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情殤
修染髮現亦淵看向蓮憶的眼睛好似充血般猩紅.他知道亦淵一定是將蓮憶當成了幻境中某個仇恨的人.修染邊大聲叫著：「亦淵你清醒清醒.」邊奮力向二人的方向衝去.幻境中的空間就像摺疊起來一般.他努力奔跑了很久也沒有跑到二人的身邊.
眼看著亦淵向尚在迷濛不定的蓮憶舉起了劈月劍.「不..」修染一聲凄厲的喊聲又加之明亮的劍刃通過幻境反射到蓮憶的眼中.蓮憶本能的閉了閉眼睛隨後清醒過來.蓮憶大叫一聲險險的躲開了直刺向她的劈月劍.
「亦淵哥你醒醒.」蓮憶大聲的呼喚迷入幻境中的亦淵.
這聲呼喚向來自遙遠的天國一般.亦淵眼神微一閃爍后又沉迷於幻境中.
常曦拿著那顆剛從蓮憶體內剖出的心向亦淵露出勝利和輕蔑的微笑.亦淵沉痛道：「我要殺了你這個賤人為蓮憶報仇.」
常曦冷聲道：「害了蓮憶的人是你.你敢摸著自己良心說蓮憶在你的心裡勝過所有嗎.我只不過是在幫你做一個決斷罷了.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選擇了我就是選擇了你渴慕已久的權利.從此後你就會跟過去那個被人歧視卑賤的自己告別.正式位列仙班成為一個真正的受萬眾矚目的神仙.」
亦淵痛苦的癱坐在地.常曦說的沒錯.害死蓮憶的人是他.
亦淵痛哭著癱坐在地.蓮憶不知道亦淵正經受怎樣的經歷竟讓他一個堂堂七尺男兒嗚嗚咽咽的痛哭起來.蓮憶不忍心的走到他身邊輕輕搖晃他的手臂呼喚道：「亦淵哥醒醒.醒醒啊.亦淵哥.」
亦淵抬起被淚水模糊的眼睛看向蓮憶.半晌認出了蓮憶.他驚喜的將蓮憶一把攬入懷中顫聲道：「蓮憶你沒死.太好了.太好了······」
「亦淵哥你忘了嗎.我已經死了.是被常曦剖心后死的.亦淵哥.」蓮憶笑盈盈的對著亦淵道.
蓮憶以為已經喚醒了沉迷於幻境中的亦淵.其實幻境只不過順勢反轉了幻象罷了.亦淵聽見蓮憶的話更抱緊了她幾分.生怕自己一個鬆懈蓮憶就灰飛煙滅.「蓮憶我決定了.什麼功名利祿我都不要了.我只要你.我求你不要離開我.在我身邊陪著我.」
蓮憶憂愁道：「可是亦淵哥如果選擇我天界將會沒有亦淵哥的立足之地.我不想因此連累亦淵哥.亦淵哥放手吧.我該離去了.」
「蓮憶不要走.不要走.我不能沒有你.沒有了你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可是亦淵哥.就像常曦所說的那樣今天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選擇的.我已經死了.你是強留不住的.就讓我們這段緣分到此為止吧.祝福你.亦淵哥.」說著蓮憶的魂魄漸漸變得透明.亦淵運起法力護住了蓮憶逐漸消散的魂魄.此時他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如論如何也不能讓蓮憶離自己而去.
終於亦淵用法力聚攏了蓮憶的魂魄.蓮憶哀怨的看著亦淵道：「這是何必呢.亦淵哥.放我走吧.」
「不.我絕不放你走.」亦淵決絕道.
「既然亦淵哥不願放我走.那麼你能放棄現在所擁有的一切跟我一起墮入魔界嗎.在那裡沒有任何人會阻礙我們在一起.我們可以隨心所欲的過自己的生活.亦淵哥你能嗎.」
「我可以.我能做到.我們離開這裡.我帶你去魔界.只要有你的陪伴就是下地獄我也不在乎.」失去方知珍貴.只要不失去蓮憶什麼樣的要求他都可以答應.
蓮憶凄然一笑道：「有你這份心就夠了.我怎麼忍心你墮入魔界呢.我怎麼可能讓亦淵哥堅持多年的理想因為我而放棄呢.」
亦淵苦笑道：「理想.我現在才知道我曾經堅持的理想有多麼可笑.有多麼不值得.就算那些人侮辱我嘲笑我是魔君**母親後生下的孽子又如何.就算我不是血統純正的神仙又如何.就算在那些人眼裡我再卑劣不堪我還有你.只要有你的理解.你的陪伴就夠了.」
蓮憶伸手撫摸著亦淵的臉龐開心道：「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你真的可以為了我放棄證明自己的機會嗎.你真的甘心嗎.」
這時亦淵的幻境外.修染艱難的朝著亦淵和蓮憶的方向努力衝去.可是無論他怎麼努力都好像是跟兩人背道而馳.修染不再蠻力的橫衝直撞.他停下了腳步讓自己靜下心來.他終於想清楚自己看到的兩人的身影也許只是幻境中的影像.或許他可以試著朝相反的方向走就可以走到兩人的身邊.
想明白這個關節修染轉過身背朝蓮憶和亦淵而去.走了沒多久果然遠遠看見了遠處兩人渺小的身影.修染飛身而起向兩人的方向飛去.眼看著越來越近時蓮憶和亦淵的身影倏地瞬間移動了.幻境中的空間扭曲摺疊並在不停的移動.修染知道只要能分辨出兩人身影移動是因為空間摺疊.扭曲.移動或者是影像投射找到他們就容易了.
修染緊緊的追隨著兩人的身影.眼睛一眨不眨的時刻注意幻境的變幻.此時亦淵緊緊的懷抱著蓮憶.嘴裡喃喃著：「蓮憶不要離開我.我答應你所有的要求.你說去魔界我們就去魔界······」
蓮憶有點兒怔愣的看著亦淵心想.不知他到底身處什麼樣的幻境.難道說我前世真的是天界瑤池裡的蓮花精嗎.亦淵愛的人就是我嗎.
蓮憶越是疑惑的想下去眼前就會出現色彩繽紛的幻境.蓮憶使勁閉上眼睛逼自己不要再想下去.這時修染的聲音遠遠的響起.「蓮憶.刺破亦淵的額間他就能清醒過來.」修染的聲音讓蓮憶徹底清醒過來.看著眼神迷濛仍在喃喃自語的亦淵她運起靈力變出一把冰刃利落的向他眉間刺去.
一滴殷紅的血珠緩緩滴落.隨後亦淵的目光逐漸恢復清明.他看著被自己緊緊摟在懷中的蓮憶.那踏實溫暖的感覺頓時讓他安心下來.「我再也不要為了功名利祿放棄你.蓮憶不要離開我.」
蓮憶奮力掙脫亦淵的懷抱.伸手在亦淵眼前晃了晃道：「清醒了嗎.亦淵哥.」早在蓮憶見到亦淵時「亦淵哥」這三個字總是會不經意的衝口而出.就像前世叫過千萬遍那樣順口.
亦淵閉上眼睛靜下心來平復了片刻后.從前所有的記憶紛繁如絮般湧入腦海.是了.自己最終沒有從常曦手中救下蓮憶.在蓮憶死後他用法力聚攏了蓮憶的魂魄.並尋找到了聚魂缽將蓮憶的魂魄裝在裡面帶去了南海.因為他聽說南海的守護神也就是被天界貶下界的水神納蘭婧宸能為形體俱滅的魂魄重塑身體.
可是他終究來遲了一步.南海剛剛經過了一場浩劫.南海的海水乾涸貽盡而納蘭婧宸為了守護好南海千千萬萬的生靈將畢生所修的內丹化成了大海.走投無路的亦淵偷走了納蘭婧宸的屍首.將蓮憶的魂魄封印在了她的身體內.為了能讓蓮憶和納蘭婧宸的屍體融為一體亦淵背著蓮憶偷偷進入了昆崙山.冒死盜了昆崙山上的還魂草.終於讓蓮憶的魂魄和納蘭婧宸的身體合二為一.
在蓮憶沉睡了三百年後終於蘇醒過來.醒來的蓮憶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可是亦淵覺得只要蓮憶能好好的活著不記得他也無所謂.他為蓮憶在東海創造了幻海.擔心蓮憶會孤單他就挑選了一些東海成精的生靈陪伴她.
他的蓮憶還好好的活著.只是忘記了他忘記了從前.剛才的所有一切都是幻象.因為他的蓮憶絕對不會跟他說出一同墮入魔界的話.即使他想蓮憶也絕不會允許.一滴淚順著亦淵頰邊落下.晶瑩的淚水最終跟額間留下的血液融合在一起.再也辨不出淚水從前晶瑩剔透的樣子.而鮮紅的血也被淡化了.再不如先前那樣紅的刺眼.
蓮憶不知道亦淵為什麼會流下淚來.可是看見他流淚她的心好痛.好痛.不想再因為看見亦淵的樣子而讓自己痛徹心扉.蓮憶別過頭去.看著努力跑向自己卻始終都像原地踏步走的修染.修染高聲叫道：「蓮憶.千萬不要胡思亂想.站在那裡不要動.我很快就能過去.」
蓮憶笑著站起身努力的跟修染揮了揮手.這時火麒麟噴薄鼻息的聲音傳進耳中.蓮憶轉頭循著聲音看去.只見楚霄暘面色蒼白的被封印在冰凍里.火麒麟看見主人緊閉著雙眼沒有一絲生的氣息.急的兩隻前蹄不住的向冰凍踢去.
蓮憶擔心這又是自己的幻覺.她問亦淵道：「你看見楚霄暘了嗎.」
亦淵點點頭.蓮憶道：「那這麼說我們看見的不是幻象了.我們快去把他救下來吧.楚霄暘修行的是火行靈力.他在被封在冰凍中久了會傷及身體的.」
亦淵搖搖頭.道：「要救他不急在這一時.等修染過來后我們再商議救楚霄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