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要有多勇敢，才敢念念不忘

顧清清的笑容僵在臉上，她以為季煜對她只是感興趣而已，畢竟他見多了山珍海味，也許只是暫時的喜歡她這款小米粥呢。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季煜會如此愛她，竟然不在乎她是否懷有別人的孩子！

這讓她內心的想法更加堅定。

「季煜，謝謝你這麼喜歡我。但我一直以來只把你當普通朋友。不夾雜一點男女私情。」

「清清，我……」

「我知道你對我好，但是愛情是雙向的。感情不是說培養就能培養起來的。就算我答應你了，我帶著個孩子本身就對你很不公平，我不愛你對你來說更不公平。愛情就是個天平，傾斜的感情肯定不會長久。」

季煜沒有說話。靜靜的望著前方，大海和天空在地平線處相接，或許這就像是他們兩個人，看似有交集，卻永遠都走不到一起。

「我們還能和以前一樣嗎？」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就永遠都收不回來。季煜擔心顧清清知道他的想法后內心會有所芥蒂，這些是他這麼長時間以來為什麼不肯直接向她表白的原因。

顧清清抓起季煜的手，把他的手掌打開，放上一隻小小的青灰色螃蟹。

「當然了，季螃蟹，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如果我遇到什麼困難，你一定要站在我這邊哦！」

季曄終於病倒了。嗎史扔亡。

病床上的他面容憔悴，嘴唇乾涸，濃重的黑眼圈讓人心疼。

公司的事情太多了，季曄一病。雷昂不得不暫時打理。幸好有劉經理幫忙，但他還是忙的不可開交，更是對季曄的工作效率和能力佩服的五體投地。

季曄眉頭皺了皺，吃力的睜開了眼。

「阿曄，你醒了！」負責照看他的雷叔看到季曄醒了過來，趕緊倒了一杯溫水。扶他坐起來，送到嘴邊，「來，先喝點水吧！」

「雷昂……」

季曄輕輕抿了一口，扭頭往四周看了看。

「雷昂在公司呢，放心吧。有劉經理幫襯著沒事的。保姆燉的雞湯還熱乎著，我給你盛一碗。」

自從季軒之去世后，雷叔雖然辭掉了管家的職務，但還是住在季家別墅。在季曄的再三要求下，他不再以大少爺相稱，兩人看起來少了幾分恭敬和生疏，看起來更像是親人。

雷叔扭過頭時，季曄已經拔掉了輸液管，虛弱的從病床上起身，想要換衣服離開。

「阿曄，你想幹什麼！」雷叔慌忙把碗放回到桌子上，小跑到門口去攔他。

「雷叔，公司還有很多事情，雷昂和劉經理也不一定能解決。這個時候我怎麼能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呢？」

「可是你現在還發著燒呢！」

「沒事的。我年輕，這點病扛得住。出去吹吹風就好了。」季曄根本不把雷叔的話放在眼裡，披了外套準備離開。

「回去躺著！」身穿白大褂的陸朝雙手插兜出現在門口，脖子上掛著聽診器，語氣中帶著不可忤逆的威嚴。

季曄的眼神明顯驚了一下，又立馬恢復過來，側身想要離開。

陸朝完全堵住了門，「我是醫生，我命令你馬上回去！」

季曄不語，滄桑的眼神更顯獃滯。他只想要離開，他不想見到任何和顧清清有關的人和東西！

「雷叔，您能先離開一下嗎？我有話想單獨跟季曄說。」

雷叔趕緊點頭，也許陸醫生能打開他的心結。

「你是要告訴我清清為什麼離開嗎？」安靜的病房裡只剩下兩個人，季曄緩緩開口。

「季氏集團現在大不如以前，A市首富的光環早就落在了別人的頭上了。清清現在找到了親生父母，吃喝不愁，你覺得她還有再回到你身邊的必要嗎？」

季曄苦笑一聲，「你覺得我會相信你說的話嗎？她如果要走，在認下你和陸伯伯當家人後就可以不辭而別，在汪美珍讓她開個價的時候完全可以拿一大筆錢離開。但是她沒有，她不是這樣的人。」

「她確實不是這樣的人，但是她和你在一起差點丟了性命。一個交往了不到一年的男朋友，或者說你們從開始就只是契約的利益關係，她有必要拿生命當賭注嗎？」

季曄沉默了片刻，低聲說道，「她是愛我的。」

「愛情和生命哪個更重要？你們的愛情真的到了可以連命都不要的程度嗎？你想想，這八個多月里，清清和你在一起，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上，受到了多少次傷害？哭過、絕望過多少次？她是一個女孩子，愛情對她來說應該是甜美的，你們這種轟轟烈烈的愛情她承受不了！」

「這是她說的嗎？」季曄的手握成拳頭，卻在止不住的顫抖。

「沒錯，這就是她的意思。她累了，想要一段平靜甜美的愛情，這些你都給不了。」

陸朝說的沒錯，就算現在他能給她愛情，給她婚姻，仍舊是給不了她平靜的幸福。他身上肩負的太多了，季氏集團這個名字，公司里那麼多的員工他怎麼能輕易放棄！

因為有清清一直在他身邊幫助他，他的擔子才能輕鬆一點。

但是這本身就是他分內的事情，和清清並沒有關係，他沒有權利要求她和自己一起承擔這份責任！

她在他的賬戶里打了一千萬，留言「放手吧」，是不是真的覺得累了，想要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如果是那樣，就算他再心痛在痛苦也會深深地埋葬在心底。

他愛她，所以更要放開她，讓她去尋找她想要的生活。

要有多勇敢，才敢念念不忘。

你是我的心，最想停留的地方。

晚上，季曄趁雷叔不注意，悄悄離開了醫院，驅車趕往小區他和她的家。

自從清清走後，除了簡單的打掃之外，這裡的東西都沒有動過。

桌角上還有煙頭灼燙的痕迹。

他似乎能想象到，清清當時堅定憤怒的模樣。

冰箱里已經空了，他不會做飯，那些食材放的時間長了就扔掉了。他知道，自己再也吃不到那麼美味的飯菜，夾雜著一種叫做「家」的特殊味道。

窗台上的綠色植物已經枯黃，季曄接了一杯水，小心翼翼的澆灌著。他不知道還能不能挽回這些小生命，但他知道，他和清清的感情再也回不去了……

季曄第一次不討厭卧室里的粉紅色床單，突然覺得它柔柔軟軟的非常溫馨。也許是累了，他連鞋都顧不得脫就一頭栽在床上，空氣中還殘留著清清的發香，就好像她還在這裡。

也許她在牆角處正抽抽搭搭的從浴巾里撕出一張姨媽巾，也許她在廚房裡忙忙碌碌的為他煮麵炒菜，也許她在浴室里一臉嬌憨的泡著澡，也許她在酒窖里鬼哭狼嚎的糟蹋著他的珍藏……

季曄覺得她就在這裡，就在他的身邊。

眼淚，再也止不住，奪眶而出。

她，終究是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