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來不及了（1）

李美玲在暗夜酒吧里發現了新獵物，一個長得非常帥的男人，躲在角落的沙發里，獨自品酒。

可她在那人的眼中看不到的卻是狩獵者對獵物的那種欣喜，呵，越混亂的地方就越能看到深藏不露的人。

李美玲把一杯火舌蘭放在男人的面前，道：「請你喝。」

男人看了她一眼，眸子中狩獵的欣喜顏色更濃厚了，為表感謝，他仰頭將酒喝盡，拍了拍自己身邊空著的位置，道：「不介意的話，就坐這裡，我們一塊玩吧！」

李美玲笑了笑，最後還是坐下了，她覺得這男人即危險又狡猾，躲在一個只能容納兩個人的沙發，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怕也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吧。

「以前怎麼沒有見過你？第一次來這裡玩嗎？」李美玲按了一下服務鈴，酒保很快就過來了，她點了九九回魂，是暗夜酒吧的招牌烈酒。

酒如其名，每喝一杯酒就會出現不同的感覺，喝過完了九杯還能屹立不倒的人能在暗夜酒吧享受三天的免費酒水。

李美玲可是暗夜酒吧的傳奇，因為她是第一個喝了這種酒而沒有被醉倒的女人，所以她能免費享用酒吧里的任何品種的酒。

酒保聽到她點的酒，再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她身邊的男人，看來今天晚上有好戲看了，立刻到吧台調酒。

十分鐘以後，九九輪迴被送到了李美玲的面前，她端起一杯紅色的酒，遞給男人，道：「你試試，這可是這裡最好喝的酒。」

美女敬酒，豈有不喝的道理。更何況，她今晚是他勢在必得的囊中之物。

紅色的酒有點甜，像是果醬酒一樣，喝下去以後，喉嚨有點刺辣感，但很快就消失了。

接著是第二杯，淡藍色的酒，聞起來有薄荷的味道，男人把酒遞給李美玲，心想總不能全是他一個人吧？

李美玲握著他的手，把酒遞到他的唇邊，一臉魅惑的笑著，俯身在他耳邊，道：「你要把這些酒全喝了，我就和你走。」

男人輕佻眉毛，想想不就是酒嘛，他又不是沒有喝過，何況她的聲音像是甜蜜的糖果，聽得他神魂顛倒，把淡藍色的酒也喝了。

喝到第四杯可樂色的時候，有種酒勁上頭的感覺，但又不是很強烈，看到桌子還剩下五杯，繼續前面的都已經喝了，後面的酒就沒有理由不喝，綠色，黃色，紫色，白色，七彩全都喝光后，伸手想要去摟著身邊的女人，卻發現她有兩個身影，三個，四個……

糟糕，他被算計了，男人起身想走，視線一片模糊，站起來感覺頭暈目眩的，跌坐在沙發上，耳邊的音樂依舊是那麼大聲，而他沒有辦法思考。

體內燥熱的感覺讓他很疼痛，像是隨時會爆裂一般，他能感覺到那個女人還在身邊，用一種熟悉的目光看著他。

「你到底是誰？」

「你的剋星，這麼帥的臉，真是可惜了。」李美玲撫摸著他的臉，在燈光變暗的時候，附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個字，男人想反抗，李美玲用戴在食指的戒指刺了一下他的眉心，灰飛煙滅。

她說，嗨，食屍鬼先生。

她看到那個人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不是人，一個能控制皮囊混在人群里的食屍鬼法力一定不低。只不過可惜他運氣不太好，遇到了她，因為他面生，所以根本不知道暗夜酒吧里的招牌酒是什麼。

誒，要玩也得把目的地的情況搞清楚，就會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一道犀利的目光在她身上掃視了一下，她頓時感覺身子發麻：「怎麼會？莫非還有同類在附近？」

不過李美玲也不怕，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走到唱台上，拿過麥克風，道：「今天本姑娘開心，全場酒水我請了。」

台下一片歡呼，李美玲到唱台就是因為這裡比較高，能把台下每一個角落都看遍。可她卻沒有再感覺到犀利的目光和殺意，難道是錯覺？不可能，李美玲提醒自己不能大意，也沒有再混入人群中，她今天晚上決定當場控，讓音樂混合著美酒，嗨起來。

凌晨一點，大家都漸漸玩累了，有伴的就一起走，沒有伴的就想辦法將喝醉的給帶走。

不是所有人來酒吧就只是為了喝酒，特別是男人，大多都是來狩獵，逮到一個合眼的就玩一夜情。

晚風吹得來，李美玲很清醒，有時候，她會羨慕那些有人守候的人，點亮一盞燈，溫暖她的整個世界。可那個人，他在哪裡？

「美女，要不要順路送你？」一輛蘭博基尼停在了李美玲的身邊，車裡的男人把車窗搖了下來，笑容有一點假，但人很帥。

看著這一點，李美玲決定今天晚上就跟他走了，道：「我要去吃宵夜，你要是不趕時間，我請你。」

男人顯得有些緊張，沒有想到他第一次搭訕居然成功了：「好。」

男人替李美玲打開副駕駛座的門，等她坐進去以後還細心的幫她系了安全帶。李美玲的唇輕碰到他的臉頰，他一緊張，身子往外縮的時候頭撞到了車門，尷尬的揉了揉疼痛的地方，訕訕的笑著小跑回到駕駛位上。

其實他剛才和朋友在酒吧里喝酒，其中一個朋友說，如果他能泡到酒吧里的任何一個妞，他們就一人分別答應他一件事。

他聽到李美玲的歌聲以後，著迷了，她雖然笑著，其實心裡也有不為人知的寂寞吧。其實所有人都一樣，儘管在人前怎麼瘋怎麼笑，但一個人的時候，就會恢復原來的樣子。

「我叫杜康，你呢？」

「李美玲。」

「哦，名字挺好聽的，人也很漂亮。你是不是經常去暗夜酒吧玩？我很少去，剛才聽到你唱歌，很好聽。」杜康知道了李美玲的名字以後，開始問東問西的和她搭話。她好像不太喜歡說話吧，一路上都很少回答。這讓他很尷尬，一路把車開到李美玲說的路邊大排檔，只見李美玲好像和那兒的老闆很熟似的，她剛坐下，老闆就問是否照舊？

李美玲從冰櫃里拿出兩瓶啤酒，開了一個把其中一瓶推到了杜康的面前，道：「不用客氣，想吃什麼隨便點。」

杜康還是第一次到大排檔里吃東西，他停在路邊的蘭博基尼有些耀眼，路過的人都忍不住看上幾眼。

老闆把三十串烤肉裝到了盤子里，送到李美玲的桌位，道：「喲，今個兒的伴挺帥的。」

杜康琢磨老闆這話的意思，越琢磨就越不是滋味，難道李美玲是做那種事情的人？怎麼看都不像，她挺有氣質的，杜康抓著一串烤肉，看著李美玲，怎麼都沒有下口。

「看什麼呢？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我就是老闆說的那種女人，我換男人就像你們這些男人換車子的頻率一樣。」李美玲知道杜康在想什麼，看他那傻樣，想必是和酒友打賭才約她的吧。像這樣的事情她又不是第一次遇到，什麼真心假意，她早就不在乎了。

她活著就是為了找到那個人，如果找不到，她也會好好的活到生命的盡頭。到那個時候，她想，她大概已經忘記了他的音容笑貌，連回憶的片段都變得模糊了吧。

有的人，就是喜歡做著毫無意義的事，即使所有人都不了解，而他們自己心裡都明白，他們只是需要一個理由，讓自己能好好活下去的理由。

杜康之前的確有些猶豫，但聽李美玲坦白的告訴他，他做出了一個連自己都有些吃驚的決定，抓起李美玲的手腕，很認真的說道：「走，贖身費要多少，我給，你以後就跟著我好了。」

啪，李美玲甩了他一個巴掌，原來，有人比她還不清醒。抓起剩下的烤肉，背起包包走了。

其實，她心慌了，當杜康說那話的時候，她有一瞬間晃神，在他身上看到了某人的影子。類似的感覺卻有著不一樣的面孔，她除了逃，什麼都做不了。

杜康想起來要去追的時候，已經找不到人了，失望的回到大排檔，再點了一些吃的，一個人喝悶酒。

大排檔的老闆見客人不多就和杜康聊起了李美玲的事情，她的確是這裡的常客，每次來的時候都會帶不同的男人。做生意的人心裡都明白，這樣的女人究竟從事什麼職業，只是不明說罷了。

每個人都不容易，何必趁一時口快毀別人的幸福呢？

「那姑娘其實挺好的，看到路口那個乞丐了嗎？上一年冬天病得就只剩下一口氣了，是那姑娘出錢替老人家買葯的，還送了一些禦寒的衣物給他過冬。」老闆指了指路口路燈下睡著的那個乞丐，他每天都會在那兒，要是有人施捨錢他就到對面便利店買包子吃。

天冷的時候就不太好乞討，所以附近做大排檔生意的老闆都會把客人吃剩的東西送給他。

杜康看過去，是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家，髒兮兮的看不清楚容貌。

李美玲匆匆離開還有別的原因，食屍鬼的同伴找到了她，看來是想報仇的。李美玲走進巷子里，點燃一支煙，聽到漸近的嘶吼聲，冷寂的問道：「怎麼，不怕死？」

「你殺了我的哥哥，我要你償命。」食屍鬼女扯掉皮囊，朝李美玲撲了過去。

她就說在酒吧里怎麼找不到食屍鬼的同伴，原來是她鎖定錯了目標，以為他的同伴也是男的。不想只是個丫頭，躲過攻擊，一腳踹爬了食屍鬼，踩著她的腦袋，道：「不用謝謝我，我會送你去見你的哥哥。」

「呵呵，我死了，也要拉個人陪葬。」食屍鬼女還有另一個同伴，她認為剛才和李美玲在一起的人是她的朋友，所以她來堵殺死哥哥的兇手，而她的同伴則守著杜康。她們約定，十分鐘她要是沒有出來，就把那個男人給殺了。

「你什麼意思？」李美玲突然想到了什麼，用力一踩，將她的腦袋踩碎，煙霧飄散后，她聽到食屍鬼女說，來不及了，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