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南海
月亮已經偏西再過不多久天就要亮了.岸邊的茂密的叢林黑漆漆一片.叢林中幽靜沉寂.江水嘩嘩的流水聲掩蓋了天地間其他聲響.越向南遊天氣就越溫暖舒服.怡人舒適的溫度就像陽春三月.
「啊..前面有瀑布.」游在最前面的鮫人突然喊道.
這時瀑布落水的巨大聲響傳了過來.修染拉起蓮憶的手騰空而起.鮫人們早就控制不住急流的衝擊直流而下落入了瀑布下的水潭中.修染和蓮憶俯衝而下.鮫人們三三兩兩的冒出了腦袋.見大家都安然無恙修染心裡鬆了一口氣.深潭的水清澈見底.大家又在深潭中嬉鬧了一番這才又繼續趕路.
東方的天際漸漸露出了魚肚白.遊了半天一夜終於要到達目的地了.想著就要回到闊別已久的家見到親人鮫人們更加奮力的遊動著.終於那一望無際的南海進入了視線.鮫人們歡呼著.流下了激動的淚珠.那一顆顆瑩潤略帶淺藍的珍珠悠悠蕩蕩的落入水底.蓮憶伸手接了一顆珍珠托在手中細細的端看著.「這就是鮫人流的珍珠淚嗎.真漂亮.」
修染笑笑伸出手接了三顆大小不一的珍珠.然後從頭上拔下了一根髮絲.念動咒語將髮絲變成金黃色的絲線串起了珍珠戴在了蓮憶的頸項上.「喜歡嗎.」修染笑問道.
蓮憶愛不釋手的撫摸著這串簡單卻又精緻新穎的項鏈.嘴硬道：「你這算不算借花獻佛啊.」
修染扳過蓮憶的肩直視著她鄭重道：「答應我.無論以後發生什麼事情.你去了哪裡都不要摘下我送給你的這串項鏈.」見他說的嚴肅蓮憶戲謔道：「看在你親手串成的項鏈的份上我答應你.」
金生水.這條凝聚著修染金行靈力的項鏈一定會在危機的關頭幫助蓮憶渡過難關.
太陽已從海面上露出了紅紅的半個身體.海鷗.漁船.蟲鳴.海風吹的沙沙作響的椰林.似乎世間所以的一切都在這一刻瞬間復甦.修染和蓮憶並肩望著太陽一點一點奮力的掙脫出海面.享受著生機盎然帶來的奔放的活力.
進入南海后鮫人們輕車熟路的游在前面.看著海中成群結隊游來游去的魚兒.顏色各異泛著晶亮光芒的珊瑚群.不斷搖曳的海帶林.那些高舉著螯鉗對游過來的修染一群人虛張聲勢的螃蟹們.這些久違了的一切讓蓮憶覺得是如此的親切.如此的熟悉.
鮫人們帶著修染和蓮憶又進一個黑漆漆的洞穴.不知遊了多久終於感覺面前豁然開朗.他們到了一片林立的石窟邊.不時有一些鮫人從石窟中游進游出.不多時鮫人王在眾多鮫人的簇擁下從石窟中遊了出來.鮫人們看見鮫人王激動的上前匍匐在地行了一個大禮.隨後他們與各自的親人們斯見了.只聽一片嗚咽聲起.鮫人們和親人哭作一團.
鮫人王大概是人類四十歲左右的年紀.同樣的高鼻深目.金色的捲髮.不同的是鮫人王看起來帶著一絲王者的霸氣和乾脆利落的氣質.鮫人王來到修染的面前就要對他行匍匐大禮.修染忙伸手扶住了鮫人王道：「大王不必對我稱謝.」
鮫人王道：「雖然我們一開始就有協議在先可是你能將我的這些族人安全帶回就該受我一禮.謝謝你.」鮫人王身後的鮫人們也跟著鮫人齊齊施禮謝恩.
這時鮫人王看見了修染身邊的蓮憶驚異道：「婧宸仙人.」
蓮憶微笑道：「大王認錯人了.我不是鮫人族的守護納蘭婧宸.我叫蓮憶.我是天清山仙蹤派新入門的弟子.」
鮫人王聽見蓮憶這話笑笑道：「是我錯認了.看來蓮憶姑娘對我們鮫人族頗有些了解啊.」話落又道：「二位恩人請來我們鮫人窟做客吧.」
修染回道：「等我將散落在人間的鮫人全部救回后一定會前去鮫人窟做客的.告辭.」
鮫人王聽見這話沒說什麼.略欠身向修染施禮道別.
修染帶著蓮憶離開了南海.兩人飛身而行.蓮憶問修染.「你去鮫人窟為什麼要經過鮫人王的允許.從前你去幽冥界尋找東皇鍾時不是也沒有經過誰的同意嗎.」
「鮫人們的領地意識特彆強.我若是貿然進入鮫人窟勢必會遭到鮫人們全力反擊.再說幫他們尋找在人間落難的同類也並不是過分的要求.」修染道.
「那我們接下來該去哪裡尋找鮫人呢.」
「我們先去楚國的國都應天城住下.然後再慢慢尋找.」
沒過多久兩人就來到了應天城.繁華的應天城熱鬧非凡.蓮憶眼睛應接不暇的看著鱗次櫛比的商家店鋪.當走到一家名叫京華飯莊前.聞著裡面飄出的飯菜香時蓮憶再也挪不動腳步了.「我們進去吃點東西吧.我都三四天沒吃沒喝了.」話落摸了摸黃金袋中的小鬼道：「小鬼也該餓了吧.」
「小鬼.」修染驚詫的問道.
「咱們去先進去點幾個好菜吃.邊吃邊說.」蓮憶說完拉著修染進了京華飯莊.
正是午時的飯點.京華飯莊內人滿為患.雖然在一口大廳中用餐的客人多.可是二樓的包廂中卻有空餘.這正合了蓮憶的心意.
小二將修染和蓮憶安排在了二樓的包廂中.等到小二將他們點好的菜上齊后蓮憶放出了黃金袋中的小鬼.小鬼見有陌生人在怯生生的躲在蓮憶的身後.蓮憶安慰道：「不要害怕.他不會傷害你的.」
修染初見小鬼時並沒有顯得多麼驚異.在蓮憶來楚國的路上他就發現了跟在她身邊小鬼.只是不知道這隻鬼就叫小鬼.修染雖然沒有問小鬼的來歷.蓮憶還是一五一十的將自己是怎麼認識小鬼的事情說了一遍.
聽完這些修染道：「你總是學不會防備別人.幸虧這次與你鬥法的是凡人.她下在你喝的茶水中的毒藥不會傷及你的性命.以後一定要記住不要再那麼輕易的相信別人.與人為善雖然是好的.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小鬼吃飽了喝足就主動要求回到黃金袋中呆著.雖然他不怎麼精通人事.可是也能感覺出來修染不希望別人打擾他和蓮憶的二人世界.
修行者吃東西不過就是圖個美味而已.就像修染即使一年半載不吃東西也不會餓.可同樣是修行的蓮憶對著滿桌子的山珍海味一通胡吃海塞.修行者還有一大好處.吃的再多也不會撐.修染微笑著將離的蓮憶距離遠的菜換到她的面前.蓮憶鼓著腮幫子對著他笑笑以示感謝.
兩人吃飽喝足了.準確的說是蓮憶吃飽喝足了后離開了京華飯莊.看著來來往往如梭的人流蓮憶突然想起了亦淵.她問修染道：「亦淵哥什麼時候離開妖界的.」
當聽見蓮憶問到亦淵時修染心裡有片刻的不寧靜.隨後道：「我們是一起離開妖界的.離開妖界后他說有些事情要處理所以我們就分別了.」
「哦.我以為他這次會和你一起來鮫人窟尋找東皇鍾呢.惠昉道士也好久不見了.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修染有些不快的拉拉蓮憶的衣袖道：「老想著別人幹什麼.我帶你去應天城各處轉轉吧.」話落修染拉著蓮憶向熱鬧的地方走去.
蓮憶發現了一個吹糖人的小攤子.小攤上有許多已經吹好的各種各樣的糖人.有蝴蝶.有小狗.小貓.只要是天上飛的地上走的水裡游的.但凡是凡間之物吹糖人老闆都能吹出來.而且每個都栩栩如生.蓮憶讓老闆吹一條龍打算送給修染.正當她猶豫著要給小鬼吹個什麼東西時突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修染哥好巧啊.」
蓮憶抬頭望去果然看見了許久不見的凜綺妍.還有她身旁的楚霄暘.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他們.蓮憶現在已經是仙蹤派的弟子了.仙蹤派是正派.自古以來就和魔界正邪不兩立.此刻若是對他們表現的太友好就顯得蓮憶有些立場不堅定.
於是蓮憶選擇冷淡對之.她身邊的修染只是神色淡漠向他們二人拱拱手.凜綺妍像是剛發現蓮憶一樣.滿含驚喜道：「這不是蓮憶姑娘嗎.上次一別有四五個月不見了.你還好嗎.我的表哥可是一直念叨著你呢.」
入了魔界的楚霄暘好像更添了些邪魅狷狂的氣質.他並沒有接凜綺妍的話茬也沒有跟修染和蓮憶打招呼.只是冷眼看著兩人.
修染向前一步道：「二位就此別過.」說著就要拉著蓮憶離開.就在經過楚霄暘身邊時他猛然出手拉住了蓮憶的手.蓮憶有些不明所以道：「楚公子這是何意.」
修染看見了楚霄暘緊扣住蓮憶的手怒道：「放開.」
一抹冷笑浮上楚霄暘邪魅的臉龐.「剛見面就要離開是不是不太禮貌啊.」話雖然是對修染說的.可是目光卻一瞬不瞬的盯著蓮憶.
蓮憶有些哭笑不得道：「您盛情想留我受寵若驚.可是我不覺得我們有多麼熟悉.不過就是點頭之交而已.」話落蓮憶猛力的將楚霄暘的手掰開.楚霄暘眼中的失落感傷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