辭幾近失控與激烈。橫也是死,豎也是死,但總不能不明不白去死。

「大膽刁民,竟敢對皇上出言不遜!」徐公公一聲呵斥,亦是對眼前女子危險舉動的制止。

「你言下之意,是說朕是暴君?」楚容天聲音驟冷,反唇相問。

此會沐顏歌已是心下窒悶,背脊微涼。跟這種專制下的君主還有什麼道理可言呢?再說下去,亦是對牛彈琴!

「民女只是就事論事,絕無忤逆皇上之意……況且,這個『滴血認親』本就沒什麼科學依據,皇上想以不足以為信的東西輕易定一個人的生死,未免太沒有說服力了吧!」沐顏歌盡量使自己的語氣平靜,她只是跟著感覺在走,總試著想抓住力挽狂瀾的最後一現生機。

「哦?科學依據?說服力?倒是個新鮮少聞的詞,沐姑娘還真是巧舌如簧,倒讓朕小覷了。不過,朕的旨意就是天,做臣民的不服也得服!」楚容天朗聲大笑,聽之卻是冰涼徹骨。那笑聲在黑夜中顯得陰冷逼人,竟讓沐顏歌出一絲透骨的涼意,不由瑟縮了幾下。

「怎麼,無話可說了?來人,將這小孩抱過來取上一滴血,再與太子的融於水中一試真假!」不等沐顏歌開口,楚容天已是下令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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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師太妖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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