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朝聖

「天兒，我還是覺得你不要跟我上殿面聖了，好不好？讓流雲說你病了，不舒服就好了。」龍看著已經準備好的天意，有些擔心的說。

要不是司徒流雲多事地上報朝廷，說自然堂在上次在抗倭的戰役中貢獻如何之大，他怎麼會來到長安呢？現在一定是待在溫馨的家裡，與天意每日溫柔纏綿著呢。

想到這兒，龍又白了一眼站在一邊的多事之人—司徒流雲，恨恨在想：怎麼會冒出想將天意託付給他的傻念頭呢？真是的，這個傻蛋，難道不知道天意的美好，會惹來麻煩的嗎？

再一次看了看龍，司徒流雲確定他這是在瞪著自己，苦笑著說：「龍，你就別瞪我了，我已經後悔莫及了。誰會知道皇上一定要面見你們呢？我以為，皇上會下道聖旨，犒賞一下自然堂，以後，對你們的生意也會有好處的，是不是？你的擔心，我不是不知道，我也是一樣的心思呀，可是，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好了，我一定會盡全力保護她的，好不好？」

天意看了看他們，不解地問：「什麼？保護誰？龍哥哥，你看我這塊玉佩帶在這裡好不好？這是二爹一定要我帶在身上的，說有用。」

看了看天意腰上的蟠龍玉佩，龍點了點頭，說：「好，很好，還是二爹的心思縝密。」

司徒流雲也看著那打著如意結的正黃色的穗兒垂著的玉佩，說：「這可是皇家之物啊，你們從哪兒弄來的？」

「怎麼你不知道嗎？我二爹可是當今聖上的親表弟呢。」天意笑著說，得意地看了一眼震驚的司徒流雲，說：「我可是皇親呢，沒想到吧，大將軍？」

「是沒想到，龍，這下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司徒流雲看著龍，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白了他一眼。

「尋常人家當然不用我費心，你就可以擺平了。我擔心的，就是有特權的那種。我看，你還是別帶兵打仗了，腦子都進水笨掉了。」龍像看著低智商人種似的看著他。

「呃？好像也是。」司徒流雲搔了搔頭，嘿嘿地笑了，說：「那怎麼辦？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好在，你們不用上早朝，皇上只是在養心殿召見你們，已經將危險係數降至最低了。」

龍無奈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將天意的面紗給她戴上，將義母的雪狐披肩搭在天意的肩頭，細心地又叮囑一遍，才拉著她的小手，向外走去。司徒流雲緊隨其後，一點兒也看不出那大將軍的威風來，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

已經是白雪飄飄的冬季了。坐在保暖的自家馬車裡，天意聽著車輪輾過積雪壓出的咯吱聲，輕輕地挑起車窗，看著外面有些蕭條的街道，輕聲說：「又要到年關了，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龍哥哥，你說呢？」

「天兒如果那麼想他，就回去看看他吧，好嗎？」龍看著只露出圓眼的天意，心裡輕嘆一下，原來她還是忘不了他呀。

「不，我不會再回去了，那隻會讓他更加難過，因為我還是會回來的。不想了，龍哥哥，我們今年還要在家過年嗎？」天意回過頭，看著一臉寬容的龍，問道。

「天兒想去哪兒呢？你說吧，我陪你去。」龍輕輕地握住天意的小手，手指在她的掌心輕划著。

「我想去陪師公，想他老人家了。」天意將車窗放下，輕輕地靠在龍的肩上，有些傷感地說：「他老人家一定會說，小丫頭，我說你不用再回來了，果真一去不回頭，小沒良心兒的，還知道想我這個老頭子嗎？」

「呵呵，天兒別學了，師公一定不會像你這樣說話的。」龍愛憐地看著眉目中有些憂傷的天意，知道她不只是因為想師公才會這樣的，順著她說：「天兒想去，我們就去。等回到家，我們就坐著颶風去，好不好？」

「嗯，龍哥哥真好。」天意低下頭，不敢看他那瞭然的目光，沉思起來。

靜靜地隨著司徒流雲走在雕樑畫棟的朱牆碧瓦間，隨意地看著路邊的那些莊嚴大氣的宮殿，天意搖了搖頭。

「天兒，為什麼搖頭呢？」一直細心地看著她的龍問。

「沒什麼，只是覺得這裡雖然很威嚴，卻沒有一絲人氣，太寂寥了一些。不像我們家，一看就覺得好溫馨呢。」天意小聲地說：「可能是冬天的原因吧，如果是繁花似錦的夏日，應該會好一些。」

聽到他們談論的聲音，司徒流雲回頭笑著說：「天意說得沒錯，這個時候，看這皇宮是有些空曠的。」

養心殿門口，一位總管模樣的太監，看到他們三個后，連忙陪著笑臉，跑過來，說：「大將軍，您可算來了，萬歲爺已經問過二遍了，快隨咱家進殿吧，請！」

「大總管，讓您親自來接，這天寒地凍的，流雲真是過意不去。一會兒，我讓人給您送來上好的野山參，好讓您御禦寒，要是讓您著涼了，那流雲可是罪過大了，萬歲的身邊可不能沒有大總管的服侍。」司徒流雲含笑地揖揖手，親切又不失大度地說。

「哎喲，那就太謝謝大將軍的厚愛了，難得這麼想著咱家，咱家先謝過了。請，三位快請~」大總管連連讓著他們。

「萬歲爺，鎮遠大將軍已經到了。」提高聲音，大總管立在內殿門外，報著名。

「進來吧，朕已經等多時了。」裡面傳來一道有氣無力的聲音。

跪在地上，天意用餘光掃著四下，見還有三位坐在兩邊，其中一位，身著黃袍，那道目光正注視著自己。難道，是太子？天意的心裡暗想道。

「都平身吧，讓朕看看，這人中龍鳳究竟長成什麼樣，讓流雲愛卿這樣竭力推薦。」

天意隨著龍和司徒流雲站起身，抬眼看著那龍椅之中的萬聖之尊，竟是一臉的病容，雖然不減尊貴之氣，卻是有些黯淡，約六十齣頭的年紀，看得出平日里保養得很好，所以還不至於病得骨瘦如柴。

「咦？小姑娘，你腰上佩帶的玉佩能拿來讓我看看嗎？」皇上指著天意的玉佩，有些無力地說。

「這是家父之物。」天意解下玉佩，交給大總管，由他呈上。

「你說的，可是清風表弟嗎？」皇上細細地看著手裡的玉佩，輕聲地說：「我正想找他來宮裡坐坐，你是天意吧，來，過來，坐到我的身邊，讓我看看自己的表侄女長得如何。呵呵，真是好多年未見表弟了，你回去可要跟他說，讓他無論如何也要來看看我，知道嗎？」

「是，皇上。」天意乖巧地走過去，貼著龍椅站好。

「怎麼，朕不能見一下天意的真面目嗎？」皇上抬頭看著天意的面紗，輕聲說：「天意，把面紗摘下來，朕想看看自己的侄女長成什麼模樣，還要用紗來遮住，是太丑了嗎？」

天意輕輕地拽下面紗，四道吸氣的聲音響起，皇上龍顏大悅，笑著說：「果然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表弟好有福氣呀。朕的幾位公主就沒一個長得像天意一樣美貌，朕就賜天意為逍遙公主，天意可喜歡？有什麼要求也儘管提出來。」

「謝主隆恩。」天意跪下叩了個頭，抬起頭，說：「皇伯伯，天意可不可以討一道聖旨，可以讓天意自己選夫婿，以免有人會打天意的壞主意呢？」

「呵呵，天意好有趣，不討任何的封賞，卻要自己找駙馬，好吧，朕就答應你的請求。來，過來，坐在我的身邊，看到你，朕的心情就舒暢很多。」皇上招著手，讓天意坐在一邊。

看著下面站著的龍，皇上笑容滿面地問：「流雲哪，這位就是你說的幫你退敵的嚴冀龍吧，果然一表人才，是個人物。」

「皇伯伯，你看他真的不錯嗎？」天意聽到皇上表揚自己的龍哥哥，很高興，心裡不由得一動。

「是呀，天意可是想替他討個大官噹噹嗎？」皇上看著天意，心想自己怎麼會第一次見到這個小丫頭，就忍不住想寵她呢，真是招人喜歡。

「不是的，皇伯伯可不可以讓他作我的駙馬呢？」天意紅著小臉，希冀地看著皇上。

「呵呵，當然好，天意原來是已經有相中的人了，怪不得要討那個特別的聖旨呢。好，來人，擬道旨意，賜嚴冀龍為逍遙駙馬，並賜駙馬府一座。」皇上笑著說：「駙馬爺，你想不想為朝廷效力呀，我直接封你作將軍噹噹好了。」

「皇伯伯呀，還是不要了，天意還想他陪著我呢~」天意一聽，連忙拉著皇上的衣袖，撒著嬌，柔聲地求著，一臉焦急的模樣，倒讓皇上大笑起來。

龍連忙跪下，口中說：「謝皇上的厚愛，只是草民本就是閑雲野鶴，怕是難以根除劣性，恐不能登大雅之堂，望萬歲收回封賜。」

「怎麼又出來一個表弟呢？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哪，好了，好了，天意就不要再搖朕的胳膊了，朕不會再要你的駙馬了，你就放心吧。」皇上輕輕地搖了搖頭，說：「不過，你們畢竟是皇家的人，一但邊疆有事，一定要儘力而為呀，知道嗎？朕就賜駙馬為御國公，當邊疆有戰事發生時，可臨時徵調軍隊，以助當地駐軍保家為國。天意，你這下可同意了？」

「好，就算皇伯伯不說，我們也會做的，之前我們不是做得很好嗎？」天意含笑地說：「皇伯伯，天意這就回去讓父親來宮裡一趟，就說您想父親了，好不好？」

「好，還是天意貼心。說了這半天，我也累了，去吧。以後若想進宮見朕，直接來找總管就好，朕賜你一塊玉佩，以此為憑。」皇上從腰上直接摘下一塊龍鳳呈祥的玉佩，說：「這是朕的隨身之物，天意，你拿去吧。」

天意雙手接過來，跪下又叩頭拜謝。

出得宮，天意坐在馬車裡，玩著手上的玉佩，笑著說：「龍哥哥，皇伯伯還蠻大方的嘛，這可比二爹那塊玉佩還好呢。」

龍摟著天意的腰，笑著說：「天兒，你是怎麼想到讓皇上賜婚的呢？真聰明。」

「哦？那個嘛，不是你們一直說要保護我呀什麼的嗎？我想，既然皇上要我提要求，那就提這個好了，免得你們不放心，總是提心弔膽的，我做得不對嗎？」

「對，天兒做得對極了。」龍含笑地親了她一下，不顧司徒流雲在一邊坐著，大手捏著天意的臉蛋，說：「天兒原來都明白呀，我們倒是瞎操心了，是不是？」

司徒流雲在一邊，裝模作樣地捂著腮幫子，吸著冷氣說：「嘶，好酸，好肉麻，我說龍呀，你能不能照顧一下身邊還有個光棍呀，不知道你這樣子會有多刺激我嗎？你倒好，進回宮就混了個駙馬當，怎麼就沒想著我呢？我不介意當小的呀？」

「你做夢去吧，天兒是我的，你就死心吧，不知道天兒是為什麼這麼做嗎？還想？」龍抬腳，踹了他一下，心花怒放地摟著天意，笑得合不攏嘴。

一陣馬蹄聲響起，急促地似乎是在追著自己的馬車，司徒流雲撩開車窗，向後望去。

「是太子呢，這麼急，不會是~~」司徒流雲扭頭看了看龍，又看了看天意，想起剛才太子看向天意的目光。

龍的臉一沉，沖著趕車的手下喝了一聲：「停車！」

「龍少，有事嗎？」

「沒什麼，等一下看看。」

「龍，讓我來吧，好嗎？」司徒流雲看著龍，用力地點點頭。

鑽出車廂，跳在地上，回過身，司徒流雲從容地淺笑著，只是笑意未達眼底，等待著那隊人馬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