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公爵的憤怒
哈維捂住口袋的一角，焦急地妄圖掩蓋住那東西散發出來的淡淡光芒。他黝黑的面孔上露出糾結的神情。
方之修心裏有自己的猜想，哈維口袋裏的東西極有可能是某一種礦石。儘管他承認自己對此有極大的興趣，可黑瘦少年不願意給他，總裁也不想強迫別人。
他索性轉移話題，試圖讓緊張的氛圍鬆緩下來：「哈維，你是來找我的？然後才遇見黃毛他們的吧。」
即使方之修沒有繼續追問他衣袋裏的東西是什麼，可哈維面上糾結依舊沒有減少的趨勢。
「是。」哈維點點頭。
「嘿，如果我沒有及時趕回來那你豈不是慘了，一定會被揍得很慘吧？」方之修有些驕傲地揚起頭顱。
哈維給對方一記白眼：「你太小看我了，我打過的架可比你想的要多，反倒是你讓我嚇了一跳，平時你可是斯斯文文的模樣，今天實在是太反常了！」
總裁挑了挑眉：「這告訴你一個道理。真人不露相，懂不？」
「切，就你還真人？」對於方之修的自賣自誇，黑瘦少年表示無話可說。
輕鬆的談話，成功地讓兩個少年放下之前的緊張局面，不過這份輕鬆並沒有維持很久。
哈維靜默了一陣，大約是在心裏權衡利弊。方之修則努力轉移注意力，想要分散自己濃重的好奇心。
他看着哈維掙扎地從口袋裏拿出令他好奇的東西，那是一塊巴掌大的晶石，暫且稱它是晶石，只因這藍色的石塊通體透明，外表是一層淺藍色，越往中心顏色則越深，不止外層會散發出微弱的淡藍光芒，岩石內部偶爾還會閃過一層又一層的白色流光。
兩人秉著氣盯着這塊奪人眼球的藍色石。
方之修的體內大概就鑲嵌有對岩石有特殊興趣的基因，他費了好大的勁才把自己的目光從藍色石上轉移出來。
他深呼吸，問哈維：「這是晶石？」
哈維搖搖頭，垂下眼睫，語氣顯得十分嚴肅：「方之修，這是能源石。」
方之修眼皮跳動了下，淡藍色的微光映在他蒼白的左側臉上，竟有種令人安穩的味道。
「能源石……哈維你竟然拿到了一塊能源石！」他的語氣有些意外和激動，即使他已經能把普通礦石轉化為能源石了。
黑瘦少年清楚知道方之修對岩石類的極度愛好，但他還是嚴肅地提醒對方：「你也清楚能源石有多重要，帝國法律更是對私下販賣、偷竊能源石的人進行嚴酷的刑事處置，所以現在是我們兩人共同承擔着罪名，如果我出事，那麼你就是從犯。」
方之修純黑的眼眸閃過一抹暗光，他收斂起所有的輕挑浮躁，對着哈維重重地點頭：「這些我都清楚，然而我還是不會退縮的。」
說完他把右手伸出去：「來吧，握個拳，慶祝我們的結盟關係。」
哈維不情不願地把手遞過去，兩個少年的友誼從此開始穩固。
總裁笑了一下：「哈維，其實你一開始就想把這塊能源石帶給我的對吧？不然你不可能來找我。」
黑瘦少年臉色拉了下來：「我是來找你還債的！」雖然兩人現在是朋友，但該還的債，還是得一清二楚還清。
方之修的臉色扭曲了一下，他又想起到手的十萬星幣，心裏陣陣怒火又隱隱發痛，到嘴的鴨子竟然都飛了，再也沒有比這更憋屈了。
「我欠了你多少工資？」方之修試探性問著。
這下輪到哈維挑了挑眉：「不多，三千星幣而已。」方之修找他幫忙，願意支付他每月一千星幣的酬勞。而哈維在礦產區工作，每個月挺累的也只有兩千星幣的工資，所以他才會對這項高危兼職動了心思，再加上方之修是個很不錯的少年，他的養父也是個老好人。
三千星幣……確實不多，前提是他的十萬星幣還在。
「我剛到賬的工資，本來夠還你的債，可是回來的路上被人騙了去……我現在全部財富加起來也就一百星幣，要不你先拿走五十星幣，剩下的我會很快補給你。」方之修硬著頭皮說下去。
眼看着哈維越來越揶揄的神色，總裁表示他的心情更糟糕了，並且心裏對公爵的怨恨也在逐步升級，蒂斯就這樣無意中成了某人的眼中釘。
「算了，我就猜到你了會這麼說。你只要在八月二十五號前湊齊錢還給我就好，這是最後的期限了，方之修我是真的需要錢。」哈維極認真地對他說。
「八月二十五前夠我賺回錢來了，放心。」方之修承諾。
「這塊藍色能源石就放在你這裏，你小心藏好它，就算大家不知道這是能源石，也保不準有人認為它是寶石，從而把它偷走，總之你要小心再小心。」哈維一再強調，這種岩石即使不是能源石，可他絕美的外表也能引起很多人的覬覦。
方之修想了想，最後還是問道：「哈維，你究竟是怎麼樣找到一塊能了源石的，我們雅克蘭並沒有這種形狀的能源石。」
哈維靈灰色的雙眼閃爍一下，很快消失不見，他沉悶地回答：「我在礦區搬運礦石工作得挺晚的時候，有一群人鬼鬼祟祟地闖進礦區，我便跟着進去，隔着老遠偷看到他們把能源石藏哪。對了，後來他們出來后嘴裏還喊岩石為『藍隕石』，我估計是這能源石的名字。還有，他們好像是從風德摩星系逃渡過來的。」
「藍隕石……能源純度高達百分之九十，是風德摩星系特產能源石，我們真是賺到了。」最令方之修振奮的是，他能夠研究風德摩星系獨特的能源石了，雖然特殊性比不過烏熠石，但這種機會簡直難遇難求！
「這意味着一旦被發現，我們將面臨重大災難。」哈維再次強調，黑瘦少年看來是個仔細嚴謹的人。
「我明白，我也有好辦法保存它。」方之修輕輕覆上藍隕石，眼裏帶着着迷。
哈維離開后，總裁的熱忱漸漸冷卻下來，其實他還有最重要的事情沒有問黑瘦少年，例如——
對方的話里有明顯的漏洞，哈維隔得很遠，那意味着他只能看到他們的動作而不能聽到他們的交談，那麼，他是怎麼知道藍隕石是能源石的。雅克蘭貧民區的信息並不發達，除非有人特定去研究，比如自己，才會知道藍隕石是風德摩星系的特產。之前的中年老闆告訴過他，判別礦石是有能源還是沒有，普通人並不能確認出來。
不過總裁也不打算現在逼問對方，他相信以後會有機會知道真相。
「公爵，風德摩星系走私藍隕石集體全部落網，失蹤的一批藍隕石也已經找到隱埋的地方，下屬已收回。」
「我親自檢驗。」公爵冷著一張臉，立體古典的輪廓每一分都帶着優雅。蒂斯對於財產，總是該死的在意。帝國陛下曾無奈地對自己的秘書長慨嘆過：蒂斯親王最愛的就是他的財產，我們這群活人還得排在後面。
下屬打開裝着藍隕石的厚重鐵箱，眾多藍隕石聚在一起凝出一片耀眼的藍色光芒。
這個時候的公爵大人終於浮現出一絲着迷和愉悅的神情，當他檢驗第三個厚重鐵箱時，他的面孔驟然降到冰點，修長的雙手交握髮出骨節的響動。
在場的人都清楚地聽到公爵滿帶狠戾的聲音：「少了一塊藍隕石！」蒂斯掃過全場，每個人都低垂著頭。
公爵不發一言，表情沉靜如同掩埋在暗河裏的鎏金，可這種沉寂卻令人更加膽戰心驚。
「把那伙人押送迴風德摩星系，別那麼快弄死，得讓他們好好享受一下。」公爵的金色長發披在肩上，涼薄的唇勾起一絲無情的笑意。
蒂斯把白色手套取下，放進風衣口袋中，微長的劉海遮住了他的眼眸：「留下一部分人來，我需要在雅克蘭星系多呆些時日。」
眾人完全不敢去想後果，若是找不回那塊缺失的藍隕石，公爵的憤怒會不會足以毀滅一個星系。
方之修還在為如何賺夠錢還債而傷神，他不知道自己的手中藏着怎樣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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