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那應該是,以前的他一無所知的事實

第一百八十九章 那應該是,以前的他一無所知的事實

程戈凡辦事,從來雷厲風行,很快就有了行動,作為一個故意傷害罪的嫌疑人,蘇秋畫被暫時收押,等待審判。

鄭家,最近一點點的安靜下來,那些苦守無果的狗仔們,漸漸的都對那裡失去了興趣,大多數都不再繼續留守,只有不死心的依舊時不時的過去轉轉,卻也一次沒有見到過他們期待中的男主露面蠹。

鄭維熙其實根本就沒有離開過別墅。

他難得的得了一陣子的安靜,每天看看報紙,打打電話,日子過得舒心隨意,可是一時半會,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晴瀾要出國,身邊事情多,索性把晨晨送過來讓給他照顧一陣子,有了孩子在身邊,也就更不會覺得無聊了,每天反倒過得充實起來。

其實晴瀾的意思,他也懂得,只是最後想借著孩子的力量,試圖讓他回心轉意。

晨晨的確很乖,也很懂事,可是似乎他也沒有讓鄭維熙有什麼動搖的意思。

一連幾天,鄭家都沒有一個客人造訪,今天,是個意外。

意外的客人,突然不約而至。

作為T市的前任領航者,雖然已經年過六旬,蘇奕丞依舊精神矍鑠,藏在近視鏡後面的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蘇叔叔!」鄭維熙起身相迎,打著招呼髹。

兩家以前過從深厚,又因為慕亦非曾竭力的撮合過蘇秋畫兩個人,曾經有過一段時間,走得很近。

「蘇叔叔,怎麼這麼閑在,我記得你可是許久沒踏我的家門了,歡迎歡迎。」

儘管心裡對這個人的造訪多有排斥,鄭維熙還是笑臉相迎,畢竟,蘇秋嫿的所作所為只是她一個人的事,和別的人並沒有直接的關係。

「不是我不想踏進你的家門,而是,你這些年,飛黃騰達,是個大忙人,我這麼一個閑爛肉,不好意思打擾你罷了。」

蘇奕丞坐下接過保姆送過來的咖啡,笑容和煦,看不出來有什麼不自然的地方,畢竟是政界打混多年,很會掩藏自己的情緒。

不過,鄭維熙又怎麼猜不到他此來的目的。

只是,他很奇怪,這個老狐狸,拿什麼做籌碼,來和自己談判呢?

「蘇叔叔這話,像是在怪我?」

「怎麼會,你這麼說就是多想了。」

「哦。」

鄭維熙應一句,慢條斯理的喝著自己的咖啡。

他反正不急,等得起,耗得起。

「維熙,其實一直以來我都是很欣賞你的。」蘇奕丞已經開始過渡到正題,不過他的話也是事實。

鄭維熙笑了笑:「蘇叔叔客氣了,是我一直對叔叔五體投地才對。」

「不是我客氣,我說的是實話,一直以來,我都是希望我們兩家的關係可以更近一步,只是,很遺憾,沒能遂了我的心愿,可是我知道,這都是我們的緣故,怪不到你的頭上。」

他指的,當然是蘇秋嫿的事。

鄭維熙依舊笑笑:「過去的事,說不說也無所謂了,而且,這種事情,也說不清楚誰對誰錯。」

蘇奕丞慢慢噙一口咖啡,已經蒼老了的一張臉上,沒了之前平淡無波,眼睛里,滿滿的無奈和滄桑。

這算什麼,苦肉計?

鄭維熙覺得有些可笑。

「我也不拐彎抹角了,秋嫿的事,對我的打擊很大,你也知道,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她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和她媽媽,剩下的日子要怎麼過?」

說的是人之常情,所以也就格外動容。

鄭維熙點一點頭,一副深表同情:「我可以理解,不過叔叔可以放心,我們兩家是世交,叔叔當初幾乎是看著我長大的,對我又那麼照顧,我當然不會忘記叔叔阿姨對我的好,雖然我現在也比不了從前,不過如果你們遇到什麼難事,只要打個招呼,我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蘇奕丞的臉色僵硬了下來,隨即苦笑:「那我是不是可以感謝你的有情有義了啊?」

鄭維熙只做聽不出他話里的意思,依舊笑得風輕雲淡:「叔叔不用和我客氣。」

氣氛因為他的話驟然降溫。

蘇奕丞半晌不再開口,默默的喝著咖啡,一杯接著一杯。

鄭維熙也不再說什麼,表情淡淡的,心裡卻在查猜測著他會不會因此知難而退。

沖著蘇秋嫿對鄭家做過的一切,他竟然還可以跑到自己面前來試圖要挽回什麼,想想也是覺得有些可笑。

可是,這世上,為了子女不顧一切的父母太多太多,他應該也就是碰碰運氣的。

大約有半個多小時的時間,蘇奕丞才再一次開口,先是深深嘆了口氣,聲音也難得的壓低了腔調,哪一種委曲求全,任是誰聽了都有些於心不忍:「維熙,既然你稱我一聲叔叔,我今天就倚老賣老一次,豁出去我這張老臉,你就,高抬貴手,放過秋嫿吧,只要你放過她,蘇家的一切我都給你,我可以讓你重新成為T市跺一跺腳震三震的人物,我還可以,幫你把那些試圖扳倒你的人,一個個的踩在腳下,只要我能做到的,豁出去自己這條老命,也一定會幫你的。」

一口氣的說了這麼多,鄭維熙臉上依舊無動於衷,像是他的話,根本不是說給他聽的,他不過是一個旁觀者。

「叔叔,你的話,我好像不是很懂。」

蘇奕丞笑了笑:「是不懂還是裝不懂?難道,你一定要把她毀了才高興么,再怎麼不濟,她當初不是也幫過你那麼多的忙么,你們從小玩到大,就一點點的,測忍之心都沒有么?」

鄭維熙搖一搖頭:「我不知道叔叔為什麼就認定了我就可以幫得到她,可是你明知道她的事是程戈凡咬出去的不是么,而且,法不容情的道理,叔叔你做了這麼多年的人民公務員,不是不懂這個道理。

「還是叔叔覺得,我有必要為了你的女兒,自己有必要以身試法?」

蘇奕丞愣了愣,臉上那種滿滿的愁容一下子竟然消失殆盡,笑容有些冷冷冰冰:「維熙,你和程戈凡的關係擺在哪裡,我就不信,你如果出面,擺不平他,你真的就不肯幫這個忙了,是吧。」

「不是我不幫,而是,我不能幫,叔叔為什麼不想想,程戈凡和我關係好不假,他聽我的話,也不假,但是那要分是什麼事,你的好女兒一手操控,把紫曉害成這樣子,你覺得,程戈凡會放過她么。而且話說回來,您覺得,以我的立場,我就可以放過他么,當初我媽媽的事,有哪一件她沒有參與過,可是,最終落井下石的那個人,還是你的好女兒不是么?我之所以不出面,不過是因為,這件事不是一定我出面才可以達成,並不是,我不忍看到她被繩之以法,相反,我很願意看到她罪有應得的下場。」

臉皮已經撕破,誰也不用再口不應心了。

蘇奕丞冷笑,只是那笑容里,像是藏著千萬把的刀子,散發出來凜凜的寒光,冰凍了所有的空氣。

鄭維熙與他對峙著,卻和他恰恰相反,帶著淺淺的笑痕,像是對著自己尊重的一個長輩,而不是,在聲討他的對頭冤家。

「你真的,決定了么?」蘇奕丞逼問一句。

「無所謂決定於不決定,因為這件事,根本我也沒有決定權。」鄭維熙依舊坦然自若,給出的答案沒有改變。

「可是,如果我有讓你改變主意的理由呢?」

「我覺得,沒有什麼理由可以讓我改變主意,我對這一點也絲毫不感興趣。」

「不是沒有,而是,你不知道而已。」

蘇奕丞已經露出來了猙獰的嘴臉,雖然在笑,可是笑容卻讓人怎麼看著都不懷好意,落在鄭維熙眼裡,讓他不由得心裡一陣陣的生寒,有什麼不好的預感一下子浮上腦海。

「既然我不知道,那我也不想知道,叔叔就不用在我這裡浪費時間了。」

儘管心裡忐忑又有些好奇,鄭維熙還是下了逐客令,對著這樣一個老狐狸一般的男人,他實在覺得心裡不舒服。

「你會後悔的,你知道么,鄭維熙。」

「在我鄭維熙的詞典里,從來沒有後悔兩個字,我想,叔叔是不是太過不了解我了?」

「我是不了解你,很不了解,不過有一樣,有一天,我會讓你哭著到我面前求我的,你信不信?」

「那好吧,我等著,等著有那一天,叔叔,現在,請回吧。」

鄭維熙站了起來,臉上依舊不見波瀾,直接開始哄人了,威脅他,他也是可以被人威脅的么?

蘇奕丞沒有一點惱羞成怒的姿態:「好,那你就好好的等著這一天吧,臨走之前,做叔叔的,還是勸你一句,什麼事不要把弓拉的太滿,留一點餘地沒有壞處,別到時候了,自己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敲碎了才好。」

鄭維熙冷冷倪著他,一言不發。

蘇奕丞甩手,大步流星的離開。

望著他的背影,鄭維熙的眉頭一點點擰起來,站在原地出了一會神,取出來手機撥通了程戈凡的電話。

……

這件事,似乎並沒有讓一切有所改變,鄭家別墅里,沒有一點異樣的動靜,安靜的像是沒有人在裡面住著一樣。

就在幾天以後,蘇秋嫿就要接受審判的前三天,一個包裹給人送到了鄭維熙得手上。

桌子上,是一個不大的紙箱,外面,寫的是:收件人,鄭維熙,包裹的嚴嚴實實看不出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

送包裹進來的保安,有著些許擔憂的語氣:「鄭總,拆么……我看,還是拿出去吧,來歷不明的。」

東西是快遞過來的,上面只有收件人的名字地址,卻沒有一點關於寄件人的信息,不過看快遞編號,應該是很遠的地方過來的。

鄭維熙笑了笑:「你擔心會是炸藥么,我覺得不能,不過,應該不是什麼好的東西。」

其實,從第一眼看到包裹的那一刻起,他就意識到了什麼地方不一樣,也立刻聯想起來那一次蘇奕丞所說的估話,難道是他,終於出手了?

忐忑,不安,竟然還有些,害怕?

是什麼時候,他竟然也怕了呢?

心裡是那麼的慌,那麼的亂,像是,等待死刑宣判的犯人。

「打開吧。」

沉聲發號施令,並不是因為覺得裡面裝的是什麼危險的炸藥什麼的東西,而是,他覺得那應該是他難以面對的殘酷的事實,以前的他,一無所知的事實。

保安很利落的取了剪刀,劃開了膠帶,打開了普通的紙箱。

裡面其實只有不多的幾樣東西,一沓紙,幾張照片,還有,幾件嬰孩用的東西,兜兜,毯子,小小的衣服,僅此而已。

保安有些費解,望向鄭維熙:「誰這麼無聊,弄這些東西來?」

「你出去吧,這裡沒事了。」

鄭維熙靠進沙發里,一隻手撫上自己的太陽穴,按壓著藉以緩解疼痛,可是那種痛,還是愈演愈烈。

他急忙就這著溫熱的茶水,把兩粒藥丸送進嘴裡,吞了下去。

他緩緩探出手去,把那幾張本來沒有什麼分量,此刻與他卻似乎重有千斤的紙張,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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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可救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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