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你們怎麼睡的
門外一片寂靜，什麼聲響都沒有！
左驍原來是真的走了！秦霜降有了這個認知之後，立馬慌了！她開始是試探性地喊了一聲，左驍？
沒有人回應，想來也是，左驍現在這樣忙。還要照顧著兩個孩子，定然是沒有任何空閑來管自己的！況且，現在將她軟禁在此處，一個巨大的隱患就解決了！
秦霜降十分害怕，她對著門喊道。「有人嗎？張媽？」
具體是什麼時間，她不知道！向來天色慢慢按下去，就算是保姆來了，也是要下班！秦霜降想起自己來的時候，根本沒有見到人影！家裡沒有人！
左驍難道真的是要自己悄無聲息的死在這裡嗎？！秦霜降用手砸這門，使勁拍著，大喊大叫，不顧形象的歇斯底里！
不會的！左驍不會那樣狠心的！
秦霜降在巨大的絕望中懷著一絲的希望，那是活下去的希望！這樣呼救的行為持續了不少時候，天已經完全暗下來。窗外是暗藍色的天空，秦霜降泄氣地走到卧室落地窗前，她沒有開燈。抱著手臂看著這裡的一切。
因為看中了獨居的安靜。左驍當初才選擇買在這裡。秦霜降估摸著，等上十天半個月，這裡也不會有車經過。退一萬步講，就算是有車過來，她的求助信號能被別人發現嗎！
抱著膝蓋席地坐下，房間里的所有擺設，都是左驍和秦霜降一起挑選的，全部都以舒適為上。秦霜降想起那個老師跟自己說過的話，人這一輩子，儘力而為，然後隨遇而安。
她與左驍爭鬥，能有多大的勝率呢？秦霜降知道，不過是以卵擊石。
那麼，左驍為什麼懼怕？
是因為心虛理虧。還是因為陳家這一最大的助攻？
解決掉自己，左驍和左家，這一次顛倒黑白就能成功吧？畢竟，秦霜降是活下來的唯二人證。另一個，是琳琅。
呵呵，最終還是落回到這裡。
秦霜降好久沒有在這裡看夕陽一點點地被黑暗侵蝕，最痛苦的事，不是從來沒有得到，而是，曾經遙不可及的愛情和美好都在懷裡過，但是一朝失去，心境怎麼才能回到一無所有的地步？！
脫離了時間觀念，秦霜降嘆了口氣。她獃獃地坐著。等到天邊最後一點亮色被侵蝕，她才揉著發麻的腿站起來。踉蹌著差點摔倒，秦霜降扶著藤椅上的扶手，剛要往前邁步，只聽到門鎖咔噠一響。
竟然是有人來了！
秦霜降心中警覺，她並不知會是誰！來人是敵是友！
「吃飯吧。」
溫暖低沉又熟悉的聲音響起時，秦霜降差點淚奔。
左驍沉著步子進來，他手裡端著大托盤，裡面是一個鍋子，還有兩碗米飯。
秦霜降舒了口氣，原來左驍沒有走，在她的潛意識裡，雖然知道左驍不會那樣的殘忍，但還是不敢相信在兩個人在如此對立的時刻，左驍還是願意陪伴她，給予她溫暖的。
左驍打開了燈，房間里頓時明亮起來，似乎能照亮人心中的邊邊角角，暴露那些藏污納垢的陰暗之處。他一如往常地將鍋子和碗擺好，很簡單的一鍋排骨海帶湯，裡面還加了脆玉米。
看到這樣的一餐，秦霜降才相信左驍是一直在的，甚至一點都不懷疑左驍聽到了她的呼救聲和令人尷尬的掙扎。
左驍沒有再招呼她，自顧自地坐下來，舀了兩碗湯，一碗放在自己手邊，另一碗放在對面。
秦霜降沒有那麼矯情，她確實是餓了，再加上左驍能如此，她心中確實是無比的感動。她走過來坐到對面，捧著那碗湯，也沒有用勺子，直接想往嘴裡倒。
「小心燙！」左驍忙喝止了，在她的動作之前，將那碗的勢頭截下來。並將瓷白的勺子放到碗里，嘆了口氣。
秦霜降險些整條舌頭都被燙掉，只是嘴唇貼著碗沿兒，就能感受到濃重的熱氣，溫度很高。幸好左驍及時阻止，不然可有的她受。
除卻左驍的這兩句話，兩個人就沒有再說什麼。偶爾筷子碰到碗，偶爾勺子輕觸，安靜到整個空氣里，都瀰漫著散不開的憂傷。
秦霜降吃著美味，感慨左驍的廚藝是一天天的見長，再反觀自己，是從好歹能入眼的顏色拼湊到現在的能熟就好，兩個人都在發生改變，顯然，左驍是為家庭犧牲和付出太多的那個。
白米飯配上排骨，秦霜降吃的慢，左驍也將速度慢下來，兩個人像是為同一個目標默默奮鬥一樣，悶著頭想將這一鍋吃完。
秦霜降想的很多，她也許是太過固執了，又太敏感了，左驍的任何舉動都能改變她的決定。「為什麼幫女兒轉院。」
飯吃完了，事情也該解決。
「我要保證一之的安全。」左驍很誠實的回答了，他這樣做的目的確實是。
「你覺得，我會威脅到一之的安全，我會害她嗎？」秦霜降有點激動，任何一個母親聽到這樣的話，都會受不了吧！
左驍見她又要開始與他爭吵，便說道。「你如果能冷靜下來，我們才有交談的可能。」
「所以，你只是不放心陳家。」秦霜降強行壓制住脾氣，這麼多年來，被左驍慣的都沒有邊兒了，她努力用正常的思維去分析。
「你不覺得整件事很蹊蹺嗎？」左驍知道她是能理智的，將正在收拾桌子的動作停下來，在明晃晃的燈光下，與秦霜降對視。
人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秦霜降想起左驍為了試探她是否失憶，還專門提到過這句來。此時，她能從左驍眼睛里看到，是兩人相守多年的深情和不舍。
「其實，我騙了你，我沒有失憶。」秦霜降想了想，還是承認吧。
「嗯，我知道。」左驍早都知道，何須她來說。
秦霜降也不意外，他們兩個人相處得久了，要說什麼想的什麼，能猜出個大概來。她知道左驍的知道，也明白自己是瞞不過的。「我出了車禍的時候，生死彌留，過往的所有都在我的腦子中呈現。一幕幕的不肯放過我，大概是要將人這一輩子所發生的事情都想個明白，我像是懸浮在空中，看別人的故事一樣，看到了小時候的我，在孤兒院的我。」
秦霜降的聲音哽咽了，這個秘密她從來沒有對別人說過，她的所有噩夢來源不是因為什麼恐怖的感知，而是她自己的身世。
左驍一聽到她提起這麼多塵封的往事，想到她一直維持著表面的快樂，但是心底卻是壓抑難受的，不由心疼。將她拉入懷中，控制不住地擁抱。
秦霜降受到鼓舞一樣，她恨不得將自己的所思所想全部都掏心掏肺。「所以，我就是從那個時候知道，我其實是爸爸媽媽的養女。關於親生父母的問題，我沒有強求也沒有執念，他們帶給我生命，為什麼要將我放在孤兒院中，我感念他們應該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就在今天上午，我去了父母原先居住的房子，那裡的一切，我都非常熟悉，我可以確定，那是我的家。」
關於秦霜降的行蹤，左驍已經無法追查了。陳家給她的保護網很緻密，半點消息也拿不到。左驍根本沒有信心，難道會就此失去秦霜降？！
他將手收緊，抱著秦霜降不肯放開。「對不起。」
「你對你的父母是怎麼樣的，可以推己及人，想到我現在的處境和感受。我確實是陳家的女兒，我的父母確實在那場意外中生亡，而那場意外，也確實跟左家有關係。左驍，你敢否認嗎？」秦霜降貼近他的胸口，感受到他的心臟跳動，然後將自己的所思所想全都表達出來。
左驍啞口無言，他被一項項具體的事情忙昏了頭，還沒有想過站在秦霜降的立場上思考。他只是認為秦霜降對於認了陳家這件事太過匆忙和武斷，卻沒有想過，她早就有了很充足的證據。
她的武斷，竟是果斷。
時間不等人，尤其是在孝順父母上，子欲養而親不待，左驍在老宅子中看到老太太的遺照時，常常如此感悟。
所以，秦霜降做錯了什麼？
他鬆開手，與她稍稍拉開距離。「是我錯想了你，你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原則，是不是？」
左驍年長秦霜降七歲還有餘，他將秦霜降一直當成小孩子，卻也沒有想到，她也再慢慢成長，成為一個能獨當一面的母親。
「我找到了工作，在母校當講師。所以，你恭喜我吧。」言盡於此，兩個人算是將心底的話都講出來。秦霜降或許不需要他的扶持，自己蹣跚著，可以再人生道路上行走。
左驍心中苦澀，他想將秦霜降守護在自己的羽翼中，可惜只是空想。「恭喜了，秦老師。」
秦霜降抿著唇看向左驍，眼中有淚，彼此對望。「給我們一些時間吧，好嗎？」
「好。」左驍很艱難，他知道秦霜降這是在乞求他放她出去。
秦霜降知道左驍肯定會答應，他們太了解對方了，包括軟肋和最柔軟的地方。
吃完了飯，卧室門終於不用鎖。左驍任勞任怨地收拾碗筷去廚房，秦霜降在房間里磨蹭了一會兒，跟他一起下樓。
「我來洗吧！」碗筷不多，就是兩個人的，任務量根本不大。秦霜降在過去的這麼長時間內，幾乎沒有主動要求過清洗這類的家務活。
左驍往廚房邊讓了讓，說道。「一起吧，等會兒你出門的時候，順手把垃圾袋帶出去吧。」
既然離別是必須的，那麼告別不如趁早吧。
秦霜降嗯了一聲，他們兩個人一起在寬敞整潔的廚房裡，一個在水槽里清洗著碗，另一個負責擦乾後放到消毒櫃。
誰也沒有想到，感情結束的方式是這樣悄無聲息，兩個人從接受事實到為之激烈的反抗再到默默承受，以達到想要保護的人這樣一目標，耗費了一些時日。
如今，就到這裡吧。
兩個人心裡都很清楚地知道，不是愛就能在一起的。
「等一之病好之後，我帶孩子們去見你，咱們一起吃個飯。」碗總會被洗完的，該說的話，也總歸是要說的。左驍擦乾淨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像往常一樣的安排著。
秦霜降點了點頭，她對左驍是完全信任的。當然，在現在這個時刻，她也只能信任。
「往後，沒有特殊的事情，一周兩次聚一下吧。」左驍考慮到一之才一歲多一點，對於母親的眷戀肯定是比較深的，所以讓秦霜降也緩解一下思女之心。土匠圍弟。
「在監護權還沒有判決之前，周一到周五你帶著孩子們，周末我帶。」秦霜降不想做出讓步，孩子們是她的命根，她都不敢回想之前的那麼些天是怎麼度過的。
在左驍還沒有回答之前，秦霜降又補充了。「如果你不放心的話，可以一起。」
話到這裡，左驍就再沒有拒絕的理由。他說了聲好，然後看到秦霜降上樓，從卧室里收拾出一個行李箱，她要走了。
沒有相送，左驍看著她孤獨的背影，心下不忍。「霜降。」
呼喚她的名字又怎麼樣呢？
秦霜降聽著那一聲，幾乎都要哭出來，放下行李箱，轉身跑過去投入左驍的懷抱里。
你是我的劫難，而我，在劫難逃。
左驍，我們，就此別過。
短暫的擁抱，兩個人的體溫都來不及汲取到融合互換，匆匆的兩秒，秦霜降放開手，毅然決然地走出家門。
左驍沒有問她要去哪裡，住在哪裡。她有房子，但也許不會去。
秦霜降在濃重的夜色中去了紀繁薇的店，不曾想二樓竟然有人在。
「誒？霜啊，你怎麼這個時候跑來了。」許久不見的陸少欒，正坐在電腦前修片兒。他見到秦霜降提著行李箱臉色不大對勁兒地，頗有些意外。
秦霜降跟他差不多的感受，本來是要一個人靜一靜的，沒想到竟然撞上陸少欒。「你幹嘛呢，大半夜不睡覺等著加班啊。」
「嚯，還真是。」陸少欒指了指電腦屏幕，上面已經有一些成果出來。是紀繁薇下達的指令，限他三日之內完成宣傳圖，他好好一個拍照片的，這不算份內吧？？
不過，介於紀繁薇對工種的界定不清楚，陸少欒也就沒有那麼強求。
這三天的時間，前兩天陸少欒理清楚思路，等到最後一天，他才開始拿起相機，對著正常工作的店員小妹和老闆，咔咔一頓拍。
而且，他才不承認，自己有拖延症呢！
秦霜降提著行李箱也累了，她往紀繁薇的辦公室走去。那都成了她臨時落腳的點兒了，好好的一個老闆辦公室，儼然成了休息室。「我睡房間，你要麼去一樓，要麼二樓地鋪，或者你的活兒沒幹完，整夜通宵。」
「哦。」陸少欒答應著，看她這樣子，有點生人勿近，百米內人畜俱亡的意思。
陸少欒不去觸她的霉頭，聽著她將辦公室的門咔噠一反鎖，心裡還有點不舒服。
這算是防著他的呢？小丫頭片子，當了娘還是把人看的這麼陰暗！
陸少欒憤恨地拉開一罐啤酒，猛灌了幾口，然後開始繼續工作！
紀繁薇一點也不苛刻，她給陸少欒的時很充足，這完全是按照大企業里的標準來的。但是她沒有想到，之前的公司是一個團隊，而現在陸少欒只是一個人。
累死累活，也不能當成牲口來用啊。
陸少欒怨念歸怨念，身邊放著一堆吃的喝的，就是為了打這場硬仗啊！
他修了一會兒圖，然後側耳聽聽。秦霜降這拖家帶口的，大半夜到紀繁薇這裡來，不會是跟左驍鬧什麼矛盾了吧。
嘖嘖，真是讓人操心啊，也不為孩子考慮下，多大人了，還跟小孩兒一樣，當過家家胡鬧啊！
陸少欒一想到這裡，覺得必須要好好教育秦霜降了，怎麼就不知道為人省心呢。
於是，他走到辦公室門口，抬手敲了敲門。「霜啊，夜裡吃了不？我這兒有人間美味，要不要來點。」
秦霜降確實是沒睡的，她都不知道剛才怎麼有勇氣跟左驍提孩子的問題，仔細想想是艱難到她不想再來第二次。幸好她不是演員，做不了再來一次。
可是，秦霜降想，自己為什麼不能是演員呢，這樣一來，她扮演的就是別人，經歷的就是別人的人生。
秦霜降聽出了陸少欒的關心，她沒有回應。只要知道，外面還有人在，她就不那麼害怕了。
陸少欒當然明白她是在裝聾作啞，也是，誰都有個難受的時候。她不想說，那便由著她吧。
所謂的人間美味，自然是加班神器泡麵了。陸少欒用開水一衝，整個人有巨大的滿足感。
吃飽也喝足，手頭上還有活兒，按理來說，陸少欒不應該感覺到難受啊，至少??心裡不會這麼空蕩蕩的。
「人間美食，要不要來點？」曾經，他也這樣問過某個天然萌的吃貨，話一張口，話音還沒有落呢，那個小短腿兒就跟戰鬥機一樣，飛奔著衝過來。
「要要要！」這是必須的，就算是三塊八在超市買的打折泡麵，她都能開心的吃上兩桶。
陸少欒用塑料叉子捲起面往嘴裡塞著，這味道根本比不上林梓言曾經的獨門泡麵秘訣。
比如，是紅燒牛肉麵。那就必須得有貨真價實的紅燒牛肉啊！不是來自於粉包調料包，而是去附近的飯店買兩份紅燒牛肉。
這樣泡的面，還能不好吃？
陸少欒心塞無比，他想著自己距離上一次吃美味大餐，已經很久很久了。
甚至，沒有了林梓言，他都不想去打聽對面那家新開的餐廳主營什麼，有什麼特色美味的招牌菜。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影響力能有多大？吃貨對吃都不那麼嚴格要求了，對吃都提不起勁兒了，還能叫吃貨嗎？
那是翻天覆地的改變啊！
陸少欒吃了兩口就吃不下去了，他想到了林梓言，這面就索然無味了。
所有的修圖或者是加班，都成了機械化的運動。陸少欒腦中不是沒有靈感，只是他最好的時候，效率最高的時候，是與林梓言在一起的那會兒。
真是青春年少啊。
陸少欒惆悵的想著，真是虐心啊！圖沒修幾個，啤酒倒是灌了好幾瓶。
等到早上紀繁薇來上班的時候，二樓的工作台整個是狼藉一片。零食袋子，薯片的碎渣，還有無數個啤酒易拉罐散落在以垃圾桶為圓心的一米範圍內。
「陸少欒！你是不是想死了！」紀繁薇的店，處處都是文藝的氣息！怎麼可能容許這樣的髒亂差！
再說了，他們這都開門了，陸少欒還在沙發上睡得七倒八歪！
紀繁薇對著他的屁股踢了一腳，隨手拿著報紙捲成話筒擴音器的樣子，在他耳邊喊著。「快起來把你的狗窩收拾好！快點！」
陸少欒死豬不怕開水燙，他正困著呢，翻了個身，揉著被踢疼的屁股，繼續睡。
秦霜降聽到這動靜，自己雖然是一夜沒有睡，現在十分想賴一下床，但是紀繁薇既然都來了，肯定是要工作的！於是，她快速起床，收拾好東西，打開門出去。
「陸少欒！給你三分鐘的時間，迅速把這裡恢復成原樣！不然的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霜??你，呃，是不是吵醒你了。」紀繁薇正要將一杯涼水潑到陸少欒的臉上，就看見秦霜降開門出來。
呃，紀繁薇有點尷尬。
秦霜降是最近心情不好，時不時來這裡躲避一下，紀繁薇是知道的。所以鑰匙交給她很正常的，但是昨天是陸少欒趕著要加班，還說要給家裡省著電費水費冷氣費的，這才允許他過來。
誰知道倆人竟然撞到一起了！
這是說巧也不巧的事，巧的是倆人昨天夜裡都來過夜。不巧的是，他們都在紀繁薇店裡幫忙，居然一次也沒有碰上過！
「別吵了，快讓我再眯一會兒。圖在電腦桌面，你自己看看。不行了再叫我，掃地的事兒先緩緩，我都快困懵逼了。」陸少欒嗷嗷地叫嚷了一陣子，然後蒙著頭繼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