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喻子懷頷首,「我行跡已經暴露,不能再留下來,免得連累你。」

他話才剛說完,她便留意到他包紮的手臂,蹙眉問:「你手臂怎麼受傷了?」

「一點小傷不礙事。」喻子懷沒告訴她,那是他今早準備要回來時,途中遇上殺手,若非他早有防備,早已成了刀下亡魂。

他握住她的手,「別聽你二哥的話,嫁給他說的那人,那人家中雖然有幾分薄產,可他好吃懶做,自個兒不下田幹活,什麼事都讓他妻子去做,他妻子便是因為沒日沒夜操勞過度,才活生生的累死。」他毫無愧疚的抹黑那未曾謀面的人。

他從他找來的那幾個乞丐里,挑出兩個人悄悄暗中保護她,因此得知羅長明想撮合她嫁給鄰村村長的兒子。

「我沒說要嫁他。」羅晴娘試著抽回自己的手,但他握得太牢,她不僅收不回,還被他一把拉進懷裡。

喻子懷將她擁在懷中,在她耳邊呢喃道:「求你,等我!」他這句話充滿了卑微的乞求。他這輩子沒求過什麼人,但為了得回她,他願意拋棄尊嚴,只為求她重回他身邊。

她心中一震,震驚的抬目望向他,他那雙黝黑的眸里,彷彿注滿了情意的深海,令她一時沒防備的跌了進去,溺陷在他那濃烈的情愫里。

他俯下臉,小心翼翼的輕吮了下她的唇瓣,向她許下承諾,「我喻子懷今生定不再負羅晴娘,若違此誓,叫我此後三生三世都倫為太監。」

羅晴娘被他那突如其來的一吻驚愕住,但下一瞬間聽到他後頭的那句誓詞,她沒忍住,噗哧一聲的笑了出來。

他緊瞅著她嘴邊的笑容,「你笑了,這就表示答應了。」

「才沒呢。」她急忙否認,嘴角卻仍掛著笑意。

「那你究竟要如何才肯與我重修舊好?」

她輕搖蜂首,反問他,「咱們以前就不曾好過,何來重修舊好?」

他被她的話給問得一楞后,飛快改口道:「你說得沒錯,不是重修舊好,往後我會徹底改頭換面,成為這世上最好的丈夫,呵寵你一生一世。」

她輕輕推開他的懷抱,略一思忖后,回答他,「我無法回答你什麼,凡事順其自然便是。」

他怔了怔,下一瞬猛地醒悟了她的意思,她雖然沒有答應他,卻也表示她已不再那麼堅持,倘若接下來他的所做所為能打動她,那麼兩人便有機會複合。

這樣的結果雖不是他想要的馬上成功,可是相比起之前,也已進步不少,他欣喜的再次抱住她,「你放心,我定會讓你看見我的真心。」

在他離開后,羅晴娘抬手緩緩輕撫適才被他輕吮過的唇瓣。

沉寂許久的心,此刻有些悠悠晃晃的擺盪了起來。

一大早,衙役便在蘭河城四個城門張貼了緝捕逃犯的告示,不少路過的百姓們在瞧了之後,紛紛為之嘩然。

「怪不得喻家的家主會突然從喻子懷換成了喻子安,原來是喻子懷私販毒物哈芙蓉,被官府當場人贓倶獲,關押進牢里待審,可他竟買通獄卒私逃出來。」

「我就說呢,好端端的,喻家的家主怎麼會換了個人,原來是這樣。」

「不過喻子懷已經富甲一方,他做啥還要鋌而走險的私販哈芙蓉?」

「欸,這還不簡單,貪心唄。」

「要我說,喻子懷說不得就是靠著私販哈芙蓉發家的,要不他哪能在短短十幾年裡就成為咱們這蘭河城的首富,除了幾十間的鋪子,還坐擁好幾座礦山。」

「你這麼說倒也有理,他八成是私販哈芙蓉多年,這夜路走多了,終是遇鬼,被官府給逮著了。」

官府通緝喻子懷的消息很快就傳得滿城皆知。

喻子安在得知此事後,臉色鐵青的去找張氏,一進她院落,他連請安都顧不得,一開口便質問:「讓官府緝捕大哥的事,可是你的主意?」

張氏不悅的沉聲喝斥他,「你這是什麼樣子,連規矩都不懂!」她年近四十,容貌姣好,風姿綽約,因此才讓三年前剛喪妻不久的喻志南一見她便迷戀上,進而迎她為繼室。

喻子安這才補行了個禮,喚了她一聲,「母親。」接著忍住氣出聲問:「我想知道大哥為何會被官府通緝?當初咱們不是說好了這事別鬧大,逼大哥離開蘭河城就好,官府如今貼出通緝告示,豈不是要逼得大哥走投無路嗎?」

張氏沒答話,反倒責問他,「子安,你這性子這麼軟弱,將來要怎麼保護雲虹?怎麼守得住這喻家偌大的家業?」

「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想要置大哥於死地,我打算在營救出雲虹的父親之後,便要跟她帶著她爹遠走高飛,將喻家歸還給大哥,畢竟這喻家偌大的家業全是大哥一手掙來的。可當初你竟在大哥出城后,派人去殺他!」說起這件事,他語帶憤怒,若不是他接獲消息急忙趕到,大哥怕是早被殺死了。

「我做的這一切還不是為了你和雲虹,若不是你當初執意要縱虎歸山,放他出獄,我哪裡需要再派人去殺他,結果你卻不知好歹橫插一手,讓喻子懷逃過一劫,之後我再派人去收拾他時,已不見他的蹤影。」說起此事,張氏反而責怪的瞪了他一眼。

「雲虹說日前她在蓮花寺外曾見過他,以你大哥的性子,定吞不下這麼大的悶虧,勢必會想盡辦法回來報仇,你性子這麼軟弱沒用,哪裡會是他的對手,我這才不得不出面收拾他。」

「可我不想讓他死,他是我大哥啊!」

張氏反問他,「那你想不想要雲虹?他一日不死,雲虹這麼不明不白的跟著你,只會遭世人恥笑唾罵,你要讓雲虹受這種委屈嗎?」

喻子安眉頭緊鎖,神色痛苦,一邊是他傾心愛戀之人,一邊是他嫡親的兄長,他想要雲虹,卻又不願害死大哥,可如同張氏所說,倘若大哥不死,雲虹跟著他,這事一旦傳出去,兩人定會遭人恥罵。

見他沉默著不答話,張氏厲聲警告他,「你要知道,當初在構陷你大哥時,咱們跟他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你不為了自個兒著想,也得為雲虹著想,今後可不能再心軟,否則一旦讓喻子懷有機會再奪回喻家,他絕對饒不了咱們。」

「我……明白了!」他緊握雙拳應了聲,接著低著頭說:「我進去看爹。」他提起沉重的步伐,走向東側的一間寢房,進去后,見父親躺在床榻上,他詢問在一旁伺候的丫鬟,「湘湘,爹身子今天怎麼樣,可有用早膳?」

「回二爺的話,老爺今早還沒醒來。」湘湘稟道。

看著越來越清瘦的父親,他面露憂容,「都吃了這麼久的葯,怎麼爹的病不僅一點起色都沒有,還越來越嚴重,不時便陷入昏睡,一天里沒幾次清醒的時候。」

湘湘想了想建議的說:「二爺,要不要為老爺再換個大夫瞧瞧?」

「都已經換過三個大夫了,還不是一樣沒半點用。」他在床榻旁的一張椅凳上坐下,望著父親,想著如今與大哥的事鬧成這般,不由得眉頭深鎖。

他知道自己一開始便做錯了,可他已深陷泥沼,無法再脫身,因此即便知錯,也只能一路錯到底。

早在當初雲虹來求他時,哭訴著對他說那些話時,他的心就已經錯了——

「子安,當初是我先遇上了你,我曾想過要跟了你,可不想你大哥竟強橫的執意納我為妾,我一個沒有依仗的弱女子,哪裡能反抗,加上他答應要幫我救出我爹,我這才不得不從了他,但哪裡知道他得到我之後,竟然食言,只口不提營救我爹之事,我屢屢問他,他也總是推搪敷衍,如今眼見我爹就要被砍頭了,我心慌得不知該怎麼辦,只能來求你了,求子安你幫幫我!」她哭倒在他懷裡。

他心疼的摟著她,「你要我怎麼幫你?」

「我需要銀子,很多很多的銀子來疏通朝中的官員,讓他們為我父親求情。」

他遲疑的問她,「你需要多少銀子?」千兒八百兩他還勉強可以拿得出來。

「至少需要幾萬兩。」

「這麼多?!」他滿臉驚訝。

「那些京官哪裡是幾百兩就能打發的,何況要打點疏通的還不只一、兩個官員,至少要準備個兩、三萬兩的銀子才夠。」岑雲虹似是明白他拿不出這些銀子,面露哀戚,「我知道這事讓你很為難,還是算了,倘若救不出爹,讓爹被砍了頭,我這做女兒的也只能跟著他一塊去了,以報答他的養育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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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糠整霸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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