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五行奇才（3）

嚴修夾了幾口小菜塞嘴裡，看了一眼霜蝶，心想這個丫頭還算忠心，可能是被羿遊方才那一巴掌給嚇到了，所以現在才在處罰里走來走去。他被晃得心煩，說道：「我說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好了，坐下，陪老夫聊天。」

關於陸崇煙偷溜出宮的消息，嚴修是知道的，再加上兩主僕回來以後的異樣，他大概能猜到了發生什麼事情。

霜蝶身上有封印屍氣的封印，嚴修知道，這個丫頭已經變成控靈了，普通的控靈只會一味的執行主子的命令，而她卻有了意識，這並不多見。世間也不是沒有這種控靈的存在，只是極少數罷了。

只要這個丫頭不做怪，嚴修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霜蝶哪裡放心得下，心裡七上八下的，最後還是決定在傾複殿門口守候著，雖然聽不到裡面的聲音，起碼會安心一些。

傾複殿內，只剩下陸崇煙和羿游兩個人，少了其他人注視的目光，陸崇煙全當羿游不存在，閉上眼睛，躺下。

「你就那麼想死？」

回答羿游的是傾複殿的回應，陸崇煙並沒有搭理他的意思，他心裡本就不舒服，所以對陸崇煙更不會憐香惜玉，把她從被窩裡揪出來，打開窗戶，強迫她把眼睛睜開，道：「你看看外面的草木，它們都想在枯萎前綻放自己的短暫生命，而你呢？連它們都不如嗎？你的命就那麼不值錢？陸崇煙，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可憐的人有很多，你卻不是其中一個，因為，你還有我。」

「可我，不稀罕。」陸崇煙嘴角微微上揚，她不會告訴羿游，她見到了一個像是鬼魅一樣生活在傾複殿的人。她不會告訴羿游，他的喜歡她曾經是多麼想得到，如今卻不願意做別人的替代品。

沒錯，她見到了隱，那個和珍妃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當因摘下面紗，她幾乎認為站在眼前的女人就是珍妃，可她卻聲音是那麼的輕，輕得像是一片漂浮在空中的羽毛，柔柔的。

「你是誰？」

「我是那個，他想讓你成為的人。」

他想讓她成為的人？陸崇煙驚訝，她沒有想到蘇靈黎還活著，走到她的面前，細細的打量著她。她的容顏比珍妃的更柔美，一顰一笑都如此扣人心弦，哪怕是簡單的幾個字都讓人好期待她能多說一點話。

珍妃的美和蘇靈黎的美是無法比較的，陸崇煙在想，要是珍妃知道蘇靈黎還活著，一定會想盡辦法將她殺了吧？

蘇靈黎坐在古琴前，彈奏的曲子是陸崇煙沒有聽過的，卻很好聽。

曲畢，陸崇煙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從初識到深知，一步一步走來，她才發現羿游只不過是想在她身上尋找某個人的影子，他的好，並不是真心想要給她的。

「為什麼不見他？」陸崇煙不明白蘇靈黎明明還活著，為什麼不和羿游相見，用十六年去折磨一個真心愛自己的男人，這樣真的好嗎？

「想見卻不能見，才會銘記於心，永世不忘。」蘇靈黎淺笑，露出淺淺的酒窩，酒窩裡像裝滿了酒，陸崇煙有點微醺，視線模糊一片。

銘記於心？永世不忘？的確，十六年的時間，不是每個人都等得起的。單憑這十六年就足以證明蘇靈黎在羿游心裡的位置有多重，換作是她，她一天都忍不住不見他。

陸崇煙被悲傷淹沒了，掙扎著找不到一個出口，心就像被針扎一樣疼痛得無法呼吸。

「想不想知道你哥哥是怎麼死的？」看到陸崇煙傷心的樣子，蘇靈黎並沒有同情她。她突然想告訴陸崇煙一個非常有意思的秘密，輕輕的替她將額前凌亂的發整理了一下。

「你知道？」陸崇煙猛的抓住了蘇靈黎的手腕，雖然不知道她用意何在，可陸崇煙並不相信哥哥已經死了。睦錚說，哥哥死的時候連屍骨都未找到，說什麼被野獸吃掉了。她不相信，這理由絕對說不服不了她。

「嗯，我知道，只是……」蘇靈黎故意賣了下關子，感覺到陸崇煙加大了力度，便知道這個姑娘是真的心急了。笑了笑，又道：「只是，我告訴你了，你會後悔的。」

陸崇煙發誓，她絕對不會後悔，不管哥哥是死是活，她都一定要找到他。

「他掉落懸崖的時候，羿游就在邊上，只是……他沒有救你哥哥。」

「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怎麼知道的不重要，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去問問羿游，你哥哥出事的當天，他到底在不在現場，有沒有出手相救。」蘇靈黎把話擱著，不等陸崇煙反應過來，就消失不見了。

陸崇煙在大殿中尋找著她出現過的痕迹，卻感覺一切都像是在做夢，不真實。只后的幾天，她糾結著要怎麼開口去質問羿游，倘若他承認了，她該有多難過。原本，她想，即使羿游不喜歡她，只要能待在他身邊就好。如今，連喜歡他的感覺都已經變了模樣，她還能不能相信他呢？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便是有了這種念頭，陸崇煙才病倒了，只有病倒后，她才有勇氣去質問羿游吧。

她的等待，總算是把羿游給等來了，將藏在袖中的匕首取出，指著羿游的胸口，問道：「為什麼不救我哥哥？」

羿游先是一愣，后緊皺眉頭顯得有些不自在，恰是這種小情緒，被陸崇煙捕抓到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還想騙我多久？」

陸崇煙定定的看著羿游，她發現自己錯得是那麼的離譜，把少女最珍貴的歡喜全都錯付在一個不值得的人的身上，好可笑。

經過羿游身邊，冷冷的說道：「你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你，羿游，我現在不單單隻是恨你，你也成為了我的仇人。你現在只有兩個選擇，第一，殺了我，第二，放我離開。」

「不可能。」羿游絕對不會答應陸崇煙任何一個要求，即使將她囚禁在此到她老死，他都不會讓她離開。

陸崇明出事的當天，羿游的確就在現場，他承認自己動了點歪心思。陸家有四個隱秘的金庫和上好的軍火，他想得到這批東西，而陸崇煙卻始終不肯鬆口。

起初只是想嚇唬嚇唬陸崇明，踩著他的手指，只要他將四個金庫的位置告知於他，他是絕對不會見死不救。

陸崇明掉下去的那一刻，他伸手想要拽住他，卻來不及了，眼睜睜的看著他從懸崖邊掉下去。

他不知道陸崇煙從那兒聽到這事，就像是她親眼看到一般，道：「我不想和你說這事，你好好待在這裡，我有時間會來看你的。」

羿游轉身的瞬間，陸崇煙手上的匕首也狠狠的刺入了他的右肩，看著鮮血從傷口溢出來，陸崇煙並沒有因此而慌張，拔出匕首再刺了幾下。

羿游也沒有反抗，任由她刺傷他，希望這樣能讓她好受一點。

「哼，別以為你不還手，我就會手下留情，羿游，你欠我的永遠是用血都沒有辦法償還的。」陸崇煙說完，把匕首丟在地上。她在心裡默念著自己是陸崇煙，陸家的二小姐，她不能哭，可眼淚卻止也止不住，緩緩落下。是羿游讓她變得什麼都不是，可她心底還期盼自己能有原諒他的機會。

羿游受傷離開了傾複殿，把守在門外的霜蝶給嚇了一跳，因為羿游經過的時候，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她說話，靈魂似乎已經被抽走了，眼裡隱藏不住的悲傷。

霜蝶趕緊跑進去看陸崇煙，發現在她不遠處有一把帶血的匕首，緊張的詢問她是不是傷到哪裡了？

陸崇煙搖搖頭，明明她沒有受傷，卻比受傷的人更難受。

「主子，你該不會……天啊……這……」霜蝶似乎明白了什麼，想必主子襲擊了大王，這事要是傳出去，怕又要鬧得沸沸揚揚的。趕緊在藥箱中翻找著傷葯，追上了羿游，將傷葯塞到了他的手裡。

羿游疑惑的看著霜蝶送來的傷葯，心想陸崇煙現在真氣頭上，根本不會讓人來給他送這些東西，不用想都知道這個丫頭護主，為了不讓他受傷的事情鬧得太大，才給他送傷葯的。

霜蝶的好意，他心領了，淡淡的說了句謝謝，拖著受傷的身子回到了清心殿。他的自愈能力變得很弱，所以沒有辦法用法術讓傷口癒合，也只能將傷葯撒在傷口上。

火辣辣的疼痛讓他清醒了幾分，喊道：「來人，去把嚴修長老給叫來。」

嚴修這個傢伙也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關鍵的時刻總是找不到他人，羿游疲憊的捏了捏鼻樑，在疼痛中淺睡了一會。

燭龍沒有想到他們兩個人居然談崩了，陸崇煙還把羿游給傷了，他一直就隱藏在殿中，只是羿遊說過，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絕不能現身。

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從房樑上跳下來，指著陸崇煙的鼻尖，真不知道該說她什麼好，道：「我說你……唉，你們真是不讓人省心。羿游那個笨蛋傻不拉唧的為了救你，將你送入山海卷里的崆峒之地，你的傷勢是好了，而封印山海卷的純凈靈氣卻被你吸收掉了，失去封印的話，山海卷里的妖魔鬼怪就會出來作亂。你知道嗎，他現在已經失去了自愈能力，受傷太重隨時都會死。」

陸崇煙不知道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是誰，但看起來有幾分面熟，他說羿游會死？真的嗎？他死了，哥哥在地府就不會寂寞了，道：「他死不死和我有什麼關係，又和你有什麼關係？」

燭龍愣了愣，人家說女人無情起來，不管自己曾經多麼深愛的人，都會毫不留情的置之死地。如今看來，這話一點都不假。

「你……算了，就當我多管閑事好了。」燭龍懊惱，身子一閃，消失在傾複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