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0：不安交錯
一句話.讓鍾歲挽啞口無言.隨即如同落荒而逃一般.快速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越是關鍵的時刻.越是容易讓人胡思亂想.鍾歲挽關上門之後.開始猜測藍簡剛剛那句話的用意.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一直以來.鍾歲挽都不像藍簡一樣需要去學院領取自己的血液.反而是繼續吃著一些人類的食物.好在吸血鬼的世界也不是寸草不生.在學院之中甚至種了一些果樹還有土豆之類的植物.雖然是吸血鬼拿來研究的.不過卻為鍾歲挽提供了不少可以吃的東西.
藍簡之前也有過好奇.為什麼他始終不願意飲用鮮血的.但也僅限於好奇.鍾歲挽甚至慶幸過藍簡沒有將這件事情宣揚出去.讓他的另類之處顯得更加突出.
可是如今想來.藍簡真的只是單純的好奇嗎.還是早就注意到了這一點.卻刻意沒有說出去.抑或說他其實懷疑自己很久了.
鍾歲挽越想越覺得...藍簡或許沒有他一直以為的那麼簡單.也許是他隱藏的太深.有時候一旦將事情朝著一個方向想去.那麼將一發不可收拾.鍾歲挽發現藍簡太多破綻了.吸血鬼的世界之中.就算有真心對待人類的特殊存在.也不可能像藍簡這般.沒有任何理由.一開始的就對他很好.
想到這一點懷疑.鍾歲挽開始反省自己之前的愚蠢.如果連藍簡也不可以相信的話...
恐怕此刻紅蘿的蹤跡早已完全暴露在了對方的視線之下.而看似無害的藍簡.或許從一開始就是有意安插在他身邊.在他面前戴著無害的面具.
事不宜遲.看樣子要儘快動身了.
七音坐在屋頂之上.彌爾就這樣陪著她做了整整一夜.從月亮島太陽冉冉升起.
「我還是第一次認真的看.這所謂的日出.」七音的冷不丁的說到.身上也漸漸披上一層金色的光芒.不是沒有看過日出.只是吸血鬼本能的厭惡著太陽與陽光.又怎麼可能有閑心坐下來.安靜的欣賞這初生的日出.
「恩.」彌爾輕輕的應了一聲.就好像擔心破壞此刻的寧靜一般.聲音溫柔的不可思議：「我知道你更喜歡星星.」
喜歡那種漫天的繁星.點綴在天空之中.看起來比皎潔美好的月亮.還要引人矚目.因為月亮只有一顆.而星星卻有無數.
「可是我現在竟然覺得太陽也好美...」七音看著天邊.穿破雲層的陽光.就好像美不勝收的金色綢緞一般.毫不吝嗇的鋪滿了整個世界.讓人的心似乎也變得暖洋洋起來.
彌爾轉過頭去.看著七音的側臉.從小看著長大的人.彌爾當然知道七音在想些什麼.
「但是我們是屬於黑夜的.註定與太陽背道而馳.或許你現在所覺得的美好.只是因為一時的新鮮罷了.」彌爾一字一句的說道.談論著眼前看著的景象.太陽比月亮刺眼.也不像月亮那樣對吸血鬼友善.
更多的同類.終究這一生都不能站在陽光之下.承受不起陽光帶著他們的傷害.而七音也不應該去追逐這種不適合自身的陽光.
言語之中的深意.往往在熟悉的人之間不需要過多的解釋就能夠輕易了解.七音早已瞭然彌爾的想法.可是如今再次聽他提及.還是忍不住有些黯然.
「你打算什麼時候去.」七音問道.剛才浮傘的話她聽的再清楚不過了.浮傘既然這麼著急在彌爾回來的第一時間就叫他前來.想必時間已經不多了吧.
彌爾抬頭.看了看雲邊的日出：「看完這個日出之後吧.」
就好像為了留下最後一刻的最好一般.彌爾如是說.
「我聽說.如果下雨了的話.天空中還會出現彩虹.」七音的思緒似乎飄到了很遠的地方.毫無根據的說道.也不在意這種說法到底是誰告訴她的.只是那所謂的彩虹.她卻從來沒有見過.
「空中城堡不會下雨.」彌爾回答道.本就位於雲層之下.又怎麼可能降雨.彩虹是什麼東西.這是對於吸血鬼不存在的景象.
「原來是這樣.」七音應道.原來有些東西也是人類才知道.而吸血鬼從未見過的.
整整一夜.到日出.直到太陽完全升起.彌爾才站起身來.也許是因為蹲了太久.一瞬之間竟然眼前像是被刺眼的陽光射的有些睜不開一般.微微的眯起眼睛.而此時的七音.正專註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前方.
目光之中流露出來的光之中.有著彌爾看不懂的東西.
無需道別.彌爾直接從屋頂跳了下去.七音目送著彌爾離開的背影.逆光而行的他看起來身影有些模糊.七音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好些真的...有點累了.
屋頂之上.又一個身影跳了下去.浮傘閉著雙眼.臉上一片平靜.只是眼角的疲憊還是出賣了他.日出...在他的眼中並沒有什麼特別.只是不知道在七音的眼中.又是什麼樣的顏色.
笛午坐在不遠處.腳尖時不時的點地.看著七音跟彌爾接二連三的離開之後.終於忍不住出聲道：「我從來沒有看見過小氣這個樣子.」
這個樣子.又是怎樣.浮傘沒有應笛午的話.他只能自顧自的接著說下去：「這次的她.流露出了讓我都能清晰感覺到的傷心...一定非要這麼做不可嗎.」
非做不可嗎.那是當然.浮傘轉過身.轉動著輪椅.從三樓往下.離開了他常年呆在的這個地方.是啊.哪怕是一個身體不健全的人.在一個地方呆的太久了都會感到厭倦.何況是七音.
她或許..也已經厭煩這個地方了吧.
可是...這是沉衣離開之前的命令.就算是浮傘.也不得不照著去做.
彌爾肚子走在路上.身邊的無言已經準確的向他報告了此刻鐘歲挽的蹤跡.正在前往血沼澤的路上嗎.如此也好.正好他可以不用浪費時間一個一個的去解決他們.
「為什麼我感覺你有些猶豫.」索亞的聲音近在咫尺之間.在半空現在身形.一襲白裙.在陽光之下顯得別樣嫵媚.她輕輕的趴在彌爾的肩頭：「我竟然覺得你當初比你面對緋夜靈的時候.還要不安呢.」
彌爾動了動肩膀.讓索亞從他身上脫離下來.他可不想成為索亞的靠枕：「你的錯覺.」
明明是穩操勝券的計劃.他怎麼可能會緊張不安.只要殺了鍾歲挽跟那個人類女人.他的任務就完成了.這對於彌爾而言並不是什麼難事.索亞的擔心完全是杞人憂天.
「我知道現在的你很強.可是這只是外在.」索亞不緊不慢的跟在彌爾身後.似乎有些漫不經心：「可是你的心裏面.卻有致命的弱點.」
彌爾不以為然：「捏死他們就跟捏死兩隻螞蟻一般.你覺得我有必要手下留情.」
索亞看著彌爾的倔強.這個表面看起來對誰都不冷不熱甚至說有些溫柔的男人.對自己倒是從來沒有過好臉色.不過好在索亞也不在意：「不過你放心.我會隨時在你身邊幫你的.」索亞再次靠近了一些.似乎有意拉近與彌爾之間的距離.
「你認為我還需要你的幫助.」彌爾反問道.帶著一絲不屑.曾幾何時在他信任索亞的時候.被出賣過一次.這樣的人基本再難贏得別人的信任.現在的索亞.就像是彌爾的一個影子一般.也就只是一個影子.他可是允許她跟在自己身邊.卻不會再相信她.
索亞愣住.眼睜睜的看著彌爾走遠了幾步.卻沒有立刻跟上.嘴角有一絲苦笑.果然他雖然不說.但是卻都記在了心裡.
可是那個時候...不管是誰都會退縮吧.那一刻.索亞也會害怕.害怕如果自己殺了緋夜靈的話.她的詛咒落在自己身上.那麼自己將會承受怎樣的後果.會死的吧.索亞不敢去想象.可是第一時間卻害怕.甚至退縮...
到最後.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緋夜靈傷害彌爾卻不敢上前.因為她沒有勝算...在自己的生命與彌爾之間.她選擇了前者.
「彌爾.你沒有資格怪我.」索亞大聲的吶喊道.任何人都是自私的.任何事情都是為了自身利益而去做的.為什麼彌爾卻抓著這件事情不放.一直記恨她.
彌爾停下腳步.回頭深深的看了索亞一眼：「我不怪你.我又有什麼資格怪你.」
他當然沒有資格.也從來沒覺得索亞為自己所做的一切就是理所當然的.可是他不怪.不代表他不會失望.索亞終究還是讓彌爾失望都了極點.
一句不怪你.讓索亞啞口無言.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她明明是愛他的.從他將自己從德里克家族的深淵裡面救出來的那一刻起.她就愛上了他.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如此長久的陪伴.不但沒有讓他愛上自己.反而讓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彌爾見索亞沒有再說話.橫卧在臉上的疤痕讓這個原本嫵媚性感的女人變得不能隨意露面.眼神之中的痛楚讓他不忍.
彌爾伸出手.拉了索亞一把：「走吧.」
索亞就在這一秒.眼中迸發出了異樣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