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二章水
雖說贏了第一場,但封不欠絲毫沒覺得輕鬆。
因為他十分清楚,真正的戰鬥還未來臨。
明日,他將與同樣成功晉級的谷驚飛展開對決,爭奪決賽資格。
對上那個貌似憨傻的傢伙,封不欠卻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僥倖之心。
他知道,明日將是一場真正的惡戰!
夜裡,封不欠輾轉難眠。
他並不是擔心贏不了,他擔心的是,要贏的話,自己必將暴露真正的實力。
這是無可迴避的,只是多少的問題。
一般情況下,當他琢磨這種事情時,媚兒定然會出聲。
但今天的她,卻是出奇的安靜。
封不欠半躺在窗前,望著窗外月明星稀,不由笑道:「媚兒,我覺得你最近有點奇怪……」
金芒閃滅,媚兒已是靜悄悄立在一旁,那比夜風還要冰涼的話音隨之響起:「怎麼奇怪?」
封不欠呵呵一笑,也不看她,只是撇嘴說道:「沒以前啰嗦了!」
說罷,封不欠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任封不欠笑得如何開懷,媚兒那絕美的面上始終沒有一絲波動,只是一陣沉默后,忽然低聲說道:「走到今日,你恨不恨我!?」
封不欠的笑聲頓時止住,十分奇怪地看向了她:「怎麼會問這種問題!?」
媚兒望著窗外,默不出聲。
封不欠咧嘴笑了,道:「我怎麼會恨你,我愛你還來不及呢。我能走到今日這般地步,不都是全靠你!若是沒有你,我可能早就死在『天運城』了……你是我在這世上最親的人,比伊人還親!」
似乎也發覺自己說得肉麻了些,封不欠略有些羞澀地看向一旁,低聲又補充了一句:「我恨誰也不會恨你!」
媚兒的身體微微顫了一顫,隨之閉上了雙目,發出了一聲似有如無的輕嘆。
又是一陣光華閃滅,她已是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回到了封不欠體內。
封不欠也是見怪不怪,無奈地苦笑一聲,再次舒舒服服地躺在了椅子上,發起了呆……
與此同時,「福天仙山」之上,「大聖王」齊天的洞府之內。
略顯幽暗的洞中,「大聖王」齊天高坐在一張獸骨所制的寶座之上,兩側則坐著一男一女。
男子高大雄壯,面相極凶,紅髮紅須,好似燎原野火,裸露的古銅色皮膚上更是布滿血色條紋,恍如猛虎一般!
而那女子卻嬌小玲瓏,姿容絕世,一襲薄透白裙包裹的嬌軀更是完美至極,那渾然天成的媚態足以令每一個男人瘋狂。
這二人與齊天一樣,都在看著那恭恭敬敬立在下方的一個文士,面露思索之色。
這文士不是別人,正是「四方閣」的吳鳴玉大長老。
此刻這地位超然的吳長老,面對上座的三人,卻是躬身垂首,頭不敢抬。
齊天嘴角含笑地看了他片刻,張口說道:「『虎王』,『狐王』!你二位覺得如何!?」
那雄壯男子原是「虎王」血暮所化人形,聽齊天開口,便沉吟一聲,道:「『四方閣』向來與咱們眾妖族交好,既然是『大掌柜』邀請咱們,那咱們也不能不給這個面子!」
「狐王」九心柔所化的女子咯咯一笑,柔聲道:「『虎王』說得倒也不錯,傳說中的『大掌柜』相邀,這還真是前所未有!只不過……」
話到此處,九心柔忽然收聲,媚眼一轉,輕掃了那吳長老一眼。
齊天會意,便對吳長老笑道:「吳大長老,您先退下吧!待我們商量之後,再給你答覆!」
吳長老忙行禮道:「那在下便先告退!」
說罷,急匆匆對著血暮和九心柔各行一禮,轉身出了洞府。
待他離開,九心柔笑道:「倒是巧得很啊!咱們這妖族剛剛結盟,這『大掌柜』就請咱們去『天下城』……怕是別有用心啊!而且我擔心……」
不待她說出口,就聽齊天笑道:「你擔心『四方閣』也是『龍族』巢穴!」
九心柔媚笑一聲:「不錯!」
齊天冷笑道:「五勢其三都是『龍族』所立,那這『四方閣』自然也不會例外……」
「那大聖您的意思是……」九心柔笑盈盈看向齊天,「咱們不去!?」
齊天卻是哈哈一笑:「你們二位不必去!但我當然要去!若是不去,豈不是讓別人以為本王怕了!就算它『四方閣』真是『龍族』巢穴又怎樣!?本王已是闖了三個,還怕多這一個!?」
一聽這話,血暮頗為不滿地嚷道:「大聖這話就不中聽了!怎麼叫『你們不必去』!?既然你能去得,那本王自然也能去!」
齊天忙笑道:「血暮老哥莫要誤會,老弟這話並無他意!只是咱們這『妖盟』剛成,咱們三王之中總得有人坐鎮吧!」
血暮大手一擺,毫無商量的餘地:「那些煩人事情,交給『狐王』好了,她在行!我陪你走一趟,順便找找喵兒那丫頭!」
見血暮如此堅持,齊天無奈一笑,看向九心柔:「那……『狐王』覺得呢?」
九心柔咯咯一笑:「你們都拿定了主意,還來問我做什麼!?」
齊天哈哈一笑:「好吧!那就辛苦『狐王』了。我和血暮老哥,明日便出發!瞧瞧那所謂的『天下城』,究竟能有什麼驚喜!」
……
「泣血海」,「絕情宮」。
在這深宮之內,那個破舊尋常的院子之中。
那一個花藤編織的鞦韆正輕輕搖晃,一個女子正坐於其上。
這是一個如水般的女子。
她有著如水般湛藍的長發,如水般溫柔的身體,如水般清澈的眼睛。
她不算太美,但不知為何,卻有著一種讓人看上一眼,就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的魔力。
她一直坐在鞦韆上,許久未動,只是凝著淺淺的笑,也不知看著什麼,想著什麼。
而在一旁,還靜悄悄地立著一個人。
一襲紅裙,面籠紅紗。
「血月」!
靜謐了不知多久,那鞦韆上的女子忽然紅唇一啟,哀哀唱了起來。
「清水碧荷,孤舟盪波……問君何時歸,君言暮雲落……而今暮雲西落,君何歸?歸如何?……」
「君何歸?……歸如何?」