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二章 此生為你著了魔

一百二十二章 此生為你著了魔

穆世沁的匕首側鋒,在阡嫿臉上移動,冰涼冰涼地,帶著憎惡,一下一下。

月光之下,阡嫿靜月般的皮膚,更顯得白皙剔透,讓人只看一眼,便上了癮。而她的眸,淡漠如昔,全無懼色。

穆世沁抬手,用匕首的尖,抵在阡嫿的臉頰,道:「就因為你這張臉,二哥這麼多年,都放不下。我幾次說殺了你,五哥定然理智全失,二哥便可一舉除掉他,可二哥偏不肯,只是為了留你一條性命。」

阡嫿冷笑,「我難道還要對他感恩戴德嗎?」

穆世沁手中的匕首一劃,阡嫿的臉頰瞬時又涼又痛,一道殷紅地傷口,蔓出血來。

穆世沁伸手蘸了蘸阡嫿臉上的血,在指間抿開,笑道:「這可怎麼好?毀了這張臉,你以後可怎麼活啊?」

她又拍了下頭,「哎呀,你瞧我這記性,你沒有以後了。」

阡嫿眸色淡漠如許,勾唇輕笑一聲,轉眸看著她,「若是換我這張臉給你,難道你就會活得比現在好?」

穆世沁兀地站起身,「你給我住口。」她的眼眸中的,是悲憫嗎?是可憐?是輕蔑?她都死到臨頭了還敢這麼看著她!

穆世沁將手中的匕首一扔,臉上轉出幾抹笑意,「我本想將你的臉,一刀一刀刮花,再把你拋到江你餵魚,不過我現在改主意了。」

她又蹲下身,從腰間摸出了一顆藥丸,送到阡嫿嘴邊,停在那,道:「哦,對了,那個白綺晴死了,我替你把她給咔嚓了。」

說完,便捏開阡嫿的嘴,將藥丸塞了進去,又推阡嫿坐了起來,在她胸口一拍,讓她咽了下去。

阡嫿努力咳了咳,卻是沒什麼用處,抬眸睇向穆世沁。

「你就別白費力氣了,這試情蠱,哪是你這麼容易吐得出來的?」穆世沁站起身來,笑道:「這是這新養的,你是第一個用的人。再過上半個時辰,你便會心如蟻蝕,生不如死。對了,還會情慾膨脹,渾身發熱,它會慢慢地折磨你,折磨你整整一個晚上,最後砰的一聲,血崩而亡。」

世沁嘲笑道:「你不是自命清高嗎?想來寧可死也不會沾染,二哥五哥之外的男人吧!」

阡嫿也笑,只是笑聲清清冷冷,幾分輕視,幾分狂絹,「穆世沁,我真想看看你是怎麼死的?」

世沁的笑意更盛,對上阡嫿的目光,「可惜啊,你是沒這個機會了。還有我告訴你,楊煜再不成氣候,也是我的男人,就是死,也要我親自動手。不過……」

她的語調挑高几分,伸手扯痛阡嫿臉頰的傷口,「死就死了,我怎麼會缺他一個?不過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就送五哥去陪你。」

「哈哈哈哈。」穆世沁大笑幾聲,起身大步走了出去,走了幾步,停下腳步道:「忘了告訴你,這試情蠱只有男女合歡,才可以從身體中引出來。二哥現府中,是不可能趕來救你的,即便是來了,也不會救你,誰會願意用自己的命換你?」

穆世沁走後,只剩凄茫的夜色,殘白的月光,還有半人高的荒草,涼硬如冰的土地。

阡嫿不曾想,千秋城會有如此荒蕪的地方,而這裡望出去,是秋日還未收割的稻田,她如今只穿著一層中衣,幾乎衣不蔽體,若是被人看到她這個樣子,她寧可現在就死。

阡嫿從不知道,半個時辰,可以這樣長。被穆靖遠禁在皇宮的時候;被於修擼走的時候;被李笑羽關在左府暗室的時候;被李笑允抓回皇宮的時候,她都沒有覺出這麼漫長。

半個時辰一到,她的穴道也自動解開了,可她根本站不起身來。何止是螞蟻啃食,就如同心口盤了數只小蛇,它們不停爬動,啃咬,痛,一直在加劇。

阡嫿兩手死死抓著心口的中衣,努力咬著牙,不發出聲音,卻還是忍不住低低**。只是一瞬,她的額頭便滲出了汗來。

最可恨的是,她越來越熱,明明只有一片衣衫,穿在身上,卻如同貼著燒紅了的鐵片。如是,她不知過了多久,或許並沒有多久,只是每一瞬都如同一生那麼漫長,而她想死都不能。

她唯一想的就是,出現一個人,給她個痛快。

阡嫿見一個人快走了過來,或許是跑過來的,她沒有心思看來人是誰,見那人到了面前,便抬手死死拽住他的褲角,「殺了我。」

沒有阡嫿預想地劇痛,沒有刀光,一隻微涼的手,撫著她的側臉。他的指小心地避開了她的傷口,微微地抖,像是撫著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那麼珍寵,那麼心疼。

阡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好舒服,就像沙漠中的人,找到了一壺清水,她真的快要爆開了。

他握得越發緊,「我來晚了。」

聽到他的聲音,阡嫿倏得睜開了眼,雲揚怎麼會在這兒?她鬆開他的手,卻被他握得更緊。

她壓抑著情潮,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雲揚暗沉的眸光一聚,神色幾分掙扎,幾分焦灼。

他怎麼會看不出她動了情慾,應該是中了媚葯。「你走。」阡嫿閉眼不看他,用殘存的意志顫著咬出這兩個字。

下一瞬,她便感覺到了他溫柔輾轉地吻,溫熱的唇在她的耳廓留連。

「我中得是蠱,不要碰我,你會死。」阡嫿想伸手去推他,自己和蠱蟲抗爭了太久,沒什麼力氣了,推不推,一點用都沒有。

而他沒聽到一般,吻得更深,更溫柔,更纏綿。

阡嫿只是越來越抖,如風中的落葉,如急流中的花瓣,不能控制地顫抖。

片刻,雲揚抱起她,抱得太輕,太珍惜,提氣騰飛而走。

阡嫿再睜開眼,沒有了風,又熱得受不了了,好在心口的痛,減緩了些,起碼,她還忍得了。

這是一間木屋,她躺在再簡單不過的床上,秋風吹過,便吱吱呀呀,大概是農戶給農田放水的時候住的,雲揚點亮了屋裡唯一盞小油燈。

雲揚剝落了自己的外衣,撐在她的身上吻她,似乎要把她的身上的每一處,都細細吻過。

「我做了如夜的妃,又差點成了李笑允的妃,你都不嫌棄?」在她理智幾近決堤的時候,她做的最後的努力。

雲揚的動作一停,轉而在她臉旁上的傷口旁,溫柔而慎重地吻著,「是我欠你的。」

而他的吻復而變得狂熱,怎麼會不在乎呢?只要一想到別的男人碰過她,哪怕是碰過她的指,她的發,他都快瘋了。

可他更愛她,他立誓一生,只愛她一個,碰她一個,他也做到了。

他本想還她一個江山萬里,如此為她赴黃泉碧落也好。

明明中了情蠱的人是她,此刻卻好像是他。

身體永遠比意念誠實,她與他只是隔著太多,只是太恨,她才努力在心中抹去了對他的情,可即便是飲下了落花,她都沒辦法抹去他的存在。

而情蠱又怎麼會放過她,蝕心的痛,和醉心的歡愉交織在一起,讓她在生與死的邊緣徘徊。

一次又一次,他不讓她流露出一點乞求之姿,都是他一個人的瘋狂,她從未墮落。

她不記得這一夜,他們纏綿了多少次,到了後半夜,她沒有了力氣,本能地偎上他。大概是真的被情蠱控制了,她抬頭,輕輕吻了他的下巴。

即便是再恨,她終究是不願意他死的,最不願他為她而死。

雲揚明顯一僵,他不曾想,她竟然會主動吻他。

他一低頭,回了她一個綿長而深情的吻,這一夜,他都沒有碰過她的唇,是對她的尊重。他為她保留地最後一點驕傲,若是日後她憶起這一晚,便會少恨他幾分,是他強要了她。

其實不過是**,過了今夜,他們便天人永隔,她再恨他,他又怎麼會知道呢?

此刻,他卻不願再違著心,唇齒相纏,兩顆寂寞而空廖的心,也越靠越近。也是這一吻,雲揚的指間一陣濕涼,他緩緩睜開眼,才發覺她哭了。

她本以為,此生她再不會心痛,可她還是痛了,此剛剛的萬蟻蝕心更真實。

歡愛過後,蠱蟲靜下來,夜如往日一般清冷漫漫。

雲揚在阡嫿的額頭輕輕一吻,俯在她的耳畔低語:「阡嫿對不起,還有,我不再愛你了。」

他伸手將束髮的笄拔在她,倏然劃破她的心口和他的手掌,他伸出被劃破的手掌,捂在她的心口。阡嫿眼眸一纏,剛要動,他便伸出另一隻手,點了她的穴道。

阡嫿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將蠱蟲引到自己身上。她忘了驚訝他為何懂得引蠱之法,只是想組織她,卻無能為力。

片刻她心口一陣劇痛,雲揚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在她痛楚消失的一瞬,雲揚倒在她的身旁,他一個翻身,背對這她。

阡嫿動不得,看不到,只能感覺他挺直的背,和極力忍耐的顫抖。

他為她而死,卻不要她看到他為她所受的折磨嗎?他這樣死去,她就會毫無愧疚地活下去嗎?

雲揚,你便是這樣不愛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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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室謀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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