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要她怎麼做,才可以不受良心的譴責

第一百五十章 要她怎麼做,才可以不受良心的譴責

幾天以後,鄭清昊的遺囑終於公之於眾。

結果並不出乎人們的意料,鄭家的財產等於是分成了三等分。

慕亦非幾乎是得到了幾乎所有的不動產,古玩字畫。而鄭氏財團的所有的股票則平分給了鄭維希和維安,但是礙於維安現在的身體狀況,全權交由他的哥哥處理,直到哪一天他蘇醒為止。

維安的情況不容樂觀,連醫生都對他不抱太大的期望,所以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覺得,鄭氏是變相的全權交給鄭維熙了,而他,也當之無愧,畢竟,錦盛能有今天,他功不可沒。

可是關於他的私生活,卻一直都是空白的鞅。

史心涼離開后,慕亦非竭力撮合著他和維維,可是,兩個人的關係卻沒有一點進展,一直保持著若即若離。引得媒體眾說紛紜,有人說他還是念念不忘那個棄他而去的初戀,也有人說,是他對前妻有了感情,可是那個女人卻從始至終都沒有愛過他,還不止一次傷害過他,讓他對感情不在抱有希望了。

這一切的質疑,也都不過是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沒有人會冒著得罪鄭家的危險把它搬到媒體上公然議論。

日子似乎過得風平浪靜,幾個月的時間就這麼溜走了旎。

不知為什麼,鄭維熙這陣子都鮮少去維安的住處,偏偏在這麼一個風雪交加的天氣,他心血來潮的從公司直接驅車過去了。

院子里,滿是白雪皚皚,所以鮮見人跡。

他一個人慢慢地走在甬路上,任由雪花落得他滿頭都是,連棉服上都掛了薄薄一層。

遠遠地,一個女人的身影映入眼帘,他抿起唇角笑了笑,慢下步子,等在原地。

這裡是從前門離開療養院的必經之地,所以,紫曉看到他時雖然顯得意外又有些不快,可是在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走了過來,不過,一張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根本就是要無視掉鄭維熙的意思。

「等一下!」

就在她想越過他而去的時候,鄭維熙卻開口叫她。

愣了一下,紫曉冷冷淡淡的語氣開口:「我想,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談的吧?」

「可是我倒覺得,我和你之間有很多話可說,難道你不覺得么?」

「如果是程戈凡的事,我不想聽。」紫曉終於是轉過身,望向鄭維熙:「但是如果是有關於我的別的事,我願意聽聽。」

「我想說的就是你最想聽的,不過這裡似乎不大方便,不如我們換個地方談一下!」

紫曉沒有拒絕他的這個提議。

車子於是緩緩駛離療養院的方向,到了一處偏僻的郊外,鄭維熙才停下來,取了一支煙點上,慢慢的吸著。

「你是想說讓我以後不要再來看他么,我想這一點我做不到!」

紫曉開門見山,那次和程戈凡衝突以後,她盡量的都選在天氣不好或者鄭家人都有事情時過來,今天也不例外,她本以為這樣的天氣,不會恰巧遇上什麼不想見的人,可是想不到的是,竟然不期而遇了鄭維熙,不過她也已經猜得到,他是特意來找自己的。

「我真的覺得你老是跑過來不合適,可是,我也知道我未必攔得住你!」

「既然知道,你找我來是什麼意思?」紫曉有些納悶。

「但是如果我不想你見他,有的是光明正大的法子不是么,他是鄭家的人,而你,也從來沒有站出來承認過他和你的關係,爭取過他的監護人的權利,不是么?」

紫曉愣住了,他說的沒錯是不假的。

可是,話里的另一層意思是什麼?要挾嗎,他還真是有這個資本的。

心裡,莫名的不安,她雖然和這個男人很少交集,可是他的手段她卻聽聞過不少,如果他決定斷了自己和維安的聯繫,實在是很容易的事。

維安是自己的外甥不假,可是,這一層關係一直沒有公之於眾的也是事實。

「你到底什麼意思?」紫曉掩飾不住眼裡的憂色,冷冷的質問道:「是不是想讓他離開鄭家,你接下來的日子就好過了,不用擔心他隨時醒過來爭你的家產了?」

鄭維熙優雅的吐著眼圈,唇角扯出來一絲笑意。

「你很聰明,紫曉,我就是這個意思,不過補充一點,維安這樣的狀況,需要一大筆的康復費用,不是你能支付得起的,這筆錢我願意出,我給你足夠的一筆款子,你帶他離開,不可以再住在國內,帶他去國外!」

他一字一句說的清楚明白,不給人一點轉圜的餘地。

離開,去國外。

「你還應該補充一句,永遠不要再回來這裡,否則,我和他都沒有好日子過。」

紫曉冷笑,她本以為,鄭維熙這個人和他那個母親是不一樣的,他似乎還有著起碼的良知,雖然手段也是一樣的厲害,但不至於違背做人的底線,就比如他對維安的態度,最起碼錶面上看來,都還不錯的。

她以為,他心裡是有一點點親情在的。

可是她錯了,看錯了他。

鄭維熙認這個弟弟,顧念他,也不過是在他們之間沒有任何利益衝突的情況下而言,現在,鄭清昊的遺囑寫得明明白白,錦盛的股份兩個人各持一半,他就心慌了,就急於要把這個弟弟弄走了。

人性本就如此。

「這句話我也是想要說的,不過既然你替我說了,那也好。」

「說吧,你打算付多少錢給我們。」

紫曉是憤怒的,可是同時心裡也有些竊喜,她一直有心帶維安離開,可是礙於給不了他更好的治療環境,所以只好作罷,現在,鄭維熙的一個允諾,倒是讓她沒了後顧之憂。

離開這裡,她就可以一心一意的照顧維安了,只有這樣,才可以告慰九泉之下的姐姐不是么?

至於鄭家那幾個億的資產,其實對於一個也許終其一生都醒不過來的孩子而言,又有什麼意義。

所以此刻的紫曉,心裡反倒釋然了很多。

「暫時給你一張五十萬的卡,以後我還會再給你打錢過去。」

煙霧縈繞在鄭維熙身前,讓人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可是不知為什麼,紫曉卻覺得他話里話外都透漏出來一種深深的無奈和辛酸,她有些困惑,不過馬上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怎麼可能呢,不過是自己的錯覺罷了,這麼冷血的男人,可以對那麼愛他到死去活來的史心涼棄之如敝履,那麼,一個根本就沒有什麼感情基礎的同父異母的弟弟的,在他眼裡又算得了什麼?

「好,我答應你,帶他走,走得遠遠的,和你們鄭家,再也不會有任何的牽扯。」

紫曉的信誓旦旦換來鄭維熙輕輕一笑:「但願你會說到做到,我會儘快安排,讓你們神不知鬼不覺的從這個城市消失!」

似乎一切都已經洽談圓滿,鄭維熙卻還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車子依舊紋絲不動的停在原地。

「還有別的事么?」

「算是有吧,不過我不知道你想不想聽。」

紫曉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什麼:「如果是關於他的,我不想聽,我們之間已經徹底結束了。」

「我是想說他的事,可是,不管你想不想聽,我都要說。」

鄭維熙的眉頭已經蹙起來,眼神也一點點晦暗起來。

紫曉想要下車逃避這個話題的衝動,不知為什麼一下子不見了,因為他此刻異樣的一副表情。

口口聲聲恨著的男人,其實又哪裡有一點應該她恨得地方?

「作為他的朋友,我想問你,他的事,是你捅出去的么?」鄭維熙緩緩開口,像是在描述一件舉足輕重的事情。

紫曉愣了一下,脫口而出一句:「什麼事,什麼事是我捅出去的?」

許是因為她的反應過去強烈,鄭維熙笑了笑:「看來不是你,這樣最好,否則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對待你。」

「究竟是什麼事,他到底怎麼了?」

直覺告訴紫曉,程戈凡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事了,不知為什麼,本應該對此莫不掛心的她,心裡隱隱的不安起來。

縱使不愛,她也實在不願意看到他的落魄。

「他給人告了,就是因為上次救你的事,死者家屬忽然提起上訴,說是上一次他並不是正當防衛致人死地,而是在之後,補了幾下子,下了狠手,才把人打死的,所以要付法律責任,現在他人已經給關押了,等待審訊裁決!」

鄭維熙陳述這件事時,一直是很平靜的語氣,像是在說著什麼不相干的人的不想乾的事,可是心裡卻是翻騰不已的,程戈凡在他身邊這麼多年,已經有了勝過親兄弟的情分,如果這次真的出了事,他的心裡怎麼會好過?

他之前曾經猜測過是不是紫曉所為,可是只是猜測而已,對這個推斷並不抱有太大信心,如今得到了驗證,也並不覺得奇怪。

「可是程不是很厲害的么,法庭警局不是都有人買脈么,難道擺不平么?」

「那看怎麼說了,小事情么,知會一聲大事化小,頂多花一點錢就擺的平了,但是如果出了大事,如果他真的是違背了法律,那麼,神仙也束手無策,鄭家又不是黑社會,還能逃脫法網恢恢么。」

紫曉還想說什麼,可是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那一次的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的,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緣故,程戈凡怎麼會置人於死地?

心裡莫名的堵得慌,悶悶的叫她難受。

「而且這一次,想要針對他的人也很有來頭,否則不會這麼快就翻了案。」

「那麼,我是當時唯一一個在場的人啊,我可以去作證,我說我當時是清醒的,是不是就可以為他洗刷罪名了?」

鄭維熙笑了笑,因為她出乎意料的反應,不是沒有感情么,不是討厭的要死么,真的遇到事情了,倒不是那種冷冰冰的態度了。

不過,又能怎樣,一切都已經太遲了不是么?

什麼都挽回不了,什麼都彌補不來?

「沒用的,你即便當時清醒著,屍檢報告上死者兩處傷痕間隔的時間差也瞞不過任何專業人士,所以,你即便去做了這個偽證也改變不了什麼,也許還會把你自己牽扯進去—或者你不忍心他一個人去過鐵窗生活,想去搭個伴,這麼做也不是不可以。」

鄭維熙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來是玩笑還是鄭重其事。

紫曉愣愣的,說不出話來。

他有今天,全是因為她的緣故,可是,她曾經那麼的忘恩負義,對他是那樣的絕情冷漠,到了現在,這樣的局面已經無可扭轉,要她怎麼做才可以不讓良心的譴責折磨她剩下的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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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可救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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