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崔嬤嬤在一邊也瞧見了,對於王妃涼薄的做法,她並不覺得奇怪,只能說皇室中人以利益為先的舉動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只是……她抬頭看著還笑得出來的宛玲瓏,不免感慨。

或許姑娘比她,甚至比所有人想的都還要堅強,更適合世子妃的位置也說不定。

宛玲瓏看完了內容,沒見到後頭有肖承安的落款,一顆心瞬間落了地,起碼不是他親自寫給她的就好。

她把和離書給折好了,收進袖子里,看著還沒離開站在前頭的春草,不免疑惑的問道:「春草姊姊可還有什麼事?」

她的語氣和態度太過自然,春草一度以為自己送的不是和離書,而是什麼普通的東西。這感覺不大對啊,世子妃這是氣瘋了?還是不想接受現實?

不管是哪一個,春草都要把該說的話給說完,她抿著唇,慢慢的道:「世子妃,王妃說這都是不得已的,您如果要怨,就怨她一個人吧。世子今兒個大約一大早就收到消息了,正在外頭奔波呢,挺著那還不怎麼康健的身子……只請您體諒王妃一片的慈母心腸。」

宛玲瓏見她把話都給說了,收起笑容,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只一會兒,她就從春草的臉上轉開了視線,定定的看著邊上的花草,淡然道:「告訴王妃,我可以體諒,只是……我也有自己的做法,這和離書我接了,只是最後我還得問問世子爺,若是世子爺真要我走,我也不會強留。」

春草也知道這話傳到了就行,剩下的也不是她能夠插手的,只嘆了口氣,福了福身子就回頭往主院走去。

宛玲瓏見她離開,繼續邁步往外頭走去。

直到要上馬車之前,崔嬤嬤第一次忍不住好奇的問:「世子妃,若最後……您真的要問世子爺要不要和離嗎?」

宛玲瓏看著她擔憂的神情,笑了。「嬤嬤,把心給放下吧,就是我問了,那封和離書也不會有用的。」

因為她有這個自信,世子爺那表裡不一的悶騷男人,怎麼會真的放她走呢?加上這輩子都已經兩輩子了啊,如果要放手,早在上輩子他就真的放手了,而如今……他要真能放手,那她自然——是絕對死不放手的!

她的男人,打死她都不能放,要不她重活一次的意義又在哪兒呢?

【第九章】

王府裡頭宛玲瓏霸氣的宣言,肖承安自然不知道,因為他此刻站在早朝的大殿上,身邊文武百官排排站好,就連肖子平也列於其中,就在皇上提起要由誰來徹查兵餉案的時候,他突然站了出來,不疾不徐的道:「臣以為,此事無需清查。」

皇上早已經和他通過氣了,只挑了挑眉,看著這個一直病歪歪的侄子,第一次走上朝堂上說話。

除了三元及第那一次,這還真是他第一次上朝,雖說是自己親自批准的,但是這時候能夠看見他走出來,讓他對於他的那個世子妃倒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身為皇帝,這次捅出來的這件事,他怎麼會不知道背後牽扯多大?就是一開始他也感到苦惱,畢竟世子妃的娘家也牽扯其中。

而與之相對的卻是朝廷上不少勢力的背後利益,就是他身為皇帝,要和這些勢力去做對抗,有時候還都必須要有一定的妥協,更不用說現在是肖承安必須以一個世子的位置去對抗這些大勢力了。

兵餉的問題,就像是可以看卻不能說的秘密,朝堂上兵部戶部的人大多都知道,卻少有人敢跳出來直指問題所在,就是因為兵餉問題由來已久,越來越大的利益缺口,已經養大了這些勢力的胃口,現在硬要從這些人的嘴裡奪食,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氣。

原本他還很期待肖承安要怎麼破解這個局,不過現在看來……怎麼覺得倒像是要完全舍掉一邊呢?

朝堂上所有人都因為肖承安的這句話而議論紛紛,能夠混到朝堂上,並且能夠站在這裡的人,自然都不會是傻的,各有各的消息渠道,更不用說這回的事兒一鬧出來,很多人也知道這是安王府里在鬧內鬨,結果鬧得太凶,反而打算把所有人都拖下水。

就是他們並不想參與這件事情,但是實際上許多人的利益都已經被動到了,現在就是想做旁觀者也不可能,只是沒想到才正想著安王世子這次肯定是焦頭爛額的時候,他卻突然出現在早朝上不說,還直接就丟下這麼一句話,打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肖子平先是一楞,緊接著低頭暗自扯開一抹嘲諷的笑容。

呵!看來肖承安也不過如此,美人和自個兒的世子之位,馬上就比出輕重來,讓人瞧不起這樣為利所趨的人。

不少人這時候心裡也跟肖子平的想法一模一樣,對於這個幾乎不曾出現過的安王世子,也多了幾分審視和打量。

皇上勾了勾嘴角,看起來倒是沒有不高興的樣子,只因為他確信肖承安肯定還有後手,要不然就太讓人失望了。

「喔?這乃國之大事,你說不需清查就不需清查嗎,你視國法規矩為何物?」

肖承安臉色不變,又道:「但,該清查的是虛報兵餉之事。」

不少人的臉色瞬間都變了,就連肖子平都覺得他如果不是腦子壞了,就是根本沒把腦子帶出門,這前後矛盾的話擺明是在胡說八道。

皇上也被他前後不一的話給挑動起興趣來了,他眯著眼往下看去,那個看起來已經不再病弱模樣的男人正一臉平淡的站在那兒,似乎周遭人的嘲笑眼神對他一點影響也沒有,他就那麼直直的迎視自己的目光,似乎篤定了他接下來所說的東西,肯定能夠符合那兩句話。

「這倒是有趣了,兵躺一事,要查的就是虛報,你一下子說要查,一下又說不查,那你說,朕是查還是不查呢?」

「這兩件事,在臣看來,不是同一件事。」肖承安堅定的道。

「說來聽聽。」

肖承安自打知道這件事開始,就一直盤算著這個問題,尤其是當宛家人也給牽扯進去的時候,他就已經預料到像現在這種進退兩難的情況。

他向來習慣走一步看十步,絕不會讓自己陷入為難,與其被動的在兩個選項中做選擇,他自然更偏向另闢出路。

這樣一想,原本的問題似乎也有法可解了。

肖承安不卑不亢的回道:「臣以為,不需清查兵餉是否虛報,而是直接清查兵餉最後是否用在軍需上。」說完,他遞上了奏摺,在皇上翻閱的時候不疾不徐的接著說道:「我大殷朝已多年無戰事,各地兵源多寡不齊,才有虛報兵餉之事,而朝廷每年各自還得提撥折舊的兵器等費用以及糧草,對國庫造成另一筆支出,所以,若兵餉不以人頭髮放,而是以實際軍需及精兵數來斷,各軍營以固定兵餉練兵,自然能得精兵衛國,其餘兵員轉為軍戶,平日不入兵營,而是擔起各地糧草供給的三成至五成,既不虛耗人力,也能替國庫開源節流,實為雙裸。」

這一番話下來,不只皇上楞住了,就是朝堂上許多老臣們也都怔住了。

兵餉問題困擾了他們十來年,但大家都只想藏著蓋著,等哪一日瞞不住了再說,現在出現一個全新的法子,眾人面面相覷,都開始思量這個法子的可行性。

的確,各個勢力都插手軍營,從中獲取多額的兵餉,而且隨著兵員人口遞減,銀兩自然越領越多,只是這個多自然還是有其限數的,因為不可能只設了一個空營,無兵可用卻還是照領兵餉,不說瞞不瞞得過,就是讓人蔘了一本欺君之罪,那也得吃上一壺,而現在這個新法子卻像是給大家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知道這個兵餉還能有這種「吃法」。

各個勢力也不是沒腦子的,一國若是無強兵,那麼太平的日子只怕也不會撐太久,而如今軍營里越發安逸,若是改了這新法子,反而可以在他們的掌控下練出真正可用的精兵,兵餉也能照拿,雖說油水不若以往多,但是大頭還是國庫出了,他們的勢力之下卻能夠多出一些強兵,倒也划算。

不說其他人是怎麼想的,皇上慎重的看了看奏摺,裡頭的所有數字清清楚楚,全都是戶部里有憑有據能夠查找出來的,也讓他對於肖承安提出來的方法有更清楚的認識。

不過一會兒,似乎不少人都明白了這本帳,看著肖承安的眼神也少了譏笑和嘲諷,反而多了佩服和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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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妻振夫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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