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番外1

159.番外1

阿寶和珊珊的婚禮是在沙弗舉行的,那時候他倆已經從康頓大學畢業三年多了。他們的婚禮是在一個郊區的小教堂里舉辦的,會場佈置得很溫馨,蘇珊娜說要借給他倆一個拜爾森家或者布雷恩家族的古堡來舉行婚禮,但是珊珊覺得古堡佈置起來太費心力和財力,就拒絕了。為此,蘇珊娜還說他們倆真是不懂得傳承和古典的重要性。

蘇珊娜還跟陳怡玢抱怨,說:「你教育出來的孩子怎麼跟你一樣不懂得欣賞呢?婚禮在這樣一個寒酸的地方舉行,那裏是一個連新娘婚紗的裙擺都展不開的地方。」

陳怡玢聽到蘇珊娜這麼誇張的說珊珊定下的小教堂,只得安撫她:「孩子們有自己的想法,我們應當尊重。」

蘇珊娜十年如一日的揚起下巴「哼」了一聲,說:「那也得看他們的想法是否符合他們的身份。」

陳怡玢摟着她的肩膀,說:「我親愛的蘇珊娜,傳統是為了讓你過得更好,不是為了束縛你的,看你家的小奧斯頓就很好啊,他具有傳統貴族的禮儀,但在私下裏跟歡平玩鬧起來簡直就是個小惡魔,但是這樣才是孩子們啊。」

蘇珊娜道:「既然連你都同意他們在那個狹窄的地方辦婚禮,那我還反對什麼?」

陳怡玢摟着她,哈哈笑。

時間過得很快,陳怡玢和王綬雲帶着孩子們舉家搬遷到沙弗之後已經過去了十一年,前兩年王綬雲一直在養傷和調養身體,陳怡玢一年裏有半年要在平城那邊管理她的那些事業,雖然她全權託付給了方秘書和薛仁愛,但是薛仁愛畢竟年紀大了精力不太足,而方秘書雖然人品和能力都過硬,但也還是需要陳怡玢不時的過問一下的。

國內的局勢變化得很快,但是戰爭永遠是一直的主題,全國人民一直期盼的收復東北卻是沒有實現的,連許開疆都帶着老婆和金錢躲到國外去了,王綬雲還在沙弗見到了許開疆呢,當年倆人曾經針尖對麥芒的樣子延續到了現在,王綬雲看見許開疆就忍不住想提拳揍他,但也許在國外的朋友太少了,許開疆反倒還能笑嘻嘻的面對王綬雲。

陳怡玢如今最看重的反倒不是開飯店了,『美食鋪子』雖然還在運營,但是經常是賠錢的,好在『繁森西洋百貨』這邊效益還不錯,能支撐起陳怡玢其他幾項產業的虧損。不過陳怡玢在國內投資的這些事業上,整體還是虧損的,如果不是有法國的布雷恩女士的分紅收益還有她投資在美國的股票支撐的話,也許她在這邊的慈善處都沒法繼續經營下去。

陳怡玢除了在克萊恩女士身上投資了之外,還領着蘇珊娜和黃薇甜在美國投資了股票,早在當年她沒和王綬雲結婚的時候,蘇珊娜和黃薇甜就聽從陳怡玢的意見跟着在美國炒股了,不過基本她二人都還是聽從陳怡玢的指揮來購買,因為她們都知道陳怡玢在這一方面的能力,全無保留的信任着她。

陳怡玢初搬到沙弗來,住的地方並非是貴族聚集地的莎士比亞公園附近,而是住在亞德里安碼頭那裏,這個平民的地方使得拜爾森公爵夫妻倆人腹誹不小,畢竟他們一直認為陳怡玢就算是個華夏人也好歹是華夏的貴族,沒想到在沙弗卻住那樣平民的地方,這樣一個平民怎麼能繼續跟蘇珊娜來往呢?

但是陳怡玢用她出色的投資和超高的回報率讓公爵夫婦倆人深深的愛上了這位來自華夏的女士,用公爵夫人的話來說:「蘇珊娜的這位華夏朋友給她帶來的金錢已經抵得過蘇珊娜在南邊的幾個牧場的收益總和了,果然還是有一些過人之處的。」

所以在陳怡玢沒有體會到這其中的冷熱差距的時候,她再一次成為拜爾森家族最受歡迎的華夏人。

布雷恩伯爵倒是一直對陳怡玢的印象很好,他是一個寬厚的人,當年就對蘇珊娜言聽計從,結婚之後更是眼裏只看蘇珊娜一個人,他和蘇珊娜雖然是沙弗的大貴族,但是他們的三口之家也過得比外人想像的溫馨和有滋有味。

隨着年紀和閱歷的增長,蘇珊娜雖然還改不了她一身驕傲的貴族禮儀,但是整個人已經比年輕的時候寬厚了許多,給人的感覺甚至有了些許的柔和,只不過蘇珊娜不承認罷了。

從陳怡玢出國開始,她就堅持每年固定給國內的李景臣匯款,具體的欠款視當年的收益情況而定,她會有計劃的每月給李景臣他們匯幾萬塊大洋,每年陸陸續續投資三四十萬左右。這在當時已經是一筆很豐厚的捐款了,儘管李景臣和陳怡玢都是心照不宣的,但是陳怡玢每次匯款的名字都是:克里斯汀娜女士。

李景臣每年都會給陳怡玢寄來一封感謝信,有一次甚至邀請陳怡玢加入他們,陳怡玢都拒絕了,她說:「我沒有你們那麼深刻的信仰,也沒有你們為理想獻身的堅定,這些我都做不到,很抱歉。」

李景臣也不多說,光是陳怡玢每年寄來的錢款就能幫助他們很多很多,他們可以用來招兵買馬,可以讓將士們吃飽、穿暖,甚至還可以用來買兵器,陳怡玢能從外國來幫助他們其實反倒比在國內更機動、靈活,所以李景臣再也沒有提過邀請陳怡玢加入他們的事情。

倒是李景臣向陳怡玢詢問過一回王綬雲的事情,顯然是想招攬這樣一員大將的,但陳怡玢並沒有多提。

在沙弗養傷后第二年,王綬雲和陳怡玢又搬到了美國去,在這裏,王綬雲更有發揮的空間,他曾經在讀文學碩士和軍校時期的同學很多從為官從政了,其中有一位特別優秀的軍人詹姆斯成了一位陸軍指揮官,他聘請了王綬雲成為他對華夏方面的顧問。

王綬雲以這樣低調的方式再一次出現在宋定海的視野之中,陳怡玢也將房子買在了曼哈頓,他們與很多政要名流成為了鄰居。漸漸的,這對同樣有着傭人和大量金錢的夫妻慢慢融入到了這些鄰居們的圈子裏,王綬雲在陳怡玢的啟發之下,在他工作之餘開始創作一些文章,他是真正的學貫中西的飽學之士,用英文寫起文章來比陳怡玢當年更要容易得多,因為他本就有一個西洋文學的碩士學位的。

儘管王綬雲可以寫出筆下生花的文章來,但是他還是將一隻筆都投入在寫譴責日本對華的侵略上的文章上頭了,文章以深厚的愛國情懷來抨擊那些日本侵略者,但是這種嚴肅的抨擊並沒有太引起美國人民的反應,畢竟那是發生在遙遠的大洋彼岸的事情。

後來王綬雲在陳怡玢的勸導之下開始寫一些對日戰爭之中的小說,用他瑰麗的文筆去抨擊日本人滿口的仁義道德,實際卻燒殺搶掠的惡行,王綬雲甚至會將他當年在華夏見到的那些人間慘狀描寫出來,也許是這些慘狀太過悲慘和獵奇,竟然開始變得受歡迎了。

隨着他文章的知名和詹姆斯的升職,王綬雲逐漸成為詹姆斯身邊一位重要的幕僚了,而且王綬雲豐富且優秀的陸戰經驗能給詹姆斯很多切實的提議,只是他一直沒有再穿上軍裝。

詹姆斯甚至邀請他加入美**籍,但都被王綬雲拒絕了,他回家對陳怡玢說:「我這輩子只穿過一身黃綠色的軍裝,其餘的顏色我是不適合的,一生也只會穿這一種。」

宋定海在知道王綬雲沒有死在他的鍘刀下之後,又得知了他在美國的風生水起,他再一次對王綬雲提出了招攬,聘請他為華夏駐美國的陸軍總指揮官,王綬雲在思索了一晚上之後,翻出了那身從華夏帶來的軍裝,同意了宋定海的招攬。

陳怡玢道:「他這樣兩面三刀的人,你是知道的。」

王綬雲道:「我知道,可是我無法控制自己去報效我的祖國和人民,他們正處於戰爭之中,我無法坐視不理,我也無法將我一身所學磋磨在派對和恰恰舞之中,更不想我一雙拿槍使刀的手變成只能握筆的手。」

陳怡玢道:「你知道嗎,隨慶,我最喜歡你的就是你一直很堅定的在為你的信仰而努力,不管遇到什麼,你都是這樣的虔誠,你知道你想要什麼,如果你不是這樣一個為國為民的人,我恐怕還是無法喜歡上你的。」

王綬雲握着她的手,他們的手上還戴着當年結婚時為對方戴上的素戒,王綬雲道:「我還要再說一次,嘉和,此生能娶到你,真是我的榮幸。」

在王綬雲成為新任的華夏駐美國的軍事指揮官之後,駐美領事館迎來了新一任的大使先生,代表宋定海來聯絡美國的各方面勢力,還能同時安撫住軍方的指揮官王綬雲,能勝任這個位置的人只有一個,就是華夏近幾十年來最優秀的外交官李少雍,同行的還有他的太太和兒子。

就這樣,李氏夫婦與王氏夫婦在美國再一次相遇了,黃薇甜在看到陳怡玢的時候就甩開了李少雍的手直接奔向了她,高興的投入到陳怡玢向她張開的懷抱里,引得李少雍說:「到哪裏都感覺到嘉和哥濃濃的壓迫感啊。」逗得王綬雲直笑。

李少雍也跟王綬雲碰著拳頭,他們相識已是快二十年了,在美國這樣開放的國家裏,他們也熱情的給對方一個擁抱。

但是李少雍和王綬雲攜手在美國合作的時間並沒有多久,因為不久之後,日本就對華夏全面宣戰了,王綬雲再一次選擇回國參加了抗戰,他說:「當年我能殺的了日本人,如今我仍然要去守護我的祖國,這身軍裝不是穿在我的身上,是穿在我靈魂里。」

聽了王綬雲的話,陳怡玢淚流滿面,她將孩子們送到蘇珊娜那裏,阿寶正是讀大學的年紀,他已經考入了康頓大學,實現了小時候的遠大目標,成為一名康頓大學聖路易斯學院的學生,在新生跑圈的時候也累得氣喘吁吁的被學長們嘲笑着。

兩年之後,阿光和珊珊也考入了康頓大學,小歡平和小福寶也都被託付給了蘇珊娜,加上蘇珊娜的兒子奧斯頓三個孩子在不雷恩伯爵的大莊園里惹貓逗狗,每每都惹得蘇珊娜氣得維持不了她貴族的風範,這時三個孩子都瞪着閃閃的大眼睛一齊摟着她的脖子親着她的臉蛋向她撒嬌,讓蘇珊娜內里那顆軟心都化成了柔水一般……然後三個孩子仍然過着惹貓逗狗的生活。

陳怡玢陪着王綬雲回到了平城國內,她仍然以沙弗大使館翻譯員的身份活躍在平城上層,她十年如一日的堅持着慈善,這種善舉得到了很多很多人的佩服,當年的陳怡玢不過是眾人口中那個『陸雲鶴的前妻』,後來她是人們口中的名媛,是師長太太,現在她是報紙上提到她的名字的時候就會尊稱為「陳女士」的人物。

十多年前,當二哥在異國他鄉的沙弗勸阻陳怡玢不要跟陸雲鶴離婚的時候,陳怡玢曾經擲地有聲的說她會成為一個比陸雲鶴更厲害的人物,會成為對祖國和人民有用之人,她的那句話徹徹底底的做到了。

而陸雲鶴這輩子沒有再早逝,他仍然做出了很多讚美愛情的詩歌和話劇,那些優美的詩歌仍然讓人讀了口齒留香,但是他的風流也同時成為人們的談資,因為他已經娶第五任太太了。

他的第二任太太顧思濃在再嫁給劉岳照之後,婚後的生活也很平靜幸福,劉岳照很喜歡她,顧思濃大學修的是西洋畫專業,回國后畫了很多畫,但是她作為美女的名氣倒是比作為畫家的名氣更大,劉岳照是研究經濟的,回國後進入政府工作,同時還翻譯了大量的西洋經濟學著作到國內,是有名的為官不是很高但是卻滿腹學識的文人官員。

張少白在陳怡玢的影響之下,秉持着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的原則,也跟着陳怡玢一起在從國外偷偷的捐贈錢款給赤色分子,李景臣只道陳怡玢幫他拉倒了新的捐贈人,卻不知道捐贈的人竟是宋定海的合伙人張少白。

沈應東培養出了很多批有俠義之氣的醫學生們,陳怡玢在投資美國股票掙了更多的錢之後,乾脆將西醫學校的學費減免得更厲害,將二哥和老學究們開的中醫學校擠得厲害,後來二哥還來找她商量,陳怡玢又暗地裏資助了中醫學校,使學習中醫的學生能夠完全免費,學習中醫的人也越來越多。

但隨着抗日情緒的高漲,學習西醫還是成為很多年輕人的首選項,在戰場上那些穿着白大褂的軍醫們成為很多人崇拜的對象,使很多愛國的大學生都轉來學習西醫,這是陳怡玢和張少白都沒有預料到的。

陳怡玢當年蓋起來的『嘉和花園』還沒有過去十年,就已經成為平城裏一處有名的休閑去處了,儘管在戰爭之中很多人無心賞花休閑,但是每年花園裏爭相盛開的玉蘭花、桃花等繁花還是讓平城人深深的喜歡上了這座漂亮的花園。

王綬雲在抗日戰爭之中又受過傷,在望京的協和醫院治療過一段時間,就再一次投入到戰場之中了,這一次,連許開疆都重新端起了刀槍加入到這個行列之中。

王綬雲還罵他:「你總算有點男人的樣子了。」

在華夏對日作戰最厲害的那段日子裏,陳怡玢還給遠在四川鄉下避難的那些中科院的院士和文人學者們捐了許多款,陳怡玢以她外國籍的身份從國外運來了很多物資,甚至還將項大夫派到四川鄉下去,並且不斷的為這些學者們運送醫藥和糧食保障他們的物質生活,救了很多在上輩子本應早逝的學者們,甚至連本應該因病死在那裏的劉岳照都活了下來,顧思濃在床邊照顧著劉岳照,卻想到了遠在平城的陳怡玢,想到當年她和陸雲鶴的那段風流韻事,她年輕時的一段情事讓她和陳怡玢都走上了兩條不一樣的道路,如今陳怡玢已經羽化成碟,而她卻在這裏受到了她的恩惠,世事無常,也便是這樣吧。

楊苒苒自從跟陸雲鶴離婚之後就開始了正式作為她交際花的生活,艷旗大張、迎來送往,好不熱鬧。她長袖善舞,又有才學,很是受到一些人的追捧,後來日本人侵略平城的時候,有一位日本軍官想得到楊苒苒,但是卻被楊苒苒拒絕了,楊苒苒的原話是:「我跟誰睡在一起也不會跟一個日本人的,那無異於背叛我的祖國。」

後來楊苒苒在戰亂之中被殺害了,她這一生活得恣意飛揚,到死了也仍是因為她這樣的恣意。她死之後,她的母親搬到了亭子間里居住,後來張少白的手下收租的時候發現了,張少白便沒再收她的錢了,並且每個月還讓人給她一小筆錢,讓楊母很是感激。

阿寶和珊珊的婚禮就是在這樣一個戰亂的背景之下舉行的,王綬雲甚至沒法離開前線來參加他們的婚禮,陳怡玢和黃薇甜、蘇珊娜,以及二哥一起出席了這場婚禮,二嫂幾年前已經去世,死在從大煙館回來的路上,抽完大煙之後渾渾噩噩的她被暴動的人群誤傷到,死的時候手裏還拿着大煙槍,所以珊珊這輩子最討厭別人抽大煙。

婚禮簡單而溫馨,陳怡玢在婚禮上將朱伯逸曾經託付給她的那些財物和古董都給了阿寶,阿寶只收了一部分的金條,那些古董和古籍反倒沒有收下,說:「在乾娘手裏它們會得到更好的用處,我拿着反而是無用。」

陳怡玢將她的小出版社完全挪到了美國這邊,甚至將雕版的師傅都舉家搬到了美國這邊,讓他們專心的復刻一本本的精美古籍,陳怡玢幾乎是不計成本的在做這個事業,即使是賠錢她也一直在堅持着,在每一本出自朱伯逸藏品的復刻書的第一頁上都寫着:「感謝朱伯逸先生的慷慨饋贈,所有的讚美都獻給他。」

這句話後來成為「朱伯逸博物館」進門處牆壁上的大字,朱伯逸的那些珍貴的古董和珍惜古玩都被陳怡玢在十年浩劫之後捐贈給了平城博物館,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建一棟專屬於朱伯逸的博物館,費用都可以由陳怡玢來出,只要平城博物館能夠妥善保存這些珍貴的藏品就可以。

「朱伯逸博物館」成為華夏第一所以個人命名的免費向大眾開放的博物館,裏面的藏品佈置了兩層樓,二樓擺放的是朱伯逸的藏品,而一樓擺放的是其子朱銘成先生和陳怡玢女士收集的古玩,也一起捐贈給了平城博物館。

日本對華夏的戰爭在艱難的抗戰之後結束了,比上輩子提早結束了31天,陳怡玢記得日子的,這31天讓她覺得這半生的努力都是值得的,31天可以拯救多少生命和財產呢,她無從統計,但是從此以後她手腕上就帶着一隻由碎鑽鑲嵌的「叄拾壹」樣式的手鏈,再也沒有摘下過。

對外抗戰勝利之後,王綬雲和陳怡玢就回到了美國,同行的還有李少雍和黃薇甜,大小姐一家子在二戰開始之前就搬到了美國,住在了陳怡玢早早給他們準備的房子裏,和陳怡玢以及黃薇甜的房子不太遠,他們三家又能經常聚在一起了。

對日抗戰的勝利讓王綬雲徹底放下了對戰爭的執著,而且他不得不放下,因為在這幾年的對日抗戰之中,王綬雲受過很多次傷,有一次被子彈穿透過左手的手臂,就算在望京的協和醫院做了手術,也仍然沒有完全根治,更別提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了,每到陰天下雨的時候就渾身酸疼,要陳怡玢拿着熱毛巾幫他揉一陣才感覺好一些。

塞德里克早已從華夏回國,卡文迪許部長先生也已經從內閣退下來,塞德如今已經是沙弗外交部長了,每當陳怡玢他們回到沙弗的時候,還是要與他們一家子小聚的,塞德和他的妻子生了一個兒子,他的兒子跟他年輕的時候很像,仍然是一頭金髮,眼裏有着稚嫩的驕傲。

時間過得很快,陳怡玢的親人們,大哥二哥、三弟四弟,還有三妹都陸續搬到了美國,他們分佈在美國各個州,二哥和三弟離陳怡玢最近,二哥後來再婚了,是一位逃難來的名媛淑女,後來聽說陸雲鶴也搬來了,只在陳怡玢五十歲那年見過一次,同樣五十多歲的陸雲鶴身邊摟着一位二十多歲的女郎,時光帶走了曾經的帶給陳怡玢的那些痛楚,陳怡玢發現她竟然能很心平氣和的跟陸雲鶴聊天了。

想到陸雲鶴前後兩輩子帶給她的那些傷痛,如果不是那樣的傷痛,也不會造就後來的她,只是一句所謂的感謝他的話是說不出來的,但她也能跟陸雲鶴寒暄幾句,問問身體情況,僅此而已。陸雲鶴仍然風流的活躍在他們文人的圈子裏,五十多歲的時候想着整理他的詩集,聽說跟國內走動頻繁。

再後來,陳怡玢也沒有再見過他了,聽說六十歲的時候他娶了第六任太太,仍然是一位二十多歲的女郎,他最後死在了他們的床上。

陳怡玢八十歲的時候再一次回到國內,那時候十年浩劫已經結束,『朱伯逸博物館』建成的剪綵儀式上,國內的那些人力邀阿寶和陳怡玢和王綬雲等人回國,其實早在很多年前的時候,李景臣就邀請她回國,陳怡玢也只是給他匯了一筆巨款,拒絕了回國。

陳怡玢和王綬雲倆人互相攙扶著,阿寶、阿光還有小歡平走在他們身邊,一行人走進剛建成的博物館里,迎面的牆壁上是李景臣總理親筆題的字:「感謝朱伯逸先生的慷慨饋贈,所有的讚美都獻給他。」

陳怡玢想到了當年第一次見到朱伯逸時的樣子,忽然淚如雨下,拉着阿寶的手說:「我沒有愧對恆之對我的託付啊。」阿寶將她摟住,說:「我從來沒有一刻不慶幸和感謝能夠遇到你,我的姆媽。」

聽得王綬雲也十分感性的大力拍著阿寶的肩膀,隨後說了一句:「臭小子,好了,別惹你姆媽哭了,八十歲的人了不宜情緒波動太大。」

後來珊珊和阿寶就回了國,珊珊開了『陳公館私房菜』,並將這個招牌開到了全國,每個『陳公館私房菜館』的菜單里不僅介紹著平城的歷史變遷,也同時介紹著陳怡玢女士的生平經歷。

這位傳奇性的女性不僅對抗日有着傑出的貢獻,竟然還做了一手好菜,她的傳奇與她的菜譜一起傳遍華夏的大江南北。她一直堅持做慈善和捐款給李總理的義舉在建國后得到了宣傳,所有的歷史教科書上提到她都是讚美,介紹她和王綬雲的頁面是跟所有的曾經攪動風雲的人物在一起的,陸雲鶴之流再也不曾見過。

在陳怡玢這輩子再一次離世的時候,仍然是在她曼哈頓的家裏,但是這次的周圍除了她的子孫之外還有她的親朋好友們,她最愛的丈夫王綬雲陪在她的床邊,甚至連塞德也在這裏。

最感性愛哭的黃薇甜已經去世了,李少雍搬到了瑞典去,小福寶哭得淚流不止,蘇珊娜此刻也滿臉褶子了,布雷恩伯爵早年去世之後,她就搬過來跟陳怡玢同住了,她的臉上也是控制不住的淚水。

陳怡玢還能對她露出微笑,說:「我親愛的蘇珊娜,不要哭,我永遠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那一頭金色的頭髮好像流淌的金子一樣,我希望,下輩子還能和你做朋友……我親愛的朋友。」

蘇珊娜泣不成聲,緊緊的抓住陳怡玢的手,說:「我下輩子還要遇到你,克里斯,我還要遇到你……」

陳怡玢又對王綬雲說:「隨慶,我走了,我這輩子活得很開心幸福,我這是喜喪,你不要因為我而不開心,我不喜歡那樣,我喜歡看到你開開心心的,這樣我也開心。」

王綬雲將吻落在陳怡玢的額頭上,說:「沒想到最後竟然是你走在我前面,嘉和,你在下面等我可好,下輩子我們都第一次遇見對方,一見鍾情,恩愛非常,永不分開,可好?」

陳怡玢笑,神志也是渙散,道了聲:「好。」

塞德在旁邊說:「克里斯,下輩子我會勇敢一些,多一些勇氣。」

陳怡玢的意識已經飄散,想到上輩子去世的時候,她在想,這一次才是壽終正寢,及老終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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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老而為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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