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大年夜

等把喬老爺子送回卧房，喬旻立馬換了衣服溜下樓。

季管家正在客廳里和楊隊長一起貼春聯和福字，見他這一身外出裝扮，八卦的湊上來。「孫少爺，你去找姜小姐啊？」

喬旻心情相當愉悅。「嗯，反正明天謹言要來我們家拜年，我今天早點去接她。」

季管家笑他。「孫少爺，你這接的也太早了吧，年三十都還沒過完，就準備年初一的事了。這是得從今年一直接到明年啊。」

喬旻被他糗得不好意思。「這不是爺爺睡得早嘛，我一個人呆著也沒事，順便出去玩玩。」

季管家偷偷掩嘴竊笑。「你快去吧，玩得開心點，爭取早日造出個小寶貝來。上次你們的詐和搞得老爺子好幾天都心神不寧，整天念叨要去廟裡求求子。」

喬旻也無語了，一會兒不許在結婚前鬧笑話，一會兒又要去廟裡求子。都說女人心海底針，現在老人家的心也這麼難捉摸。

喬旻順著他話接道。「願觀音娘娘保佑，爭取明年我們就抱上龍鳳小包子。」

季管家頓時激動。「對呢，姜小姐家有雙胞胎遺傳，這一生可以生倆呢。」

喬旻接過他遞上來的車鑰匙。「托您老吉言，希望明年過年我們家更加人丁興旺。」

gtr在沉沉夜色中向市區疾馳而去。

喬老爺子在落地窗邊看他的車開遠了，這才慢悠悠下樓來。

季管家一見他上去又下來，便琢磨出了他的心思。「老爺子，你果然是特意給機會讓孫少爺溜出去。」

喬老爺子被看穿心事，不好意思的輕咳一聲掩飾。「我這是被外面鞭炮聲吵醒了。」

季管家給他遞上早已泡好的茶。「老爺子，我陪你繼續看會兒春晚？」

喬老爺子擺擺手坐到沙發上。「不看春晚了，我們來研究研究，得趕緊把嬰兒房裝修好，這新裝修要通風好幾個月，萬一謹言馬上有了，時間就很趕啊。你說把我的書房騰出來怎麼樣？採光好，又是朝南，陽光充足，面積也夠。」

季管家有不同意見。「您書房在三樓，離孫少爺卧室遠，以後他們小兩口晚上起來照顧孩子不方便。你知道，小孩子晚上都要鬧的。」

喬老爺子不服氣。「我可以替他們照顧嘛，我又不是沒帶過孩子。他們沒經驗，還未必有我照顧得好。」

季管家哭笑不得，趕緊勸他。「老爺子，這事你就別替人家小兩口包辦了吧。」

臨近子夜時分，春節晚會漸漸進入高/潮。姜謹言的手機也叮零當啦的不斷響起朋友們給她拜年的簡訊。

蘇成在趕場子的間隙給姜謹言發了個語音信息。『謹言，新年快樂，我今天在湘南衛視參加跨年晚會，記得關注我的節目哦。』

拜年還帶打廣告，姜謹言笑起來。信手回了條。『做為你的資深粉絲，我一定不會忘記觀看的。』

消息剛發出去，姜媽媽就在那問起。「今年蘇成在哪個台跨年，等下調過去我看看。不知道他今年表演什麼節目，去年那首老歌唱得挺有水準的。」

姜謹言莞爾，幫她把電視調到菠蘿台，正巧主持人介紹到下個出場的就是蘇成。

蘇成難得的突破平時溫文爾雅的造型，今天竟然一身帶閃鑽的黑絲絨西裝，和一名知名女歌手又唱又跳的合唱了一首troublemaker。

姜謹言發了個消息給他。『舞蹈動作好帶感，你剛剛那個親吻動作蘇到爆，傑克蘇，我覺得你可以轉走性感熟男路線了。』

姜謹言見母親電視看得出神，禁不住心血來潮的問她。「媽，若是之前蘇成和喬旻一起追我，你會讓我選蘇成還是喬旻？」

姜媽媽想也沒想。「還是喬旻吧。」

姜謹言好奇。「為什麼？你不是說一直想讓蘇成當你女婿嗎？」

姜媽媽笑起來。「蘇成這麼好個娃，配你個一天到晚想揍人的瘋丫頭，總感覺像是一棵好白菜被豬拱了。」

姜謹言一滴汗，滿懷希望的又問她。「那我跟喬旻一起，是不是就是我這顆水靈靈的大白菜被他這頭豬拱了？」

姜媽媽搖頭。「你還是頭小母豬，不過喬旻可不是等著被你拱的大白菜，他是養豬的，把你這頭小野豬養成個白白胖胖的家養小香豬。」

姜謹言無語。「媽，我是您親閨女嗎？」

姜媽媽捏著她臉頰直樂。「你看這養得多好，小臉都快胖一圈了。」

姜謹言好久沒見母親這麼開心過。很多人都以為姜謹言逗比的性子是隨她爸，其實她爸生前一直是個特別嚴肅認真的人，倒是她媽，長得是一臉大家閨秀的端莊樣子，其實卻是個特別活潑開朗愛開玩笑的人。可惜經歷兒子的自閉，丈夫的早逝，慢慢變得沉默，這兩年又癱瘓在床，才越來越多愁善感，敏感沉鬱。

姜謹言趴在媽媽膝上，試探著輕聲問她。「我還以為你知道喬旻是喬氏集團的繼承人，會反對我們在一起。」

姜媽媽淡然一笑，目光沉靜如水。「傻孩子，我為什麼要反對？」

姜謹言囁嚅。「因為爸爸他……你不會覺得我對不起爸爸嗎？」

姜媽媽臉上笑容微僵，怔仲半晌，似是沉浸在久遠的回憶里。

姜謹言忐忑。「媽……」

姜媽媽回過神來，臉上泛起一抹戲謔笑容。「怎麼會對不起，把你這個小禍害嫁到他們家，不正是大仇得報。」

姜謹言囧，不依的嬌嗔。「媽，我肯定不是你親生的。你說，我是不是馬路邊的垃圾桶里撿回來的？」

姜媽媽笑著摸摸她頭。「你放心吧，媽不是是非不分的人，這事跟喬旻又沒有關係。而且都過去這麼久，你爸都過世這麼多年了，還有什麼看不開的。」

母親的體諒，讓姜謹言稍微鬆了口氣，心頭一角卻還是隱隱的愧疚。「媽，你說爸會不會怨我？」

姜媽媽沉聲斥她。「不許這麼說你爸爸，你爸是個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他若是知道你找到這樣好的歸宿，開心都還來不及，怎麼會怪你。」見姜謹言仍有疑慮，遂柔聲安撫她。「你放心吧，前幾天你爸晚上還託夢給我，讓我好好給你準備一份嫁妝，定要讓你嫁得風風光光的。」

「真的？」

姜媽媽一臉認真道。「他還說啊，他在我們家那個老式三五牌台式鍾里藏了筆私房錢，叫我取出來用，雖然現在通貨膨脹得厲害，估計買不了什麼，但給你做身敬酒的旗袍或是小禮服還是夠的。你看你爸多想著你。」

姜謹言『撲哧』笑出聲。「媽，我可算是知道我這張嘴謊話就來的毛病是隨誰了，分明是得自您的真傳啊。」

姜媽媽可不依。「你別自己不學好，就怨基因不好，我可沒這毛病啊。」

窗外陣陣鞭炮聲響起，電視台里開始跨年倒計時。

姜謹言聽到門外響起一陣急促敲門聲。起身去開門，竟然是興奮異常的皮皮。

皮皮著急的拉她。「謹言阿姨，快跟我下去放煙火啦。喬叔叔帶了很多煙火過來。有飛旋上天、魔術彈、閃光雷、還有好多會噴上天的大煙花。好看的不得了，小區里其他人家的都沒我們的好看。」

姜謹言的電話響起，按下接聽，聽見喬旻的聲音從震耳欲聾的鞭炮聲中傳來。「謹言，快下樓來，我們一起放煙火啦。」

姜謹言驚訝。「你怎麼來了？」

喬旻：「來陪你跨年啊。這種時刻，怎麼能不陪老婆呢。」

姜謹言羞赧。「我今晚不出去，要陪我媽守歲的。」

「我跟你一起陪著她。快叫慎行下來放煙花。」

姜謹言心頭一暖，剛剛的那點糾結頓時消弭無形。

姜媽媽在屋裡聽到動靜，問她。「是喬旻來啦？待會記得讓他上來，壓歲錢我就不給了，他也不缺這些，我給他織了件毛衣，你讓他上來試試大小合適嗎。」

姜謹言應了聲，把姜慎行從沙發上拖起來，套了件衣服拖下樓。

他們家樓底下已經圍了不少人，多是附近的鄰居，見這裡放的煙火漂亮，全都過來圍觀。

姜謹言牽著皮皮和慎行擠進去。

喬旻正在點一支巨大的三層塔型煙火，抬起頭對她粲然一笑。「謹言，新年快樂。」

只聽「啪」的一聲，一簇耀眼的光芒升向天空，在寂靜的夜空中爆開，綻放出七彩的花朵，，眨眼間，又流星般的從天空直落，化作一場絢爛的流星雨。

皮皮激動的拍手。「真好看，真好看。」

姜謹言見慎行看得目不轉睛。「慎行，你喜歡嗎？」

姜慎行點點頭。「漂亮。喜歡。」

喬旻給周圍圍觀的小朋友一人發了一把仙女棒，又給慎行也點了把。

姜慎行從他手上接過來，破天荒的注視著他眼睛良久，露出一抹純真的笑靨。「謝謝，哥哥。」

喬旻呆了呆，他最近看了不少關於自閉症方面的書，了解到對於自閉症，最難的就是讓他們跟你保持對視，他們對目光交流似乎有著天生的抵觸，而眼睛這扇心靈的窗戶被關上，對外界也就再難產生聯繫。

喬旻注意到，這是姜慎行第一次主動對他有超過十秒的目光交流，而且還自發的微笑和道謝。這是不是意味著，姜慎行接納了他？或者說，姜慎行的自閉症有一定程度的好轉。

姜謹言也一怔，慎行幾乎不會對陌生人有這種超過五秒的對視，更不會主動有這樣的反饋。她按捺住心中激動，等弟弟把那一把煙火放完，又示意喬旻。「再給他一把。」

姜慎行依舊接過去，對喬旻笑了笑，說了聲謝謝，然後還轉過頭來，對著姜謹言說了句。「慎行，懂禮貌。」

淚霧瞬間湧上來，姜謹言忍住掉淚的衝動，回了他一個鼓勵的笑容。「對，做的非常好，慎行是個懂禮貌的好孩子。」

玩鬧到凌晨，喬旻臉皮很厚的在姜家的沙發上安頓下來。

這天晚上，姜謹言做了個夢，夢見長久沒再夢裡出現的爸爸，悄悄來到她床頭，笑著對她說。「謹言哪，爸爸鑒定過了，這是個好男人，值得嫁，千萬別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