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雙重保護

170 雙重保護

御氏六十周年慶典,在安城絕對算是一件大事。慶典酒會盯在傍晚七點,但從早六點鐘開始,整個御氏上上下下,全體員工都在緊張的忙碌之中。

六十周年,圓圓滿滿的數字。世人都對六十這個數字有所偏愛,哪怕是普通人家,也會對六十大壽而大肆操辦。更何況安城第一大家,御家。

早上八點鐘,御家所有人都守候在素西堂內。御老太太很早起來,穿上一套素色長袍,親自動手把內堂中供奉的祖宗牌位打掃乾淨。

這裏曾是御家祠堂,這些年她住過來后,裏面才多了人氣。每年的這個時候,御家所有人都會來到祠堂祭祖。

「老太太,都已經準備好了。」舒霞小跑過來通知。

御老太太手腕上套著一串翡翠珠子,淡淡應了聲,「坤兒,開始吧。」

「好。」御坤扶著母親走到供桌前,他們身後按照順序一次排開其他人。御兆錫站在最前,他的身側是御天鳴,而御箏帶着御雍站在最後的位置。

「兆錫,上香。」

御坤雙手垂放在身側,語氣低沉。

黑色三層供桌上,擺放着幾代御家組長的照片。御兆錫抿唇站在桌前,舒霞遞過來一個蒲團放下,他緩緩彎下雙腿,規規矩矩磕了三個頭。

隨後,御兆錫重新走到供桌前,抽出香點上,雙手高舉后插進香爐內。從小到大,每年祭祖都是這樣的步驟,他全程的動作早已非常熟練。

御老太太盯着插進香爐內的香火,不自覺掃了眼御天鳴。他微微低着頭,看不清表情。

這就是御家的規矩,祭祖的第一柱香,只能長孫來上。

若論年紀,御天鳴理應為長,可他出身非正,所以在御家,長子長孫永遠只能是御兆錫,這是誰都無法改變的事實。哪怕御老太太努力這麼多年,可這一點,她始終無法跨越。

長長嘆了口氣,御老太太不忍的別開目光。

這二十多年來,御家有多少次祭拜,御天鳴就看了多少次御兆錫的背影。他嘴角輕輕牽起一抹笑,只是那笑容極快,稍縱即逝。

因為這道背影,他永遠只能是御家的大少爺。

然而御兆錫卻是御家的少爺,並不會是二少爺。

這就是差別,一字之差,身份天差地別。

「御雍。」

擺放好香柱,御兆錫回過身輕喚,「你過來。」

御雍哪裏會有什麼反應?御箏聽到哥哥忽然喊,不禁愣了下。按照往年的規矩,哥哥上完香以後,應該是大哥上香,最後是她,可是今年……

她眨了眨眼,反應倒是挺快,立刻牽着御雍將他送至御兆錫身邊。

「今年應該讓御雍上香。」

拉過御雍的手,御兆錫沉聲開口。御老太太一愣,臉色有些難看,下意識偏過頭看向兒子。若是說起來,御雍如今倒是真算御家的人。

這種時候,別人誰都不敢多嘴。御箏偷偷瞥了眼御天鳴,心裏有些幸災樂禍。她不喜歡大哥,更不喜歡大哥的媽,所以就等著看笑話!

御坤抬手整理了下身上的長衫,微微笑起來,「好,上吧。」

聞言,御天鳴咻的厲目,眼神落在御雍的身上,不自禁沉下去。

「坤兒……」

御老太太動了動嘴,剛要開口說話,卻被御坤身上拉住,道:「媽,您看着就好。」

聽到他的話,御老太太臉色更加不悅。可有些事情,似乎也是順理成章,如今御兆錫往下就是御雍,她也沒什麼可以多說的。

「來。」

御兆錫拉起御雍的手,將點燃的香燭放在他的手裏,然後一把將他抱起來,扶着他的手,把香燭插好。

整個過程,御雍倒是很配合,沒有抗拒的表現。

「天鳴,你帶着御箏上香。」

最後輪到他們,御天鳴接過舒霞遞來的香燭,連同御箏一起走到供桌前。御箏並不喜歡這些事情,不過是硬著頭皮應付。

她把香插進去,立刻跑到御兆錫身邊,又把御雍接管回來。

「跪!」

祠堂中有人高喊出聲,這次御坤為首,兒子們一字排在他的身後,御箏帶着御雍跪在身後。一行人齊刷刷動作整齊的磕頭。

一片低沉壓抑的氣氛中,御老太太拄著拐杖站在供桌前,眼眶漸漸濕潤,「少朴……」

御箏低着頭,心裏默數計時。膝蓋跪在青石板地上,雖有棉墊子護著,但也挺疼的。她緊握著御雍的小手,壓低聲音問:「你腿疼不疼?」

疼或者不疼,御雍都是一個表情。御箏撇撇嘴,心想這孩子到底什麼時候能說話啊?

祭祖最後,御坤親自攙扶傷心不已的母親回到內堂。御家老爺子早逝,當年御老太太獨撐大局撫養幼子成人。所有人都知道,御坤是個孝子,平時都會以母親的命令遵從。這幾十年來,唯有一樁事情御坤忤逆了母親的意思,那就是他當年執意迎娶寇沅進門。

關於曾經御家這位御太太,傳言極多。有人說她出身貧寒,有人說她傾城傾國,更有人說她生來就是不祥之人,命格不好。各種各樣關於她的傳聞,日積月累,猜測不斷。可惜御坤平時從不帶妻子出席任何場合,所以大家都無緣得見她的真容,甚至連她的名字都無從得知,簡直可以說,她就是個謎!直到御兆錫成年以後,大家見識過安城第一美男,才漸漸深信這位御太太果然名不虛傳。只可惜,紅顏薄命,御太太去世以後,御坤始終並未再娶。

須臾,御坤安撫好母親,才從內堂中走出來。

「好好照顧老太太。」

「是,老爺。」舒霞忙應了聲,吩咐傭人送來熱茶,親自送進去。

祭祖儀式結束以後,御坤交代好其他的事情,先行離開。今晚有酒會,他也需要準備不少事情。司機將車停在堂前,御坤離開時,御天鳴陪在他的身邊,兩人一同離開素西堂。

「哥哥。」

御箏領着御雍出來,走到御兆錫身邊,「我們也走吧。」

男人點了點頭,很快帶着他們離開。

大堂轉眼間又是空蕩蕩的安靜,御老太太站在堂中央,嗓音還有些沙啞,「天鳴呢?」

「大少爺跟老爺走了。」舒霞小心翼翼站在她的身邊。

聽到這話,御老太太才鬆了口氣。她還擔心天鳴這孩子鬧脾氣,沒想到這孩子倒真是懂事很多,也知道孝順了。

「委屈他了。」想起今天上香的畫面,老太太始終介懷。

舒霞攙扶着她坐在椅子裏,端著一杯熱茶奉上,「哎,大少爺也真是凄慘,就因為這個身世,這麼多年遭了多少白眼。」

「我會補償他。」御老太太喝了口茶,臉色透著心疼。

舒霞害怕老太太傷心,急忙轉了話題,「老太太,您中午想吃什麼?」

「榮芝呢?」老太太好像想起什麼,舒霞笑了笑,道:「司機已經去接了,中午肯定能過來陪您吃飯。」

「那就叫廚房多準備一些她喜歡的。」老太太斂下眉,每年祭祖這天,他們母女兩人心裏都不好受。她明白原因,只能在私底下多偏袒他們一些。

「是。」舒霞轉身去忙。

堂前的那株紅梅,今年冬天開的特別好。御老太太拄著拐杖站在枝頭下,饒有興味的看了看。紅梅花開,該是個好兆頭。

她隨手摺下一致,捏在手裏細看,看着看着,眼底的笑容卻收斂起來。

她這輩子,什麼場面都見過,什麼苦也都吃過了。當年丈夫早逝,她獨自一個人撫養兒子,那麼多次險象環生她都沒有害怕過。唯獨御坤帶着寇沅踏進御苑大門的那一刻,她心底瞬間湧起心顫的感覺,而這種感覺,她之前從未有過。

也許因為她那張過分美麗的臉,也許因為她那雙過於沉寂的眸子,又或者因為御坤望向她的眼神不顧一切。總之,第一眼看到寇沅時,她就知道這個女人不能留。

留下終成禍端。

那還是她第一次看到兒子忤逆自己,御老太太眯了眯眼。她也是個心性狠厲的主兒,打定主意要做的事情,自然不會輕易妥協。但她的兒子,相比她毫不遜色。

還能記得那天的場面,她絕食三天三夜,滴水未盡。如果御坤一定要娶寇沅進門,那就先準備給她這個親娘收屍。可御坤只是微微一笑,拉着寇沅跪在她的面前,道:「母親若是因為兒子的婚事赴死,那我也沒有再世為人的道理。」

話落,御坤掏出一把手槍,緊緊抵在寇沅的太陽**上,笑道:「母親,兒子會送寇沅下去給您陪葬,兒子也會下去陪葬,我們一家人還是可以在一起!」

啪!

御老太太輕輕合上眼睛,好像還能回憶起那天子彈上膛的聲音。她的兒子,她比任何人都了解,他既然敢說,就會敢做。那一刻,她就知道,所有的阻攔都無濟於事,大勢已去。

可她也明白,這個禍端,就此永遠都會伴隨着御家。

御老太太驀然沉下臉,揚手丟開手裏那支紅梅枝,沉着臉回到內堂。坤兒啊,若是你早知道有今天,當年還要那麼不顧一切嗎?

臨近下班前,裴厲淵拿着請柬推門進來。連憶晨還在看圖紙,淡淡掃了他眼,「有事?」

「今晚御氏六十周年慶典,你不去嗎?」

連憶晨握著滑鼠,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不去,這種場合你出現就可以了。」

「是嗎?」裴厲淵聳聳肩,笑道:「謝謝連總對我的信任。」

隨後,他也沒有多說,拿着請柬轉身離開。

等他走後,連憶晨秀氣的眉頭才皺了下。這個混蛋最近又想搞什麼?每天說話都是不陰不陽的模樣。

傍晚,天色剛剛暗下來。江邊酒店外已經豪車雲集,今晚御氏集團六十周年慶典,所有在商界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會到場,到場人數眾多,在安城可是從沒有過的空前場面。

今晚這家酒店,御氏徹底包場。一層宴會廳根本容納不了這麼多人,粗略清算一下大概有三百桌,這是何等的排場可想而知!

一輛加長黑色勞斯萊斯停在酒店外,穿着制服的保安上前將車門打開,御坤含笑下車,御天鳴恭敬而得體的站在他的身邊。

守在外面的大批記者們蜂擁而至,閃光燈一陣刺眼,保安們立刻上前,將那些人阻擋在外:「大家先不要拍照,等到慶典開始御少會為大家安排位置採訪。」

助理上前解說,稍稍讓記者們退出一些位置,避免將酒店的大門堵死。

七點之前,酒店主會場已經佈置妥當。御兆錫穿着白色西裝,握着手機站在窗口,低聲打電話,「莫閑,你現在出門,把御雍帶過來。」

叮——

電梯門打開,御坤笑着走過來。御兆錫眼角餘光掃到他出現,立刻將電話掛斷,雙手插兜迎上來,「爸。」

「都準備好了嗎?」御坤掃了眼會場。

「好了。」御兆錫那雙雋黑的眼眸特別平靜。

御天鳴挑起眉,抿唇一笑,「爸爸,兆錫準備這種事情很有經驗,每年都會經他的手,經驗充足。」

御坤黑眸動了動,似乎聽出這話里的異樣。他只笑了笑,轉身往裏走進去。

前來道賀的賓客陸續到場,裴厲淵來時,宴會廳中早已人頭涌動。他混入人群中,與眾人寒暄一番后,走到酒台前端起一杯香檳,抬頭就看到倚在窗前的御天鳴。

「大少。」

御天鳴側過臉,眼底頓生笑意,「裴總。」

裴厲淵喝了口香檳,笑問:「怎麼大少如此清閑?」

「呵呵……」

御天鳴聳聳肩,握著酒杯的手指輕抬,朝前指過去,「看到了嗎?我們家御少爺忙着,哪有我摻和的機會呢。」

裴厲淵別有深意的笑了笑,道:「慶典之後,大少還有安排嗎?」

「有事?」御天鳴蹙眉。

「喝酒算不算事?」裴厲淵搖晃着杯中的香檳,不禁笑了笑,「香檳雖好,卻並不一定對所有人的胃口。比如說我,我就是喜歡紅酒。」

聽到他的話,御天鳴不禁勾起唇,抬手跟他碰了碰杯子,「今晚不醉不歸。」

七點整,宴會廳的高台上,準時亮起一束光。主持人拿起話筒走上前,開始今晚的六十周年慶典。按照慣例,御坤作為集團的最高決策人,走上高台的中央位置的話筒前致辭。

儀式開始后,御兆錫吩咐助理放那些記者們上來。今晚這種場合,媒體自然不能缺少。

最近這幾年御氏周年酒會基本都是御兆錫出面主持,今年酒會恰逢六十周年,當御坤重新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時,立刻引起全場的小小騷動。

「感激今晚光臨御氏六十周年酒會,能夠給御家這個薄面……」御坤微微仰著頭,那雙過於黑沉的眸子,始終散發着銳利的光芒。

御兆錫坐在台下第一排,俊臉微垂,看不出太大的起伏。他雙腿交疊坐在椅子裏,不時查看腕錶,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不多時候,御坤的致辭結束,身為御氏的繼承人,主持人請他第二個發言。

站在話筒前,御兆錫心中一片冷靜。那些客套話,他早已運用熟練,如今唯一令他牽掛的,只是御雍能不能按照出現。

叮——

電梯門打開,莫閑領着御雍,按照御兆錫事先交代好的由側門進入。

「接下來,我們有情御氏集團的董事長御坤先生,以及御氏集團的總裁御兆錫先生,為我們共同開啟香檳塔。」

主持人嘹亮的聲音響徹整個宴會廳,御坤笑了笑,徑直走到方桌前。九層香檳塔有水晶酒杯搭建而成,御兆錫接過助理遞上來的香檳,打開后遞給父親。

「那是誰?」

忽然,人群中有人驚呼。眾人尋聲望去,只見一個酷酷的小男孩子正穿過高台,面無表情走向御兆錫的方向。

「BOSS,你可不要摔跤啊。」莫閑蹲在舞台後面,偷偷捏了把汗。來宴會之前,他已經叮囑御雍很多遍,不要害怕,不能發脾氣。

上次御兆錫的新聞報道過,但很多人並沒有清楚的見過御雍。大家眼見他亦步亦趨穿過舞台,然後走到御兆錫身邊站定。

「哇!」

周圍有人尖叫,「這孩子是不是御兆錫的兒子啊?」

「對啊對啊,長得好帥!」

御雍自然不會理會這些話,他走過來的目的只是因為御兆錫站在這裏。

「很好。」御兆錫抬起手,掌心落在御雍頭頂。

御雍也不說話,外界所有動靜他都不關心。

「御少……」

主持人看了看時間,不禁出聲提醒。

御兆錫一把將御雍抱起來,攬在懷裏,笑道:「爸,開始吧。」

啪啪啪啪——

記者們無數的閃光燈齊刷刷朝着這邊照過來,御坤臉色沉下來。他瞪着御兆錫平靜沉寂的黑眸,心中頓時明白過來。

碰!

香檳瓶子開啟,御兆錫拿着酒瓶站在父親身邊,同時又拉着御雍的手,三個人緊緊相立,站在香檳塔前倒酒。

「快看,那位就是御家未來的繼承人!」

人群中不知道誰喊了聲,記者們紛紛又把閃光燈對準御雍。這話倒也沒錯,因為在外人看來,御雍代表的位置,確實是御家未來的繼承人。

御坤神情冷冽,動作稍顯僵硬。

今晚對御雍的曝光程度,算是完全徹底的。御雍安靜的靠在御兆錫懷中,擺弄着他的玩具,黑黝黝的眼睛裏,一片晶亮。

新聞媒體搶到獨家報道,很多家甚至連夜就把消息發送出去。

深夜,御苑燈火通明。御兆錫輕輕關上御雍的房門,走到樓下時,果然見到沙發里有人等他。

茶几上擺着兩杯紅酒,御坤抿了口,道:「你是故意的?」

「對。」御兆錫雙手插兜,並沒隱瞞。

杯中的紅酒輕輕搖曳,御坤劍眉輕佻,盯着面前的兒子,不禁笑了笑,「把御雍曝光在媒體面前,讓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存在,避免他忽然消失?」

「這是你教我的。」御兆錫轉身坐在他的對面,拿起那杯酒,卻沒有喝。

「嗯。」御坤點點頭,「學的挺快。」

杯中紅酒的香氣漸漸飄散出來,御兆錫眼眸輕眯,道:「我只是要保證,無論發生什麼,御雍都不會無緣無故消失掉!」

「御兆錫,你在威脅我?」御坤沉下臉。

御兆錫將酒杯輕輕放在茶几上,「爸,這也是你教我的。」

御坤:「……」

半響,御坤臉色陰霾的回到後院茶園。

深夜風大,御兆錫望着前方那條通往茶園黑漆漆的小路,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在他失去保護御雍的能力前,必須要為他求得雙重保護。將御雍曝光在人前,雖然並不是最完美的做法,但至少可以保住他的命!

清早起來,秘書把加熱好的牛奶和三明治放在書桌上,「連總,您的早餐。」

「謝謝。」

連憶晨頭也沒抬,眼睛始終沒有離開報紙。須臾,她才拿起三明治,撕開包裝紙后,一邊看晨報,一邊吃東西。

其實根本食不知味,她不過就是填飽肚子而已。

已經連續七天,每天的新聞頭版頭條,都是關於匡氏收購地皮的消息。連憶晨一字不落的看完,整個人長長的嘆了口氣。

瘋了瘋了!匡穆朝這是瘋了嗎?

她完全沒有想到,這一次匡穆朝幫她的代價,竟然是匡氏的前途。這個賭注未免有些大,雖然他們兩個人計劃的很完美,可萬一要是沒人上鈎怎麼辦?

匡穆朝每天投入巨大資金造勢,可以說是不惜血本。但如果大家都是理智型投資,沒有被巨大的利益所收買,那不就意味這他們的計劃要落空了嗎?

「不行!」

連憶晨將吃到一半的三明治放下,拿起電話撥出去。

幾分鐘后,男人低沉的嗓音響起,「怎麼了?」

「匡穆朝。」

連憶晨握著話筒,心虛道:「要不然我們想別的辦法吧,這招太冒險,如果沒人買賬,你投進去的那些錢一分都拿不回來,我賠不起!」

「呵呵……」

匡穆朝輕笑了聲,那笑聲聽的連憶晨心中一陣陣不安,「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如果計劃失敗,不是還有你陪我一起承擔嗎?」

「穆朝——」

連憶晨心尖縮了縮,忽然鼻尖發酸,「你用不着為我這樣。」

電話那端的男人沉了沉,然後才回答她,「晨晨,我是真的很想幫你。」

眼眶驀然一片酸楚,連憶晨深吸口氣,眸光瞬間變的堅毅。人家匡穆朝都敢豁出去,她還怕什麼嗎?

「好,那我們就拼一次。」連憶晨用力彎起唇,讓自己可以笑出來。

既然箭在弦上,那就沒有退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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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暖婚之老公太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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