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10.10

陳魚原本就心情不好，大街上也不能當眾取下發簪，誰知道寧王會不會無聊到派人跟著她，只能假裝淡定的快步走回沉香樓，結果一進門，更大的驚喜在等著她，自己的心上人就這樣跟她面對面，臉上表情十分複雜。

「魚兒，你這……」端王生平第一次感覺到詞窮。

「這，這是有原因的，我們先找一處無人安靜的地方，你聽我解釋。」陳魚欲哭無淚，將端王帶到一間空屋子后，才把今天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端王。

「李弘笙是瞎的嗎？這好看嗎？居然還讓你用這模樣一路走回來！等我登上皇位一定饒不了他！魚兒，你為了我，真的是受委屈了。」

聽了端王怒氣沖沖的話，陳魚心裡這才好受了一些，「沒事，只是稍微丟點人罷了，比起你的宏圖霸業，這些算得了什麼。」

端王早就通過陳魚知道林無的野心，雖暗中提防著寧王，但是心裡卻是覺得他也不足以被自己當為對手，只是他現在還是摸不透父皇對於寧王究竟是個什麼態度。

遲遲得不到寧王和秦焱的支持，太子最終還是敗了，雖然還未被廢太子之位，但是也已經是強弩之末，只是夏文帝態度曖昧不明，既不廢他太子之位，也沒有表露要改立端王的意思，就這樣拖著。

這幾個月林無做了很多事，之前任務獎勵的人格兌換券被他換了領導型人格，最近一段時間用領導型人格已經將後面的計劃列的差不多了，只是林無卻不敢換著領導型人格出去，那個毒舌屬性簡直可怕。

比如他那一直撲克臉的暗衛暗五，居然在領導型人格的毒舌下露出了一瞬的委屈神色，之後一段時間來向林無稟報消息的時候，都默默的遠離他好些距離，生怕幼小的心靈再被傷害。

林無向夏文帝請求了要參政，夏文帝本就是因為顧慮他身體才不讓他參政，現在看他身體好多了，也樂得同意，再比如朝中突然有不少大臣轉了風向開始支持他，但是卻也然並卵，端王根基已深完全不是林無突然擠進來就能贏過的，林無每天也算是被打壓的十分慘烈，說一句就得被噴十句。

這天剛下了朝，就被端王給攔住了。

「皇弟，你現在是也對……有了野心？」

林無：「有何不可？」

端王早就知道了答案，心底冷笑連連，面上不露，「皇弟看起來很有自信？」

林無也不瞞他，點點頭裝了一手好逼就借口有事離開了。

端王雖然知道寧王與秦焱關係不錯，但是他相信秦焱不會這麼蠢去支持一個毫無勝算的皇子。

秦焱走了之後，林無就將解毒劑喝下大半，雖然不能完全解毒，但是也比之前好了許多，只是雖然不再那麼畏寒，夜裡卻還是孤枕難眠，也許是因為身邊少了什麼。

這幾個月林無順便觀察了一下另一個任務，找出與西蠻勾結的人，按他推想這人應該身份不低，也許也參加了奪嫡之爭，如果這樣看來，就應該是支持端王的某個人了，太子如此廢柴，應該不可能會被西蠻的看上，只是具體是誰他還暫時沒有頭緒，只能把希望寄託於殺了主角之後給的獎勵了。

林無日盼夜盼，幾乎都要盼成一塊望夫石，這才把秦焱給盼了回來，他終於能過上不失眠的生活了。

剛看到秦焱在寧王府前翻身下了馬，林無就直接激動的給了一個愛的抱抱。

雖然被戰甲硌的有些疼，不過林無卻還是抱的很緊，也許以前林無只是希望回到現實，只當這些世界都是虛假的，人也是虛假的，但是與每個世界的他相處越多，他就越是依賴，沒有人是不渴望被愛的，哪怕每個世界都要費勁千辛萬苦去找他，林無也心甘情願，如果有一天能回現實，林無相信自己願意付出任何代價把他一起帶回現實。

秦焱回抱住林無，只是力道有些輕，大概怕硌疼了林無，看來這段時間飽受相思之苦的不止林無一人。

前一段時日太子與端王相爭，各種事情奏摺接連不斷，官員不知道被換了多少，讓夏文帝忙的焦頭爛額，後來寧王突然參政，又是一片混亂，而且夏文帝現在的身體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兩父子已經許久沒有好好聊聊，今日夏文帝聲稱思念林無了，才將林無召進了宮，而且已經在養心殿內等候著林無。

「兒臣參見父皇。」

「不必多禮，笙兒身體不好，坐吧。」不等林無行完禮，夏文帝就已經擔心他身體讓他坐下了。

「謝父皇。」林無慢吞吞的坐下，這才發現夏文帝的臉色已經不如上次見時那般健康紅潤，反而跟自己有些相似，好像病入膏肓一般。

「笙兒最近身體狀況可好？」

林無點頭：「好了許多。」

夏文帝眼中情緒不明，過了一會兒，才問了一句：「笙兒認為，端王如何？」

雖然夏文帝說的不清不楚，但是林無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這問題他不好回答，「這……」

「說吧，朕不怪你。」

「端王是個好王爺。」林無答得模稜兩可。

「那你怎麼想？朕如果說要改立端王為太子，你就沒什麼想法？」

林無抿著嘴唇，「兒臣沒有想法，全聽父皇的。」

夏文帝看著眼前熟悉的眉眼，有些晃神，曾經那個絕代風華的女子，也是這般抿著嘴唇，倔強看著自己，朱唇微啟：「臣妾沒有想法，全聽陛下的。

而他那時剛登基不久，根基尚淺，即使深切的愛意又如何，美人與江山，他還是選了江山，為了安撫賈家的人，也為了賈家背後的勢力，為了穩固他的江山，終究還是負了那個佳人，也許是不忍再看他轉身離開了，賜了她白綾一條，對外則聲稱珍妃病逝。

所以他加倍在珍妃留下的皇子身上做著補償，當六皇子年紀越來越大，那眉眼也就與珍妃越來越相似，無論是容貌還是神態，都是如出一轍，讓他愧疚卻也忍不住想要逃避。

當六皇子病了的時候，也許他是鬆了一口氣的，所以讓六皇子遠離朝政，父子倆也鮮少見面，只是那佳人面孔卻時常出現在夢中，有時是他們纏綿的甜蜜，有時是初見時那一抹驚艷留在他心頭，最後卻化作那一句，「全聽陛下的。」

雖然是自己下的令，但當真的聽到珍妃已死的消息，總是難免心痛難忍，面對還稚幼的六皇子，也是心中滿是愧疚，卻只能騙他說，「笙兒，你的母妃已經病逝了。」

那個幼童第一次聽見這消息時，哭的幾乎喘不過氣，最後哭完卻只說了一句話，「兒臣只有父皇了。」

後來那個幼童再也沒哭過，至少沒在夏文帝面前哭過，只是刻苦學習，被先生誇獎，被自己誇獎時才露出一絲適齡的笑容，再後來他長大了，眉眼與珍妃一模一樣，他變得謙謙有禮溫潤如玉，卻也與自己生疏了。

如今他也知道自己病入膏肓，也許時日不多，人到最後也許會懷念自己一生中最美好的東西，而林無的樣貌還有那一句話，徹底勾起了夏文帝的回憶。

夏文帝想著想著，感覺自己眼角有些濕意，他閉眼揉了揉眉心，本來就已經病的不輕，還整天心力交瘁，他劇烈的咳嗽著，臉漲的通紅。

林無上前輕拍著夏文帝的背，「父皇，您沒事吧？」並沖著殿門口的公公喊道：「快傳御醫來。」

等御醫來了，林無站到一邊，這種中毒如果沒有解藥，那看再多御醫，吃再多補藥也沒有用，毒性已根深蒂固，甚至已經有些影響夏文帝的神志，有時他會陷入混亂，有時莫名發起脾氣，也許就是這樣神志不清的情況，他才更加想念一直藏在心裡的那個女子，御醫剛診完告退，夏文帝又招手將林無喚了過去，細細的看了好幾遍林無的眉眼，像是在透過他看誰一樣。

夏文帝又想起了當初秦焱的選擇，他素來最信任秦焱，而秦焱選的也正好是自己心底最寵愛也最愧疚的兒子，夏文帝自知時日無多，暗下決心之後，開口問道：「笙兒老實告訴朕，你心裡可有野心？」

林無：「兒臣身為男子，說沒有那是假的。」

「笙兒，你放心，為父會把世上最好的東西給你。」夏文帝少見的沒有用朕來自稱。

林無沉吟了一會兒，開口道：「父皇，兒臣得到消息……」

夜裡林無又去見了陳魚，只是這次還帶上了秦焱，雖然見過林無的暗衛，但是對於林無房裡的密道他真的是第一次見，既然都能同睡一張床那說明林無已經完全相信秦焱了，所以也不在乎這點秘密的泄露，他也相信秦焱不會背叛他。

對於密道和密室里的陳魚，秦焱都沒什麼太大反應，倒是陳魚這邊看到秦焱的出現，嚇了一跳，神色有些複雜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猶豫了一下才恭敬的向兩人行了個禮。

「殿下，秦將軍。」

看陳魚目光一直瞟向秦焱，林無就不開心了，切換了演技型人格，幾步上前拉住了陳魚的手，擋住了她的視線，眼裡柔情似水，好似許久不見她，迫切的想要一訴衷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