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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電光石火一般,羅小安覺得自己走進了某個電影片場。

因為羅小安的躲閃,那個男人來捂她嘴鼻的手巾撲了個空,羅小安頓時驚聲尖叫了起來,抬腿就去踢他的襠部。

那男人敏捷地一閃身,劈手就朝着她的脖頸切去,顯然是個練家子的,羅小安只來得及勉強避開了一點,頓時脖子上劇痛襲來,她眼前一陣發黑差點暈過去,只是潛意識求生的本能支撐着她,她強忍着疼痛,近乎絕望地拼力掙扎著,可到底抵不過那人的力氣,眼看着就要被那男人拖進樹叢。

變故忽然就發生了,那男人的後背被重重踹了一腳,一股大力帶着他們往前衝去,羅小安一下子摔倒在地上,眼前金星亂冒,好一會兒才看清楚,前面兩個男人打了起來。

這一來一往簡直兇狠,都是照着對方往死里揍的模樣,羅小安沒看清楚剛才那個男人的臉,一時不知道是誰佔了上風,只好坐在地上大聲喊「救命」。

幸好不一會兒好幾個小區保安聞聲趕來,呼喝着一擁而上,把鼻青臉腫的兩個人好不容易拖開,氣喘吁吁地問:「誰?羅小姐,誰是壞人?」

「是他……」兩個男人惡狠狠地對視一眼,幾乎同時朝着對方指了過去。

還沒等羅小安說話,離這裏四五十米的小區柵欄旁忽然一下也傳來了急促的呼喝聲,有四五個人扭打在一起。

保安都快嚇壞了:「這……今天這是什麼日子啊!」

羅小安卻一下子爬了起來,那群人里有一個人就是化成了灰她也認識,不就是那個惡魔一樣的徐勁松嗎?

還沒等她叫人,徐勁松已經被人踹倒在地,好幾個人撲上去死命地把人壓住了。

羅小安一陣后怕,冷汗涔涔而下,有人把她扶了起來,從後背把她抱入了懷裏:「好了,沒事了,別怕。」

那語聲寬厚溫柔,令人心安。

羅小安倏地轉過身去,又驚又喜:「是你!」

秦濟南小心翼翼地替她擦了擦臉上的泥土,嘴角浮上一絲自傲的笑容:「不是我還能是誰?總算把這個瘋子抓住了。」

羅小安緊緊地抓着他的衣角,心中一陣激蕩,她有好多話想說,卻一下子都湧上來堵在了喉嚨里。

秦濟南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握着她的手大步走到了徐勁松身旁。徐勁松被死死地鉗制在地上,只有手腳還在徒勞地掙扎,原本還算俊秀的臉龐已經被壓得扭曲了。

他蹲了下來,拍了拍那張臉,笑了一笑:「你來啊,有本事你再來招惹小安啊。」

「你……你想幹什麼?」徐勁松的眼中露出驚恐之色,卻依然色厲內荏地叫着,「我要警察,我是外籍人士,我是受保護的!你要是敢動我——」

聲音一下子就被悶住了,秦濟南惡狠狠地把他的頭在泥地里按了下去,足足一分鐘后才鬆開。

徐勁松在鬼門關里走了一圈,臉被憋得通紅,滿嘴滿鼻都是泥土,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秦濟南眼中的狠戾讓人看了不寒而慄,羅小安慌忙把他拉開:「北北你別,為了他沾上事不值得。」

秦濟南的呼吸漸漸平順了下來,順從地點了點頭,對手下說:「好了,帶到警局交給警察處理。」

一旁看得心驚膽戰的保安們終於鬆了一口氣,一起協助著把人往外揪走了。

危機解除,羅小安一下子精神了起來,原來這就是他昨晚說在籌劃的大事,這可真的是不能出一點差錯呢。她腦子裏問題一籮筐,好奇地追問:「剛才那個救我的人是誰?你怎麼知道他又要來對我下手?這算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嗎?」

秦濟南揉了揉她的頭髮:「想想也知道,他廢了這麼大的勁,設了這麼多個局,怎麼會捨得空手而回?狗急了跳牆,這種豺狼當然會想着翻本,小心無大錯,我在你身旁安排了個私家偵探,他發現了點蛛絲馬跡,又和追查徐勁松消息的一結合,就算到他的計劃了。」

他說得雖然輕描淡寫,但徐勁松如此狡猾,其中的困難可想而知。羅小安有點汗顏了:「你救了我兩次了,還幫了我這麼多忙,我該怎樣……」

手機急促地響了起來,打斷了她的話,她掏出來一看,是余沉的。

還沒等她接通,手機就被秦濟南奪走了,掛斷、關機,乾脆利落。

她驚呼了一聲:「北北快還給我,哎呀都快九點了,我得趕緊——」

「你以為我會讓你去和那個男人訂婚結婚嗎?」秦濟南慢條斯理地說,語聲陰沉,「羅小安你別做夢了,你這輩子就是我的。」

羅小安剛想反駁,一陣暈眩襲來,她的身子一軟,倒在了秦濟南的懷裏。

醒過來的時候,羅小安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大床上,身上像是被綁了幾道繩子,繩子下貼心地墊著柔軟的被子,所以並沒有感到疼痛;她的嘴巴被什麼東西封住了,只能發出嗚嗚的叫聲。

她一動都不能動,在心裏咒罵了幾句,只好用唯一能動的腦袋左搖右晃了幾下,試圖發出點聲音來。

卧室里挺亮堂的,窗帘也開着,從她的角度,可以看到湛藍的天空,卻沒有任何建築物,顯然這是高層建築,沒人可以看到這裏,所以秦濟南有恃無恐。

房間里溫度適宜,裝修現代而簡約,羅小安環視了一周,目光落在了對面的牆上,上面掛了一副插畫,女孩和兔子,是她喜歡的插畫家的作品,上次和秦濟南在美術館里一起看到的,居然被買來掛在了這裏。

心裏的怒意一下子消散了不少,她這是把秦濟南逼得走投無路了吧?才會想出這樣下三濫的手段來。

可再這樣下去可不行,她得在訂婚宴開始前和余沉說清楚,這樣不明不白地消失不見,那種滋味太難受了,她曾經在秦濟南身上嘗過一次,完全不想讓余沉遭受這樣的痛苦。更何況余沉現在的身體狀況,要是受到這樣的刺激出了什麼意外,她一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

用盡全力嗚嗚叫了幾聲,腳尖用力把繩子往上一點點地蹭著。

秦濟南生怕傷了她,綁得並不是很緊,蹭了好一會兒,小腿上的繩子到了膝蓋,她立刻用腳後跟在床上砸了起來,發出了「咚咚」的聲音。

門開了,秦濟南走了進來,站在床前專註得看了她一會兒,隨即順手拖了一把椅子過來坐在了床前,握住了羅小安的手,歉然說:「對不起,藥用多了我怕對你身體有傷害,所以還是暫時委屈你一下,再忍忍,還要一個小時,過了十二點我就把你鬆開。」

羅小安都快氣暈了,拚命搖了搖頭,嚴厲地用眼神譴責着他。

秦濟南一動不動,面無表情:「你一說話就會把我氣死,然後我們倆就要吵架,所以索性還是別說話了,要罵我就在心裏罵吧,沒關係。」

羅小安沖着他眨了眨眼,做出一副要哭的表情,懇求地看着他。

「不行,我不會放你去酒店的,除非我死了,你再求我也沒用。」秦濟南斷然拒絕,「這樣吧,不如我們一起聽聽音樂嗎?這樣可能時間會過得快一點。

我不是去酒店訂婚的!我是去酒店和余沉坦白的!

你都快蠢到家了!快把我鬆開!不然真的來不及了!

羅小安在心裏吶喊著。

只可惜秦濟南一個字都聽不到,他用播放器打開了音樂,沙啞低沉的聲音在室內響了起來,正是羅小安最喜歡的那首《南山南》。

他閉起眼睛跟着輕輕哼唱了起來,居然也唱得像模像樣的,只是到了最高音的地方一下沒處理好,聲音破了。

他停住了歌聲,重新放到了前面一段,不甘心地重新試了一遍,這下好,唱的沒在調上,走音了。

「發揮失誤,明明你不在的時候我唱得很好。」他悻然地按了下一首。

羅小安心裏直發笑,可是卻笑不出聲來,眼神憤怒地看着他,再次嗚嗚了幾聲。

秦濟南俯下身來在她鼻尖親吻了一下:「乖,別生氣,還有大半個小時了,到時候你要打要罵都隨便你,我保證不還手。」

忽然一下羅小安就難過了起來,他們兩個難道就擺脫不了這些亂七八糟的誤會嗎?再折騰下去,會不會真的把兩個人的感情消耗殆盡了?

她眼裏浮起淚光,靜默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那目光憂傷而悲涼,秦濟南心裏一凜,用手遮擋住了羅小安的眼睛。

「別這樣看我,我……我不放你走。」他喃喃地說。

羅小安驟然扭過了頭去,脖頸擰成了一個彆扭的弧度。

秦濟南有點恐慌了起來,一着急,他趴在床上試圖把羅小安僵硬的脖頸扭過來:「小安你別這樣,我這也是沒辦法,誰讓你這麼狠心……」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入手之處濕漉漉的,羅小安無聲地哭了。

所有的堅持在這一瞬間轟然倒塌,他一下子呆在原地僵住了。

良久,他拿來了剪刀,三下五除二,把繩子都剪斷了,又從羅小安口中取出了當做口塞的手巾,替她按摩了一下幾近僵硬的臉頰和脖子。

羅小安重獲自由,揉了揉自己的關節,惡狠狠地罵了一句:「變︶態!瘋子!」

秦濟南的手頓了頓,神色黯然:「是,是我瘋了,對不起。」

他站了起來,背對着羅小安:「你的包在客廳,車鑰匙在玄關的柜子裏,這裏離索菲大酒店開車大概十五分鐘,應該還趕得及你的訂婚宴。」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難道現在你不應該送我過去嗎?」羅小安朝他走了過去,試了試自己的手腳,比劃着該踹他哪裏才解恨。

秦濟南劇烈地喘息了兩聲,霍地轉過身來:「羅小安你不要欺人太甚!讓我親自送你和別的男人……」

羅小安一腳朝着他的屁股踹去,想讓他跌個狗啃屎,卻沒想到情況突變,她再想收腿已經來不及了,一腳朝着他的下檔踢了過去。

幸好秦濟南眼疾手快,用手在下面擋了一下,饒是如此,也讓他痛得出了一身冷汗,彎下腰來:「……訂婚……你別做夢了……」

羅小安頓時臉色都變了,撲上去在他手上一陣亂揉:「對不起,疼不疼?你怎麼忽然轉過來了,這不能怪我!」

秦濟南的臉色頓時古怪了起來,小弟弟雖然遭受了創傷卻威武不屈,在那雙小手的撫摸下有抬頭的傾向,他狼狽得聲音都有些沙啞,側身想避開:「好了,不疼了,你……你鬆手!」

羅小安終於聽出了他的異樣,觸電一樣地縮回手來,尷尬地搓着手:「不疼就好……我只是想踢你的屁股……」

秦濟南盯着她,眼神隱忍:「你最好快走,要不然我可能會後悔。」

羅小安踮起腳尖,在他的唇上親吻了一下,然後後退了一步,歪著腦袋看着他。

秦濟南倏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羅小安想了想,從脖子裏取出了那根項鏈,把那枚戒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你看,你的在這裏?」

秦濟南不解地看着她。

「在最靠近心臟的位置,北北,我愛你,」羅小安凝視着他,語聲溫柔,「我已經想明白了,是我做錯了,這樣會把我們三個都毀了。」

突如其來的狂喜瞬間傳遍了全身,秦濟南有片刻的暈眩。

羅小安白了他一眼:「要不是你攔着我,我可能已經和余沉說清楚了,現在趕緊送我過去吧,不能再耽擱了。」

秦濟南一路飛馳,只是索菲大酒店在市中心,周末市中心的商圈分外繁華,他再急也飛不到天上去,開到目的地剛好十二點。

羅小安也顧不得埋怨他了,直接衝進了酒店大堂里,抓着服務生就問今天的訂婚宴在哪裏。

服務生被她問得有點暈:「訂婚宴?今天好像沒有訂婚宴,有兩個婚宴一個在北湖廳一個在飛鳳廳,南雁廳好像是家宴……」

「對對,就是南雁廳,」羅小安好像聽過這個名字,「在哪裏?」

服務生指了指三樓,羅小安三步並作兩步跑了上去,到了門口趴在門框上直喘氣。

秦濟南緊跟着追了上來,一邊拍着她的後背一邊焦急地問:「你會不會弄錯了,這不像是訂婚宴啊。」

的確,門口沒有裝飾,也沒喜宴的牌子,就算訂婚宴再簡陋也不能這樣。

羅小安揉了揉眼睛,朝里張望了幾眼,裏面的確是她家的親戚啊,她還看到了羅建軍和林蘭芝,呂秀雅也在,和余家父母一起坐在最前面一桌,已經開席了。

「小安。」有人從裏面出來叫了她一聲,正是余傑。

「余大哥,對不起我來晚了,余沉呢?」羅小安顧不得細想,急匆匆地問。

余傑看向她的眼神複雜,良久這才嘆了一口氣:「他罵了我一頓走了,讓我把這封信交給你。」

羅小安傻了,這是什麼情況?

「十一點的時候我就通知了酒店,把訂婚的東西全撤了,」余傑看起來很是沮喪,「來場的賓客也都解釋了一下,通知的時候出了差錯,只是請大家吃頓便飯,禮金全部都退了,對不起。」

羅小安打開了信封,飛快地看了起來。

「小安,我沒有得什麼惡性皮質瘤,都是我哥騙你的,他為了讓你嫁給我,偽造了那份報告。

我今天才知道,打電話給你卻一直不通,只好擅作主張,取消了這次訂婚宴,讓羅叔叔和阿姨為難了,真對不起。

我真的太遲鈍了,就連我哥都看出了你的心不在我身上,而我卻還一直以為我們倆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一直做着和你一起天長地久的美夢。

好了,現在解脫了,我不用再自欺欺人,你也不用被我束縛,找你真正愛的人去吧,祝你早日擁有屬於你的幸福。

記住,如果有一天,那個人背棄了你,我就在你身後,轉身就可以看到。」

羅小安抬起眼來,眼中一片水光,她顫聲問:「他人呢?他還好吧?」

余傑的眼裏有着濃濃的憂慮:「不太好,很消沉,不過,他說他能挺得過去,你別擔心了。」

「他真的沒病嗎?」羅小安膽戰心驚地問,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她如釋重負的同時也深怕這是一場空歡喜。

「胸腔的確有皮質瘤,只不過是良性的,我原本想着你們倆本來就有感情基礎,只要結了婚,處著處著也就好上了,到時候再說他的病好了,這不是皆大歡喜嗎?」余沉低聲道歉,「對不起,是我太自私了。」

這可真是峰迴路轉,羅小安長出了一口氣,這件事情算不算圓滿地解決了?

秦濟南握住了她的手,悄聲說:「行了,既然沒事那咱們就趕緊撤了吧,回家去,你得彌補我這些天的損失才行……」

「去哪裏?」一個威嚴的聲音響了起來,帶着極度的震驚,「秦家的小子,你最好和我好好解釋一下,你這算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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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婚是門技術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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