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牆裏有人

第九十五章 牆裏有人

「沙老大準備帶誰下去?」潘大花問。

沙老海指著老呂、常書、我和王胖子道:「他們四個就行。」

我本來以為沙老海會帶上田青和梁太,沒想到會是最不靠譜的王胖子。看到王胖子紅光滿面的樣子,還真看不出來他有什麼過人之處。

洪九這邊只來了三個人,只能全部跟着。

我輕聲問老呂:「金豆一個人留在外面行嗎?」

老呂:「有田青和梁太在,沒問題的。」

這時我才恍然大悟,沙老海讓王胖子跟着,是因為她親自下斗,所以下面並不用太過擔心。反而是守在洞口的這些人至今敵我不明,有田青和梁太在,完全沒有後顧之憂。

至於金豆,他能在沙老海家中發現花和尚留下的記號,並能不動聲色的抹去,也並不是那麼簡單。雖然有些膽小,但是能被花和尚看中,說明他還是有一定的能力的。

金豆對此安排也沒有意義,看來是有把握。

之後我們整理裝備分配物資,把最精良的武器和照明工具都帶入墓中,還有充足的水和食物。每人的負重都不少,好在不用長途跋涉,倒也可以接受。

王胖子的優勢終於體現出來了,他一個人可負重兩個人的重量,最起碼能多帶一天的口糧。

這時,田青他們回來了。他說地圖畫到一半時就斷掉了,放眼望去全是枯死的胡楊樹,多虧了洪九的燈光,才能儘快的趕到這裏。

大鬍子已經下去過一次,所以由他引路。哨子第二個下去,潘大花緊隨在後面,接着才是我們。

樹洞要比大鬍子介紹的難走,它是不規則的圓形,有的地方看起來挺寬敞,但是突出的一個樹疙瘩,就有可能堵上一大半,需要費些功夫才能過去。

王胖子再次成為焦點,只見他總能以各種怪異的姿勢穿過狹窄的地方。他的身體柔韌性很好,只要不是絕對的狹窄,他都能改變身體結構通過。不得不說,在擁擠的樹洞裏給我們帶來了不少樂趣。

常書從頭到尾一直在調侃王胖子,可是王胖子要專心對付障礙,無暇與他鬥嘴,一路上被常書佔盡了便宜。

果然如大鬍子所說,眼看樹洞到了盡頭,便豁然開朗起來。裏面是一個密室,主要是根據樹根和地形的限制來挖掘的,牆壁上蜿蜒著粗壯的樹根,有些已經延伸到密室的中間。

地面呈拱形,是由八十多公分的方形青磚鋪成。密室內擺放着一個板凳,一張桌子和一張床,其實根本算不得傢具,只不過是在木材的原型上稍微的加以改動。

整個密室內充斥着潮濕和發霉的味道,我巡視一圈也沒有發現照明工具。很難想像,在沒有光源的情況下一個人是如何在這種環境下生存的。

洪九下來后,看着地面說:「這不就是墓頂的青磚嘛!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但是緊接着又皺起眉頭:「不過有些難辦了。」

王胖子問他為什麼,洪九道:「拱形的墓頂沒有支柱,全靠上面的重力將墓頂向下擠壓,使青磚向兩邊受力,才能保證墓頂的堅固。

而且上面的重量越重就越堅固,現在墓頂承載十幾米深的沙層,我估計磚縫之間可能連刀片都插不進去。」

王胖子:「直接砸開不就行了。」

其實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但是卻總覺得不妥,卻又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

洪九咧嘴笑道:「你懂個啥?你看一下墓頂的紋路,每一排青磚都連接成一條獨立的拱橋,整個墓頂就是由無數個這樣的拱橋形成。每一塊青磚都承載着巨大的重量,一旦砸開一塊,這一條拱橋上的青磚都沒了依靠,只能塌陷。

到時,乾燥的沙子就會流進墓里,先不說會埋葬多少東西,萬一造成連鎖塌陷,那我們就只能給老粽子陪葬了。」

聽完沙老海的話我總算是明白了,我所顧慮的正是這點。

王胖子坐在板凳上:「既然一整塊兒不行,那一條砸半塊不就行了。」

我心說還真是歪才有歪點。

洪九:「辦法倒是可行,只是我怕青磚不夠結實,只剩下半塊的話,另一邊萬一被擠碎,到時我們死的更快,。不過現在只有這麼一條路,也只好試試了。」

說着,洪九手提一把古樸的匕首,在室內不停地敲擊青磚,最終選定了一處之後說道:「這塊受力最小,應該可以一試。」

說完雙手握刀用力刺下去,卻只在青磚上留下一個白點。

洪九大驚失色:「我這刀雖然算不上寶傢伙,但也比普通的兵刃鋒利不少。真他娘的邪了門了。」

潘大花蹲下來摸了摸青磚說:「再試試。」

洪九再次舉起匕首刺下去,這一次竟然插進去四五公分。在場的人無不大跌眼鏡,特別是洪九,他最有體會。

只見洪九詫異的看着潘大花,片刻之後說道:「你做了什麼?我比剛才使的力氣小,效果反而更明顯。」

潘大花不以為然的說道:「只是小把戲,持續不了太長時間,快動手吧!」

潘大花話雖輕描淡寫,但我們心裏清楚,實際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洪九招手讓杜軍和吳六命過來幫忙,他們輪流切除青磚,雖然被潘大花施了法,但一個小時之內是挖不開的。

我們閑來無事,起初還饒有興緻的四下觀看,後來索性坐在一邊休息。

我坐在角落一條粗大的樹根旁看着洪九他們忙碌著,突然隱約聽到牆內有人說話。

「你是誰?」

聲音很輕,我看向兩側其他人與我有些距離,而且沒人注意我這邊,不會是他們和我說話,看來八成是幻覺。

此時,又是一聲:「你是誰?」

聲音依然空靈,但卻聽得真切,是從我身後的牆裏發出來的。我立刻提高了警惕,莫非牆裏還有夾層?怪不得金豆看到的人不見了蹤影,原來另有玄機。

沒想到他竟能說出標準的普通話,看來確實是後來才困在這裏的。那麼他為什麼會找上我呢?他是不是能看到我的舉動?我想應該可以,不然他不會正好出現在我身後。

那麼牆上一定有孔洞,但我不能查找,如果被他看到,就一定會逃跑,我不能錯過這個機會。所以,萬萬不能驚動其他人。

裏面的聲音再次傳來:「你到底是誰?」

聲音已經有些不耐煩,我知道不能再拖延了。我必須馬上回話,但是回什麼呢?告訴他我是王悠然?

他不可能會認識我,更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和一個陌生人聊聊人生。

時間已經不允許我繼續猶豫,於是我脫口而出:「你又是誰?」

話一說出口,我立馬後悔莫及,恨自己還是處事欠妥當。

牆內沒了聲響,我趕緊把耳朵緊貼牆壁,還是沒有動靜。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我的心越來越涼,好不容易有點希望還讓我搞砸了。

大概過了兩分多鐘,我已經認為沒有希望了,突然那個故意壓低了的聲音再次傳來:「你是一號?」

我沒聽清他說的是一號還是七號,聽起來像個人名,更像是個代號。我不能因為沒聽清而讓他再重複一遍,如果我是他口中的一號或者七號,就算聲音模糊也一定能聽得懂。

人對熟知的東西即便是含糊不清,也同樣能聽明白。就如同方言,哪怕是說得再快也一樣能聽個大概。

此時我若詢問,太容易讓他起疑心,所以我只能回答「是」或者「不是」。我得認真考慮清楚,對於好不容易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我不能再像剛才那樣盲目。

如果我回答「不是」,他會不會因為認錯了人而不再和我攀談。可我要是回答「是」,他要再問我其他問題或者暗號怎麼辦?

思量再三,我決定選後者,畢竟後者看起來後者的機會要大些。

我壓低的聲音說了句:「是。」

我不敢多說話,說的多,錯的也就越多。

這讓我想起了在十字墳里與姚叔裝模作樣的打啞謎,最後還是被姚叔拍了一巴掌。當時的我是多麼的幼稚,同時也是一種幸福,然而現在只能緬懷了。

裏面的人又說話了:「你竟然還會回到這裏。」

聲音明顯有些顫抖,聽的出來他很激動。我心中竊喜,他激動就好,心情浮動過大,頭腦就不那麼清醒了,防範意識和反應能力也會差些。

但是他這句話不是向我問話,我又該怎麼繼續接茬?

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被他稱為一號的人曾經和他一起來過,但是後來卻離開了。可能是因為某種原因,將牆裏的人拋棄在這種沙漠腹地。

如此說來,牆裏的人應該對一號充滿恨意才是,怎麼完全感覺不到。他除了有些激動以外,再也沒有其他情緒變化了。

正當我對此充滿疑惑的時候,他又說話了:「你怎麼會和潘家的人在一起。」

又是一句語出驚人的話,他竟然知道潘家。其實想想並不奇怪,他既然是同行,知道潘家也是理所當然的。但是,這裏的任何一樣擺設都已經超過了十幾年,潘大花和哨子都不過二十齣頭,裏面的人又怎麼會認出他倆是潘家的人,莫非潘家有什麼標誌性的特點。

我仔細打量了潘大花和哨子的打扮、穿着、言行舉止都和我們沒什麼不同。要說不一樣,就是潘大花三次展露手段,前兩次都是在沙坑以外進行的,裏面的人只見過她手撫青磚。由此可以斷定,這項絕技只有潘家的人會。

可是潘家和他有什麼關係呢!聽他的話音,好像對潘家並不友好。我想,要不要說些潘家的壞話來和他套近乎,但馬上就被我否決了。這種小聰明騙騙孩童還行,一旦說錯了將會前功盡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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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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