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甄家完

戶部積欠清理起來還是很快的。

四阿哥拿到欠款名單看了一下，前幾名果然是太子和大阿哥或者和他們有關係的。

他也知道這些人之所以借款，純粹是這幾年兩位兄長鬥來鬥去鬧得。

現在的情況是，那兩位已經退出了，他總不能還小氣的揪住這點錢財小事不放吧，這還真是麻煩。

不過，也不能便宜了他們，每年他們從九阿哥那裡得的銀子至少就有二十萬兩，再加上俸祿汗阿瑪賞賜，還有一些其他的私產，門下一些商人的孝敬，竟然還要欠國庫銀子過五十萬兩。

這些錢都已經能夠養出一隻私軍了，亂世的時候造反都夠了。

可是細查下來，這兩人這幾年竟然只互相鬥氣了？

真是敗家，他都不知道該說他們什麼好了。

決定了，銀子可以不直接向他們要，就從老九那裡截留好了。

反正以後他們也不需要這麼多銀子了。

還有這個甄家是怎麼回事，一個包衣人家，欠款一百七十萬兩？

他們家掌著江寧織造，天下最肥的幾個差事之一，竟然還欠著國庫這麼多銀子。

果然是被汗阿瑪給慣得嗎？！

不過，他們家那個老太太畢竟曾經對汗阿瑪有恩，也不能太讓人寒心。

只能先看看情況。

十天之後，江南的人馬傳回了關於甄家的消息，四阿哥當時就怒了，這樣驕奢淫逸之家，竟然還敢稱沒錢，還需從國庫借銀度日？真真無恥！

拿著密折去見康熙，這件事還是要知會老爺子一聲才好。

康熙看著密折上的內容：江南園林兩處；千畝良田莊子十一處，小者見附錄；五進宅子四所，其餘小宅見附錄；藏金五萬兩；銀一百二十萬兩；玉器擺件古董見附錄；名畫孤本見附錄；金銀首飾見附錄···各房太太奶奶私產見附錄···總計七百萬兩以上。

後面的附錄清單竟然有兩掌厚度。

再回想著之前甄應嘉託人送到他面前的摺子，他就感覺到一種被欺瞞被愚弄的憤怒。

什麼使費頗多，什麼入不敷出，雖然通篇沒有說家裡的錢到底花在了哪裡，但是字裡行間卻仍是能看出，甄家兩次接駕耗費頗豐。

康熙一直以為甄家老太太是個好的，自己這個奶兄弟對自己也是忠心耿耿，卻沒想到竟然敢如此欺瞞於他，還妄想往他身上潑髒水。

康熙也知道甄家在他身上花的銀子不少，所以才將江寧織造給了他們，這麼些年來，掌著如此肥缺卻沒還上銀子。

康熙一直認為那是因為甄家人老實，不貪心的緣故，卻沒想到，沒想到···

一拳砸在桌子上，整個桌子立時就散了架，李德全和魏珠都嚇得身子一抖，動都不敢動。

四阿哥卻彷如沒看到一樣。

康熙瞪著桌子只覺得發泄的不過癮，語氣陰森的對著四阿哥說道：「派人給朕將甄家抄了，他們不是窮嗎，不是沒銀子嗎？朕就讓他們過過窮人的日子。」

「那甄家老太太？」

「直接接到京里來，一個乳母朕還是奉養的起的。」

「嗻，汗阿瑪，這次差事兒子想讓五弟走一趟。」

康熙擺了擺手：「這個你做決定就好，明天朕帶太子和老大去暢春園住，京里的事情你也不用回我。」

四阿哥看著自己汗阿瑪有些無語，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想連早朝都不上了？

他現在可還只是一個郡王啊，讓一個郡王在京里理事，皇上太子大千歲一起跑了？

四阿哥知道這是康熙現在修鍊已經到了脫胎期巔峰，隨時可以突破，所以才這樣急迫的離開。

將那兩位帶走，已經算是給自己分擔了。

這樣也好，他們都不住宮裡，自己動起手來也可以更自在些。

這次暗查，他可是順便還查到了很多人貪贓枉法，包攬訴訟的證據，正好可以放手懲治一番。

皇上去暢春園卻留四阿哥在京主事，雖然讓那些謹慎膽小的人心裡一陣擔驚受怕，有實在感覺不好的，偷偷的去戶部還了庫銀。

這裡就包括賈赦，畢竟他現在有岳家提點，吳氏身邊又有四阿哥送的老嬤嬤，對四阿哥的行事也有幾分了解，勸說了吳氏，她現在懷著身孕又得寵，在賈赦面前說話還是很有分量的。

而且，吳氏有一句話說到了他的心坎里，他們府上這二十八萬兩銀子，是祖上借的，現在不趁著沒分家把銀子還了。

那分家的時候祖產歸他，是不是這債務也要歸他一個人啊？

不愧是賈赦的枕邊人，一下子就說到了他的痛處，這要是以後讓他一個人還，那也太不划算了，還，這銀子必須得馬上還。

知道老太太不會同意，賈赦難得決斷了一次，直接叫了戶部的人，親自開了庫房，將銀子給還了。

這之後老太太那裡無論如何的雞飛狗跳，反正他住的遠，權當不知道了。

雖然京城裡面這些膽小或者有人提點的，或明或暗的將銀子還了。

但是絕大部分的官員還在觀望，或者說負隅頑抗，還有很少的一部分，卻是真的在發愁，他們是真的沒銀子啊。

京官油水少，他們的膽子又都不大，更不敢撈錢，但是誰不是有一家老小呢。

原本有些身家的還好，有些窮苦出身的卻實在是活不下去了，才借的銀子啊，現在讓還錢，頭髮都急白了也沒處拆借。

幸好，很快戶部就出了一份免借款的告示，這些人基本都在其中，上面將借款原由和免除的理由都寫的很詳細。

並且後面有告示，如果因急用家貧拆借國庫銀兩者，卻因故無力償還，可將事情緣由上稟，經查實后，將酌情減免。但如查不屬實，必將雙倍罰沒。

這事情被公布出去，雖然讓人很沒面子，但是卻也除了他們的一塊心病。

更讓他們驚喜的是，之後禮部那邊竟然還給他們發了獎勵，或是銀錢或是匾額。

有表彰為官廉潔的，有表彰仁孝的，這卻是意外之喜了。

此事一出，一時間京城各處歌功-頌德之聲不覺於耳，有些人想抹黑四阿哥貪吝的，也都只能暫時銷聲匿跡了。

一個月之後，甄家被抄家押解進京的消息更是震動天下。

四阿哥直接在朝廷邸報上細數了甄家的罪行，包攬訴訟，打殺人命，強佔良田，強搶民女···共計二十餘項，最後一句話：甄家家產過千萬，總計藏匿金銀三百餘萬，卻挪借國庫銀兩一百七十萬，為何？

讓所有人都知道了，這還是欠國庫銀子惹的禍啊。

四阿哥這是在殺雞儆猴呢，他們也卻是被驚到了，這已經不是銀錢小事了，而是關係到家族存亡，子孫百代。

甄家雖然一些未到年齡的子弟並沒有入罪，但有如此名聲，以後想科舉出仕也是難。

而且，更讓人感覺脊背發涼的還在後面。

竟然，不只是朝廷邸報上登錄了這件事情，九阿哥前不久新印刷的《大清報》上更是詳詳細細的講述了甄家的每一件不法事，還包括甄家各房具體的家產。

朝廷邸報只在官員間流轉，所謂官官相互，甄家即使壞了名聲，卻也總會有人同情。

但是這《大清報》卻是分發天下，因為版面很多，裡面更是天文地理，文人雅士，家常里短的無所不包，氏族老爺們喜歡拿著一份與清客們談論。

因為廉價，販夫走卒也可以買的起。

這次因為頭版就是拿著大貪官開刀，更是引得普通老百姓人人恨不得借錢也要買一份，看的是既長見識又心裡痛快。

即使有那看不懂的，街頭說書的，茶館坐堂的，這幾天說的段子也都是這《大清報》上的事情，甄家更是首選。

這名聲可真是遠揚！

外面《大清報》讓九阿哥又一次成了整個大清的名人。

現在這個名人，卻是苦著一張臉賴在阿柘那裡，「阿柘啊，你就把東西給九哥唄，咱倆兄弟誰跟誰啊，九哥還能虧了你。

而且那報紙哥哥給你們擔了多大的名聲了，竟然還不給點好處？」

「這可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四哥怎麼能這麼說弟弟，如果不是為了給四哥分擔點壓力，這報紙又不賺什麼錢，弟弟怎麼會花那麼多心思？」

「報紙不賺錢？九哥你聽誰說的？」

「阿柘，這還用得著說嗎？一份收費才多少，連成本都不夠，怎麼會賺什麼錢。」

阿柘這才想起來，他忘記說廣告的事情了，現在報紙剛剛發行，還沒有商人意識到這一點，所以九哥才覺得不賺錢吧。

「九哥，虧你還是個商人。

你難道忘了我們當初那個『一毛不拔』的宣傳了？」

「啊，阿柘又有什麼點子，快說說？」九阿哥一聽阿柘這話眼睛就亮了起來，自己好像又忽略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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