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無憂怒衝冠

第五章 無憂怒衝冠

第五章無憂怒衝冠

齊瓷坊前,幾名將官騎在馬上,望著李掌柜,也看著裡面戒備的夥計和被捆綁的陳將軍等軍兵。

為首的是位四十多歲的將領,留著短短的鬍鬚。一身銀甲在火光照映下,閃閃耀眼,他身邊就是威盛侯張凌。張凌在他耳邊小聲的說著:「叔叔,就是這幫人,私藏軍械,意圖作亂,您還不信,現在看到了吧,他們連官兵都敢綁。」

為首的將軍正是張凌的叔叔,威遠大將軍張雷。他作為吳國的老將,一直是吳王的親信近臣,掌管金陵的防務。他對自己的侄子的品性心裡是了解的,聽他說齊瓷坊私藏軍械,意圖不軌,本不為意。但張凌纏的緊了,就令手下的一個將領陳奇陽帶了一哨人過來看看。

陳奇陽平素負責這一代的巡邏,和齊瓷坊的李掌柜也算相識,常受到李掌柜私相授予。他領命本來是準備走走過場,可張凌跟出來,叮囑定要做實齊瓷坊的罪狀,把齊瓷坊里的幾個女子給他抓起來。陳奇陽就知道張凌是想著假公濟私,明著查齊瓷坊謀亂,實則是盯上了人家的內眷,但人在張將軍治下,也只好聽命張凌的,想著抓了幾個女眷回復就交差了。但不成想,李掌柜突然變臉,動手反制了陳奇陽和手下的十幾個軍兵。

張凌得了消息,心下大喜,連忙竄弄叔叔前來平亂。張雷聽說齊瓷坊的人居然抓了自己的軍兵,也是一驚,這可是在吳國都城,吳王腳下,發生襲擊軍兵的事情,那還了得。張雷點了五百親軍,就趕了過來。現在一看,確實如張凌所言,齊瓷坊的人抓了陳奇陽和十幾個軍兵在店裡,和外面的軍兵對峙。

張雷皺著眉頭,伸手指著李掌柜的說:「大膽狂徒,你是想造反嗎?還不趕快放了陳將軍。「

李忠見是大將軍親自來了,也一肅面色,走出店來,先見了禮。李忠見張凌在張雷跟前低語,加上陳奇陽來時對他說的,他自然明白了是張凌搞鬼。於是說道:

「大將軍,不是我們齊人要反你,是你們欺人太甚!你身邊的這位侯爺自己做下了什麼他自己知道,您身為大將軍也不查事體,就派人來我店裡抓人,我們也是無奈,總不能成了魚肉,任人宰割吧,只好自保。」

四鄰在遠處也是多有附和,特別是一些齊人,自然幫襯著,喊得大聲。他們這麼一鬧,不是這樣的也如同這樣一般,街上的百姓俱是官軍恃強凌弱。

張雷聽的心下煩惱,大喝一聲,就如平地起了驚雷,嚇得百姓盡閉了口。身邊的張凌等人耳朵都震得嗡嗡作響。

李忠也往後退到店門前,冷冷的看著張雷,他知道張雷這聲獅子吼,出自佛門功法,沒有十幾、二十幾年的修為,沒有如此功力,看來這張大將軍倒不是個酒囊飯袋。

張雷喉完,對著李忠說道:「趕緊放了陳將軍,你們齊瓷坊所有人抓回大將軍府候審。」

「這個萬難從命,我齊瓷坊幾十口人,不會平白無故就讓你們抓起來。我們身上有的是血,也不缺膽,這麼幾聲吆喝,還嚇不到我們。我就不信這吳國是你張家的天下了,在吳國就沒有國法了。我們就要拿著這陳將軍,等著和你一起去見吳王。」

張雷冷笑了幾聲:「狂妄的刁民,吳王是你說見就見的。這吳國不是我張家的天下,但你在吳國境內,我張雷還能抓得了你。」

張雷說完,一揮手,身邊就有兩名將領下了馬,向李掌柜走去。兩人距李掌柜幾步遠時,突然跳起,伸手就抓向李掌柜的雙臂。李掌柜身子一側,往後一閃。伸出手就搭在一個將校的手臂上,往後一錯身,就把那將校的胳膊擰到身後,另一隻手鎖住他的咽喉。

下馬的兩個將校,只一個照面,就被李忠擒住一個。另一個列著架勢,卻忌憚李忠掐住了自己人的咽喉,不敢上前。

張雷見自己的手下出師不利,一下子反被齊瓷坊的人擒了一個。不由得大怒,從馬上飛身救向李忠撲過來。李忠早對張雷加著小心,見他撲過來,把手中的吳將往上一送,迎著張雷的拳頭丟去。

張雷本想一拳打傷李掌柜,再搶回自己的部下,他飛身揮拳打向李忠,卻不曾想李忠反把部下當成兵器丟上來。張雷身子在空中,收不住招,只能撤回拳頭上的力道,饒是如此,一拳打在那將校身上,只聽一聲悶響,那將校掉落地上。張雷也隨之落下,看看躺著的將校,已經口吐鮮血,正掙扎的爬起來,向大隊人馬爬去,早有同來的那名將校過來,攙扶了,炮灰自己陣中。

李忠倒不阻攔,只看著張雷。他從張雷這一拳上看出,這張雷手上的功夫了得,而且也是生了殺機。

張雷見手下已經把受傷的將校拖走,也不再顧慮,揮拳就打向李忠。李忠雖然現在是個瓷器店掌柜的,見人都是一副笑嘻嘻的嘴臉。但在做這瓷器店掌柜的前,卻是齊國有名的響馬,人稱笑面虎。他越是要殺人時,就對人越是笑得友善,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的笑臉迷惑,放鬆的警惕,栽在他手下。

現在他見張雷揮拳打來,也不硬接,往旁閃開。張雷的拳頭虎虎生風,一擊不中,變式又橫掃過去,李忠還是往旁一閃。兩人就一來一往的糾纏在一處。他們兩個打得一招一式,在兩邊軍兵夥計眼裡卻是迅疾如電。眾人只覺眼前身影晃動,卻分不清他們的招式,只知道銀光閃閃的是張將軍,灰色身影的是李掌柜。

戰不多時,兩人的身形突然分開。李忠捂著左肩;張雷捂著小腹。剛才張雷一拳砸在李忠肩上,李忠的右拳也擊中張雷的小腹。兩人隔著一丈開外,相互對視著。

張雷深吸幾口氣,站直身子,對李忠說道:「想不到一個小小的齊瓷坊居然有你這樣的高手,我倒是小瞧了你們,看來你這裡真如凌兒所言,藏著什麼秘密。」說完對身後的軍兵喝道:「來人,弓箭手準備,給我亂箭射中這個賊人。」

這時,無憂王自店內走出,身邊站著呂征。無憂王不怒反樂,問張雷道:「這位將軍,好勇猛的氣勢,在這民居之地,就想著用弓箭傷人,你不怕傷及無辜嗎?」

張雷被無憂王說的一愣,他也看出眼前這年輕人絕不是尋常人。於是問道:「你也是這齊瓷坊的人嗎?」

「不錯,我就是這裡的東家,這齊瓷坊的事,只管找我就對了,也不必為難他人。」無憂王走到李掌柜身邊,拍拍他的後背,示意他到店裡去。李忠卻松下捂在肩上的手,挺直腰板站在無憂王另一側。無憂王見他不肯回去,也就笑笑,沒說什麼。

張雷舉手止住後面準備射擊的弓箭手,冷聲問道:「你就是齊瓷坊的東家,那麼你知道你們齊瓷坊私藏軍械,襲殺吳**兵,犯的的都是大逆的死罪!」

無憂王輕仰起頭,笑著問:「那可見到那私藏的軍械了嗎?我店裡的夥計來你吳國經商也不是一日一時,素日里可有過不軌?怎麼你張大將軍一來,我這小店上下幾十口人就成了死罪了。」

無憂王見張雷還待說什麼,就不容他出口,繼續責問道:「作姦犯科,自有官府取了證據,拿了人犯,細細審問了,證據確鑿,殺剮存留誰也沒有怨言。但似你這般興師動眾,明火執仗,不由分說就要亂箭射殺,我看你這將軍是要大過王法了。」

張雷被問的一時語塞,倒是他身後的張凌下馬走上來,手指無憂王說道:「你不要逞口舌,我說你這店裡藏有軍械,怎麼了,若是沒有,為何不等我們搜查就捉住陳將軍要挾。現在王將軍受傷,就躺在這裡,你還敢狡辯。」

李忠聽了先笑起來,說道:「真是好笑,你說的這位躺著的將軍,卻不知道是被何人所傷,你要抓那人,只管把你身前的人捉了吧。」

四周的人群也爆出笑聲。

張雷狠狠的瞪了張凌一眼,怒沖沖的說道:「今日我不管你齊瓷坊是如何狡辯,所有齊瓷坊的人,都必須給我捉到府衙,連夜審訊。要是查實了罪證,立即斬殺。」

「大將軍好大的官威,好大的口氣。不知道是就拿我齊瓷坊內這幾十口人呢,還是要怎地。」無憂王有些戲虐的問道。

張雷還沒說話,張凌又急忙說道:「還有你店裡那幾名女子,一併拿了。」

無憂王臉色不由得變得難看起來,他陰沉沉的聲音問張凌:「你說我們這些人,平時帶著兵刃,也還說得過去,幾個女孩子也要污衊嗎?」

「哼,我看她們時男時女,定是有什麼陰謀,更要抓回去好好搜查!」張凌猶自不知死活,大言不慚的說著。

無憂王轉眼盯著張雷,問道:「大將軍也是這個意思嗎?」

張雷此時已經騎虎難下,被自己的侄子這麼一鬧,也就含混的答應著,「統統拿下,帶回去搜查。」

「這店裡的女子恐怕不是你們說見就能見的,更別說搜查她們。我這齊瓷坊也不是你一個將軍說來查就能查的,既然你生了如此的心思,今天只怕來得了,就走不了了。」無憂王恨恨的冷聲說道。

張雷聽了就是一愣,他人雖自大,但久歷官場。心思急轉,暗自惴量:齊瓷坊怕是與齊國的王公大臣有些糾葛,我們吳國最近正向齊國示好,連吳王都把公主嫁給齊太子。而且齊國皇后就是吳國人,莫非這年輕人與齊國皇後有關係?

張雷還在暗自驚異,張凌已經按捺不住,跳到前面沖無憂王大嚷起來:「你這齊賊,今天在我吳國,你還想反了不成。你就是齊國的王公,我也要把你的店拆了,把你的女人捉了。有罪的殺頭,無罪的我就霸佔了,誰又能怎樣?」

張凌的話未說完,就見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從一邊樹上,向他砸來。張凌還沒在意,張雷已經看到,伸手把張凌一拽,同時踢腿踹向那團黑物,只聽一聲悶哼,卻原來是一個人。被張雷踢中腰間,落到地上。張雷也被這人的來勢一震,退了兩步才站住。

而此時張凌的眼前已站著一個修長身材的年輕人。伸手捏著張凌的脖子,把他舉的雙腳離地。張凌全身抽搐,卻絲毫無法反抗。

無憂王對著那年輕人說:「這樣豬狗不如的東西,不必留在世上。」

這年輕人正是彭雲展,他在遠處捉了那個似是蜀中唐門的年輕人,就帶著他隱到樹上觀看,聽張凌出言不遜,就直接用那人砸了下來。見被張雷踢開,自己接著就跳到張凌跟前。聽無憂王說了,手上一用力,張凌就嗚呼哀哉了。彭雲展把張凌的屍體往張雷面前一丟,雙眼盯著他。

張雷被彭雲展盯著,身上沒來由的就打了一個冷戰,低頭再看侄子,已經必死無疑了。他一時又驚又怒,大叫起來,「大膽的狂徒,竟敢殺害朝廷的大員,真是罪不容誅,來人給我亂箭射死。」

他這裡大喊大叫,喝令手下軍兵放箭,無憂王也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對呂征說:「擒了這賊,但有敢舉弓的,都給我殺。」

吳軍弓箭手得了軍令,有那手快的舉起了弓,就要搭箭,卻見自己的胸前已有一支利箭;有的只覺呼吸不暢,伸手試試脖下,已插著一柄飛刀。有十幾名弓箭手瞬時撲通倒地。張雷還在等著軍兵開弓放箭,卻見彭雲展已到了跟前,還來不及反應,已被鎖住咽喉,摔倒在地,呂征帶兩個夥計上前,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也推到店裡綁了。

那些吳軍已經蒙了,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無憂王指著這些吳軍說道:「念你們只是軍令從事,我不殺你們。帶了這些該死的東西,給我滾。再有人來我齊瓷坊鬧事,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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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入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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