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殘忍
「提督大人——！」
「等等」伸手制止了寧海的動作，里藍發覺有些不對勁了。
那些煙囪不是作為類似標誌物的無用存在嗎，怎麼可能會冒煙？而且——那些煙柱的顏色，以及分散點未免也太奇怪了……
「先別動——這個距離她們還打不到，你的速度比她快，之後也跑的掉。」
安撫著寧海，里藍眼睛慢慢眯起，流轉的蒼藍色彩取代瞳孔中的漆黑，視線穿透阻隔在半空的水霧，看到了那黑色艦船上方的場景。
「走！」
「是」
寧海控制著艦船就要迴轉，里藍連忙再次阻止她，哭笑不得的說道：「我是讓你向那邊走」
「誒？提督大人，可是——」
「她已經快要沉了。」
寧海一怔，最後還是聽從著里藍的命令向深海棲艦的方向前進。
除了鋼鐵外，現在島嶼上已經沒有任何里藍能夠找到的資源了，剩下的燃油最多就只能再支撐寧海進行兩次遠航航行，如果依舊一無所獲的話，那最後的結局絕對不會好到哪裡去。
而現在，就有這麼一個機會在眼前。
趁著這艘深海棲艦快要沉沒的機會，把上面的所有資源掠奪，甚至可能得到另一座鎮守府的消息——深海棲艦上的這種裂口，只有被炮彈正面命中才會有。
這艘冒著黑煙與火光的黑色艦船長度應該是在100米左右，幾乎大半個後半截艦體已經沉入海面，現在正拼著最後的力氣，做著註定失敗的努力。
她的動力估計系統已經入水，在寧海艦靠近的時候基本停止了移動，就連那門保持完整的副炮都辦法沒轉過來。
就在寧海的甲板上，里藍看到了站立在黑色艦船的上方那個衣衫襤褸的黑色少女。
像是被撕扯過一般破破爛爛的衣服，束成一束的長發凌亂的散開，此刻正面無表情的看向這邊。
如果忽略掉她現在的處境，她卻是和里藍之前戰鬥過的那位深海棲艦艦娘有**分的相似，特別是那古井無波的眼神——里藍甚至懷疑她們到底具不具備情感這種概念。
「寧海，你先在這裡等著……」
「不要！」
里藍一怔，不同於之前，這一次，寧海的語氣中透露著不容更改的堅定：「讓提督大人進入戰場已經是寧海的錯了，現在絕對不可能再讓提督大人涉險！」
說著，直接越過里藍，向前方走去：「這一次，就交給寧海吧！」
現在的寧海，幾乎與之前那脆弱的模樣判若兩人。
下一刻，寧海手中變換的武器，更是直接讓里藍說不出話來
「代碼輸出」
除了一者是漆黑，一者是淡紫，此刻寧海手上變換的場景幾乎與里藍之前面對的那個深海棲艦如出一轍。
「武器支架構成」
眩目的色彩轉換中，充滿金屬質感的槍械就這麼出現在寧海手中。
少女抿了抿嘴唇，臉上的堅毅色彩幾乎讓里藍以為她是另一個完全不同的存在。
「指令——」
黑色艦船上方，漆黑的少女對此沒有任何反應，只是靜靜的看著對準自己的槍口。
她不會害怕嗎？
「攻擊！」
高速螺旋的子彈，在粘稠的空氣中撕裂出一道扭曲的通道，毫不憐憫的撕碎阻擋在前方的一切。
「咻————————」
伴隨著刺耳的破空聲，直徑一米的豁口貫通了整個艦體，給了這艘艦船最後的一擊。
蒼藍的瞳孔倒映著噴涌而出的赤紅火焰，里藍看清了每一個細節——
黑色少女的身體是如何被撕成碎片
僅存的痕迹是如何被火焰吞噬
死亡的前一刻——
是如何安寧。
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翻滾的情緒，看向身旁少女那倒映著火光的漠然面容，里藍感覺現在很冷靜——是的，冷靜到連他自己都感到詫異的程度。
「……快點吧，她就要沉了」
——————分割——————
跳下海水，上方赤紅的火光是再明顯不過的路標。
等里藍爬上這艘艦船的時候，接近一半的艦體已經沉入海面了，蔓延的火光更是氣勢洶洶。
彈藥倉是不用想了，不說剩下的時候能不能找到，找到了沒準也已經沉到水底，單單殉爆的可能性就直接讓里藍打消這個念頭。
現在唯二的目標就是——
「哧」左手的光刃探出，輕微的刺痛感讓里藍眉頭忍不住一皺。
將保存完整的副炮連帶著底下的半個基座直接分割下來——要是切到上面的彈藥直接爆炸那就好笑了。
「那個……提督大人……需要我……」
背後的聲音讓里藍渾身一個激靈，眼角一抽：「寧海啊，我不是說下次接近我之前要先發下聲嗎……」
「……提督大人……不討厭寧海嗎？」
寧海抬起頭，驚訝的看著里藍：「寧海剛剛——」
「這是戰爭」拍了拍寧海的腦袋，里藍展顏一笑：「你死我活的情況下沒什麼所謂的殘忍」
最殘忍不過的，應該是那個將情感賦予兵器，再讓兵器死去的存在。
「好了，反正我現在是搬不動它了」敲敲身邊的副炮，里藍視線轉到另一邊的一門機槍：「這個就交給你了……搬得動嗎？」
迎著里藍的目光，少女重重的點頭：「嗯！」
將副炮交給寧海后，里藍繞過燃燒的艦橋，向另一邊的武器前進。
和左邊的副炮不同，右邊的這挺機槍處境就有顯得些凄涼了——半個基座連帶著大半截槍口都被削平，里藍甚至沒辦法判斷出它原本的用處。
「總之，搬回去就好了……」
把那柄用途不明的機槍分割下來后，寧海也已經將副炮運回艦船，再次返回。
確定已經沒有具備分割帶走的價值的東西后，里藍直接扛起機槍：「這個我來就行了」
「提督大人！」
「咳咳，要是不介意的話」里藍向右邊的一塊複合鋼板看去，面積大概一平方左右——不是這艘艦船上本身具備的東西，大概是某棟建築物上砸落下來的，下面那凹陷了一大塊的痕迹可是清清楚楚。
奇怪的是，複合鋼板本身卻毫髮無損，這硬度足以讓里藍重視了，更何況沒準可以在上面找到一點關於另一座鎮守府的訊息。
「那個就交給寧海了，畢竟我還真扛不動那麼重的東西」
「是的，提督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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