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章 出宮·飛檐窄巷初試功〔二〕

暫時將苦悶的習武生活拋在腦後，也無須將自己鎖在恐懼之中。難得出一次宮，見到夫子之後又完全沒有後顧之憂，索性放開性子，像只被圈養了幾天的野鴨子突然見到水一樣，興奮得無可名狀，對周圍的任何事物都感到新鮮好奇，路上纏著夫子問了不少問題，更是迫不及待得將自己不一樣的發現告訴他。

剛開始華光還耐心地回答，後來發現他這個問題還沒結束，下個就接踵而至。知道是他自己興奮著，覺得好笑，也就由他去了，時時報以微笑，偶爾回答一二。

行至半路，白影忽然伸出手指比劃了個方向。

「夫子，那邊胭脂鋪前兩個小公子，你看像不像女人？」

自然地順著他的指尖望去，不遠處兩個束髮小童做著很暴露性別的事，嘰嘰喳喳得在胭脂鋪前挑揀，一個藍衫一個白衣，藍衫的那個正看得起勁，白衣的那個拉扯著同伴的衣服，似在勸說。只看到側面，粉面朱唇，那嬌俏的神態，還真像兩個女娃。起初並不在意，回想總覺得有些面熟，頓時心中起疑，再定睛一看，便有些吃驚了。忙將白影拉到一邊，暗暗說道：「那確實是兩個女孩子，你現在快隨我過去——」

「夫子！那邊有叫賣梅花糕，我去買兩個！」

「誒，誒！」華光話未說完，那孩子又瞧見了好玩意兒，沒甚耐心，一溜煙跑了。急得他提衣追去。

「啊！我的荷包沒了！」忽然那個藍衫女孩一聲尖叫，當她終於看上一個可拆成一圓日一半月形狀的胭脂盒，正欲掏錢，腰邊一摸，卻空空如也！

人群中一陣騷動，十幾步遠處有個人影越走越急，一下子邁開雙腿，飛也似地向前跑去。不用說，那做賊先心虛。

兩個女孩也已發現，白衣的急忙追去，藍衫的戀戀不捨地盯了那個胭脂盒一眼，鼓著嘴一跺腳，跟著追去。

「抓小偷啊！偷東西啊！小偷啊！」兩個女孩邊跑邊喊。她們哪裡趕得上那腳底抹油的飛賊，幾個熱心的路人也上前去截，沒想到那小偷也會幾下拳腳，左推右撞，竟沒人攔得住。眼見得距離越拉越開，那小偷就要拐進一條小巷消失不見。

「誒，大人，我這紙還沒包……」

「夫子，接著！」華光剛趕上白影，立身未穩，頭頂一暗，眼前飛來兩個東西，慌兮兮張開雙袍去接，那東西穩噹噹落入懷中，是兩個黃油油的紙包。疊在上面的一張方油紙尚未包好，四角掛落，齊齊整整擺出兩朵剛出籠的梅花糕，散著清甜的味道。捏了一把汗，同時暗暗唏噓這孩子功夫長進不少。

白影迅速朝前疾行幾步，踩上茶攤的長板凳，向上一抓，拼力把自己提上搭著的涼棚，腳一蹬躍上屋檐，踩著沿邊的瓦，不料一滑打了個踉蹌，灑把冷汗使勁穩住，邁開雙腿快速移動，檐邊的瓦片一路噼里啪啦胡亂飛下，「哎喲」「哎喲」，被砸著腦袋的路人聲聲叫痛，他十分不好意思，邊跑著邊分著心道歉，「對不起，老伯」「哎大娘當心」。

回頭才發現腳下一空，已經到了拐角，來不及剎，尖叫著「哎啊」由著慣性飛出一段然後拋下。好在練過幾天，關鍵時刻還記得空翻，整個身子一縮在空中劃了個不太美觀的姿勢，側摔下地前滾翻，趕忙站起，沒顧著疼，便提氣快速奔去，此時離小偷只有十幾米的距離。是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