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第七十九章

「二姐應該不會如此衝動,定然會等我回去再告訴爹娘這件事。」王相傾替自己的二姐辯解道,她二姐再如何也算是個商人,會分析利弊時機,不會貿然行動。

「怎麼,你是想在這裏留宿一夜,陪着丁姑娘?」慕容敏眯了眯眼睛,既然想留着又何必要過問自己的意思。

「我是想與夏夏多待片刻」王相傾脫口而出,見慕容敏眼中閃著危險的光芒,忙說道:「還是先趕回繁城吧,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就怕二姐也會衝動,聽敏敏的,現在就趕路!」

一行人再度上了馬車,準備出發。就在王相傾欲要進馬車內之時,林秀宛拉着馬在離王相傾的馬車不遠處,對王相傾喊道:「相傾,我不打算去繁城了。」

一聽林秀宛說不去繁城了,王相傾已經邁進車內的一隻腳又收了回來,回頭看了眼林秀宛,忙下了馬車,「怎麼了秀宛,不是說好去繁城玩的嗎?怎麼又不去了?」

林秀宛隱著心中的疼意,臉帶着微笑,「沒什麼原因,臨時決定不去了,想回盛都了。」這明明才出來半天,又怎麼可能會想回盛都,只不過是心中難受,有了慕容敏,又有了丁一夏,似乎怎麼也輪不到自己了,不如早早的放棄。

王相傾微皺着眉,抿了抿嘴,那句挽留的話,哽在喉嚨終究是沒有說出來,嘆了口氣,「既然如此,那就回盛都吧。」

怎麼也沒想到王相傾竟然一句挽留自己的話都沒有說,以為再如何也會挽留一句,沒想到就這麼雲淡風輕地對自己說那就回盛都吧,心中的疼意漸盛,終究是沒忍住紅了眼眶,林秀宛忙轉過身子,背對着王相傾說道:「那就此別過了。」此生別過,以後,再不相見了。

看到林秀宛那微微顫抖的雙肩,心知定然是因為自己沒有出言挽留而傷了林秀宛的心,王相傾上前,離她半尺的距離停住,溫柔了語氣,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音說道:「秀宛,我還是希望你能去繁城的,也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再見面。我知道你說的就此別過是何意,也許,這次相別,就是此生不復相見了。」

淚水模糊了雙眼,林秀宛說不出任何話,那相處的一段時間,日日吹笛說故事,彷彿就像是一個夢,美好到像是自己想像出來的,似是從未存在過。

王相傾忍着胸口處的疼意,「秀宛,也許,以後你就算想見我,也見不到我了。」眼睛也跟着微微泛紅。

「你這是什麼意思?」林秀宛終究是轉過了身,梨花帶雨的面龐,紅著的雙眼,不停落下的淚。

王相傾低下了頭,一些話,始終沒敢告訴慕容敏,可此刻面對將要分別的林秀宛,還有那胸口處越來越清晰的痛意,王相傾咬了咬唇,抬頭,還是說了出來:「一直未告訴秀宛我的身份,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突然來到了這裏,也許,也會突然離開這裏,或許,下一刻,就會離開吧……」

林秀宛一臉不懂地看着王相傾,沒聽懂他說的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是什麼意思,可是那句突然離開這裏,還是明白了,「你會離開這裏?那…那長公主呢?」

王相傾回頭往馬車望了一眼,心中難受,淡淡地說道:「縱然是我想留下,也無法留在這裏。」心臟猶如被撕裂般疼痛,似乎靈魂想要脫離這具身體,聽說,人快死的時候,都是會有預感的。

林秀宛抬手胡亂擦去臉上的淚痕,用輕鬆的語氣說道:「不回盛都了,難得出來,還是要去繁城玩玩的,去你家蹭吃蹭住段時間,你不會介意的吧?」『如果以後再無法相見,那我選擇繼續陪伴,縱然一輩子不能在一起,又何妨?』

「秀宛」王相傾控制住顫抖的聲音,輕輕地喚了一聲,「你還是回盛都去吧,這次還能好好告別,下一次,也許下一次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我離開卻無能為力。」『眼睜睜地看着我死去,卻無法挽留我,那我今日,又何必挽留你,讓你他日痛苦。』

「不管了,反正我要去繁城,到時候直接上你的王府找你。」林秀宛努力揚起笑容,明明眼中含着淚,淚中帶着痛,卻努力地想讓自己看起來灑脫一些。

「相傾」慕容敏見王相傾久久不上馬車,便掀開帘子,朝王相傾喊道,看到林秀宛那明顯紅了的雙眼,一時愣住,接下來要說的話全咽了回去。

「長公主叫你呢,趕緊上馬車吧,繁城我是去定了。」林秀宛乾淨利落地翻身上馬,直接拉緊韁繩,一甩鞭子,喊了聲駕,便跑到了最前面。跑了百米,拉住韁繩,回頭,看到王相傾還站在原地看着她,淚水一時又落下。兩人就這麼隔着百米遠,靜靜對視。

莫名的恐懼襲上心頭,慕容敏的手控制不住地顫抖,不知怎麼的,淚水就那般落下了。王相傾終究是支撐不住,左手用力地捂著胸口,雙腿無力地跪下,一手撐着地。慕容敏忙下了馬車,朝王相傾跑過去,「相傾,怎麼了?」

王相傾倒在慕容敏的懷裏,含着淚,「敏敏,對不起,怕是,不能陪你了。」艱難地掏出懷中的玉,「給…給你,它會護…護你…一…世…安…好」

「到底怎麼了?」慕容敏心急,「書蘭!書蘭!」

書蘭一聽慕容敏喊她,忙跑到了慕容敏身邊,輕拾起王相傾的右手便扣上三指替她把脈,指下的脈搏越跳越弱,「主子,王公子…王公子的脈搏,越來越弱了。」書蘭也不明白為何明明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也沒有生病,王相傾的脈象突然就這個樣子了。

「怎麼會這樣?我只要|你,我只要|你陪在我身邊,一塊玉算什麼!」

「敏敏」王相傾不舍地看着慕容敏,「替我…替我向二姐告別,她們的事,無法幫忙了。」聲音越來越輕,似乎隨時都會湮滅,「還有,忘了我吧。」終究是說出了這句話,不敢肯定自己是否還能回來,王相傾不敢讓慕容敏等自己,只怕會讓她白白等一輩子。

輕扯嘴角,最後的微微一笑,留給慕容敏,亦是留給打馬奔回的林秀宛。王相傾緩緩閉上眼,停止了呼吸。

「相傾」撕心裂肺地一聲呼喊,響徹天際。林秀宛頓在哪兒,不敢相信,王相傾就這麼突然地走了。

本在房間里的丁一夏,聽到那一聲相傾便衝出了客棧。一出客棧就看到王相傾倒在慕容敏的懷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三步並作兩步跑到慕容敏的身邊,蹲下,「傾傾,傾傾」喊了兩聲,未見回應,看到淚流滿面的慕容敏,「傾傾,她怎麼了?」

丁一夏伸手在鼻下一探,「怎麼會,怎麼會突然就……這是怎麼回事?」沒有一個人回答丁一夏的問題。

「傾傾,你是丟下我回到原來的世界去了嗎?」丁一夏痛哭,「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怎麼就突然回去了?」

「回去?」慕容敏聽到回去兩個字,本是空白的大腦,突然出現了王相傾跟她說會回到前世的畫面。一手抓住丁一夏的手,「你說清楚,什麼回去?她不是死了,而是回去了對不對?她還能回來是不是?」

丁一夏呆愣愣地看着慕容敏,「死了,回去。」兩個詞在她耳中回蕩,『死了就能回去了嗎?』丁一夏四處掃了一眼,看到林秀宛的馬上,懸掛着一把一尺長的短劍,站起身直接走過去抽出了劍。劍出鞘,寒光一閃,「該是把鋒利的好劍」丁一夏呢喃一句,下一個動作,便是直接將劍刺進了自己的胸口,胸口的血湧出,嘴角不斷有血溢出滴落。

一系列動作太快,直到丁一夏將劍刺進自己的胸口,林秀宛才回過神來,忙扶住丁一夏。丁一夏推開林秀宛,艱難地挪到王相傾的身邊,雙膝跪地,「相傾,等…等等我,我…我馬上也回去了。」

王相傾突然死了,才相見的丁一夏,自殺了。慕容敏恨,恨王相傾走得突然,更恨丁一夏,見到丁一夏的那一刻就覺得丁一夏會帶走自己的王相傾,今日若不是見到了丁一夏,王相傾又怎麼會突然死去?

一個月後,王相傾的墓碑前。

「相傾,你我的婚約,皇上取消了,說是要重新選駙馬。你讓我忘了你,我便,忘了你吧。」慕容敏淡漠的臉,看不出喜悲,捏了捏手中的玉,「你說此物可以護我一世安好,不就是一塊玉嗎?為何不是你親自護我?」大拇指輕輕撫過玉上的無名閣三字,這不是那塊紋有鳳凰刻有傾字的護命玉,心中暗問:『無名閣,到底是什麼地方?無名無名,所以一直找不到嗎?』。書蘭聽自家長公主清冷地說出這番話,心裏跟着難受,這一個月,自家長公主憔悴了多少,她們幾個人不會不清楚。

慕容敏在墓碑前站了片刻,再如何不舍也還是帶著書蘭離開了,離去之前回頭望了一眼,眷戀卻又決絕,『以後,應該不會再來看你了。』

待慕容敏離開了,王相顏牽着紫嫣的手,出現在王相傾的墳前,「相傾,我跟紫嫣,已經在一起了,現下住在她的宗宅。爹將我趕出了王府,幸虧你的先見之明,讓我先開了酒樓,現在酒樓的生意,很好」轉頭看了紫嫣一眼,微微嘆了口氣,接着說道:「皇上下旨,貼了皇榜,要選新的駙馬尚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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駙馬尚公主(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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