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方淼晴的愁苦

第九十一章 方淼晴的愁苦

齊國侍衛分為十五組,各擁著一名黑衣人往裡面走,黑衣人同樣的裝扮,讓人頓時分不清楚哪一個是齊誠,從四面八方散開,走進森林。戰馬無聲,一片安靜,每走一步都小心謹慎的左右觀望,透露著說不出的寒意和殺氣。

四下里一片安靜,悄無聲息,迷霧繚亂,透過重重的迷霧,不遠處的黑衣蒙面人指起一隻手:「三百二十人,一個也不能留!」他雙目如豹子般冷冷的逼視著對面,耳廓輕動,眉頭緊鎖,冷風吹過他額前的頭髮,只見他眼神如電,閃動著銳利的鋒芒。

「一、二、三……」那齊國人進了森林,突然,一張張巨大的網套從地面拔起,只聽咔咔聲不斷響起,不少齊兵連馬一起被圈在網套裡面。幾乎就在同時,一陣密集如雨的利簧煌蟲般激射而來,鮮血頓時無聲的飛濺。

而沒有被網住的齊國侍衛紛紛加快速度,然而,弓弦響聲不斷,戰馬嘶鳴,幾十名侍衛登時如篩子般從戰馬上倒下,數不清的弓箭密密麻麻的插在馬腿上,它們胡亂跑動,踩死了不少齊國侍衛。

迷霧中有人用奇怪的語言喊了一聲,那些侍衛紛紛下馬,手持戰刀飛快往前行走。然而,才行幾步,四周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響,只見他們周圍的大樹猛然斷裂,向著有人的方向迅猛而去,夾帶雷霆之勢,轟隆一聲,齊國侍衛個個如同飛鳥般,迅速向前移動。砰砰聲響,樹重重的掉在地上,壓死了不少人。

越往裡走,迷霧越發深沉,倖存的齊國侍衛散在這片森林的各處,如狸貓般小心行走。大風忽起,遍地塵土飛揚,混在白霧裡面,一隻只勁箭來勢如電,帶著白亮的鋒芒,在空氣里擦出火花,激射進齊國侍衛的胸口,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眼前霎時間一黑,鮮血飛濺,腦漿迸裂。這片森林行走還不到一半,他們已經死傷大半,然而,他們連對方的人影一個也沒有見到!

齊誠的心很沉重,他這次回齊國並沒有走燕山之道,而是從北匈齊國大燕的交界處而來,這裡畢竟是三國交界處,若是有人想要在此對他動手,很容易驚到另一方,引起另外一國的插手。他原本指望楚昭然能收斂點,可是沒想到他們已經在這裡埋伏了這麼久,看來他真的小看楚昭然了!此刻,他的心如在火上煎熬般與此同時,一聲慘叫陡然從他身前傳來,一隻利劍陡然襲來,唰的一聲刺穿了他前面那個侍衛的前胸,箭頭從心臟處血淋林的滲透而出,在他身前穩穩的停了下來。齊誠面色蒼白。

「走!」有人用暗語說道。這些齊國侍衛大多的身手很高,雖然對叢林行軍早已駕輕就熟,但此時煙霧太大,對方來勢洶洶,讓他們根本就沒有時間稍事休息和選擇逃亡途徑,在經過一時的慌亂后,有人找准門道,一躍而起,對著來箭的地方拉滿強弓,激射而去。於此同時,對面響起驚呼聲。這些齊國侍衛紛紛一躍而起,有的落在樹頂上,有的擁著黑衣人打開箭雨,極速前進。

此刻,太陽升起,迷霧散去一半。此時他們已經只剩下不到五十人了,而他們當中的黑衣人只剩三人,幾乎人人絆身鮮血淋漓,受傷嚴重,對面的箭雨還在繼續。一名齊國黑衣人奮力而起,舉箭長射,幾乎就在同時,對面的黑暗裡,同時響起了震動的弓弦聲,一隻利箭離弦,噼啪一聲脆響,兩箭半空相撞,對方的箭將他的箭劈成兩半,在半空中直接刺入那名侍衛的喉嚨,血濺當場。

好箭法!迷霧散去,他們終於見到對方的人。那一隊二十多人,為首的人騎著馬,穿著黑衣蒙著面,手裡拿著弓,眼神銳利,微微半眯。

他們以為對方暗殺規模如此極大,出動的人馬也應當多得難以想象。沒想到才二十多人。

長風甚急,吹得林中樹葉簌簌作響。齊誠看著為首的人,弄不定這是不是楚昭然的人馬,依他對楚昭然的了解,他恨他,要殺他,不會只派出二十個人。這個人或者是他叔父派過來的?

對方手一揚,他身後的蒙面人一躍而起,奔跑發力,對著他們直接殺過來。他們兩隊廝殺在一起,已經有侍衛已經軟軟的倒在地上,化作一具屍體鰥。

齊誠一躍而起,一腳踢在一名黑衣蒙面人的肩頭,當空一劍劈下,寒光一閃,正要順著那名蒙面人的臉頰斜劈時,一隻勁箭從空中劃過,他側身一轉,躲過那根利箭。

那人看著他,再拉滿的強弓,對準他。

眼見前面已經被包住,而援軍遲遲不來,齊誠佇立一會兒,長劍舉過頭頂,四面的侍衛圍繞在他的前面,掩護他衝出重圍。黑衣蒙面人忽地一笑,卻是將長箭轉向另一個黑衣人!只聽噼啪一聲脆響,那名黑衣人到底而亡。

如今就只剩下他一人了!

齊誠也不再隱瞞,拿下面具,髮絲染血,一滴一滴的向下滴,他寒聲道:「誰派你來的?那人能給你的東西,我也能給你!」

那蒙面人並不講話,從馬腹上取下長劍,劍光一閃,振起一片寒光,似陽光綻放於這幽林中,又如石子投湖濺起圈圈漣漪,身形拔起,借著馬背,借力一升,在空中連踏數步,劍氣自空中劈下,如閃電一般,震得這些人踉蹌

後退。四周的蒙面人一起上,將齊國侍衛打開來。

齊誠只覺得一股寒意迎面撲來,劍鋒由身側飛起,他迴旋,在一瞬間二人瞬息間已過了數招。

「晴光劍!你是葉晴天什麼人?」齊誠大驚。

齊誠武功並不差,相反,他的武功在世間也算一等一的好,然而經過幾夜不眠不休的奔波,又經過一早上的廝殺和提心弔膽,他心神大亂,十分吃力,那這劍纏得他身形有些微的搖晃,突然對方一抖,長劍併入他的胸口。長劍入胸並沒有如願的刺進去。

齊誠身穿金縷衣,並不怕,趁著對方有一刻的怔忪,從懷裡掏出一個東西,灑在空中,卻不料那個人早有防犯,屏住呼吸,劍身往下,劍氣劃過齊誠欲躍起的雙腿,帶起一溜閃亮刺眼的火星,將他雙腿齊齊砍下!

齊誠跌在地上,痛得啊啊啊直叫。

蒙面人收起長劍,冷冷的注視著他。漸漸的,四周的齊國侍衛都被殺死。這片樹林恢復寧靜,只有冷風呼呼的吹過。

齊誠痛苦的蜷縮在地上,也許知道自己絕對會死在此地,他眼睛充血,狠狠的瞪著蒙面人,一字一頓的寒聲說道:「你是葉晴天,不,不可能,葉晴天死透了。你是他的屬下吧,你在為你主子報仇?我告訴你,你今天殺我,齊國是不會放過你的!」

那人輕輕一笑,帶著好笑的嘲諷,長劍落下,齊誠的一隻手臂被砍下,鮮血噴了滿地。

齊誠痛苦的慘叫,眼神帶著瘋狂的光芒,沉聲說道:「你給我等著,齊國不會放過你的!你等著千軍萬馬踏破大燕,也一定會尋你報仇!」

那人劍一滑,又砍下他的另一隻手臂。

齊誠叫道:「葉家軍什麼時候變成縮頭烏龜了,只敢蒙面見人!」

那人微微一笑,拉下黑布:「既然死就讓你死個明白。」

齊誠看著來人,雙眼頓時大睜,不可置信的大聲叫道:「是你,怎麼是你!」他嘶啞的叫道:「司馬韻,我和你無仇無怨,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司馬韻笑道:「齊二皇子你想想為什麼?」

「是楚昭然派你來的!」齊誠奄奄一息,只覺嗖嗖涼氣自腳底湧上心頭,司馬韻年紀甚輕,卻手段凌辣,精明嚴密,心機似海,將自己似貓捉耗子般玩弄:「我在益州被關押也是你做的吧!」

「是。」司馬韻眉色一動,不動聲色的道:「皇上命我一定要取你性命!只是二皇子剔透玲瓏,不走尋常路,當然得多想幾個辦法攔截二皇子了。只是,皇上為什麼一定要殺你呢?」

齊誠撐著一口氣,咬牙切齒:「因為我睡了他的女人!葉家那個小姐。」他扯開嘴:「但是眉畫說楚昭然是答應的。他不答應的話就不會在之後就放我離開了!」

司馬韻問:「眉畫是誰?」

「死掉的齊國公主。被你們皇帝殺死的!」齊誠吐了幾口鮮血,發恨的看著司馬韻:「司馬韻,你今日殺我,齊國不會放過你的,你會死無葬身之地!」

司馬韻微微一笑,聲音舒緩的緩緩說道:「二皇子,我會不會死我葬身之地不知道,但是你,一定是死無全屍!」

凌厲的刀鋒下,齊誠的瞳孔陡然擴大,一道血線衝天而起,沿著他蒼白的脖頸滑了下去。

司馬韻在他的衣服上擦了擦劍上的血痕,面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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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風吹過,隱隱送來鐵蹄之聲。有蒙面人登上一棵高樹,將身形隱入黑暗之中,透過樹枝,望向下方。然後下樹:「主子,齊國兵馬已經來了!」

而不遠處的前方蹄音如雨,踏破森林的寧靜,嘶鳴聲越來越近。

司馬韻眸色一動:「將我們的人屍體抬走,將馬行的痕迹掩蓋,然後,撤!」眾人領命,動作很快,須臾就弄好,司馬韻一躍上馬。領著眾人在森林似鬼魅一般穿行,從另外一條長道出了森林。

齊誠一直以為的「上千大燕兵」先到此處,他們身形高大,個個濃眉大眼,帶著堅固的盔甲,拿著鋒利無比的刀子,立於馬上。為首的人緊皺眉頭,看著地下散落的屍體,身後的士兵,下馬勘察。

此時,清脆的馬蹄從四面八方而來,身穿銀色盔甲的齊兵手提長矛出現在他們面前。

他們的中間散落著殘肢斷腿,以及各種屍體。

齊國的將領蒙英一眼就看見自己表哥二皇子齊誠的屍體,只覺得鮮血往頭上涌,舉起長矛,怒道:「你們居然殺了我齊國二皇子,今日要你們償命來!」

對面的人用北匈話嘰嘰咕咕的講了一堆。

無人聽得懂。蒙英此刻已經瘋狂,「他率先衝上去。緊隨其後齊國士兵無數長矛齊刷刷出鞘,冰冷的弓箭瞬間對準對方的人馬,戰馬輕嘶,人聲稍起,兩邊人馬廝打在一起。

冷風呼嘯而過,瀰漫著鮮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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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方淼晴到太極殿報道,她的工作十分簡單,只是將每日為楚昭然管好茶水便可以了。

因為皇上叫御醫為她診治臉上的傷,她還沒有開始上崗。方淼晴在想,若是自己下毒直接毒死楚昭然那會怎麼樣?她的心蠢蠢欲動,開始想著用哪種毒藥好。

王醫正親自過來為方淼晴看臉上的傷,方淼晴怕他看出這是藥物所為,因此昨夜便抹了解藥,淤青微微有一些消散,只是不明顯。王醫正眉頭緊鎖,看不出這淤青為什麼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散下去。

方淼晴道:「在掖庭宮裡,每日都要干很多活,又沒有藥膏可以塗,所以一直留在臉上。太醫給奴婢開一些塗抹藥膏就好了。」

王醫正想來也是,為她開了一些補藥和藥膏。

方淼晴從懷裡掏出一瓶子,從裡面倒出一顆藥丸,笑著對王醫正道:「御醫,這藥丸是奴婢母親留下來的,奴婢一隻珍藏著,到現在還不知道它是做什麼用的?御醫可否幫奴婢看一下?」這是司馬韻給她解毒用的,再過幾日,便到三月,她想知道她到底中什麼毒,除了司馬韻就無解了?自己會被他控制一輩子的?

這位宮女是皇上親自命他診治的,可見身份不一般,王醫正接過藥丸,仔細的聞了聞味道,面色大變。

方淼晴心裡微沉,難道他發現這藥丸是用來解毒的嗎?

王醫正問道:「方姑娘,你的母親是誰?」

方淼晴回答道:「我的母親是葉長青國公的小女兒。」她又問道:「這和這藥丸有什麼關係?」

王醫正道:「這藥丸是世間珍品,補身體用的,尋常人哪裡可以得到一顆。」

方淼晴道:「御醫,您可看清楚了,這葯是否有毒?」

「絕對沒有。煉製此葯的便是我的師傅,我親眼看的此葯誕生,絕對不會有錯。」王醫正擺擺手:「這藥丸對女孩子的身體特別好。」

方淼晴微微有些發愣,聽了半晌仍日沒有說話。

她還是不信,將手放在王醫正面前,笑道:「醫正,您看看奴婢身體是否有不適?」

王醫正將手指放在她的脈象上,沉思一會兒,道:「你體弱怕寒,心血不足,老夫給你開一些補藥,吃吃就好了,最近天寒,被子蓋好,小心感冒。」

這是什麼庸醫!方淼晴還是不信:「醫正,您仔細瞧瞧,奴婢總覺得身體不舒服。」

王醫正又仔細把脈一次:「沒事。你多休息吃些補藥就好了。」

「王醫正……」方淼晴還想再問。

「方姑娘是不是不相信本醫正的醫術!」王醫正氣得鬍子抖動:「這世間還沒有本醫正不知道的病。而且你母親留下來的那顆藥丸,也是最好的補藥!」

可能有你不知道的毒。方淼晴越來越愁了。王醫正走後,方淼晴坐在位置靜默的發獃。

一陣冷風飄進來,吹得那藥瓶倒在桌上,她一邊扶起它,一邊想著,司馬韻果然是老謀生算,給她的毒藥任是連最好的大夫都看不出來。可是,又過了一會兒,她稍微有點奔潰,若是司馬韻真的給她下了是什麼神奇的毒藥,她還可以請教一下司馬韻,給楚昭然也下一顆。

然而,如今,她看了看手上的藥瓶,他給她的解藥居然是補藥。

對於司馬韻的想法,她已經不願意去精測了。她只能固執的認為,這個男人以後也會需要自己幫忙的,他們相互利用而已。她一直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其餘的,她沒有時間去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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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還巢,嫡女上位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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