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太上門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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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雲峰位於浴仙山脈南部，距離中央回燕峰有十餘里路程，尚雲峰常年雲霧瀰漫，有雲海奇峰之稱，在整個雍州大地上都是難得一見的奇觀。
穿過便能見到尚雲峰頂，翠海碧濤，映入眼帘的是是一座翠綠色的擎天奇峰，拔地而起有一種極為突兀之感，盡顯自然造化之力。
一片樓宇院落坐落在山腰，這裏便是尚雲峰弟子居住修鍊之處。
雲空帶孟憲回了尚雲峰便將丟給了其他的弟子，往紫竹峰方向飛了過去，被血魔老祖傷了的女弟子是尚雲峰的弟子，一顆回元丹不足以恢復傷勢，還需要些解毒的丹藥。
紫竹峰乃是太上七峰種植各種靈草仙藥的地方，供給七峰所用。
孟憲醒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原本還準備給孟憲用的藥草都派不上用場，一身傷勢在魔尊真血的蘊養下完全恢復了。
負責照顧孟憲的是一位年輕弟子，年歲看上去比起他都要小上不少，濃眉大眼，看着很是精神可愛。
「你醒了啊！」濃眉少年提着水壺從外面進來，正好看見孟憲坐起身，連忙跑到床邊扶住他。
「這是哪兒？」孟憲看了一眼房中的擺設，開口道：「你是誰？」
濃眉少年走到桌子邊拿起茶杯，倒了一杯水遞給孟憲，道：「這裏是太上仙門浴仙山尚雲峰，我是尚雲峰弟子孟帆澤，你可以叫我帆澤。」
「太上仙門？」孟憲揉了揉腦袋，那晚的事情一點點浮現在腦海中，黑衣少女，青岩，血妖老祖，還有後面趕來的幾個很厲害的老道和那個中年文士，他記得自己被一股氣浪震飛，然後就昏死過去了。
孟憲看向孟帆澤，道：「我為什麼會在這，怎麼不送我回客棧？」
「這個……」孟帆澤一下變得扭捏起來，想了想道：「還是你自己問師傅吧，師傅交代了，等你醒了就讓我帶你去見他。」
喝完杯子裏的水，孟憲下了床，昏睡了這麼久，並沒有出現手腳酥麻的狀況，反而是覺得體內力量充盈，好像吃了大補丸一般。
孟帆澤領着他走過幾間院落，每個院落里都有弟子在修鍊，或練劍，或打坐，孟帆澤一句走過去，打招呼的沒有幾個，就是打招呼態度也很是隨意，甚至有些輕蔑，孟帆澤好像已經習慣了，穿過幾個院落以後來到一處大院子裏，孟帆澤停在門口，回頭道：「師就在裏面，你快進去吧。」
「謝謝。」孟憲點點頭，深吸了口氣，推門走了進去。
走進院子裏，有一個身着道袍的胖道人，正是尚雲峰首座長老雲空。
院子裏種了不少花草，雲空正好料理玩花草，轉身看見了走進院子裏的孟憲，開口道：「隨我來。」
雲空轉身朝着院子正中間的祠堂走去，孟憲愣了一下，連忙跟上去，推開祠堂大門，一股淡淡的香火煙氣飄了出來，聞着讓孟憲精神一振。
祠堂里擺設很簡單，兩旁擺的是書架，上面放着很多書籍，正中間也是一方供台，供台前的牆上掛着一副畫像，畫的是一位仙風道骨的老道，老道身後是一片雲海奇峰，正是浴仙山脈，腳踩着一柄飛劍，和孟憲曾經想像過的世外高人很相像。
雲空拿起供台上的香，點着后拜了兩拜插進供台上的香爐里，道：「跪下。」
孟憲看了雲空兩眼，道：「道長，我……」
雲空皺了皺眉，開口道：「跪下！」
孟憲不知道雲空要幹嘛，看他的臉色閉上嘴乖乖的跪了下來，雲空面色緩和了些，道：「磕頭。」
孟憲乖乖的磕了三個響頭，雲空開口道：「這是我太上祖師，從今日起你就是我門下第二十三代弟子。」
「第二十三代弟子？」孟憲愣了一下，連忙道：「道長，你是不是弄錯了，我還要回客棧呢，怎麼能留在這裏，阿福老爹肯定在找我呢，快點送我回去吧。」
「叫我師傅！沒跟你開玩笑！」雲空眉頭再次皺了起來，連語氣也有些不悅，而後又緩和下來，道：「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尚雲峰的弟子，排行第十，你的住處帆澤會給你安排，還有……東十三街所有人都死了，都被魔教妖人害了，以後你就待在這尚雲峰上。」
雲空轉身走了出去，孟憲的身體卻是一顫，面色一下凝固：「死……死了？全都……死了？」
整天在自己面前吹噓自己眼光的阿福老爹，打自己屁股的花姐，青梅竹馬的阿花，做菜最好吃的王大廚，對面酒樓天天和阿福老爹吵架的李麻子……還有很多孟憲認識的街坊領居全都死了？
一股淡淡的黑氣從孟憲的眉頭透了出來。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戾氣充斥着孟憲的雙眼，滿臉兇相，孟憲心中湧出無盡的恨意。
人之大恨莫過於親朋盡喪，說到底孟憲只是十六歲的少年，在魔尊真血的引導下，心中的恨意無限放大，任由這麼下去，隨時可能墮入無邊魔道，被仇恨戾氣主導。
咕咚！咕咚！……
心跳聲如同打鼓一般，狂暴的力量在經脈中流竄，孟憲感覺自己的血管都要爆裂了，只想發泄心中那無盡的怨氣恨意。
淡淡的香氣從香爐中透出，鑽進孟憲的鼻孔，一股清涼的氣息順着鼻孔在體內蔓延，將那股戾氣緩緩壓了下去。
吱呀，門被推開，孟憲身體一顫，眼中的戾氣徹底散去，回過頭，正是送他到這裏的孟帆澤。
孟帆澤看着跪在蒲團上的孟憲，忍了一下，道：「十師兄，你……沒事吧。」
孟憲站起身，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你不要傷心……我……」孟帆澤撓了撓頭，不知道怎麼安慰他，道：「師傅說了，從今天開始你就跟我住在一起，我們回去吧。」
孟憲點點頭，跟着他走出了雲空的院落，朝着先前走來的院子走去。
兩人離開后，雲空推開房門看着大門，緩緩搖頭嘆了口氣。
「十師兄，以後山下的囚牢就由我們兩個負責，還有山上的伙食都是由我們兩個負責。」孟帆澤介紹道：「我們做好這些事情后，剩餘的時間都是自由的，用來修鍊或者發獃都都沒有人管。」
孟憲結果孟帆澤遞過來的衣服和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微微笑了笑，道：「多謝師弟。」
「師兄哪裏的話。」孟帆澤撓了撓頭，有些憨憨的笑道：「以前這些都是我一個人干，現在由師兄幫忙，肯定能輕鬆許多，對了這是我們太上門太上錄的前三層，十師兄要是修鍊到第三層就可以去師傅那裏領，這是我們太上門的無上秘典，師兄你花點時間背住，然後燒了他，千萬不能流傳到太上門外，否則師傅和掌教真人那裏……」
孟憲點點頭，道：「我知道了，背住我就燒了它。」
「那就好。」孟凡澤笑了笑道：「師兄，已經快到中午了，我們該去廚房準備飯菜了，你先把衣服換上，我在外面等你。」
孟憲拿了東西走進房間，換好衣服後走了出去，孟凡澤已經等在門外，兩人穿過幾個院子來尚雲峰上的廚房，尚雲峰上加上雲空也不過才十一個人，山上的伙食很簡單，看着孟凡澤熟悉的洗菜切菜，孟憲有些愣神，這和他想像的仙門生活完全不同。
「師兄你怎麼了？」孟帆澤抬起頭看着孟憲的模樣，笑道：「是不是跟師兄你想像的不一樣，其實師傅和師兄師姐們和普通人一樣，也還需要吃喝，除非是傳說中的神仙眾人，、我們做好飯菜就好了。」
孟憲笑了笑，走到灶台後，熟練的把貨生了起來，這活在祥福客棧坐了不知道多少回，沒一會火就生了起來，然後走到灶台前，手起刀落。不到一刻鐘，孟帆澤洗好的菜就被料理好，孟憲回頭下意識喊道：「王……」
喊出一個字才回過神來，這已經不是在祥福客棧了，福老爹和王大廚都已經不在了，孟帆澤看着突然停下來的孟憲，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師兄？你怎麼了？」
孟憲揉了揉眼睛，道：「沒事，趕緊做飯吧。」
不到半個時辰，所有的才都已經吵了出來，孟帆澤看着滿桌的飯菜，吃驚的看着孟憲道：「師兄，你真厲害，這些我平時都要一個時辰才能做出來呢。」
「小事。」孟憲笑了笑，看着桌上的飯菜道：「山上不是只有十一個人嗎，怎麼會多出這麼些？」
孟帆澤道：「噢，我們尚雲峰負責關押一些魔道妖孽，就在山下，他們的伙食也有我們負責，一天一餐就行了，一會吃完飯師兄你去跟我送一下就行了。」
孟帆澤走出喊人，孟憲則負責將飯菜弄到飯廳里，沒過多久，所有人都是從外面走了進來，其中有位少女面色還有些蒼白，孟憲之前在祥福客棧見過她一面，就是那個被血妖老祖抓走的那位，毒看起來已經解了，不過身體要復原還需要一些時間修養。
這少女叫做青菱，是尚雲峰上的僅有的兩個女弟子之一，修為在是一個弟子中名列前茅，所以出去尋找噬魂珠的派出了他，還有一位女弟子叫做嵐音，兩人年歲相仿，關係也不錯，從一進大廳，嵐音看孟憲的面色都沒好過，想來是因為他以為青菱的傷和孟憲有着不小的關係。
最後走進大廳的是雲空，雲空走到首位上坐下，看向一邊的孟憲和孟帆澤，道：「老十、十一，你們倆也坐吧。」
「是。」孟憲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雲空口中的老十就是自己。
兩人坐了下來，雲空道：「從今天開始，老十就是我們尚雲峰的人了，你們好好相處，老十修行上有什麼問題，問你大師兄就行了，你大師兄解決不了再來找我。」
大師兄叫做乾空，已經待在山上二十多年了，二師兄明凡，一副書生模樣，上山之前還是為舉人，三師姐就是手上的青菱，四師兄王猛，穿着短襯衫，一身的腱子肉，看起來很強壯，面容也很憨厚，五師姐是另一個女弟子嵐音，六師兄荀良，很喜愛圍棋，七師兄錢遠，身材消瘦，面容也生的猥瑣，很難和修道聯繫在一起，八師兄連雲天，是個不折不扣的胖子，眼睛都快擠成一條縫了，九師兄李煜龍，面貌生的最是好看。
其他幾位師兄師姐在廚房的時候孟帆澤就已經跟他介紹過了，孟憲抬頭看了一眼，大師兄、四師兄和九師兄是、對着他笑了笑，其他人都沒有搭理他，一場午飯就這麼過去了，最先離開飯桌的是雲空。
雲空離開后，飯廳里的氣氛一下子活躍起來，王猛起身拍了拍孟憲的肩膀，聲音和洪鐘一般低沉：「師弟，有什麼事可以來我的院子裏找我。」
乾空也微笑道：「十師弟，不，叫着不順口，還是叫小憲子好了，小憲子你識字嗎？」
孟憲點頭道：「認識一點。」
阿福掌柜收留他的時候，還指着他以後也能種個舉人，還專門把他送到私塾讀了兩年書，後來發現他根本沒有這方面才能，這才罷手，雖然做不到吟詩作對，但是識一些字不成問題。
「那就好。」乾空道：「經書帆澤已經給你了，看不懂的地方可以來問我。」
「多謝師兄。」
「不用客氣。」乾空起身道：「那我走了，我住在哪而帆澤知道，有什麼事讓他帶你來找我就行了。」
乾空走後其餘人也陸續離去，只有嵐音走到他身邊的時候哼了一聲，其他人倒也沒什麼反應，大廳里只剩下他和孟帆澤兩個人，兩人收拾著碗筷，孟帆澤道：「大師兄和四師兄是人最好的，其他師兄師姐脾氣就那樣，十師兄你不要介意，我才來的時候他們也跟這樣的。」
「我知道。」孟憲點點頭，摟起摞在一起的碗碟，看着孟帆澤道：「師弟，你上山幾年了？」
「我啊，三年了吧，」孟帆澤把桌子抹乾凈，動作頓了一下道：「我家鄉被山賊洗劫了，除了我，全都死了。」
大廳里沉默了一瞬，孟憲道：「小師弟，對不起。」
「沒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