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父親

韓祈發現自己身在一片漆黑的空間，只有黑暗寂寞與自己相伴。不知在黑暗中呆了多久，前面忽然出現了一絲微弱的光，但在韓祈的眼中卻是那麼的明亮，如同找到了所有的希望。韓祈用盡所有力氣的向著那一絲光奔去，彷彿怕慢了一步光明就會棄他而去。到了，到了，無限的光明出現了，刺得他不得不閉上眼睛。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站在一個房間的窗口。

「嗚嗚嗚嗚，媽媽，他們說我，我一輩子都只是個廢物……」房間里一個五歲的小孩躺在一個如空谷幽蘭的女子懷裡，抽泣的對著女子說著。

那不是小時候的自己嗎？那個在不能融入T－DNA被定論為廢物的自己嗎？那個知道結果在母親懷中哭泣的自己嗎？等等，母親？韓祈激動的看向那位女子，想立刻衝進房間抓住她，不讓她離開自己。但雙腿卻彷彿不是自己的，一步也邁不開，張嘴想叫出來，聲音卻被堵在了喉嚨里。

「孩子，你要記住，你是獨一無二的，你將來會成為偉大的人。」母親輕輕的撫摸著小韓祈的頭，溫柔的說著。

「可他們都說我融入不了T－DNA就是廢物。」

「人類進化的道路是無數的，人類的方向是無限的，人類是大自然最完美的作品，自己的命運卻交給了天意交給了其他種族，為什麼會一葉障目？」母親看到小韓祈困惑的看著自己，笑著說：「你現在還不懂，這需要你將來自己去體會的。」

忽然，小韓祈不見了，一個男子出現，韓祈只能看到那個有著威嚴背影的男子拉著母親離去。「不要」韓祈用盡全身的力氣叫了出來。

「不要?不要什麼？」坐在病床邊打瞌睡的楊天聽到聲音馬上驚醒，突然反應過來，看向躺在病床上的韓祈：「韓祈，你終於醒了。我呼醫生。」

韓祈從夢中驚醒，睜眼看見的是楊天關切的看著自己，平時臉上弔兒郎當的表情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緊張。韓祈覺得剛剛夢中的害怕無助心痛都消失不見了：「我這是在哪裡？」想坐起來，但全身無力，動一下手指都像是抬起千斤之物。

「別動，你現在在醫院。」楊天按住韓祈，「你都昏迷了五天了，把我和老哈可嚇壞了。」

「老哈呢？」韓祈環顧四周沒有看到哈迪斯，問道。

「這次老哈可是大功臣，你是不知道，你受傷的消息傳出去後學校那些女生可是一窩蜂的跑來看你，沒辦法，只好把老哈派到外面把關。你別說老哈那張撲克臉的威力可是比過你的小白臉，現在沒幾個女生敢來。所以我讓老哈先去休息了，他在門外站了幾天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楊天關心的問道。

「我沒事就是有點累，不用擔心。」

「那就好，你這次在身體修復槽里躺了一天一夜，醫生都說了你消耗的修復液和能量至少可以恢復五個比你傷重的人，之後無緣無故的昏迷不醒。」楊天鬆了口氣。

「醫生到了，怎麼是兩人？」楊天聽到門外的動靜，奇怪的說著，「不會是又有女生到了？放心，如果是美女交給我來搞定。」

這時電子門自動打開，一前一後進來兩個男子，前面的正是韓祈的主治醫生，後面的是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

楊天眼中精光一閃，從床邊消失，轉瞬間身影出現在陌生男子面前，擋住他的去路。

「楊先生，請不要誤會。我是家主的私人秘書韓安，這次是代表家主看望二少爺並且請二少爺出院后回主家一趟，家主要見二少爺。」韓安不慌不忙不卑不亢地說。

「韓祈現在不便。」楊天知道韓祈不想面對他的父親便幫他斷然拒絕。

「醫生，我情況怎麼樣？什麼時候可以出院了？」韓祈沒有回答而是問醫生。

「韓先生，你現在完全康復了，只是身體有些疲倦，休息一晚就可以出院了。這真是奇迹啊，我希望韓先生多留幾日觀察，說不定有新發現。」醫生熱切的說著。

「那好，我明天出院后回去。」韓祈回答韓安。

「我現在回去復命，二少爺再見。」韓安說完后離開。

等醫生走後，楊天皺著眉頭說：「韓祈，你不必勉強自己。」

「呵呵，沒事，有些人我始終要面對的，他也不會為了這件事難為我的。而且我回去還有其它的事，見他只是附帶的。」韓祈想起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和剛剛的夢，想回到和母親從小生長的地方找找看能不能為自己解惑。

「好吧，自己小心，記住你還有我和老哈這兩個兄弟。」楊天無奈道。

第二日，韓祈出院坐著接他的小型飛艇來到了韓家主宅。主宅是一座極大的城堡，建在一座懸浮在空中倒立的山峰上。這座空中城堡是韓家幾代人花費極大代價建立的，只有韓家主脈子弟才能居住，是韓家至高無上的象徵。韓家是澳州最大的三大家族之一，和楊家、獨孤家共同統治著澳州。而韓祈就是韓家家主韓戰的庶出二子。

韓祈複雜的看著面前的男人，威嚴、高傲、冷酷以及俯視天下掌握眾生的自信，歲月也只是為他增添了成熟和威嚴。就是他，讓母親心甘情願的做個無門無分的情人；就是他，害的母親被趕出了家門；就是他，生下自己卻從來沒有給予自己一點父愛；就是他，母親憂鬱而亡卻要自己不要怨恨他。

韓戰從文件里抬起頭看著韓祈，那殺伐果決、裁決眾生的眼光使得韓祈感到無窮的壓力，差點讓他低下了頭，但他不願也不想在這個男人面前低頭，抬頭迎上了韓戰的目光。

一分鐘后，韓戰微不可見的點了下頭，說：「你成年了，按家族的規定你只要通過考驗就可以正式進入家族，也可以拿一筆錢或者提一個合理的要求自立門戶。」

韓祈諷刺的說：「我只是個廢物，也有資格加入韓家？」

韓戰神色沒有絲毫變化，用居高而下的語氣說：「以前沒有，不過這次受傷，檢查你的身體發現你體質可以修鍊古武術。」

「呵呵，原來如此，」韓祈的譏諷為更重，「我只有一個要求——帶走母親所有的遺物。」

「可以」韓戰猶豫了幾秒后回答。

「那就不打擾父親大人了。」韓祈欲離開。

「你打算就讀的亞泰軍校只是A級，你不想家族給你換到S級學校。」韓戰突然話鋒一轉。

「謝謝父親大人好意，我覺得亞泰挺好的，」韓祈一口回絕：「我這次打傷韓宇，家族怎麼處罰我?」

「異能者輸給普通人，廢物。」韓戰冷酷的回答。

果然是這樣殘酷現實，韓祈心想。

最後韓祈整理帶走了母親所有遺物離開，東西不多，只裝了一個箱子，但韓祈感到由衷的高興。

「呵呵，小帥哥要去亞泰了，這個真是巧，上次沒有顧上他，這次可跑不掉了。」在亞泰軍事學院所在的普約市一套普通住宅里一個妖艷的女子看著韓祈的相片，猶如看著即將調入陷阱的獵物。

「亞泰……」黑夜中，在城市一個黑暗的角落裡一個穿著斗篷的男子靜靜的看著剛剛得到的消息，然後消失在黑暗中,路過的人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亞泰嗎？未來的出路真的在那裡嗎？」在月球飛往地球的飛船上，一個冰冷如霜的女子看著窗外，自言自語的說著。

……

亞泰，八方雲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