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無路可走

顧清清眉頭緊皺，小樂是她最疼愛的弟弟，是她初一的時候在附近撿到並帶回孤兒院的。小樂從小性格內向，卻只愛黏著顧清清，所以相比於其他孩子而言顧清清和小樂的感情更好。

「唉。」院長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都怪我們不好，開始總是沒精打采，經常腿酸抽筋。我以為是普通的小孩子缺鈣，給他買了點鈣片。一直沒好轉才帶他去醫院看，醫生說是尿毒症。」

「尿毒症？確診了嗎？小樂他才十歲，怎麼會……」

「確診了，我怕你心理上接受不了，想找個合適的機會再告訴你，沒想到現在出了這麼一大攤子事。清清啊，院長知道這樣做不對，但是現在真的是沒有辦法了。」

顧清清緊緊咬住嘴唇，指甲已經深深嵌入掌心，她能猜到院長要說什麼。

「小六和軋軋讓他們早日入土為安吧。軋軋爸媽今天早上已經從外地趕回來了，處理兩個孩子的後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咱們院里還有十幾個受傷的孩子，他們可是需要大筆治療費啊！」

顧清清點點頭，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知道。

「前些天我把孤兒院能用的經費都打到小樂在醫院的賬戶上了，現在肯定還沒用完。那孩子也在這個醫院，你去把錢取出來吧。」院長說著，扭過臉看向窗外，一片樹葉正打著捲兒從枝頭落下，似乎充滿了眷戀。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唉，小樂的病看下來還要往裡投很多錢，還不一定能治好。這些錢能挽救其他孩子的生命不是嗎？我們只能從大局出發，最後的這段日子裡，讓小樂開開心心的度過吧。」

顧清清的手掌已經滲出血絲，她知道，院長做這個決定也是很艱難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誰忍心放棄任何一個呢？只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這應該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

「嗯，我再考慮一下。」

顧清清走出病房，來到住院部後面的小樹林里。

陽光是那麼明媚，清新的空氣帶著淡淡的泥土芳香，這個世界真美好！

可是，如果放棄治療，小樂過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永遠看不到了。如果堅持下去，別的孩子怎麼辦？還有幾個躺在重症監護室里生死未卜！

她不能自私，也沒有資格自私！

她的一個提議或者決斷將會決定幾個孩子的生死！

顧清清坐在長椅上抱住膝蓋，把頭深深埋在雙臂里。

「一百萬，我買你一夜！」

「開個價吧，我買你一年！」

修羅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顧清清打了一個激靈。

季曄，她怎麼把那個男人忘記了？

他好像對自己感興趣……

與其說是興趣，不如說他想找個理由好好報復她。她不止一次得罪過這個男人，前幾天又甩了他一個耳光，現在去找他無異於自找死路。

但是，她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總裁，外面有位記者找您。」

「沒有預約不見。」眼皮都沒有抬，季曄冷冷的拋下一句話。

「可是……她說是您的朋友，叫顧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