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再打一場
當那扇門關上，當那陣好聽的念謠童聲消失，白小白再次感覺到雙眼傳來的刺痛，他又丟失了他的意識。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天亮了！
白小白睜開眼睛看了看透著朦朧亮光的窗戶，然後閉上眼睛繼續睡去——這張床實在是太溫暖了！而且這一覺睡得也實在是太舒服了，讓他實在是不想起床！
等等！
亮光？溫暖？拳賽……昨晚狼王杜勇最後那一拳赫然出現在他的腦海！
白小白驟然從床上坐了起來有些茫然而警惕地看著周圍的一切！
這裡不是善堂的寢室，更不是之前躺著的寒冷地面，而且還有——眼睛！
白小白伸手摸了摸雙眼，之前那場拳賽他記得很清楚，當時他的雙眼已經被打瞎了——為什麼現在還能看得見？
這時，床邊一張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的白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伸手拿過來，白小白帶著疑惑和驚訝看了起來。
白小白：
小帥哥，你應該是叫這個名字吧！我叫葭葭！
好了！說正事！
你的眼睛瞎了，本天才給你換了一雙眼睛！
這就是傳說中已經失傳了幾萬年的《瞳術》哦！哼哼！便宜你了！
這雙眼睛現在叫灰瞳，因為它還處於初級階段，所以只能叫這麼個憋屈的名字！你要好好修鍊，等到第二層它便可以改名叫攝瞳了，第三層叫幻瞳——修鍊到這個階段可難了，不過我很喜歡這個名字，所以你要加油！
每個層次都有十個階段，所以你的這雙眼睛現在是灰瞳一階，它能讓你看清楚對手的攻擊——很厲害吧！哼哼！我知道你的反應速度很快，再加上這雙眼睛……哇哦！那個叫狼王的傢伙肯定不是你的對手了！
所以，去戰鬥吧！將你的敵人全部打趴下！
所以，去修鍊吧！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你已經足夠厲害了！
……對了！修鍊方法！我差點把這個給忘記了！哼哼！
修鍊方法……很簡單！只有三個字！嗯！聽好了啊！
那就是——遭雷劈！
是的，勇敢的少年，你沒有看錯！在每一個電閃雷鳴的夜晚，一道道閃電劈在你的雙眼上，灰瞳就會慢慢變成攝瞳，最後變成我喜歡的幻瞳！哼哼！
每次遭雷劈之後，你的身體都會受傷，所以需要進行藥物輔助！那些讓人頭疼的藥物名稱我都寫在下面了，記得將它們找齊，然後熬製成藥水！洗澡前在浴缸里放上兩滴就足夠讓你恢復傷勢了！
考慮到你現在是個窮鬼，買不起那些藥材，所以本天才先恩賜你一小瓶！哼哼！
所以，加油吧！少年！
哼哼！
……
白紙下面那些密密麻麻的字便是一樣樣藥品的名稱！
白小白看著那張紙陷入了深深的震驚，「灰瞳」、「攝瞳」、「幻瞳」還有「遭雷劈」等等字眼不停地在他腦海里漂浮！
在善堂的時候他就聽說過修鍊體術的等級，從煉膚到煉腑再到最強大的煉骨三個境界，每個境界還有十個階段——這些對於白小白來說就已經是類似天書一般的存在，現在又多了一個失傳幾萬年的《瞳術》！
白小白出生在貧民窟，在善堂長大，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至於「遭雷劈」這種聳人聽聞的修鍊方式更是聞所未聞！
「灰瞳一階嗎……」白小白乾啞的嗓音喃喃自語地說道。
白紙上關於《瞳術》到底有多麼厲害一個字都沒提，只是說有了這雙眼睛便可以和煉膚三階的狼王杜勇對抗——真有這麼厲害嗎？
白小白又拿起白紙旁那一小瓶墨綠色的液體，按照白紙上的說法，只需要一兩滴這種液體便可以治療被雷劈后的傷勢——這和「活死人、肉白骨」有什麼區別？這瓶液體真的有那麼神奇？
他瞟了一眼白紙下方那些密密麻麻的藥物名稱，大部分都不認識，認識的幾個都是葯堂里貴得嚇人的藥品，根本不是白小白這種剛從善堂里出來的孩子所能承擔的！
連續的震驚足足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直到門外傳來敲門聲！
「尊敬的客人，請問需要酒店為您準備早餐嗎？」一個禮貌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嚇得白小白一下子從床上跳了起來，腳下一個趔趄，撞到柜子上，柜子頂端一個十分精緻的花瓶晃蕩了兩下然後直直地落了下來。
白小白嚇得魂飛魄散，要知道當年他在善堂的時候不小心打碎了一個碗，就被吊在樹上足足抽打了一個小時！這個花瓶可比善堂的碗值錢得多，如果打碎了還不得被人活活打死！
白小白來不及多想，只希望能夠救下這個比他的命還要值錢的花瓶！只見他瞬間抬頭，直直地盯著那個距離他還有四五米的精緻花瓶——完了，來不及了！
然而，就是在這個瞬間，異變陡生！
在白小白的眼裡，那個原本正在極速落下的花瓶竟然放慢了下落的速度——較之物體正常的下落速度放慢了至少十倍！
白小白驚愕著衝上前，他不知道此刻他的身影已然變成了虛影，一眨眼的功夫便出現在花瓶地下，並且順利地接住了它！
看著完好無損的花瓶，白小白愣住了，這……是怎麼回事？
瞬間，他想起那張白紙上說過的「看清對手的攻擊」——這難道就是所謂的看清？
白小白下意識地想伸手摸一下眼睛，但是驟然發現全身上下變得酸痛無比起來！這種感覺他很熟悉，是累到極致後身體出現的反應——他在參加「血腥訓練」時體驗過很多次這種感覺！
隔著門打發走了外面的侍者，白小白艱難地躺回床上——他突然好像明白了什麼！
白紙上說「看清對手的攻擊」實際上是通過這雙眼睛放慢了對方的速度，就像之前那個落下的花瓶驟然間放慢下落速度一樣。其實在現實中，不管是敵人還是花瓶下落的速度並沒有放慢，所以白小白那幾乎淡成虛影的超快反應速度實際是在瞬間壓榨自身體能的前提下完成的！
換句話說，並不是敵人的速度慢了，而是白小白的速度變快了！
只是現在白小白實在是太弱小，所以才會出現酸痛的感覺！
時間又過去了一個多小時，白小白感覺身體恢復了一些，他抬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雙眼，內心開始湧出一股隱隱的激動！
就像那張白紙上寫的一樣，有了這雙眼睛似乎真的可以和狼王杜勇一戰了！
白小白再次拿起那張白紙，把上面的內容牢牢地記在心底之後便將其撕成了碎片，環顧了一下四周沒有找到可以放心丟棄的地方，於是毫不猶豫地放進嘴裡嚼了幾下並且咽了下去——這張紙上的信息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如果讓有心人看到只怕會開始打他那雙眼睛的主意！
下一刻他將那瓶無比珍貴的墨綠色液體小心翼翼地放進衣兜，然後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間的大門！
在關門的那一刻，白小白想起了昨晚那個小女孩的模糊身影以及她那句充滿了童稚的念謠！
「謝謝……」一句低不可聞但發自心底的感謝從白小白嘴裡說了出來，然後就見他頭也不回地關門離開了！
……
白小白的住處同樣在禹山城的城郊，剛從善堂出來的他身無分文，能夠住進這所貧民窟里破破爛爛的房子已經耗盡了陳怡姐姐全部的積蓄。
此時時間還早，加上一夜的風雪覆蓋，貧民窟里還沒有幾個人起床。白小白走過一條破敗的弄堂，走進了一所漏風的小木屋——這裡便是他的棲身之所！
小木屋裡只有一張床，床上放著薄薄的被子——因為昨晚風雪的緣故，被子早就濕透並且變成了冰塊。
白小白沒有上床，而是在小木屋唯一背風的角落裡坐了下來。
地板很涼，但是直到現在白小白那顆慌亂的心才慢慢平靜了下來！昨晚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重新浮現，當回憶到杜勇打瞎自己雙眼的那一拳時，白小白微微有些顫抖地閉上了眼睛！
從小到大他經歷過無數次危險，原本他以為那些就是人世間最恐怖的事情了，但是沒想到離開善堂走進拳斗場的第一戰就讓他幾乎丟了小命！直到此時他才意識到，這個世間對他的「迫害」才剛剛開始，曾經經歷的那些危險跟煉膚三階的狼王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然後就看見小木屋的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滿臉抹著黑灰的女子。她腳步匆匆，神色焦慮和驚恐，只是當看到白小白的那一刻，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小白，你……怎麼樣？」女子快速地走到白小白面前，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臉：「剛剛聽善堂里的人說……說……說你昨天被打死了……我……」
說道這裡，兩行熱淚從女子的眼角流了下來，將臉上的黑灰衝掉了一些，露出裡面粉嫩的肌膚。
白小白露出好看的笑臉，安慰道：「姐，我沒事！」
來人正是陳怡，她是善堂里的工作人員，負責給五歲以下的孩子們發放食物。她比白小白大八歲，已經在善堂里工作了十二年！
她十一歲的時候被父母賣到善堂，和當時還只有三歲白小白相遇。不知道什麼原因，還完全不懂世事的白小白上前小心翼翼地牽住了陳怡的衣角，從那以後陳怡便將她當成了自己的弟弟一般疼愛！
兩個這個世界上孤苦的孩子，只需要一個簡單的動作，便能結下一生的情緣！
陳怡還是有些不放心，在白小白的臉上以及身上仔細檢查了一陣才徹底放下心來。
「小白，我們……不打拳了好不好……我們逃出禹山城去……」陳怡坐在白小白的身旁有些痛苦和哽咽地說著，但是說到最後卻無法繼續下去了。
白小白也沒有回答什麼，只是緊緊握住了陳怡的手。
兩個人都知道他們根本不可能逃出禹山城，他們一個是善堂里出來的孩子，註定了只能在拳斗場上活著或者死去，一個是善堂里買來的僕人，命運只能由善堂的主人來決定。估計他們還沒能走出禹山城，只怕就被抓回去活活打死了！
白小白經過了昨晚的事情倒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偷偷離開，但是陳怡怎麼辦？他不可能丟下這個既像姐姐又像媽媽的女人獨自離開！
三歲那年，白小白牽住了陳怡的衣角。從那天開始，陳怡便盡自己全部的能力給他溫暖——無數次冒著生命危險將受傷的他從訓練場上背回來，為了給他偷藏一點食物被善堂執法者打得皮開肉綻——這一切的一切都讓白小白不可能丟下陳怡獨自走掉！
牽著陳怡溫暖的手，一個堅韌的決定慢慢地在白小白腦海里出現——他要繼續去拳斗場打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