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2：含笑

原本一直試圖牽制著七音的紅蘿.卻找准機會突然靠近.這本是極其危險的行為.可是七音太過自信.畢竟紅蘿不管幹嘛.都不可能傷到自己分毫.也就是因為這種自信.導致紅蘿下一發子彈襲來的時候.七音依舊只是微微側身躲過.

可是兩人此時的距離.已經近到極點.哪怕七音的動作再快.也不可能同時躲過紅蘿的左右夾擊.再加上七音對紅蘿本來就沒有放在過眼裡.

就在電光火石之間.紅蘿的手中射出幾枚細不可查的銀針.直直的朝著七音射去.

七音餘光瞟見之時.銀針已經近在眼前.她陡然騰空而起.卻還是被其中的一根銀針插進了胳膊之中.

一陣刺痛的感覺一閃即逝.七音惱怒的看著紅蘿.這個卑微的人類居然也能夠傷到自己.吸血鬼內心深處的高傲.讓她漆黑的眼珠.開始漸漸轉紅：「自尋死路.」

「是嗎.」紅蘿站定.嘴角揚起一個詭異的笑容.看著七音眼珠微微轉了轉.嬌小的臉龐顯得從容不迫：「你確定你現在還有力氣.」

七音抬起右臂.瞬間一種無力的麻木感從右臂傳來.是靡葉末.七音看著銀針射中的地方.沒想到她竟然在銀針上面抹了靡葉末.更重要的是.自己竟然還大意的中招了.

七音捂著右臂上的傷口.阻止靡葉末在她的體內擴散.作為對吸血鬼最有效的毒藥.靡葉末是少之又少並且控制嚴格的禁藥.而這種禁藥.只有K家保有.這個該死的人類女人怎麼會有靡葉末.七音抬起頭看著紅蘿的時候.只見她依舊保持著剛才嘲諷的笑容.朱唇輕啟：「這是歲挽給我的.」

歲挽...鍾歲挽...七音依稀記得當初她因為擔心鍾歲挽在吸血鬼鍾難以生存下去.所以才給了他保命的東西.沒想到...呵呵.如今這個東西竟然用在了她自己身上.

就連對緋夜止都有效的靡葉末.七音自然也不能倖免.此刻的她全身的血液似乎都開始變得僵硬了起來.四肢麻木.不過好在她只中了一根銀針.分量不多.還可以勉力支撐.不然就這樣在這樣人類女人面前倒下.那該有多丟臉啊.

咬緊牙關.七音故作無恙：「如果你現在就高興.那未免為時過早了.」猛地出擊.七音直逼紅蘿的面門而去.可是身體的異樣卻讓她的速度大大減慢.整個人的動作都開始變得遲緩起來.

紅蘿這才險險的躲過七音的攻擊.不過就算中了毒.沒想到七音的戰鬥力也這麼強.自己絲毫沒有任何勝算.

不過想要逃走的話.還不是什麼難題.紅蘿改變了主意之後.就朝著門外跑去.身上的PE早已啟動好.只要出了德里學院.等她落到地面上.那麼想要再抓住她就難於登天.說到底吸血鬼也只有空中才是他們的地盤.而人類.有整個地球.

紅蘿改變了計劃之後.由被動的反擊變成了一心想這逃跑.可是七音哪裡會給她這個機會.依舊步步緊逼.導致紅蘿不僅沒有出得了大門.甚至里大門處越來越遠.並且七音一直跟追在她的身後.

靡葉末再毒.可七音也不是吃素的.雖然激烈的運動確實會讓毒素在體內流竄的更快.身體也越來越麻木.可是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紅蘿逃走.又叫她怎麼甘心.

紅蘿一路被逼回到了森林之中.重重疊疊的陰影跟茂盛的大樹成了她最好的屏障.哪怕七音可以在不斷的穿梭在樹間追蹤她.也不可能立刻就追上.

如同獵物陷入了被獵人捕殺之中的局面.紅蘿有些狼狽的胡亂逃竄.就連方向感也變得越來越薄弱.早已分不清來時的方向.

會偶然遇到鍾歲挽嗎.紅蘿隨即搖了搖頭.鍾歲挽這會兒的處境恐怕也好不到哪裡去.如果將七音引去的話.只會讓他的處境更加困難.

既然如此.那就趁現在還沒有徹底迷路.趕緊先逃出森林.不能再讓七音撞見鍾歲挽.

七音的動作越來越慢.越來越慢.就連從一根樹枝飛到另一根樹枝.都顯得那麼吃力.而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才能追上紅蘿.可是終於...一個不小心.七音從樹上狠狠的跌落下去.

身體沒有如同預料之中那樣撞上地面.反而是掉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周身縈繞著七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氣息.斑駁的樹影投射在地上.也投進了七音的眼中.鍾歲挽就這樣毫無癥狀的出現在這裡.並且意外的接住了她.

他的眉頭微微皺起：「你受傷了.」

好像在陳述一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事實.七音點了點頭.眼神中全是冰冷.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傷來自何處.就算他不知道自己剛才跟紅蘿發生了什麼.不過看她這會兒的樣子.鍾歲挽那麼聰明的人.應該很快就猜到了吧.

不知道當得知紅蘿逃走之後.他的表情會不會有一絲輕鬆.

意料之中的輕鬆並沒有在鍾歲挽的臉上出現.他抱著七音的手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她身體的冰冷.已經血肉微微的僵硬.雖然知道靡葉末是一種專門針對吸血鬼的需要.可是沒想到竟然如此厲害.連七音都能傷成這個樣子：「我送你回去.」

七音張了張口.原本準備好的話卻沒有說出口.他為什麼還要送自己回去.在明明知道自己在追殺紅蘿之後.可是話到嘴邊.七音卻發現自己怎麼也發不出聲音.只能輕輕的點了點頭.

送她回家嗎.也好.她這會兒實在太累了.

懷中的身體.她的血液中帶著的冰冷讓鍾歲挽隔著衣物觸摸到都會感受到絲絲的涼意.七音彷彿睡著了一般.閉著眼睛.卷翹的睫毛上.停留了陽光.安靜時候的她看起來並沒有平時的冰冷.反而像是一個安靜的小女生.

鍾歲挽抱著七音.一路走在樹影斑駁的森林之中.如果是人類的話.七音應該是一個剛剛滿18歲的少年.可愛活潑才是.不過.這一切都是他的幻想.

走出森林.白天的德里學院一如既往的安靜.陽光有些刺眼.鍾歲挽想起那個下午.自己跟在七音身後.堅持為她撐傘的模樣.現在想想竟然意外的還記得當時的心境.

只是單純的以為.一個女孩子或許不應該在陽光下曝晒.尤其七音還是吸血鬼.當初想要為這個看起來冷冰冰實際上心並不壞的女孩.遮住一片刺眼的陽光.

頭頂上根莖交纏的玫瑰.是紅的發黑的顏色.吸血鬼多半是喜歡這種冰冷黑暗的色調的.就好像他們習慣的黑夜一般.

門口.七音的南瓜車靜靜的等候在哪裡.鍾歲挽輕輕的將七音放了下去.卻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七音一直閉著眼.但是卻不代表她睡著了.吸血鬼是沒有呼吸的.雖然就算裝睡也不可能被拆穿.但是鍾歲挽卻將她放上南瓜車之後.站在一旁.語氣平淡的說到：「我...就送你到這裡了.」

可是七音卻從這平淡的語氣之中.察覺到一絲絲的異樣.她閉著眼.沒想到自己的裝睡會就這樣被鍾歲挽一眼看穿.但是他卻還是一路抱著自己.知道親自送上南瓜車嗎.

說完之後.鍾歲挽轉身離開.果斷而決絕.

當七音等不到下文.只等到離開的腳步聲時.終於忍不住坐起身來.從車窗望過去.只能看見鍾歲挽的背影.少年行走在陽光之下.渾身都籠罩在一層暖金色的光芒之中.七音微微眯起眼睛.似乎那金色的陽光刺痛了她的雙眼.

兩個人最終選擇了背道而馳.

雲橋之上.她曾經無數次的望向窗外.其實她只不過是好奇.這望不到邊看不穿的雲層之下.到底藏著什麼東西.地面是怎樣的.七音從來不知道過.

從她有意識才是.人類對於她而言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食物.從小無憂無慮.也未曾懷疑過任何東西.直到她認識一個人...一個女人.

那個單純可愛的人類女人.是七音的第一個朋友.那段時間多麼的美好.快樂.七音現在才猛然想起.就在剛才沉睡在鍾歲挽懷中的時候.過往的種種一切.如同夢境一般.席捲了她的大腦.灌輸而來的是猛烈的情感.

記憶越來越清晰.七音終於記起那個人類女人的名字--含笑.她說這是一種花的名字.純潔的白色蘊含著點點的暖黃色.含笑如是解釋道.

七音沒有見過含笑花.可是她相信.那種花兒.一定很美...很美.

認識含笑的時候.她只有15歲.對於吸血鬼而言.花季少女的鮮血是最美味的食物.她被獻給七音.

那是七音第一次嘗試將獠牙扎進活生生的人類的身體.帶著緊張.尤其是面對一個看起來跟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女孩時.

不過對於食物.七音知道不應該抱有任何情感.所以毫不猶豫.將她當成了食物.可是當她的獠牙插進含笑脖間的時候.她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懼意.反而露出甜美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